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无知是夷仲年的儿子。
夷仲年是齐僖公的弟弟。

齐僖公是齐襄公、小白与纠的爹。

公孙无知小时候特招人喜欢,齐僖公就特别宠他。当时齐襄公诸儿与妹妹文姜的姐弟恋正在生根发芽越长越茂,齐僖公看着还不够闹心的,大女儿宣姜已经嫁人,小白与纠还没出生,他不宠公孙无知也没谁可宠了。后来竟然破格提升,把公孙无知的待遇水平拉到了世子级。这个时期,诸侯国国君的嫡长子是世子,是未来王位的接班人,像小白与纠这种不幸投胎到妾室肚子里的只能叫公子,所以公孙无知一个侄子竟比他们当亲儿子的待遇还高,公孙无知恃宠就渐渐的变得无耻了。

当时还是世子的齐襄公看着当然不爽,一继位就把公孙无知的待遇降了下去,气的公孙无知不得了,但也没辙。

所以说,齐襄公并不待见公孙无知,有点脑子是不会跑去踩炸弹的。

但小白决定去找公孙无知,让他踩炸弹。

半月过后,小白还没寻着机会见公孙无知,诸侯国却有了新动静。

从郑国来了一封了鸡毛信,是郑国新君子婴给齐襄公的。

信上说郑国纠合了宋、卫、蔡等国准备进攻鲁国郎邑,齐国是不是该出点兵助助阵啊?

当年郑庄公在世时风头一时无两,联系诸侯国会盟,齐国是联盟国,那时也一起东征西讨打了不少仗,如今盟主国发了信要求出兵,齐国不好推。况且,六年前齐僖公还在世时北戎入侵齐国,齐僖公派遣使臣向盟主国郑国乞求援军,郑庄公很讲义气,当即派了太子忽率军救齐,最后太子忽大败戎兵,擒获两个元帅,斩了三百个甲士首级,并很大方地很有大哥范儿地把所得的辎重全都给了齐国,因为郑国带头,其他联盟也纷纷派兵助阵,最后把戎兵打的屁滚尿流。

不管从哪一方面讲,齐国都得出兵。

可是齐襄公如今却为难的很,鲁桓公可是他的妹夫啊,他怎么能帮着别人去打他?就算是不管他,还有文姜妹妹呢。知道哥哥帮别人打她的夫君,她该多伤心呐。

看到君上哀声叹气,大夫雍廪很善解人意道,“大王,我看这郑国也太不识好歹了,分明就是故意难为我们啊。”

齐襄公一听,“何出此言?”

雍廪拿着鸡毛信上前,指着上头道,“您瞧瞧这上头说的伐鲁理由,郑国是因为庄公数年前与鲁桓公斗鸡输的太多。宋国的是长期被鲁国欺负,看鲁国不爽,这个理由还像样一点。卫国呢,说当年卫宣公忽逃难到鲁国,鲁国对其慢怠,礼束不周。这个蔡国,神马理由,谁不知蔡国穷,肯定是收了郑国的钱。”

齐襄公一听,眼睛一抬,“寡人才帮他们平定了内乱,就打击报复来了,姬子婴太不是东西了!跟公子忽差远了!”

雍廪叹息道,“郑国人心眼儿本来就小,追究其源,我看还是因为六年前打北戎那一仗。公子忽英勇无比立了头功,郑国也出兵最多。先王决定赠送前来帮忙的诸侯国活的牲畜以表谢意,就把这事儿托付给了鲁桓公,结果鲁国分东西的时候竟把郑国排到了最后,当时郑国的士兵就很不满了。”

齐襄公听了这个,转转眼珠,往桌案上一拍,“玛嘞个巴兹的,鲁桓公这女婿怎么干事儿的?”

“是是,鲁国也有一定的责任。”

齐襄公敲敲脑壳,思忖片刻,眉一凝,“我们现在不益与郑国分裂,况且他们还有宋卫几个跟班,不管了,打鲁国!”

