() 苏姓汉子脸sè铁青,但仍有条不紊地指挥手下反击,他开始后悔接下这个任务,现在手里面只剩下这十来个人,要想从rì本人的重重包围中冲出去谈何容易。其实,他有条事先安排好的暗道,就在这屋子里,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先跑,被手下看到的话,这些人的士气马上就会垮掉,没有人会留下来掩护他撤退,到时候的局面就是谁也逃不掉。
他偷偷瞄了一下四周,所有的手下都挤在大门和窗户边,两个心腹看见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叹了口气,只能壮士断臂,先保全自己再说了。他下意识挪动着脚步,悄悄向屋里的土炕靠过去,两个手下正占据在那里,眼神不时地看向他。

忽然,枪声变得紧密起来,苏姓汉子的心猛地一紧,怎么回事,rì本人来增援了?这枪声是机关枪的吗?怎么听着不像。

门口的两挺轻机枪瞬间安静下来。他向着门口一看,几个手下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再定睛一看,一个冒烟的东西丢了进来。他暗道不好,马上卧倒在地,只听“轰”的一声,火光一闪,好几个手下被炸的飞了出去,屋子里瞬间被烟雾笼罩了。

他不敢再停留,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来,三步两步上了土炕,两个心腹已经歪倒在炕上,不知是生是死。他顾不了那么多,只想把桌子挪开,从那条事先准备好的暗道逃走。

突然,土炕上的窗户裂开,一个黑影钻了进来,苏姓汉子还没看清楚,脸上已经挨了一脚,向后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这下完了!”这是他昏过去之前唯一的想法,恐惧瞬间占满了心头。

林笑棠和吴老六看着这帮rì本兵快速敏捷的向房子靠拢,他们三个一组,交替shè击,火力从不间断,压得屋里的人抬不起头,门口的两挺机枪在狙击手准确的shè击下,很快沉默了。

伴随着一颗手雷在屋内的爆炸,rì本兵的几个战斗小组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有的从大门突入,有的从窗户突入,短短三分钟不到,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林笑棠和吴老六互相看看,两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他妈是从哪来的鬼子啊,战斗力太强悍了吧!”

川上满意的点点头,回身对庄崇先说:“庄君,你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表现吧,怎么样?”

庄崇先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想不到,如此的战斗力,太惊人了。”

川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庄君,你是否认为我这次让介错来,有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庄崇先淡淡地答道“人是你的,什么时候让他们出现,我想你一定会有你的原因,但是,我不想知道。”

川上尴尬地笑笑“庄君,从朋友的角度来说,如果你的态度能再积极一点,或许,你可以做更多的事。”

这一次,庄崇先选择了沉默。

回去的时候,林笑棠坐在庄崇先的车上,吴老六坐在前排,扭头对他笑着说:“小七,这次,你可立了大功啊。”

“对了,六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吴老六摸着光光的脑袋,不知道何时,他竟然剃了个光头,“哈哈,你的那个相好的来找我,急的跟什么似的,一直央求,让我快点来找你,怕你会出事。我也发愁啊,她也只知道个大概位置,后来还是我报告庄先生,庄先生想了个法子,到宪兵队借了一条狼狗,又拿了你放在办公室的一件衣服,让狗闻了才找过来,后来,听见枪响,我们才确定了准确位置,”

林笑棠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庄先生,“庄先生,太感谢了,如果不是您和六哥,我这条命。”

庄崇先一摆手,“这些不足挂齿,倒是你,小林。”

“庄先生,你叫我小七就行。”林笑棠恭恭敬敬的回答。

庄崇先显然心情不错,“好,小七,你这次做得很好,临危不乱,还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这些人的老巢,让我着实没想到啊。”

“低调,一定要低调”,林笑棠在心里告诫自己,同时嘴上说:“我也是赶巧了,本想着来庙会逛逛,没想到碰上这档子事。”

庄崇先微微点点头,“年轻人做事稳重、细心,这是好事。小七,你也来了一年多了吧,怎么样,打算不打算,换个位置,干点实际的事?”

“全靠庄先生提拔。”林笑棠毕恭毕敬的回答。

“庄先生,不如让小七过来帮我?”吴老六插嘴道。

“你不必说了,我自有安排。”

这时,林笑棠装作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对了,庄先生,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说着,林笑棠看了看前排的司机。

“说吧,车上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跟踪姓苏的到这里后,哦,就是那个为首的,偷听了他们的一段话,姓苏的安排手下撤退,还特意交代要把消息传回,这个,传回南京。”

庄崇先马上打断林笑棠,“够了,小七,这些事咱们不必管,让rì本人去处理,老六,回去跟你的人交待,今天的事,都给我把嘴巴闭紧,少在外边胡说八道。”

“是,明白。”林笑棠和吴老六答道。

林笑棠在胡同口下了车,目送汽车远去,抬头看了看天,月光依然那么皎洁,走在月光里,看着楼上那扇透着烛光的窗户,他心头一热,加快了脚步。

林笑棠没敲门,门还是提前打开了,一个身影扑到他的怀里,林笑棠抚着小欣柔顺的长发,“别在这儿缠绵了,好吗,我现在是又累又饿,你的东北菜做好没?”

