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依旧每天贴着曲江,无论上课还是自习,甚至高考课间也不忘了对曲江关怀备至。曲江也暂时抛却烦恼一心陪伴青青读过最后的高中生活,每天都要为青青寝室全体人员吹奏那天悟出的曲子,因为她们发现每次听过曲子后会精神倍增,便是少睡些也精力充沛。现在那首曲子已经被青青寝室全体人员定名为“春语”,原因是每当听到曲子是总让她们感觉到春天的气息,其功效也如春天般惬意。
曲江也不是仅仅为女孩子们演奏,基本上只要喜欢就可以去听,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有秩序,不可再像那天一样乱作一团。

日复一日的演奏激起同学们学习音乐的热情,除了最近表现出色的青青和柴影,学校里其他毕业生都明白自己没有考上大学的希望,于是把最后冲刺的力量都拿来学习音乐,尤其是笛子,天气晴朗时校园各个角落都会传来“春语”,不过大家无论怎么努力也达不到曲江的水准。

学校明白学生们的状态,本就没指望这些人能考上大学,因而只要不打扰到别人,对大家基本处以听之任之的态度,学习音乐的同学们才有了宽松的环境。

自从听过“春语”后,青青和柴影二人成绩突然快速提高起来,原本就是学校重点关注的两个拔尖人才更加被学校重视起来,老师上课时就站在两人面前,任何一人有问题时都会马上停下教课为二人解答,对二人好得令全体同学嫉妒。好在大家对二人的成绩甚感佩服,课堂上没什么人捣乱,这也让学校大为满意,时不时表扬下毕业班的全体同学。不过曲江、青青和柴影私下里研究认为同“春语”有关,每次听过“春语”就让她们头脑更加灵活,否则没有可能突然成绩提高这么多,但搞不清楚为什么其他人却没能有所提高,三人都很纳闷。

曲江就这样优哉游哉地度过高考迎来估分和填报志愿,其实这两件事对他都无所谓,随随便便填写上全国最好的几所大学过了下手瘾,也没人注意他到底报了哪所院校。可是青青和柴影便麻烦多了,青青估了个相当高的成绩,按照这个成绩绝对能考上京师大学,这所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柴影的成绩应该也不错,按她自己所说应该能达到本科院校的录取线,学校对两人的报考异常重视,数次召集相关教师商讨相关情况,毕竟十几年没出过大学生,对录取分数都生疏了。

曲江不喜欢参与青青填报志愿的事情里,收拾好行李,静静地呆在宿舍里,只等青青填写完志愿便一同返乡。可是青青却不放过他,非要他到寝室帮忙参考。

青青寝室里已经走了一半的人,只剩下青青、柴影、还有等候柴影的柴秀芬和尹秀丽,她们三个人同村。

曲江推开房门,见校长、刘老师二人也在座,礼貌地打过招呼就坐在靠门的床上,这床上已经没有行李,只露出光秃秃的床板。

青青见曲江进来冲他甜甜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便又同刘老师商量起来。柴影盯住曲江看了几秒钟,古怪地笑了笑,扬起志愿表道:“想不想看看?你可帮了不少忙啊!”

曲江对柴影很有好感,见状凑上前接过报考志愿道:“好啊!”

曲江展开志愿看了一眼便诧异一下,抬头看看柴影露出疑问神色,柴影只是微笑点头。曲江便细细看去,志愿表格很干净,整张表格只填写了一条记录,就是省农业学院,一个录取线偏低的本科院校,其他诸如重点大学、其余本科栏目还有专科院校全是一片空白。曲江不由得不对这张志愿诧异,按柴影所说的成绩考上省农业学院应该不成问题,甚至再好一点的院校也有很大可能,可偏偏整张志愿仅有一条信息,当下以为柴影还没添完志愿,于是还给柴影道:“快点添啊!”

柴影再次露出古怪的笑容,语气坚定地道:“完了,就这所!”

