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默默听着,没有说话,随后去为李飞弄了些菜肴下酒。想不到她的手艺好得很,一盘油炸花生米火候正好,三鲜肉丝,爆炒肉丁,红烧肉片,一块猪肉做出好几种花样来,刀工精湛,色香味俱全。李飞已经在雪地里呆了好几天,吃的都是干粮,嘴里早已淡出鸟来,吃了几口不由连连叫好。
事情商量已定,其他人都识趣地退开,阿奴在旁边为李飞倒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问些李飞走后的事情。李飞心情放松,阿奴问什么就答什么,说了当日打虎的事,以及在薛府里的见闻,将要去的地方等等。

昏暗火光下,她脸上的疮疤、粗黑的皮肤也不是那么明显了,恍若大美女一个,而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更是充满了眷恋和崇敬。

“大哥,今后我就跟在你身边,为你洗衣煮饭之类好么?”

“这个不行,我一身都是麻烦,整天到处跑,随时都会遇上危险。”

“如果大哥安定下来了,愿意让我在身边侍候你吗?阿奴别无所求,只是想跟在大哥身边,为大哥端茶送水……”

李飞也不由愣了一下,这算不算是在表白心迹?丑女更温柔,人家虽然是丑女,可是也有爱的权力,倒是不好太伤人家的心了。因此笑道:“我们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怎能要你当仆人?要是我有安定下来的那一天,一定聘请你当厨房总管,你这手艺,便是国公府里的大厨也不过如此。”

“真的吗?”阿奴大喜,脸红了起来。

吃喝完之后李飞独自练功,吸的还是地巧星的能量,阿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走了。

第二天众人分头购买马车,按计划分散出城,城门守卫只盘查入城的人,不盘查出城的人,这两天没有下雪,出入的人不少,一百来人混杂其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李飞护送着难民们一路急行,官道上积雪不多,马车跑得飞快,一天便赶了一百三十多里。一路上见到不少路过的官兵巡哨,都被众人支吾过去,并没有起疑,还有不少骑着白鹤、巨雕的太上教年轻弟子从空中飞过,却没有注意到他们。

李飞直到这时才知道太上教也有飞禽,不由暗惊,还好仙鹤、巨雕之类没有夜视能力,否则他的计划就没那么容易实现了。众人一路平安无事,当夜留宿在一个叫古桥镇的小镇里,分住在几家客栈中。

路上他坐在车上养精蓄锐,暗中继续吸纳地巧星的能量,众人安顿好后,李飞趁着夜色又一路急行跑回东河城,潜入了城内。到了王家祠堂一看,大门紧闭,了无声息,一切还像他们走时一样。除了隔几天送食物过来的管事外,目前还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伙难民。

据难民们说,城里有三处道观,少说也有几百个道士,不过街上看到的都是年轻弟子,没有那种杀气腾腾让人一看就害怕的高手。太上教的高手果然去了锁云城,或是去追杀哈伯和克拉克,道观里的小道士没什么能耐,晚上也不会出来乱跑,正好有利于李飞的行动。

看看已到十点钟左右,李飞脱了外衣,换上一身早已准备好的道袍,唤出时迁合体,带上两个大麻袋出了。

带着大麻袋做什么?装钱呗!

夜黑风高,四野俱寂,偶有几声犬吠与远处的打更声相应和,更显得清冷寂寥。

李飞从巷子里出来,沿街潜行了不远,便转入另一条街道,避过一队巡逻兵,三转两转来到一条宽可容六匹马车并行的大街。放眼望去两边全是气派的大店铺、金字招牌老字号,并且大部分都是前面店铺后面住宅的格式,白墙青瓦、朱漆大门,全是有钱人。

“嘿嘿,要偷的就是这些有钱人,一家一家偷过去!”

以他的身手,轻而易举就翻墙潜入了一家绸缎铺的后宅,里面居然有四个护院武师在值夜,不过都聚在偏房里喝酒,院子两侧的厢房内睡了不少人,大约是伙计、脚夫或护院之类。

绕过偏房,两条大狗不声不响冲了过来,却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鼻尖上就挨了一脚,死得不能再死了,李飞把死狗塞进花草丛内继续前进。

最值钱的东西,一定放在离主人不远的地方,也就是在最高最豪华的楼内。刚靠近主楼,李飞又现有两个人伏在黑暗中,后面还有四个人在明处守着,听脚步声都颇有几分武艺。

一般人家就算有钱,也不可能聘请这么多保镖护院,这家子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突然想起来,“一教三宗五门”,其中有个锦绣门,专门卖文房四宝、绵绣绸缎,据说连皇宫大内都向他们买珍宝,莫非这一家就是锦绣门的绸缎分店?