小欣抬头看着林笑棠,痴痴地眼神似乎能将他融化,忽然,她举起拳头打了林笑棠一下,随即笑了“我都热了两遍了,快进来,你等一下,我再去热。”

两辆卡车停在rì军宪兵司令部的院子里,rì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渡边正刚从一辆卡车上下来,来到川上的汽车旁,为下车的川上打开车门。“阁下,三名俘虏怎么安排,是即刻审讯吗?”

川上整了整衣领“将三个人分开单独关押,我马上抽调出擅长审讯的军官,即刻开始审讯,那个姓苏的匪首,由你和我亲自审讯。”

“是,阁下。”

苏姓汉子被两名rì本士兵架着走下卡车,他是刚刚清醒过来,醒来的时候,身上的匕首、牙齿中藏的毒药都已经被搜走了。

他看了看周围,四周都是荷枪实弹的rì本士兵,禁不住打了个寒战,rì本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本来藏好的毒药就是为了应付万一出现的局面,但现在,仅有的一点希望也落空了。

负责贴身看护苏姓汉子的rì本兵,看了看他负责看管的目标,眼前的俘虏显然有些恐惧,不停的看着四周,rì本兵抓着他胳膊的手不禁又加重了力度,看着对方有些痛苦扭曲的表情,rì本兵的心里涌上一丝虐待的快意。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渡边正刚身子一颤,猛然扑倒了身前的川上,同时,他声嘶力竭的喊声响彻了整个司令部,“狙击手,敌袭。”

反应最快的还是刚刚下车的渡边正刚的部下,他们或卧倒、或蹲下,顷刻间组成防御体系,保护在川上的周围。

渡边的声音又响起来“中元山山腰,三点钟方向,shè击。”顿时,二十几把自动武器吐出火焰,子弹像雨点一样扑向黑黝黝的中元山山腰上的丛林。

负责看押俘虏的rì本兵还有些茫然,他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摸了一把,在灯光下,满手的红sè格外的刺眼,他慌忙看向自己的犯人,却见那俘虏睁大了眼睛,头高高仰起,额头上和胸前赫然出现两个弹孔。

川上一把推开渡边正刚,“八嘎,不准开枪,停火。”

枪声渐渐停止了,夜sè中的中元山依然寂静,仿佛根本不曾发生过什么。

川上脸sè铁青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苏姓汉子,转身朝渡边正刚扇了两个耳光。

渡边正刚一并脚、一低头,“哈伊”。

川上转身大踏步走进了司令部。

与此同时,城外清水河边,一只小船悄悄地靠在岸边。一个瘦削的身影跳下船,岸边树丛里,两个黑影迎了上来。

“长官。”两个黑影的声音有些颤抖。

身形瘦削的男子打量着他们,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唇上的八字胡也翘了起来。“大头、厨子,好久不见!”

两个黑影猛然间一立正,举起右手,“白教官好。”

三个人拥抱在一起,顺着风声传来低低的哽咽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教官,咱们赶紧进村吧。”厨子擦了擦眼泪。

“好,我们先安顿下来,再慢慢聊,这里是敌占区,以后称呼我白掌柜的,知道吗?”

“是”两人又是一个立正。

岸边的小船没有停留,调了个方向,晃晃悠悠的消失在水面的夜sè中。

三个人顺着小路,进入清水河边的一个小村庄。在村子的街道里拐了几拐,摸进一个院落。

厨子把蜡烛点着,白掌柜却一口气将蜡烛吹灭,“太晚了,屋子里有光太招眼,今晚月亮挺亮的,咱们坐到窗户下说话,还能看见外边的动静。”

大头答应着,从里屋拿出两个碟子,“白掌柜,还没吃饭吧,厨子知道你要来,一早把饭菜准备好了,一直在笼屉上热着呢,你快点吃。”

白掌柜拍拍肚子,“我是真饿了,在水上漂了两个钟头,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白掌柜一手拿着馒头,一手夹菜,边吃边说:“厨子,手艺没落下,还是当年的味道。”

厨子呵呵一笑“那是,想当年,咱们团里的弟兄谁不夸我的手艺好啊,我就是咱二十九军军训团······”,他突然闭上了嘴巴,三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白掌柜才幽幽的说道:“当年咱们从北平城撤出来,一个团的兄弟,死的死、残的残、散的散,不过,咱们军训团的兄弟没给中国人丢脸、没给咱二十九军丢脸,没给殉国的佟军长、赵师长丢脸,一千五百人的队伍,打到最后只剩一半。”白掌柜捏碎了手里的馒头。

“不说了”白掌柜一抹眼角,放下筷子:“大头,火眼那边怎么样?”

“您来之前刚刚传来的消息,已经得手了,苏全胜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火眼他们已经按计划撤退。您别说,火眼他们还真行,不愧是跟着美国大鼻子训练出来的,虽说脾气臭点,但身手”大头一竖大拇指“没的说”。

“好”白掌柜轻拍了一下桌子,“苏全胜一死,等于在庄崇先和川上老鬼子心里埋下了一根刺,且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但他们内部斗起来,我们做事就方便了很多。你们也知道,这些年,我呆在军统,戴老板很赏识我,现在也是军统的一方大员。但我没忘了殉国的兄弟们、没忘了族中惨死的父老乡亲,我筹划了这么这么长时间,这次来,就是要搞他个天翻地覆。一切,就从今晚开始。”

月光下,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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