曲江瞪大眼睛不明所以,旁边柴秀芬听说添完了,赶紧一把抢过去高兴地道:“我看看,影子准备去哪儿?等你读书时我也好找机会去……”

柴秀芬看清柴影的志愿后再也高兴不下去了,愤怒地道:“影子!你搞什么名堂……

曲江自是诧异,心中暗想,看样子柴影这填报法是没同任何人商量过,也不知她怎么死盯住省农业学院这样的学校。

校长和刘老师被吸引过来,看过志愿后也大是不满,刘老师道:“柴影,这样不行!这所有的志愿一定要全部填满,空在这里算什么?”

柴影坦然面对众人愤怒的表情,抬手梳理耳边零散的头发笑道:“是这么回事,一方面呢成绩在那里摆着呢,能考取这样的院校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另一方面我非常喜欢这所学校,离家最近,而且学费又最低,我家里不富裕,供我读到高中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多给家里添麻烦了……”

刘老师止住柴影的话头,摇头道:“柴影,你……,怎么说你好呢,乡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你们村里就更难了,只要你能考上相信不论你家里还是村里、乡里一定会大力的,钱的问题不是现在考虑的,现在你关键是报好院校,而且尽可能争取好学校。你看这成绩只是你估计出来的,按你模拟考试的表现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点,万一你低估了,这样多吃亏?所以这重点大学一栏一定要添上。

“你不是担心学费的问题么?喏!可以在军校上花点功夫,这样的学校可是免收学费的,而且将来毕业后直接做军官,家里人一定高兴,所以也要填满

“还有这本科和专科甚至中专,也不能空下啊!万一高考成绩不理想呢?你是准备回来复习一下还是回家种地?如果是准备复习一遍明年接着努力的话空着倒也可以,否则最好还是填满……”

刘老师长篇大论地教育柴影,校长也不住点头,偶尔敲敲边鼓。

青青在这边议论一起时,便放下笔挪了过来,脖子抻得老长仔细瞧过柴影的表格。等得刘老师话音方落连忙插嘴道:“我可一直不相信你估出的成绩,依我看咱俩的成绩应该差不了多少,你这么填岂不是断了后路?”

众人一再劝说,柴影却摇头不语,连曲江也看不过去了,开口道:“还是听老师的话填上吧!都是为你着想……”

听清曲江的言语,半天无声的柴影盯住曲江看了一会儿,那专注的神情让青青突然恐慌起来,不自觉地拿起志愿紧紧靠在曲江的身边坐下。

柴影看见青青的举动,无声一笑道:“我真的只想考这所学校,其他的即便考上也不想去念!你们还是不要劝了。”说完冲校长和刘老师歉然点头。

青青为刚才柴影的表现惊吓,忙不迭道:“这么坚决,是不是省农业学院有什么人让你记挂着呀?”

校长和刘老师可不关心柴影记挂着什么人,只是对学校出多少个大学生上心,最好出几个全国知名院校的大学生。可是柴秀芬与他人不同,心下关心大侄女,不好当众询问忙伸手捅捅柴影,打个眼色过去。

柴影朝柴秀芬微笑摇头,转而面向青青撇嘴道:“不比三姐心有所属,我可是孤苦伶仃的哪有人能让我牵肠挂肚的。”

说话时柴影眼神无意地在曲江和青青面上飘来飘去,只不过青青觉得柴影在看曲江时眼神略有不同,心里愈发紧张,靠得曲江更紧了。

当着这么多人曲江不好意思与青青亲密接触,觉察青青贴得太紧便不动声色地悄悄挪开些许,担心引来旁人的注意,遂引开话题道:“青青的志愿填的怎么样了?”

