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推开房门,顿时被眼前的状况惊呆了。
满脸是血的木灵无力地瘫在风尚儒的怀里,嘴里还在不停地往外喷血,风尚儒和她的胸前都是刺眼的红色。

“父…………父亲,娘亲她……怎么了?!”风扬急急地走上前去,颤声问道。

风尚儒根本没听到风扬问话,他紧紧地抱着妻子,惊慌失措地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右手不停地为她抹去嘴角涌出的鲜血,眼泪在他脸上的血迹中冲出两条鲜明的痕迹也未察觉。

风扬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转身又冲出风尚儒夫妇的房间,飞向风府的医生住所。老远看到那老医生似乎已经听到刚才的呼喊声正急急忙忙地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提着药箱走了出来,他不禁无名火起,眼睛通红地大声吼道:“穿什么衣服,快走!!”

这老夫子被喝得一顿,这平日温文尔雅的少爷今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风扬不理会那老医生吃惊的目光,冲上前去,一把夺过药箱,拖着这老医生飞快地跑回风尚儒的房间。那医生进到房里一见木灵的状况,不禁眼神一紧,不顾主仆礼仪地上前把风尚儒拖到一边,风尚儒虽然不舍但也放开了手。只见那老医生把木灵放在床上,先用金针给她止了血,然后开始把脉制穴。风尚儒父子以及闻声赶来的风小雨和一些家仆都到门外焦急地等候,生怕打扰了医生救人。

个把时辰过后,老医生吃力地站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毕竟长时间的聚精会神已经让这老头有点吃不消了。

“老爷,你们进来吧。”

“娘!!”早已满脸眼泪的风扬和风小雨冲向床前,扑在已经昏迷多时的母亲身上大声痛哭。

“先生,怎么样了?”风尚儒急切的地问道,脸上露出的痛苦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

风尚儒毕竟久经风雨,事发突然又是深爱之人,刚才所谓关心则乱,现已经冷静下来:“先生……到底如何,您不妨直说。”

老医生顿了顿,道:“夫人身无外伤,内脏亦无恙,若是老夫没猜错的话,夫人她应是被人下了毒!”

“什么!!”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呆了。这有病和中毒是两码事,这中毒和被下毒其中的差别更是不言而喻。

那医生递给风尚儒一张药方,继续说道:“按夫人此番景象,应是中了鹫国的曼罗花之毒。老夫无能,刚刚所下的针药只可以让老爷您和夫人最多多聚上半个时辰………”

晴天霹雳!“黑蝎尾上针,金蛇口中牙,神鬼亦远遁,世上曼罗花。”讲的就是这风之大陆三毒之最曼罗花,连神鬼都怕的毒物,如今被下到了风扬的母亲身上,怎叫人不震惊万分!

连这白国赫赫有名与皇宫内御医不遑多让的老医生都只也只能拖延一下时间,也就是说现在的妻子已经被判了死刑!

“老爷…………会不会是…………”管家福叔欲言又止,低声道。

风尚儒没有回答他,兀自咬牙切齿地道:“东方,你…………你好狠毒!”

风扬听到这句话,从母亲的身上趴起,哭道:“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何娘亲她会…………东方又是谁!可是东方叔叔?他……他为何要害我娘亲!”说到后面,已经是双眼通红,忿恨难平。

“你们出去。”风尚儒没有回答,闭着眼睛道。

那福叔挥手,带着医生和一干早已泣不成声的家仆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他们平时受了不少风家的荫护和恩惠,虽然悲伤,亦不愿打扰他们一家人最后的时光。

风尚儒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已经哭成一团的风小雨,再看看满脸泪痕的风扬,放佛突然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仰天长叹一声:“落雪,你记住为父今天的话:不要想着报仇,一切以风家香火为重。以后你切不可锋芒太露,凡事务必低调从事,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啊!唉…………我儿,你切记切记!”

“可是…………”

“不要问可是,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是风家的少主人,未来的家主,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以风家世代香火为重,还要记得照顾好你妹妹。你可记得?”

