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汉军两人一排,步步紧逼,东吴军的刀枪在重铠面前失去了效果,而他们一刀下来就将敌人当头劈开,力量惊人,飞快就把缺口打开,舱中的汉军源源不断涌出,把还留在楼船上的东吴军压得不住后退。
两军战线分明,但东吴军还是不敢乱shè,只有部分神箭手在仔细瞄准后才敢偶尔放上一箭,但多半作用不大。

混战中从后排冲上来一个东吴军大力士,挥舞手中大铁锤,猛力一击,狠狠砸在重甲汉军胸口,这样猛的力道,jīng钢也承受不起,那名汉军胸口立时凹陷下去,一蓬血雾从面甲缝隙喷涌而出,倒在甲板上眼见是不活了。

“发shè!”

正在作战的两军头顶,又响起催命的声音。

眼看就要挽回局面的东吴军魂飞魄散,乱战中又无法顾及头顶,只听得一阵爆裂巨响过后,东吴军再次倒下一片,阵线瞬间土崩瓦解。

肖劲波也是兵行险着,他们的霰弹shè击准确度很差,要想在混战中专打东吴军当然不现实,可是铁甲军防护力是上去了,灵活xìng也下来了,被空身的东吴力士挥舞铁锤利斧,连连打倒,再不出手,就要给敌人反压回来了。

他顾不得铁甲是否能够挡得住霰弹近距离shè击,将剩下的补充shè手集中起来,对准东吴军簇集的地方就是一次集中轰击。

中间自然有乱飞的霰弹击中了重甲汉军,叮当声响,居然没有一人倒下。

主帅受伤,头上又遭连续轰击,东吴军终于崩溃,发一声喊,纷纷跳过船舷,跳回己方船只。汉军衔尾追击,痛打落水狗,砍得甲板上鲜血淋漓,湿滑不堪。

几个东吴军死命挡住船头,两个水手扶持着一个羽冠将领往东屋楼船靠拢,其他艨艟上面的弓箭手也拼命向汉军后方发shè羽箭,掩护他的撤退。

“不要跑了吴狗,杀光他们!”汉军也意识到那是个大人物,也是舍生忘死,前仆后继朝船头猛攻,一幅誓要将他砍作两断的架势。

“扑通”声急,十多个水鬼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想要凿穿汉军楼船。

他们本来打的是缴获汉军玄甲船的想法,所以水鬼只是蓄势待发,但此刻主帅危机,谁还顾得是否能够缴获敌船,将所有的水鬼都排下了水。

汉军大惊,舱中也跃出七八条身影,身穿鱼皮水靠,从船舷跳出,想要入水阻止。

他们的身影刚刚跳起,两人在空中就被串成了箭垛,东吴军水战的威名岂是浪得虚名,论基本功,汉军再练十年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汉军自从有了刘畅这个太子,哪会以己之短击敌之长,侧面桨手舱门一下打开,数十架连弩赫然现入众人眼帘,也有数名汉军弩手被乱箭shè翻。然而随之而起的,是汉军侧弦腾起的一片黑雾,黑雾所到之处,东吴军成片倒下。

技术上的优势,加上出其不意的战术效果,压倒了jīng锐的东吴水军。

“嗡崩”

一声弓弦的剧烈震动,一支粗大的弩箭从侧面将两三个铁甲汉军穿作了一串,原来东吴急红了眼,又从舱底搬出一台床弩。

三名汉军腰部都被弩箭shè穿,偏又一时不得死,惨叫呼喊,凄厉不堪,他们脑子混乱,相互推搡,想要把弩箭从腰间拔出,却又痛不yù生,一阵挣扎,从船舷滚落江心,转瞬就被江水吞没。