青青体察到曲江的害羞,不过为了彰显两人关系,顾不得曲江的意愿,一只手穿过曲江的腋下拉起曲江的右臂贴在自己胸前,右手则把志愿举在曲江面前,大方道:“看吧!要是觉得不妥我马上改过来。”

不意弄巧成拙,曲江尴尬的活动下右臂,却被青青紧紧抱住挣脱不得,而右臂与青青身体接触处传来柔软、火热的感觉让曲江不敢乱动。赶忙伸左手去接青青的志愿表,然而青青仍不放手,倒成了两人共同举着志愿表观看的情形。曲江只好尴尬的看着眼前一张纸片,眼角不住扫射旁边诸人的表情,至于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倒没注意,只管点头道:“挺好……”

两人的举动被旁边人看了个真切,不过没人说什么,乡中一直以来不若城里中学管束那么严格,对高中部学生们谈恋爱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事,都是既不也不反对。这倒也怪不得学校,农村里结婚早,如果不是求学只怕这年纪早已结婚生娃了,既然大多数学生难以考上大学,学校又何苦做那等棒打鸳鸯的恶行,眼下对这片刻后便要离校的小鸳鸯更是装作没看见了事。

柴秀芬没空搭理作怪的青青,只是力劝柴影多填些志愿,柴家难得出个大学生当然要小心谨慎些。只剩下尹秀丽抿嘴偷笑,看曲江的眼神中尽是揶揄之色。

曲江也看到尹同学的表情,急急松手,结结巴巴地道:“没啥……问题,你……交给老师吧……”

青青冲尹同学扬扬下巴,鼻子里挑衅地哼了一声,抱着曲江胳膊的手却更加紧了,贴着曲江的耳边柔声道:“不急,等柴影改完之后再说。唔……一会儿帮我打行李包好嘛?”

说话时青青不住扭动娇躯,加强了曲江胳膊上的感受,血气方刚的曲江哪里受得了如此刺激,眼见身体各部位逐渐不受自己控制,连忙稍微用力挣脱青青的纠缠,快步跑出寝室,到了门口才略停道:“你们先研究着,我回寝室等你们,有结果后我再来帮你拾掇东西。”

说完话曲江急匆匆跑回宿舍,心兀自砰砰跳着,心里暗暗鄙视自己狗肉上不了大席。平息下心情后曲江又不禁想起刚才青青带给自己的感受,当真刺激非常,摸摸与青青做过亲密接触的右臂,一时痴了。

恍惚中终于等到青青召唤,方在青青的埋怨声中再次来到令他尴尬的地方。此时校长和刘老师已经离开,柴秀芬正与柴影闹别扭,尹同学一边劝解,不用问曲江也明白柴影最终也没有听从大家的劝告,想来柴影的志愿已经交了上去。

寝室里气氛令曲江尴尬,匆忙打过招呼便帮青青整理行囊。青青余下的东西只有一套被褥,其余早在几天前村里来人时给捎回去了。东西简单,曲江也没费多少力气,只是用一根麻绳捆扎结实,拎一下感觉路上不会散花,悄声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青青毫不犹豫地回道:“现在吧,还能赶上回家吃午饭。”

曲江事先已经知道另外三人约好村里来接,便与三人礼貌地告别,互相说些勉励的言语留下各自家庭的地址后,同青青一起走上返乡的道路。

回到家里的曲江清闲了好长一段时间,地里这时候没什么事情,家里有妈妈和妹妹,他便是想帮忙也帮不上。空闲之余鼓起勇气登门拜访了青青家几次,初时青青的父母倒还热情,青青的姐姐更是把他当做未来妹夫看待。可是等青青高考成绩下来时,风云突变,青青姐姐依旧热情如故,她父母却来个180度转折,每次见到曲江都冷冷淡淡,时而还冒出些不堪入耳的话。生气之下曲江不肯再登青青家大门,每日只是在村里到处闲逛。

青青倒经常往曲江家里跑,为此事与父母还闹过几次。

这天青青约了曲江到小河边散步,两人并肩走在漫滩的柳荫下,炙热的骄阳虽然被层层柳荫遮蔽,但依旧热气袭人,偶尔的丝丝微风带来的也是逼人的热浪。

青青揪下根柳枝,手里不断把玩,忽然咬咬嘴唇,看清四下无人后道:“阿江,我……我不放心你留下来……”

明天青青就要离开了,曲江心头不舍,此地僻静不怕被人看到,乃大着胆子抱住青青调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担心我红杏出墙?”