“父亲,可…………”

“我问你记得没有?!到底我是不是你父亲!”风尚儒突然大声吼道,眼泪却从那直瞪着风扬的眼中冒然而出。

风扬看着那心中一直高大无比的男人流下的眼泪,他知道,若是平常,就凭风尚儒身为白国首富手里那不可小睽的武力和白国皇室的器重,有什么人能让这风尚儒如此凄凉?家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父亲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不敢告诉他真相,所以才绝望的交代后事一样的和他说话。想到这里,他顿时怒火冲天,低下了头,跪在了地上,颤声道:“是…………父亲!孩儿一定会还风家一个清白!!一定!!”

看着懂事的儿子,风尚儒笑了,欣慰的笑了。他没有抹去脸上的泪水,走到床前,一手抱起风小雨,一手轻抚妻子那苍白的脸庞:“灵儿…………你听到了么?儿子长大了…………呵呵……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就算是走,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木灵紧闭的双眼流出了泪水,流到风尚儒的手边,滴在床上。渐渐的她无力的睁开了,看着

柔弱的女儿和懂事的儿子,然后对着温柔的丈夫,她笑了,像一朵雨后的百合:“我这辈子…………很幸福…………嫁给了你…………到……今天…………我……我从未后悔…………我有个好丈夫…………两个……好孩子…………跟姐妹们说起…………说………我……………咳!!”她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地鲜红的血。

“娘!!!”风小雨大哭了一声晕了过去。

风尚儒和风扬都没有说话,两个男人均满脸是泪。

风扬静静的抬起头,痛苦的表情在那抬头的一瞬间已经是微笑满面,和着那泪水,跪着蹭回床前,膝盖上沾满了母亲的血,在身后留下两条暗红的痕迹。他用衣袖轻轻地擦干净母亲嘴边的鲜血,他的手在抖…………擦的那么仔细,风尚儒和木灵都静静地看着他满脸认真的样子,泪水不止。

擦干净了,轻轻为母亲整理好衣襟,理好头发,他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泪,轻声道:“娘亲,您不要说话…………知道么…………您今天真漂亮!”他笑了,笑的那么认真,笑的那么骄傲。

“傻儿子…………又…………又油嘴滑舌…………”木灵伸出颤抖的右手慈爱的摸着儿子的头发,如同小的时候一样,突然哇的一声,喷得她满手是血,溅到风扬的脸上,身上,心里。

“咳…………尚…………尚儒,我…………我怕是不行了,让我…………抱抱…………抱抱…………孩…………孩………………”话未说完,猛的又是一口鲜血,眼睛渐渐地闭上,手也从风扬的头上滑下,垂到地上,就这么去了,连半个时辰都没有熬过去。

“娘!!!!”风扬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扑到母亲的身上,痛哭不止。

风尚儒除了眼角的泪,亦是异常的温柔平静,就像妻子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在她耳边轻吻一下,道:“恩,遵命,老婆大人。”说着把怀里的风小雨放到她身边,再把妻子的手环到小雨和风扬的身上,自己则伸出双手紧紧抱着妻儿。

许久,风尚儒眼神涣散,就那么抱着。

风扬用力的抱了一下母亲,起身轻轻把母亲的手放在父亲的手里,对着他们猛磕三个响头,哭道:“父亲,你多陪陪娘亲吧!”言罢抱着风小雨走了出去。

出了门,回头看着正对着母亲的尸体喃喃自语的父亲,转身小心地关上门。围在房间周围的家仆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却鸦雀无声,他们看着年幼的少爷脸上的表情,心中都说不出的心疼和惋惜。风扬看了眼站在最前的管家福叔,福叔表情悲戚,道:“少爷放心,我会照顾好老爷夫人的。”风扬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抱着妹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事情突然,让风扬一时难以接受,心情复杂地看着昏迷的妹妹,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靠在床边痛哭流涕,没多会便感到浑身乏力,沉睡过去。

不知何时,睡在房中的风扬突然被一阵嘈杂声音惊醒,他给依旧在昏睡的妹妹盖好被子,起身走了出去。刚一出房门,就听到远处一个异常阴冷的声音笑道:“桀桀,风老爷,这可是你自找的!给我杀!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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