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红一路遥跟着四鬼忽见四人翻身下马眼前是高大的长城“居庸关”三字高悬城门有六个清兵抱着雪亮的大刀来回走着。
且说李雁红见四人下马自己也翻身下马。这时等候出关的商旅已列了一长排众人中以采药商人最多贩卖菜蔬者次之所以这一行马客在队中甚为显眼。

前面人差不多都是日有往返所以那守门哨官只看其面就点放行待到了四鬼时这哨官先一挥手那六个兵一字排开个个刀横平腰。别瞧这哨官官虽不大派头倒很十足!

四鬼见这哨官对别人全放行一到自己马上变了样那尖嗓子的先就低骂一声那老者闻声怒视了他一眼才不敢再出声。这哨官已听见了一翻眼皮叱问道:“刚才是谁骂人?说!”六个兵也随着喝叱一阵显得空气紧张十分。李雁红就在离四鬼身后不远见状就知道有麻烦心内不由暗暗着急暗忖这四人如闹进官府那自己还跟个屁!

这哨官见四人不理愈显得猖狂双手叉着腰瞪着眼道:“今天不说奶奶!老爷一火把城门关了今天不过关了!是谁?自己出来!好汉作事好汉当敢骂人不敢承认算哪门子好汉呀!”

为老者强忍怒火尚装着笑脸躬身道:“大人何必与小民等一般见识还是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这哨官被人一叫大人还真就像个大人似的闻言一跺脚道:“混蛋!你们这四个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老爷还没说话你们还敢先骂人简直是反了!我问你老头你们骑着马往关外跑是想放火是不是?”

李雁红听得差一点想笑这老头正是五鬼中行二的倒还有一身颇为惊人的功夫平日一向骄横惯了不想今日被这小哨官一顿喝叱简直比训儿子还厉害早就忍不住了不是顾虑着大局又加上时间已急迫万万不能为此有所耽误闻言只气得双目冒火尚还能勉强忍着。常言道官不怕大怕管别瞧他是芝麻粒大的一个小兵头但眼前要得罪他起码这关你就别想出去了。当然凭四人一身功夫就是越墙而出也不见得就不行但一来白天不便如此再说时间马匹等等都是大问题所以尽管恨不能一拳把这哨官打死还是勉强忍住。却不料身后那拜弟也就是那尖嗓子的忍不住道:“喂小兵你怎么开口就骂人呀?我们骑马不行是不是?哪条王法上说不许骑马过关啊?骑马过关就是去放火?那好了以后谁也不敢骑马了说话怎么这样……”

这一下算惹了祸了这小哨官外号人称老鹰钧姓姚名学娼平日最是骄横一天到晚专门打鸡骂狗没事还想找事呢哪受得这个!一听这人喊他小兵心里已火了再听说了一大篇风凉话直气得开口啐了一口痰直往那尖嗓子说话的人啐去一面跳起老高大骂:“反了反了!居然敢叫老爷是小兵!***你就不打听打听我老鹰钩是好惹的!喂!兄弟把这说话的小子给我锁了等大家出了关再问问他。’

那六个兵闻言一声喝叱直朝那尖嗓人奔去就在这小哨官一口痰才啐出眼看就要吐到那五鬼头上忽见为老者一挥掌那口痰反朝那哨官脸上飞去“啪”一声弄了他自己满脸。

这六个清兵也是一抖链子往上就套却被那四鬼九股烟冯奇一抖手拉着链子往前猛一带这清兵当时弄了个狗吃屎。

这一闹顿时人声哗然由城墙上下来了一群清兵个个挺刀抡尺先把城门关上了然后把这四人围了一圈。那小哨官擦了脸上的痰还高叫道:“兄弟千万别放他们!弄不好他们就是白莲教尤其那老家伙。”

这时四鬼见事已闹出来了都不知如何是好。为老人尚一个劲对那哨官陪不是同时由墙上又下来一个小官大概比那老鹰钩官稍大一点官派十足说什么非要把四人扣下不可一面命人开了关门继续放后面人出去。李雁红见状不由焦急异常当时牵着马走到四鬼之前用手拍了拍一兵士装着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闹什么闹?”

众兵士正在喝叱叫骂着闻声见一锦衣公子牵马而至话意味还似打着官腔模样的不由都停住怔那新下来的小官见状皱了皱眉道:“没请教这位哥儿你是干什么的?”