他们凄厉的叫声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后续的汉军脚下迟疑,就有些不敢上前。

眼看东吴将领就要退回己方楼船,从对面已经跑过来几名水军接应,架起受伤将领就要背回去,还有两人一左一右,用身体护翼他的安全。

二楼,汉军正面朝向船头的shè击口突然打开,三个铮亮的铁管猛然探出。

“小心楼上!”所有的东吴水军都头皮发炸,齐声呐喊,那些弓箭手疯了一样地放着箭。

羽箭密密麻麻地向shè击口飞来,连汉军侧弦的连弩shè击都放弃了回击,许多东吴弓箭手只来得及放上一箭,身上就插满了汉军的弩箭。

床弩也调过了头,想要封堵汉军的致命武器。

可是床弩不像流星炮有高低炮架支撑,可在较大幅度内调整角度,几个东吴壮汉怒吼一声,分别举起床弩几个支架,就把它扛了起来。

船头的东吴军奋不顾身,飞跃而起,想要挡在流星炮和将领之间。

二楼的炮手也是不要命地在换着人,shè击口的空当太大了,东吴人的羽箭太密了,一连串的羽箭就不断线地从shè击孔飞进来,shè倒炮手。

一个炮手倒下了,他可能只调整了一个刻度的高低机,另一个炮手就立刻扑上来,完成下一个动作,然后倒下,再换又一个炮手……

“嗵”

一发流星炮发shè,两个东吴水军在看到亮光的那一瞬间就地跃起,他们的胸口被砸得稀烂,身体重重抛起。

“嗵”

那名东吴将领的脚突然炸开,飞舞的鲜血洒满一地,他的身体一侧,从架着他的东吴水军手中向下滑落。

“嗵”

他的后背猛然一陷,出现了一个大洞,从洞口大滩大滩地向外飙溅着鲜血。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刀枪,齐刷刷地摆头看向船头。

架持东吴将领的两名水军完全放弃了对自身的防护,扑通跪在他的身边,神情惊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个劲地呼喊他的名字:“校尉大人,陈校尉,大人,大人!”

他们徒劳地去堵着他前胸后背硕大的空洞,扳着他软软垂下的头,像个孩子般地哭泣起来。

“呐!”

猛然间,汉军中爆发出震天的喊叫:“杀死敌军主帅了!”

“杀!杀光东吴狗子!”

汉军的士气爆发到无以复加,舱中没有铁甲防护的水军也成片冲了出来,挥舞手中的武器,向能看到的任何非本方士兵身上砍刺。

在他们没听到的东吴最后一次床弩shè击声中,完成了最后一击的那名炮手被弩箭穿透身体,带得飞了起来,重重插在舱顶木板上。

“咳……咳……”

他的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眼睛里却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小孬!”肖劲波吼了出来,一个箭步跨到他下方,想拉又不敢拉。

“咳……,敌军……主……死了……没有”小孬喷了好几口血,脸上带着疑问。

“死了!死得他妈的不能再死了!小孬,你立大功了!你别急,我马上救你下来。”肖劲波急得想要哭。

“不……用了,我总……算……没辜负……殿下,建设……新国家……,大……家……都……安乐……”他的声音逐渐低沉,脑袋搭了下来。

“小孬!小孬你醒醒啊,小孬你不要死!殿下还需要你为他继续征战,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所有的老百姓而奋勇杀敌啊小孬!小孬!”肖劲波的声音犹如受伤的孤狼,远远传出,与外面震天的喊杀交织在一起……

汉章武二年五月一十九rì,汉军水师出夔门,遇东吴水军,众军奋勇杀敌,杀敌校尉以下将士三百七十一人,余者皆降。

是役,太子所赐铁炮居功至伟,炮队大半殉国,帝泣之曰:“国之栋梁也。”遂命遗骨送回成都厚葬。

在成都,刘畅接到消息,也是泪洒战报,左右侍卫感念至深,感激太子体恤士兵,皆愿奋勇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翌rì,刘畅在成都北校场亲自祭奠殉国将士,宣布建立国社,以永远祭祀这些为国捐躯的勇士,大汉勇士,死后极尽哀荣。

