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大怒,从所背僧袋里取出两柄短刀,吆喝几声,十五名属下身形闪动,迅即将褚兆丰围住。
褚兆丰瞧他们各人站立方位,似乎颇有玄机,当下蓄势不发,由得对方发动阵势,看明白了再说。

无定双刀互击,道声:“得罪了!”左刀前刺,右刀横推,率先出手。他一出招,阵势即动,十五名属下穿梭攻击,一击即闪。

霎时,褚兆丰身前身后、上下左右,刀光剑影交织一片,便是飞进一只苍蝇,也势必化作齑粉。

褚兆丰口头上言辞不屑,但心中实无半分轻视,对方既然有备而来,自是有所凭恃。当下倏然退步旋身,立使无定招式落空,左掌顺势拍出,右手柴棍疾刺数下,迅即化解背后五柄刀剑的凶猛齐攻,马上侧身左脚横踹,同时左掌斜砍,右手持柴棍瞬时攻向三个方位,迫使无定和另外四名摩尼教弟子急忙撤招闪避。

如此这般,褚兆丰稳扎稳打,不受无定牵制,尽管敌人在他四周纵跃来去,其实是有惊无险,立于不败之地。

陈宗岳、许三娘等人如何不明白此节,有道是“人若技高一筹,其必缚手缚脚”,褚兆丰武功委实高出在场众人太多,这叫莫可奈何。

斗了一盏茶工夫,褚兆丰暗暗心惊,觉着对方阵法颇为严密,似乎难寻破绽。他们十六人里,主持阵法的眇目和尚,武功尚算马马虎虎,其余更不足道,可是一经催动阵势,每个人的刀法剑术,仿佛陡增数倍还不止。因为他们攻击时只管全力以赴,招式中的任何破绽漏洞,根本不必顾虑,自有数人专门照应,攻守之间,配合紧密,犹如一人对敌。

褚兆丰不禁懊悔过于托大。他如此打法,最是损耗内力,倘若持有长剑,形势则大不相同,自能用剑荡开敌人兵刃,趁势破阵脱困。现在骑虎难下,一旦真气不续,怕是要阴沟里翻船了。他心中这么忖着,面上却神情如常,以攻为守,气势凌厉。

无定越斗越焦躁。他能在教内位居坛主,自非无能之辈,可是眼前对手实在太强,与这等武林中的一流人物交手,如不速战速决,恐为其窥破阵法而至一败涂地。他在激斗之中,无暇旁顾,而陈宗岳、许三娘等人,均凝神观战,都没发现不远处,正大步走来一名身材高大的皓发老者。

这名老者只瞧了一眼,便看出褚兆丰吃亏在那根柴棍上,眼下似在竭力支撑,于是快步走近,说道:“褚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宗岳、许三娘等纷纷转过头来。汤奎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褚兆丰瞥眼一怔,不识这名老者何人,但瞧陈宗岳、许三娘、王泰、汤奎等人对其所流露的敌意,料想和摩尼教无甚瓜葛,边斗边道:“尊驾找我何事?”

这名老者走到坪上,道:“这些家伙好生惹厌,我替你打发如何?”

汤奎见这老者非但将他的喝问置之不理,反而出言狂妄,当即眼珠一瞪,厉声道:“明教在此办事,谁敢横里插手?你这老儿竟敢口出狂言,你***,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这老者身形微动,蓦地到了汤奎面前,抬手甩了他两个结实响亮的大耳光,再将他一把提起摔了出去。这老者出手太快,眨眼之间,汤奎已被摔昏过去,全无还手之能,摩尼教众人莫不大吃一惊。

陈宗岳面色一变,道:“阁下是何方高人?既敢横里插手,何惧留下名号?”

这老者道:“你们最好快走,莫惹老夫发火。”说着挥挥手,有些不耐烦。

许三娘道:“本教教规森严,咱们奉命办事,岂敢轻易撒手?阁下若不留下名号,或露上一两手功夫,我等难以交差。”

这老者哼了一声,迈步向前,右手骈指所向,必有数柄兵刃落地;左手每一伸出,就有一名摩尼教弟子被摔出人丛。霎时,空坪斗场上,只剩下无定和三名属下,兀自抵挡褚兆丰的攻势,无法抽身撤退。

这老者负手而立,道:“褚兄,该歇手了。”

褚兆丰右手柴棍疾点三下,三名摩尼教弟子右手腕齐伤,各发一声痛呼,刀剑啷当坠地。与此同时,左手屈指弹落无定右刀,方收招不攻,抛了手里柴棍。

无定右臂一阵酸麻,四人如逢大赦,急忙纵开一旁,呼呼喘气。

这老者朝陈宗岳、许三娘、无定扫了一眼,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陈宗岳、许三娘、无定、王泰等一干摩尼教众,对付一个褚兆丰犹觉头疼棘手,再瞧见这老者武功如此骇人,尽皆失色,如何还敢啰嗦?只得捡起各自兵刃,带上摔昏的汤奎,灰溜溜地走了。

褚兆丰向这老者抱拳道:“佩服,佩服!在下褚兆丰,恕我眼拙,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这老者拱拱手,道:“鄙人汉中成泰笙。”

褚兆丰不禁动容,讶然道:“三河剑客?成大侠威震武林,在下久仰大名,想不到今日居然得你鼎力相助,褚某实在惭愧得很。成大侠,快屋里请。”

二人入屋,沏茶坐定。成泰笙道:“褚兄一向在江南走动,是否听说过卞杏元其人?这人高鼻深目,武功了得,乃是汉胡混种。杭州境内,可有一处叫做仙人谷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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