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春天,万剑城中依旧闪耀着各色的战气,喧闹不已。那归巢的燕子在欢叫个不停,像是有什么高兴事一样。
在热闹的大街上,走来一个英俊的少年书生,吸引了许多思春少女的目光,她们或是大胆注目暗示,或是频送秋波,或是欲语还休,只看一眼便脸红不已,想看又不敢看。只见他一身白袍,轻摇纸扇,面含淡淡的微笑,漫步于人群之中,目光随意地落在周围的商户和来来往往的人们身上。如果有习武之人注意他的步伐,发现这少年走路似慢实快,不经意间已走出好远,虽然没有刻意注意身边拥挤的行人,却连衣角也没有碰到别人。

“师父,万剑城还是这么热闹啊!”少年回头对着一个并行的老者言道。

“呵呵,慢点,你想累垮我这身老骨头啊!”

这时候人们才注意这少年的身后还有一个步履稳健灰发长须的老者,这老者身袭青袍,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同样摇着把纸扇。二人并肩走在万剑城的大街上,于四周是那么的和谐,却又显示出那么的不平凡。

这二人正是两年前去百花林修行的张信师徒二人。此时的风扬已是十四岁,一去当初幼稚面孔,眉宇间隐约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随性与洒脱。

话不多时,二人已经来到了风府门前。只见风府大门大开,两个人高马大身着黑色金属铠甲的护卫威严地立在石狮的两旁,见到正欲进门的二人,其中一方脸护卫立刻上前喝道:“二位留步!风府岂是任人随意进入的!”护卫虽然拦住,却也见二人形象不凡,言语间不敢过于造次。

没想到自己变化大到竟然在家门口被拦住了,而那张信也因为平日里只在风府深处走动,所以外围的护卫家丁反而不认识这名满天下的老先生。

回头看了一眼淡然的张信,风扬无奈地耸耸肩,对着那方脸护卫笑道:“莫非我的行李还没有到府中么?你去通报风老爷,就说不肖子落雪回来了。”

“什么!落雪……你……你是风少爷?!”两个护卫齐声惊道,上下打量着风扬,妄图把眼前的翩翩少年和那个稚气未干的孩子重合到一起。

“呵呵,怎么,莫间叔叔,连扬儿都认不出了?”风扬笑着对着方脸说道。

还没等方脸反应过来,另外那个护卫已经跑了进去,大叫:“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

“什么?!落雪回来了?!”正在客厅的风尚儒夫妇激动的不知怎么好了,急冲冲地冲了出来,可比他们更急的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冲出院子,投入刚刚迈入大门的风扬怀里一顿小粉拳:“死哥哥,坏哥哥!你,让你不要我,呜呜呜呜……”风扬怜惜地拍着怀中的可人儿,轻轻地道:“傻小雨,哥哥这不是回来了么?来,让哥哥看看我的小雨长大了没有?”风小雨顿时俏脸生晕,不依地道:“坏哥哥,一回来就取笑人家,一点也不想小雨!哼,不理你了!”说完转身扑入刚刚赶来的风夫人木灵的怀里。

木灵激动地伸出右手一边颤抖着摸着宝贝儿子的脸,上看看下看看,放佛在检查有没有少点什么,一边用左手轻轻地抹去眼角喜悦的泪水。

看着眼前已经隐有自己那儒雅风范的风扬,风尚儒虽然也是异常激动,但只是笑着说了一声:“好儿子,回来就好!”随后向着风扬身后正微笑着看着他们一家团聚的张信长身一揖:“辛苦先生教导犬子,并慰我夫妇二人相思之苦,风某感激不尽!”

张信微微还礼,笑道:“呵呵,贤弟不必多礼,老夫并未出多大力气,实是扬儿天资聪颖。”

风尚儒只道张信谦虚,也并未多言,当下吩咐下去开宴为二人接风洗尘,更是感谢张信两年的教导。席间风尚儒发现风扬不经意间露出的儒雅气质居然和自己相去不远,心中暗自诧异,以为风扬并没有习武,只是修行了那虚无缥缈之天道之意,殊不知乃是风扬初悟借风之法,加上两年的与林为伍,参悟修行,不经意间已有隐士的自然神韵。