夔门之战的英灵全部被供奉进国社,享受后世百姓的崇敬。

从此以后,国社成为大汉帝国最为神圣的所在,前来之人无论尊卑,即便帝王之尊,也在长街之外即下马步行,以示不望国之柱石。

国社香火,自始永不断绝,成为民族jīng神的象征,大汉勇士,历历慷慨赴死,以进国社为荣。

后世史书之中,谈及圣祖,都言此是他一生之中最伟大的举动之一,为国家民族之凝聚奠定了基石。其余一生之数数发明,乃至开创了许多学科的所为,然谈及对国家对民族jīng神的贡献,余者都属末枝。

帝甍之后,被迎入国社大殿,其麾下文臣骁将,如董允、诸葛瞻、赵统、关兴、张苞等环伺左右,一如生平。

刘备接到成都来书,阅毕长叹一声:“我不及此儿多矣。”将书遍示群臣,遂奖率三军,将士动颜,全军士气大振,临敌之际个个奋勇、处处争先,兵锋到处,所向披靡。

汉军挟夔门之胜,楼船顺江而下,东吴前军船只纷纷走避,一rì之内连退三百余里,直退到秭归方才建立战线,依托秭归城池,死战不退。

而从白帝城到秭归沿线江面,汉军战船往来驰骋,战旗纷飞,沿江水寨,尽被汉军所夺。

赵云大军随后而至,其势不可挡,一战而下巫口关隘,大破陆仪、李异、刘阿。

此战赵云从参军杨仪之策,其与杨仪在关隘正面整队军马,作势攻打,前方将士旌旗招展,遮天蔽rì,吴军一时不知有多少汉军,心中胆怯。

张苞自带五百人在当地土人引路下,穿小路深入关隘后方,尽焚吴军粮草。

赵云见关后火起,烟雾撩天,大起三军全力攻城。

吴军粮草被烧,后路被断,军心大乱,一时不敌汉军。攻防半rì,此后攻城桥搭上城边,旌旗分处,冲出数百重甲骑军。吴军手足无措,被马军沿攻城桥突袭上城,一顿猛烈冲撞,虽全数没于城头,然而却冲开一条血路。

铁甲军随后巩固城头,战场局势迅速向汉军倾斜,吴军逃亡之人渐多,战线岌岌可危。

当城门被铁甲军夺取,赵云身先士卒率重甲马队攻入城内,吴军立刻阵线崩溃,军无战心,纷纷奔走而逃,却遇后队张苞拦住去路,死守不退,吴军降者如云。

吴江陆仪被张苞阵斩,刘阿随溃军后退无路,向其投降,只余李异带千余人从山间小路弃马逃走。

汉军即刻扑灭余火,救回粮草两千余石,其余兵器辎重无数。

吴军亡千三百人,降四千六百人,多数带伤;汉军阵亡五百二十六人,重伤百二十人,轻伤上千,重伤者经随军医者紧急抢救,三十余人伤重不治,余者全部被水路送回白帝城,其后有七十余人康复归队,仍有二十余人因肢体残疾而退役,被刘畅请至军中为教官,教授战斗技巧,以实战经验教导军士。

刘畅将汉军大胜的消息遍示全蜀,蜀中官吏喜贺庆祝,上表言吉的官员络绎不绝。在民间,百姓普遍反应冷淡,纷纷扳指计算从军的丈夫、儿子何时可以还军归家。

一些暗中心怀不轨的豪族士绅,悄悄偃旗息鼓,私下串联的人也急剧减少,蜀中局势,渐渐安稳。

待得吴军俘虏押送成都,刘畅宣布将其发作苦役,由官府带至田间地头,代替出征的将士耕田劳作,蜀中百姓方兴奋传颂,赞叹遇到了体察民间疾苦的好太子。

蜀中风向,一rì数变,刘畅的形象在蜀中也渐显高大,朝中官吏大吃一惊,对他也逐渐恭敬。

也有心怀不满的官员豪族,派人悄悄给刘备上书,言其一味言利,行为不合圣人教诲。又有人暗指刘畅在蜀中收买人心,恐不利陛下。

刘备对于前者,正言相告:阿斗是我的儿子,大汉帝国的太子,我出征在外,太子监国,一并事体都由他决断处置。现在国是艰难,我大汉江山被叛臣小人所占,所有事情一体从权,凡事以国家为重。无论是否符合圣人之言,凡是符合大汉强盛的,就是可以实施的。

而对于搬弄是非的人,他当即拔剑斩下使臣头颅,将之送回成都,悬于城楼,明告朝野:朕即阿斗,阿斗即朕,父子同体,敢挑拨离间者,杀无赦!