首次受到曲江的拥抱,青青心中大安,热情的回抱着,俏皮道:“就是,就是怕你给我红杏出墙,你怎么保证啊?”

主动出击后曲江心思灵活起来,望着青青那娇艳欲滴的樱唇,目中柔情四射,沉寂许久的暖流再次活泛起来,曲江知道每次暖流涌动自己的声音便会起变化,确切来说都会变得动听,当下柔声道:“那你需要什么样的保证呢?”

青青本已被看得娇羞异常,又被动人的声音激荡忍不住闭上眼睛羞道:“我……我不知道……”

望着青青美丽的面容,曲江忍不住低下头深情地吻上青青娇艳的樱唇,良久方不舍地分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样的保证够么?”

这一刻的青青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浑身瘫软在曲江的怀抱,双手不知何时搂在曲江的脖子上,只顾急促地喘着粗气。

沐浴在爱河的一对新人就这样静静矗立在河边,接受着夏日的微风带给他们的祝福。

青青和柴影走时振动全乡,这穷乡僻壤十年不出大学生,这一出就出两个,还全市的高考状元和榜眼,于是县里、乡里、村里三级政府各出奖金,按等级发放给青青和柴影。这年头状元不值钱,不说省里、市里,便是县里头名也能被冠以状元头衔,不过青青和柴影的成绩倒真有些水平,放到省里也能排进前十。

青青由于是考进京师大学,更被抬得老高,临行都是县里派车来接到市火车站的。相比之下柴影的待遇就差多了,除了奖金不如青青高,还要受校长、老师的说教,师长们一个劲替柴影惋惜,说当时如果听从他们吩咐,如今一定也同青青一样考进京师了。柴影表现出虚心受教的意思,不断表示辜负了老师们的期望,可表情上却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反倒异常开心,令师长们大失所望。

青青走后曲江也摆脱无所事事的状态,当天就聚拢全家商讨自己以后的事情。

家里人围着饭桌坐好后,曲妈妈按不住心中疑惑道:“以后?以后跟你爸爸种地呗,还有什么商量的。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后不念书,抽空去看几个对象,妈都帮你看过了,人都不错,就差你自己过目了,啥时候你……”

曲江连忙打断妈妈的唠叨,如果让妈妈说起相亲的事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曲江把水杯往妈妈面前一推道:“妈……喝口水,你看家里地少,这一年下来打出的那点粮食也不好干啥,我琢磨着今后还要多方面发展,光靠种粮食啥时候才能脱贫致富啊?爸你说是不是?”

曲父将卷好的纸烟放到舌边添湿粘好,点头道:“看来这书确实不白念,说说有什么想法!”

见父亲感兴趣,曲江劲头也足了许多,忙把火柴划着给父亲点上烟,吹熄后随手扔到地上道:“我想着搞点养殖,先试试养猪和养鸡,本钱也不要太多,弄得好还能赚大钱。至于病疫的事情我都跟乡防疫站打听过了,人说定时给禽畜打针吃药就没问题,就好像人打预防针一样。现在关键是饲料问题,像现在光喂粮食和蔬菜太不经济了,而且出栏慢。我在上学的时候专门找过这方面的书,查到过一些大概的配方,里面都是粮食加上鱼粉。粮食我们就用玉米,鱼粉更好办,河里小鱼小虾多的是,只要花功夫还不容易办到。”

曲江说得浅显,父亲很容易就听个明白,深深吸口烟道:“那地方呢?你打算在哪儿养?家里可没那么多空地了。”

“村东头宅基地不是已经分下来了嘛,我合计着一时半会也用不上,不如就在那盖个养殖场,离着小河还近……”

曲妈妈听到儿子打宅基地的注意,赶紧制止道:“什么用不上?那是留着给你成亲的,说话就要盖房了,可不能让你胡折腾。”