李雁红见状干脆就打官腔到底反而一瞪眼道:“混蛋!你们放着正事不于大清早就这么闹来闹去这像什么样?去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这小官一听吓得一龇牙心想看这小伙样子穿戴倒真像一个公子哥别弄不好给得罪了自己这芝麻大的小差事可真担当不起别说怕他是什么大官之子就只要是个官的儿子自己也惹不了呀!想到这不由堆下笑脸道:“大概是位公子爷吧?咳!实在情形您可不明白这四个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还未完李雁红已急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快放他们走算了我认识他们他们是保镖的谁说他们是坏人?”

说着由袋内摸出一锭黄金足有二十两往那小官手上一丢道:“弟兄们苦我也知道可不能欺侮好人呀!这金子是公子爷赏你们的快放他们走算了。”

这小官拿着金子一掂心里想:“我的妈这真是财神爷!不知是哪位王爷的公子一出手就是黄金这么大块的金子自己还头次见过。连那一旁的小哨官也看红了眼当时上前打了个千道:“小的给公子爷问安!其实也没有什么……”

还未说完那小官已叫道:“别说了公子爷叫放人还有什么话说!”

那四鬼一见李雁红都不由一怔心想这人不就是在那小店一块吃饭的么?怎么会认识自己而且还帮自己的忙?心内不由又感激又奇怪尤其是那腻鬼九股烟冯奇这时见众人这么一捧胆子也不由大了对李雁红一笑道:“公子爷你可不知这小兵有多凶呢用痰往人脸上吐无论如何您得办他!”

说着用手一指那哨官这一下可把那小哨官吓坏了大家都叫他公子爷他可真弄不清对方有多大来头吓得叫道:“这位爷事已了啦可别往小的头上扣屎盆子这可不是玩的。”

李雁红心内暗笑表面仍装着愤怒哼道:“反正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公子爷可没工夫给你们生气今天先饶了你!”言罢率先领头往城门走去这时那四鬼也随后跟上。

这一下干脆连问也不问了一伙人齐出关外那两个小官还一直鞠躬哈腰地送出老远。李雁红挥手令去这才翻身上马一路奔去。

在路上那老者对李雁红道:“这位哥儿可麻烦你了不知贵姓高名怎会对我兄弟如此帮忙呢?”

李雁红哂然一笑道:“老先生天下人管天下事不是吗?”

这老人一怔心说这回答倒干脆你既不说名字我也不再问你当时又一笑道:“小兄弟你是到哪去呀?我们恐怕不顺路吧!”

李雁红眼珠一转笑道:“小弟是去参加一个盛会、这个会可热闹了!”

那尖嗓子的冯奇心想这倒巧当时问道:“兄弟是什么盛会呀?”

李雁红道:“这个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去是打擂台的可热闹啦!”

此言一出连那老者也一惊道:“什么打擂台的?这可真巧兄弟是谁跟谁打呀?”

李雁红心想你别问了错不了当时一笑道:“是江湖上一个胡老镖头叫胡铁翼跟长白枭施老当家的打你看这个热闹哪能不看?”

四人闻言不由对看一眼心说这可热闹那老者笑道:“这可好我们算交个朋友吧我们也是去看热闹的。”李雁红心想你们是助阵去的还说看热闹反正我也不说破到时候你们不出来还罢了如果出来我可得给点厉害叫你们看看!

这李雁红可真精一听对方承认也去打擂台不由急道:“老兄要看热闹得快走啊还有两百好几十里路呢!”这老人闻言就更相信他是真的了。

原来这四人连上绵手仇文泰合称皖中五鬼这绵手仇文泰练就一身内家工夫和那长白枭交情甚笃。此次长白枭赴擂台暗想一举成名确实约了几个江湖能手这绵手仇文泰也是其中被约者之一此人一身功夫确也不是一般泛泛者可比。

那老者在皖中五鬼中行二人称散手铁箕以一套“岳家散手”驰名皖中武功亦甚了得。

随行三人一为火眼周开盛一为癞马方光武再说是那九股烟冯奇。这五鬼中除了那绵手仇文泰和散手铁箕二人有一身惊人功夫外其他三人都不足一提。

且说那散手铁箕路途中不时用一双老练的目光往李雁红抛去因见他年纪极轻、身材纤柔吐音婉转如女子分明是一娇生惯养的公子却还带着一口剑背着一面朱红小雕弓真不知他到底是何来头不由问道:“这位哥儿你贵姓?看样子你倒像还会两下子似的。”

李雁红摇头笑道:“我姓李我是不会武啊!别看我带着弓剑其实都是我一个朋友的我这朋友本事可大着呢!”