就这样,齐国发兵了。

雍廪说对了,郑国就是翻旧帐为难齐国,并不真想打鲁国。尤其几个小国,有的兵都是郑国给的充数的,只要到鲁国骚扰一下作作势就行了。谁知,鲁国一看诸国大军压境慌了神,不敢怠慢,当即商量作战方案,摆出一副誓死御敌的架式来,宋国被鲁国欺负次数太多,一开战就吓的逃跑了,宋国一逃,卫国、蔡国、陈国这些小国也随着溜之大吉,就剩下郑国与齐国的军队挡着。

鲁军见此,士气大振。

剩下的郑军与齐军发了慌,都想逃跑,可君上不让,两个国家都是大国,逃跑了传出去太丢人,且郑国是盟主,更不能弃齐国于不顾。

于是就是死抗起来,结果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而归。

鲁桓公太意外了,鲁国竟然打败了诸国联军!

不过,意外过后就忐忑了,左想右想觉得这事儿不对劲,郑国和齐国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他是不是该去慰问一下,解释一下?

(注,《左传》曰: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这。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

——————————

想当年,小白也是十六年寒窗苦读,在学校还担任过话剧社的社长,怎么也算是一才子了,来到这里,连字还认不全,为了保住公子小白聪明有才的名声,一有机会小白就藏起来偷着认字练字。

此刻,他正趴在马厩后头在竹简上写字,忽听见纠在喊他。

他忙把竹简与笔墨藏在了草料下,拍拍身上的毛草就跑了出去。

“纠,怎么了?”

纠一脸衰相,“鸡宝死了。”

小白一怔,“被鸡霸打死了?”

“嗯。”纠点着头,伸袖拭泪,“小白,你说要整治公孙无知那个王八蛋,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见他倒霉?”

小白的眼珠机灵一转,笑道,“听说王兄打了败仗回来?”

“是啊,都斩了好几个宫人了。”

“这就好。”小白点点头,“公孙无知要倒霉了。纠,你等着吧,不出三天,就能见分晓!”

哄走了纠,小白抱了竹简笔墨回书房。

也是时候行动了,不然错过了时机可就没机会了。

小白命宫人给他拿了件新衣服,洗漱一番,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出了宫邸。

路过连姬夫人的宫邸,小白本准备绕过去,却听见青天白日有人在对歌,而且是**、裸的**诗歌。

“桃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苴。吁嗟兮复吁嗟!”

不对,小白侧了耳,一琢磨,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忽然,想了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是公孙无知。

不过,这个时候不益打扰,他还是先等会儿吧。

于是,他蹲在墙根下托腮等看好戏。

这首歌小白知道,不光小白,全齐国的人,甚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是昔日齐襄公与文姜的不伦之恋成名诗歌。公孙无知竟然照搬过来了,泡美媚都不肯花点心思,真是无知。

半晌过后,连姬竟然没反应。

公孙无知有些着急,又唱了一遍,“桃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苴。吁嗟兮复吁嗟!”

桃花开了,真美丽啊。开的时候不采,等到飘落为浮萍,那得多可惜多后悔呀!

连姬是齐襄公的妾室,是大臣连称的妹妹,深居**,不得王宠,青春芳华,应该很寂寞。

公孙无知还真会找对象。

可两遍过后,连姬还是没反应。

小白暗自叹息,连姬还真是好女人。

可小白这个念头刚过,就听见连姬回应了。

声音很小,但足够听见,好似太激动,微微颤抖,且断断续续的,但对的是一字不差,“桃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讵无来春?叮咛、兮、复叮咛!”