如果不是一般人家,那么财宝便不是在主人卧室内,而是在附近的宝库中。李飞轻若狸猫潜入屋内,大厅布置豪华,家具、摆设、字画无一不是精品。

后堂的房间里还有灯光,他靠近房间,用银针在窗纸上捅了个洞往里看,两个护卫据着一张小桌子正在喝酒,对面的墙壁与外面看上去的厚度不一样,明显就是个夹层暗墙。

与时迁合体之后,李飞具有了时迁的偷窃经验,谁家有钱谁家没钱一眼就能看出来,擅长寻找暗墙、暗格、陷阱,潜行、开锁等等技巧——像这种暗墙自然瞒不过他,宝库一定就在暗墙之内。

李飞拿出空心铜管,把两份粉末倒进去,按住两头摇了摇,然后对准小孔慢慢往里面吹。

三四分钟后,里面的两人打了个哈欠就趴在桌子上了,李飞含着解药进去,稍微一看便找到了机关,是在一幅猛虎下山图后面。掀开图画果然有一个铁盘,转动铁盘,暗壁轻响着移开,露出了铁门,上面还有两把大锁,需要两个主管同时开启。

李飞拿出早在锁云城时就配制好的小工具,三两下就捅开了,门内又有一道门,并且还有纵横的细丝,牵系着铃铛,若是不小心一脚踩下去,警铃声立即就会惊动所有人。

这些也没能逃过李飞的神眼,避开陷阱,又打开了里面的两把锁。在时迁的影响下,此时他对偷窃、开锁、破解陷阱有着一种狂热感觉,做这些就是极大的乐趣,而宝库、宝箱的诱惑力也无穷大,便是有再大的危险也要去试试。

时迁虽然有神奇的偷术和天赋,胆子却太小,像这种门派势力的大宝库是不敢偷的,可是现在是李飞主导,他连太上教的人都敢杀,哪里还会怕了锦绣门?套用鲁智深的一句话:“洒家怕你甚么鸟?”

最后一道门打开,在几颗夜明珠的照耀下,满眼都是珠光宝气。居中是一个精雕细刻梨花木台子,顶层的棉布中托着一支羊脂玉如意,一对玉辟邪,一串十八颗的玛瑙,几串珍珠,几件装在小盒子中的饰。

第二层一堆金锭出耀眼的金光,少说也有一百两以上,一堆银锭约有五六百两。四周地下是串得整整齐齐的铜钱,堆得如一座山,足够装一麻袋,旁边的架子上还有大量高级丝绸、古玩、刀剑、字画等。

李飞也吃了一惊,好个开门红,第一次当小偷就碰上了大财主!没什么好说的,放下麻袋装吧,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全部拿走,铜钱太重了,一个都不要。

偷完东西,他把门全部关好,一切复原,无声无息就溜出来了。那两个守卫醒后,大约会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一时半会还不知道东西被盗。

李飞很快潜入第二家、第三家……真的一整条街偷过去,后面的人家也算殷实,却远没有第一家那么富有,但也容易偷,轻易就到手了。他只挑最值钱的东西拿,铜钱都不要,一是体积太大拿不动,二是要留点东西给人家当本钱,以免断了人家生计。也不是全天下的富人都是欺男霸女为富不仁的,不能一竿子全打死了。

这叫盗亦有盗,偷不绝户。

一两个小时下来,便已装了一麻袋多,具体值多少钱连李飞都难以估计了。

他把装满的麻袋在一家墙头上藏好,抬头间猛然见到远处一栋大宅高大巍峨,飞檐斗拱,门口还有两个大石狮子,高挑的灯笼上有“府”、“衙”等字。

嘿嘿,这不是县衙吗,不偷这家还偷谁的?

县太爷家的护院居然还没有绸缎庄的多,而且都躲在屋内烤火喝酒,李飞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后宅,攀到主楼第三层。暖阁内有灯光,并且有声音传出来,喘息声、呻吟声、呢喃声,声声入耳,还不止两个人,居然是一男二女混战!

娇滴滴的声音说:“老爷,啊……老爷,唐家送的那块翡翠给奴家好么,嗯,好么……”

苍老的声音答道:“小心肝,这件事还没摆平呢,宋家在朝里也有人,呼……这批东西不好收啊。”

另一个女子说:“老爷,我要那一串珍珠,我的皮肤又白又嫩,戴上明珠一定特别好看……”

前一女子停止了呻吟,酸溜溜道:“难道我的皮肤就不好了,该大的我都比你大,该细的我都比你细,哼!”

“好了好了,别吵了,都有份。来,这一串是你的,这一串是你的。”

李飞暗骂:果然是个贪官加色官,我让你贪,让你色,不偷得你吐血就不算好汉!

同样是以迷香吹入,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李飞以匕挑开门闩,一闪而入,反手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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