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杜姓的老者,花白的眉毛急促的抖动,向两侧鬓角处猛掀,眸子一瞪,眼神内也是精光乍闪,须皆扬,无风自动,盯着陆有达凝声冷笑道:“不错,我们是二流的小人物,平时或许跟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连说话的资格都欠奉,但是今天你他娘的不用以身份来论高低,我们今天只想知道接下来的局面怎么收场?
死了这么多的人却连一件实事都没干成,还大人物呢!我呸!狗屁的大人物,不错,损失大家都有,这个可以揭过不说了,但在场的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如果姓段的没死,我们又袭杀了铁甲军,犯下了此等的滔天逆行,如果他们日后找我们兴师问罪,布尼斯绝对会化为血河冥狱,死的人也将会是成千上万,这个责任谁来负?是你蒲家,你许家,还是你陆家?还是你们这些满脑袋屎尿的笨蛋?你们告诉我,这个责任谁负得起?说!”

说!说……无数的质问暴吼的声音乍起。杜姓老者的这一番话就象是一块巨石抛入湖中,顿时就激起了滔天的巨浪,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也都搀杂在这些声音里一起散了出去。悲伤抱怨愤怒惊忧担心后怕乃至于歇斯底里,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找到了泄的途径。

人在极度激动或者惊心忧虑过了心底那根警戒线的情况下都会引失控的行为,这种行为是下意识的,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因为在这个时候的人是听不进去劝的,谁冒头就会冲着谁去,说他们是疯子也一点都不为过。

就象是即将决堤的洪水一样,一旦打开了缺口,那接下来的绝对是铺天盖地排山倒海式的声威,无论沿途上碰到那里都是一个毁灭的结局。

被左右周围这群情绪激动到了顶点马上面临着失控边缘的疯子们,推搡的不由自主的向前靠过去的段一刀,一边竭力的向后挤,还一边在心里念叨阿弥陀佛,因为他心里也在后怕。

这些人都是担心自己和铁甲军会在日后找上门来,所以才导致情绪失控的,一旦现自己就夹在他们中间,那……

冷汗刷的就淌了下来,后脊梁骨都觉得寒,身上也是冷飕飕的,不是被晨起的凉风或者越来越重的露水浸的,而是从心里往外的冷。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蒙面黑巾,还好,还好,遮的很严实,带得也够结实,除了一双眼睛,别的连头在内都被罩住了,就现在这副形象出现在姜大把势和剑叔他们这些熟悉的人面前,都未必能被认得出来,话虽是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段一刀总觉得身边有无数双瞪得血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形神相貌就象是一头头咬牙切齿的狰狞巨兽,只要自己稍露出一点破绽,其结果绝对是被这群兽类人形的家伙撕扯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去***吧!不跟他们一起走了,这么下去万一被认出来了,到时候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把自己淹死!好虎还架不住一群狼呢?自己是虎没错,可他们却不是狼,都他娘的是一群嗜血的疯子。

越想越觉得靠下去实在是下下策,战战兢兢的同时也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出来之后,连停都没停,瞅准一个方向,就纵起身形远遁了出去,而且没多大一会儿,就隐隐约约的听见从后面传来一连串惨叫怒骂和金属交鸣的铿锵声。

看来这帮孙子是真打起来了呀!还好哥们有先见之明,闪得够快,否则这个池鱼之灾是遭定了。想到这里,疾纵的身形是越来越快,在纵身如飞的过程当中还在不停的加,很快就与黎明前的黑夜融到了一起,也不对,现在算不上全是黑夜了,因为天已经开始放亮,原来的漆黑变成了现在的深蓝,眼前几米之内的景物也基本上能看清楚了。

段一刀也不知道自己跑的是那个方向,反正就是一顿死命的跑……

跑了大概能有两个来小时,在一条黑松林边的小道上,段一刀才一把扯下了遮住头脸的黑巾和头罩,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粘粘的贴在了身上,脸色胀得通红,双手拄着膝盖,翕动着干裂的嘴唇,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气。

待平复了好一会儿,心跳也不再象打鼓似的了,才一屁股拍坐在草丛堆里,被露水一浸,段一刀的身体登时就一激灵,心道,还好体质不错,要不这么一浸一凉的非得着凉感冒不可。

此时的天已经是彻底的大亮了,晨起扑虫找食吃的各种鸟儿也纷纷飞出了自己的小窝,清脆悦耳的鸣叫声为迎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奏响了一曲曲欢快的音符。

白雾也从树林深处逐渐的弥漫了起来,带着丝丝的潮气将周边的树林完全的隐没在了其中,幻化成了白色的海洋,雾气蒸蒸,氤氲腾腾的白雾当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碧色苍松,使得眼光所及之处宛若仙境一样,别有一番美景。

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段一刀从草丛当中站起身来,环视着四周,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应该是在来时的岔道上,只要能找到官路就能摸准回去的方向了。

但问题是现在的官道上一定到处都是卡子,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了,铁甲军虽然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是有了虎卫军这股有生力量的加入,一定会在沿路上设卡拦截过往的行人,说不定就连布尼斯城里都会挨家挨户的搜捕。

看来这几天最好都不要露面,等过两天风声消了一点,再想办法往回走,现在先找个地方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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