桃花开了,是很美丽啊。就算这次没采,难道就没有来春了吗?等等吧,机会会有的,不要忘记我啊。

小白大汗,还不如直接说,哥哥啊,采花非得今儿吗?咱约个时间改天吧,妹妹我是你的了。

“你们两个啊,盗用别人的成名曲也没不会比人家出名。”小白心内调侃着,站起身来,扒着墙探头看,只见从里头飞出一方丝帕,公孙无知如获至宝抓在手里,放在鼻端狠命嗅了一翻,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塞进了袖管里。

这个时代的男女,双方有了意思就唱歌,多是男人先主动,女的听着动了芳心就回,如此暗通款曲,约定时间,找个地方就轰轰烈烈地把事儿干了。如果说小白那个时代处女已经难寻,那这个时代也差不了多少,女人没那么保守,男人也没什么处女情结,真是一个奔放的年代啊。

过了一会儿,见公孙无知要走,小白赶紧正了身子,装作随便遛达的样子走了过去。

公孙无知一眼看见小白,提着衣摆就跑下了廊,喊道,“小白脸!小白脸!”

小白之所以讨厌公孙无知,主要就是因为公孙无知总喊他小白脸。虽然他这个王弟在齐国王室没什么份量,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但那些势利之人再怎样小看他,面上都会唤他一声公子,这个公孙无知就很无耻,毫不给面子地喊他小白脸。

在心内骂了几声“玛嘞个巴兹”的,小白转过了身,得体笑着朝公孙无知作了个揖,“兄唤小白何事?”

公孙无知上前,扯住他的胳膊,面露凶色问道,“雍廪在哪儿你知道吗?”

小白面露无辜之色,“师父当然是在家了,要不就是在王兄那儿。”

“这两处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这些天他除了这两个地方还在哪儿流连?玛嘞个巴兹的,打了本公子就躲起来,怕本公子报仇啊!”公孙无知很激动,手已握了剑,随时要杀人的架式。

小白往后退了一步,面带笑意,小心翼翼说,“兄长与师父之间的过节我也听说了,不过,兄长你找他报仇恐怕不妥。谁不知道雍廪力大无比剑术精湛?俗话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用在你与雍廪的事上是一个道理。”

公孙无知面露不耐之色,歪了脖子,奇怪道,“什么上兵下兵的,这是哪儿的俗话,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白窘笑,难道他说的话太前卫,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论调?

“兄长,小白是为你好,就算是你打赢了雍廪,他又要找你报仇,然后你再找他报仇,如此一来二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公孙无知也知道,不管是蛮力还是以剑客的名义决斗他都敌不过雍廪,他也不想这样啊,可有仇不报非君子,雍廪当众把他打的那么惨,他太憋气了。他看看小白,心道,这小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像有主意。

正了正肩膀,公孙无知正色问道,“小白脸,你有主意就说出来,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你。”

小白作惶恐状,“能为兄长出气是小白的荣幸,岂敢多想?”

“好了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说。”

鱼就要上钩,小白心内欢喜,面上谦卑,凑近道,“兄长,要冶雍廪不如假借别人之手,到时候雍廪吃了亏哭都找不着坟头儿。”

“借谁之手?”

“王兄啊,雍廪不敢跟王兄计较吧?”

公孙无知听见这个当即摇头,“不行,在王兄面前,我与雍廪谁轻谁重还不一定呢?我以为你小子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这种烂主意。”

小白忙道,“兄长,你听我说。雍廪是挺讨王兄喜欢的,但这几天王兄恐怕最恨的人就是他了。”

“此话怎讲?”

“此次王兄伐鲁大败,弄得灰头土脸,齐军损失惨重,听说已经气了好多天,杀了好几个倒霉的宫人了。而这次答应助齐伐鲁就是雍廪的主意,但因他是大夫,王兄不好向他发难,如果你此时去告他一状,岂不遂了王兄的心愿?”

公孙无知听着,眼睛一点点睁大,一拍大腿,喜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王兄最小眼了,指不定正想法要治治雍廪呢!”他说着手捏下巴干笑几声,睨着小白阴阳怪气道,“小白脸,平日里看你只知读书,原来脑子里有这等好主意,深藏不露啊。”

————

新书上传,请各位兄弟姐妹支持!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