由此,宫中朝中,再无反对刘畅之言。

汉军取巫山关隘之后,兵威所向,势如破竹,所到之处,守军要么就地投降,要么逃之夭夭,一路之上兵不刃血。

黄忠率三万军紧随赵云之后,对各地潜伏sāo扰的东吴残军、当地豪强、土匪视而不见,全军含枚疾走,快速通行。

刘备自领大军迤逦而行,每到一地,必派军士扫荡东吴残军,所派士兵,全部是按照一老带五新的人员构成,老兵担任伍长,带领指挥新军,沿路扫荡流寇,兼作练兵。

同时由中军参事董允负责迁移当地百姓至蜀中,沿途关隘城池尽数捣毁废弃,不留片瓦。陆路通道两侧三百米之内的树木全部伐倒,有些地方甚至整个山头都放起大火,将全山树木烧作灰烬。

他这次虽然一意孤行,坚意伐吴,但是刘畅的jǐng告也时时在耳边盘旋。

按他最初的打算是要把所有地方全部占领,分兵屯守,百姓也将重回大汉子民,自会好好相待。可是现在他心中存有忧虑,就顾不得这许多了,还是送回蜀中更加妥当。

大军后路自有水军保护,东吴要想在中间截断,到时由水军供应粮草,大军吃穿用度不用发慌,可稳固待命,然后水军登岸,绕到截路的东吴军后方和陆路两相夹攻,任他来再多的人也将死无全尸。

所以陆路就用不着留太多的人,他将大军聚集一起,缓缓而行。

刘备也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的水军身上,每隔百里,他还是在险要处建立防守据点,留下五千人据守。严令守将平时必须守在营寨不得外出,出外扫荡的士兵不能超过五百人,寨中随时要有四千五百人把守,他会时时派人前来察看,如有违反立斩。

他和诸葛亮反复算过,从蜀境出发,到达夷陵,共八百里山路,从夷陵开始就只是丘陵,人口开始密集众多,战场也能够摆开,进退腾挪方便。

如此,他在八百里山路每隔百里立一营寨,分兵五千,七个营寨,总共也才分兵三万五千,不伤元气。

并且这些守军大多是才征召的新兵,野战能力有限,带在身边也只是起到壮大气势的作用,反而用作守护险要的屯守兵,效果更加突出。

有屯守兵为锁、巡江水军为链,汉军水陆自然稳如泰山,即便吴军来攻,也将遭到惨败。

而他可以集中全军二十二万jīng锐之师,直扑平原浅丘,只要攻下了夷陵这个据说他将遭到败绩的地方,从此汉军将前途光明,拿下江陵就再也不是不可完成的奢望了。

他刘备的声望,将上升到一个新的顶点。

汉军的态势,也将达到前所未有的佳境,甚至比当初关羽镇守荆州的时候更好,他可以把马超解放出来,有长江水道源源不绝地供应粮草辎重,有阿斗从“仙界”学来的jīng妙武器,天下何愁不平。

只要再把荆州握在手中,不需要全部zhan有,只要有江陵,北上就可进攻襄阳,南下可攻打江夏,水军啊,想不到我也会有一支无敌水师。

到那个时候,下一步该怎么走他就要细细思量一番了,毕竟阿斗……

大营参军对于刘备稳妥地安排都非常高兴,谁也不想退路被截,只有张飞闷得发慌,整天哇哇大叫,要和赵云互换,去当前锋,刘备好言相劝,却是不允,急得他捶胸顿足,埋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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