曲江现在就怕妈妈替成亲的事,苦笑道:“妈……哪有那么快,再说我可答应过青青等她四年的,你不是都知道嘛,当初也很赞同的。”

“当初是当初,现在人家考上京师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回头就给我去相亲……”曲妈妈阴沉着脸,恨恨地说道。

曲父刚想搭话,一边曲小妹抢着道:“哥,老朱家可传过话来,说你们两个不般配,人家将来可是城里人,嫁人也要嫁个有身份地位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对青青父母的态度曲江早有预料,小妹的话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两人的关系主动权都在青青手上,如果青青也是这个态度那什么也不用说了,只当这段感情是个美好的回忆,反过来如果青青一心跟自己相好,她父母的态度也不过是个阻碍,还不至于影响到结局。目前曲江心情坦荡,一心打算在村里做出点事情,让自己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以后的事情全部交付老天爷处理了。

“阿江……,你跟青青的事确实不太合适,就不要再想着她了,但也不用着急结婚,那块地我看就按你说的办,建养殖场要多少钱?”曲父熄灭纸烟,闷声道。

曲江见父亲同意自己的意见赶紧道:“具体钱数说不太好,我打算先小规模试试,如果效果好再扩大,万一效果不好也不至于亏的太厉害。”说完见母亲瞪眼睛的样子,又加上一句。“我和青青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不管怎样已经答应等她四年了,成与不成都放到四年后再说吧,反正我现在年纪也还小,先不用替我考虑其他的事。”

曲妈妈犹自不甘心,奈何赞同曲江的人多,只好被迫同意。全家人说干就干,用了几天时间搭起一间简陋的房子,还用些石料垒出猪圈、鸡舍,曲江的养殖场总算初具雏形。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从村里收购十头猪娃。又收购鸡仔,可是鸡仔太少就连半大小鸡也收,凑了一百多只,曲江便开始了养殖生涯。

其实曲江真是想法是想试验下“春语”的功效,自从发现“春语”对人有提高精力帮助学习的功效后,曲江一直希望有机会试验一下对动植物的影响。

恰好养殖场附近没有几户人家,曲江可以放心大胆地吹奏“春语”,听众只有自己的猪、鸡还有就是隔壁院子的小丫头柳莹。

小柳莹今年八岁,由于父亲早逝性格上显得有点孤僻,同村孩子大都不喜欢与她玩耍。自从听到曲江的笛声后,每天趴在墙头耐心等待,笑容也逐渐出现在脸上。

曲江十分喜欢这个小听众,吹笛时都会冲她微笑招呼。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小家伙开始时常出现在曲江的原子里,静静坐在曲江身边看他吹笛。

不过试验的结果有喜有忧,一个月后曲江养的猪、鸡明显比别人家长的快,个个活蹦乱跳,害得猪圈已经被修理过三次了。曲江看它们的欢实劲儿也没去注射什么药物,倒也没生过病,省下一大笔开销。院子里的草更是疯长,曲江每天拔草要花上大量的时间,干脆把空地开出来种大白菜,这时节也只能种这种菜了。

可是到三个月时,新的问题出现了,曲江的猪体型上倒是不小,可每天过于欢实,重量说什么也上不去,怎么看怎么瘦,简直败坏了猪的名声。消耗大量的饲料养大的猪却不比别人家强多少,严重打击了曲江继续养殖的信心。好在菜地和鸡给他争回颜面,大白菜个个壮硕非凡,足有普通两个重,小鸡们也比猪大哥争气,个别的已经开始下蛋,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没有过停歇。

曲江实在不敢继续养猪了,留下一口做年猪,剩余的匆匆运到县城卖掉,回家结算一下竟然才保本持平。

猪是没法再养了,同家里人一商量,决定改为养鸡,等开春天暖就大规模买鸡雏,以后养殖场改成养鸡场,总算没有完全失败。

入冬之后天气冷了下来,曲江忙着给鸡舍砌上火墙,以确保鸡舍内的温暖,这可是母鸡们冬天下蛋的保障。由于有了这个得力措施,当别人家的鸡已经停止下蛋时,曲江的养鸡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输送新鲜的鸡蛋,不过由于产量的原因这些鸡蛋全部被自家消化掉了。虽然钱没赚到,可换来家里人高兴已经比什么都强了,尤其是小妹一个劲说:“三年都没怎么吃鸡蛋,哥一下子给补回来了!”