宴后张信知趣地把风扬留给其家人,只是交代了声不可荒废修炼,便离席回他那青竹院去了。

这个时候,风扬二人的行李也到了风府,张信随意一瞥不禁发现其中并没有当初风扬被带走的那柄长剑。当他回到内室,不禁对正坐在床边和木灵母女聊天的风扬问道:“落雪,那从密室带出的长剑呢?”风扬听闻便起身走到房间中央。风尚儒继续责怪道:“那可是我们风家祖传的宝贝,你怎么可以……”他话没有说完,就和木灵母女一样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凭空出现在风扬手中的黑色长剑,久久不能言语。

“这…………”不愧为白国第一首富,风尚儒很快的镇定了下来,继续问道:“落雪,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当初风扬初练借风之法的时候,他特别想用真剑来试下自己的剑招,孩子心性的他,不顾师父的告诫,一夜偷偷地来到那棵古树边,想将那黑剑拔出来。谁想那被张信随意一掷的长剑会嵌入那么深。于是在风扬连续几天的拼命努力后,终于将长剑拔出,却在拔出的那一刹那,不小心被黑剑割破了右手掌心。鲜血没有滴下反而渗入了剑身,登时那黑剑便冒出诡异的黑色火焰,其间隐有游龙透剑而出,随后整只长剑转眼间便消失不见。虽然诡异,然风扬却并未特别心惊,心中正疑惑那黑色长剑的去向,却剑那长剑缓缓的从自己的右手手掌中横长出来,吓了他一跳。闻声赶来的张信得知如此状况后发现此剑已经并没有那么邪异,那根本掩饰不了的杀伐之气也已经消失,也就听之任之,认为福祸由天,这是风扬的造化也说不定。似乎被他说中了,后来的日子里风扬发现这黑剑是融入到了他的身体内,虽然并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亦不知道怎么融入到他身体里的,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黑剑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不但身体无异样,而且可以随意唤出。

风尚儒听罢兴奋地道:“原来如此,我的儿子原来如今已经是文武之才了。呵呵,好!好啊!”

风夫人和风小雨则是自豪的看着手持黑色长剑,一身白袍,英武中露着儒雅的风扬,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一夜不尽的相思之语。

翌日,不忍破坏刚刚团圆的一家人,张信便答应风夫人的请求,让风扬在家呆足一个月再启程重新修行,自己则是先行回百花林,风扬全家自是欣喜异常。与风扬约定每日不得荒废练习后,张信便坐上风尚儒特意安排的最豪华的马车缓缓离去。

虽然充满了与家人重逢的喜悦和幸福感,但风扬不敢懈怠剑术的修炼。由于他不愿张扬亦懒得与人做多解释,于是每天除了以一贯那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摸样和风尚儒应酬那些达官显贵和亲友,夜里风扬便在风府护院武士练习武艺的地下修炼场练习那借风之步和张信教他的一套简单入门剑法。这套剑法其实只有刺劈挑扫砍撩几个简单的动作,当初张信授他这套几乎整个风之大陆都会的剑法时他也曾抱怨,张信则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剑不在多,而在于精;式不在难,而在于髓。这句话就成为了风扬不断修炼这稍有功力的武者都不屑于再练习的入门剑法的主要动力,另一个原因则很简单,他是个听话的徒弟。所以张信走后的第二天,他便白天在父亲的朋友客人面前当文弱书生,夜里在地下独自练剑,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惬意。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那皇室的东方前轩王爷特爱舞文弄墨,又特别喜爱他,所以每次来白家做客都要风扬即兴作诗来和景颂花等等。风扬本是来者不惧,可那东方王爷偏偏和风尚儒关系甚好,来的甚是频繁,搞的风扬没几日便厌烦起来,后来只要那东方王爷一来他便干脆谎称要刻苦读书好图个前程,躲在地下修炼场练起剑来。

然而一家团圆的好日子总是不长,眼看离一个月之期只有五天了,这一天入夜,天空阴霾,铅云密布,虽是晚春却北风不止,像是要下暴雨,甚是让人憋闷,。

风扬正准备休息,突然听到远处父母的房间里传来风尚儒惊慌失措的叫声:“灵儿!你怎么了灵儿?!不要吓我啊灵儿!来人哪,快!快去请大夫来!!”风扬一听顿时睡意全无,纵身飞出门去,不顾家仆的惊讶目光,风一般的向着父母的房间冲去。转眼间风扬便到了门前,若按平时他一定敲门等候,但此时他顾不了那么多,猛地推开房门,当见到房间内的情形时风扬大吃一惊,失声地喊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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