看到家人的笑容,曲江只有一个字来形容现在的感觉,那就是“值!”,自己高中三年家里承受了太多的负担,如今回来了,再苦再累也觉得是应该的。

今年雪来的晚,但是头场雪就给人个下马威,鹅毛般的雪片飘洒了将近一夜,曲江担心简易鸡舍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雪,清早起来就急忙查看。

一夜的大雪让地面凭空高出两寸,雪地的反光有些刺眼。

曲江出门便发现一串不明动物足迹,从鸡舍向山脚处延伸。曲江心中一紧,匆匆赶到鸡舍里。

鸡舍门口零落几根鸡毛,里面的鸡少了一只。曲江重新关好房门,随手抓起一根长棍沿着踪迹寻去。曲江并没有想找回丢失的鸡,只不过希望探查出到底是什么动物偷走的,也好做好相应的预防措施。

走出不远,曲江就发现雪地里一团火红的身影,正是以前与青青碰到的那种狐狸,火红的绒毛同样那么耀眼。对这个偷鸡贼曲江当然不会客气,抡起长棍打过去。狐狸偏头望着曲江,不像一般野兽见人就躲的样子,待长棍临头才从容避过,然后快速消失在山脚下。

狐狸逃掉了,雪地上留下一只鸡和一只黄鼠狼,两个生物现在都变成死物了。鸡被掏空了内脏,黄鼠狼死于脖子上的伤口,从伤口的形状上看应该是被那只狐狸咬死的,一时间曲江却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那狐狸。

曲江并没有太在意,不管黄鼠狼还是狐狸都是偷鸡的能手,今天是黄鼠狼明天也许就是狐狸了。好在这两样都很好防范,只要封死它们出入的途径便成不了什么危害。

回到养鸡场里,曲江仔细检查几遍鸡舍墙壁,找来碎石封死屋角的洞穴,确认安全后才先喂了鸡,踩着厚厚积雪回到村里的家。

曲父正在院子里扫雪,看曲江进院随口招呼道:“回来了!”

受传统思维影响,曲父总认为在儿女面前应该板住面孔,否则便没了一家之主的气势,可惜由于曲妈妈的强势,曲父的气势收效甚微。

曲江唔一声抢过父亲手里的扫帚,边清扫边道:“爸……进屋吧,这有我就成了。”

曲父应一声也不回屋,自管站在空地上慢悠悠说道:“冷就搬回来,那边的房子怕是耐不住冬天,开春了买点红砖正经盖幢……”

养殖场是土坯垒的简易房,墙薄。屋子里无论怎么烧火也暖和不起来,搁别人早就受不住了,可是曲江对寒冷的抵抗力好像强了许多,那么冷的房间还盖不住棉被,白天干活从来不穿棉袄也不觉得冷,曲江怀疑体质的变化同那次雷击有很大关系。

曲江进院子的时候父亲已经清扫了大半个院落,很快曲江便把剩余的积雪扫干净,放好工具对父亲说:“回屋说吧!”

“又偷吃,也不说等等你爸和你哥……”曲江进到屋里便听到曲妈妈数落小妹的声音。

饭菜已经摆好,小妹正往嘴里塞着鸡蛋,腮帮子鼓鼓的。小妹比曲江小三岁,正是贪吃的时候,前两年由于两人都上学,家里为准备大学的费用而省吃俭用,眼下少了个负担,小妹便有机会拼命补充欠下的营养。

曲江怜惜地摸摸小妹脑袋笑道:“慢点,谁跟你抢啊?也不怕噎着!”

小妹偏头让开曲江的抚摸,嘴里呜呜的不知说些什么。看着小妹可爱的样子,曲江不禁心疼道:“回头送你回学校时再多带些,管保够你吃一个礼拜的,非把你吃成小猪不可。”

小妹好不容易咽下口中食物,笑嘻嘻对妈妈撒娇道:“妈……哥养不好猪拿我来撒气,快管管他!”

曲妈妈心里乐开花,儿子女儿一个乖巧一个伶俐,生活简直太美满了,当然如果儿子考上大学那就完美无缺了,现在多少带点小小的遗憾。这点遗憾并不能影响快乐的心情,在每个人面前摆上一碗粥,给女儿碗里又塞个剥好的鸡蛋,佯怒道:“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乖乖的吃,一会儿还要回学校。”

小妹噘嘴道:“爸……你看妈偏心,只要儿子不要女儿!”

面对天伦之乐,曲父也板不住面孔,笑呵呵道:“偏什么心,就你多事……”

“都偏心……”小妹哼了一声,闷头吃饭。

“爸……开春我合计着在那小院里种点啥,主要想弄点经济价值高的,这大白菜再高产也卖不出去,太不划算了。”吃罢早饭,曲江抓紧时间商量来年的生产大计,养猪失败大白菜高产对他刺激不小,曲子神通是有了,可用到什么地方合适还需要多些试验才行,父亲的农活经验还是很佩服的,既然自己不行就从父亲这里取点经吧。

曲父狐疑地瞧了瞧曲江,皱眉道:“那么丁点地方好干什么?想折腾就辟出一亩地给你折腾。”

曲江不是不想往大里干,可还有点自知之明,几个月来在小柳莹配合下不断试验,终于觉得自己摸到些门路,不用内力吹奏“春语”时除了令人感到动听外一点效果没有,只有在内力辅助时才能令人感到愉悦。“春语”的作用也随着内力变化而异,近来内力有增强的趋势,“春语”也随之扩大了点作用范围,但作用范围还是太小,连小柳莹家的园子都照顾不到,若弄上一亩地恐怕就要每天兜圈子吹笛了,给人看到还不当精神病人抓了去。

“就想着先做个试验,才捡园子里种,搁地里怕糟踏了。”曲江不好意思地笑笑。

曲父相信知识是有力量的,这也是让儿女们都读书的原因,担心曲江因为养猪失败而灰心,安慰道:“看你那点出息,那猪不是还没赔钱嘛?哪有人天生就什么都懂?你呀……是读过书的人,道理明白的多,有啥想法就放心大胆试验,不管怎样爸爸都你!至于明年种什么你自己作主就是了,依我看如果都能像大白菜那样高产种什么根本不重要,就算种玉米也不错啊。再说家里也不是指望你给赚多少钱,就是希望你踏踏实实做事情,以后自立门户了能过上安稳日子就行了,所以结婚之前就当练习了,放手去干,别存着什么顾虑。”

父亲朴实的期望更加坚定了曲江留在父母身边的决心,毅然道:“爸……你放心吧!我都明白了,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父亲依旧板着脸,摆手道:“行了,送你妹妹上学去吧。”

小妹没有选择牌楼乡中学就读,而是去了更远一点的元宝囤中学上学。元宝囤中学是小妹升初中那年成立的,很多老师都是从县里调过来的,在家长看来教学质量肯定要胜过牌楼乡中学,这也是家里给小妹送去的原因。

小妹从上初中开始就没一个人走过,大都是父亲去送,曲江毕业之后接过了父亲的担子。往返一百多里的山路,大致要走一整天,再加上今天的大雪,父亲才早早催促二人上路。

下过雪的山路异常难行,曲江返回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吃过晚饭便匆匆赶回养殖场,再次仔细检查遍鸡舍,确保没有什么隐患才回屋上床,躺在床上的曲江不住思考来年种地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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