那散手铁箕心想我说呢!当时问道:“你那朋友是谁?这么大本事?”

李雁红浅笑道:“我朋友姓叶叫砚霜本事可大了!他要是也去了等会儿你就看见了。”

这铁箕抬头想了半天也不知这叶砚霜是谁当时只点点头。一行五人策马如飞这一阵急驰真是其快如飞。看看已到了中午时分奈何这沿途都是荒凉山道又无住家店房想找个地方歇歇腿吃点东西都不易暗想要不是这四人提醒自己还真要挨饿。

看看已弛近一片林下虽说是深秋的日子里可这一阵急跑也是热不可耐。铁箕在林下勒马下鞍道:“小兄弟歇歇再走吧好在还有一天才到呢!”

李雁红应声下马那三人也都下马把马牵到小林内。铁箕一看九股烟冯奇道:“老五把带的东西拿出来吃吃吧吃饱了好赶路。”

冯奇到鞍旁解下皮袋由内取出一油纸大包先由内拿出食物递给铁箕一份散手铁箕一瞪眼道:“怎不先给人家?”

冯奇笑道:“那可就不够了没法子我就不吃了!”

李雁红笑道:“你们吃吧我自己有远行人怎会忘了这个?”说罢由袋内拿出早上包好的酱肉烧饼就口吃了起来。

冯奇心说这小子还真是老行家呢什么都不含糊。正吃间却见远处小道上黄尘漫扬有一骑黑马疾驰过去。那冯奇叫道:“喝这马好快!”

李雁红也不禁随声望去只见这一骑一人的俊影马上人也是一身黑一条长黑辫被疾风撩起老高李雁红不禁一皱眉心说:“这人像是纪翎!一身黑跑这么快他到哪去?”想到这不由地一下站起分开挡住眼前的枝叶再看那一人一马已被黄尘遮得看不见了心中好纳闷。这时大家都已吃毕相继起身。

入晚已到了宣化地面宣化离着张垣不远据说那擂台就在离张垣不远的一个小镇地名叫做六旗。看看今天这一阵急赶真是走的不近。要依着李雁红恨不能连夜赶去但铁箕却说此处山路偏僻夜晚行走太不方便结果就在一所小店下榻了。

李雁红自住一间他们哥四个住一间。第二天天微明又起来一跑又是一天人午已到了六旗地面。黄昏时分果然见市街之上人同穿梭都往路东赶去。五人策马过去果见矗立着一座红木大台;高就有两三丈。雁红见地方到了才向三人道:“小弟尚要寻找一朋友就此告别说不定晚上我们还要见面呢!”

三人也正愁地方已经到了自己还要设法去见那长白枭有这李雁红在旁不大方便难得他自己告辞。于是假客套了一番也就分手了。

李雁红一个人来至一家客店中无巧不巧也正是那叶砚霜住的店房只因二人先后时间不同故而竟未碰面否则不等着打擂台叶砚霜已见到她了!

且说那叶砚霜正听完胡老镖头一席话随众鼓掌时却见一青年儒生由台前走过仔细一看竟是一别七个多月的李雁红只见她柳眉杏目樱口桃腮面色似较半年前红润多了上身尚背着一把朱藤小蛮弓胁系长剑愈显得气质高雅鹤立鸡群。

叶砚霜这一见到她真是有说不出的感觉又喜悦又惭愧正想过去叫她一声不想才一举步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仍是方才问自己是谁的那个汉子不由脸色微愠暗忖我只不过坐坐这位于有什么了不起也值得三番两次盘问。

还未开口那汉子已先笑道:“司徒老前辈来了!”叶砚霜不由脸一红心说这可完了我冒充他徒弟这一下可要戳穿了。

想到这一偏头果见有一须全白高瘦老人正走进棚下他背上系着一杏色绸包微露一剑柄在外。叶砚霜此时正想开溜一眼却见对面柳二先生含笑看着他还直点头笑道:“老弟你不是说你师父不来了么?怎么又来啦?”叶砚霜被他一笑走也走不成了心想管他呢反正给你装迷糊装到底。经这一乱再也看不见那李雁红身影了。

叶砚霜心内不禁纳闷十分此时见那汉子已引着司徒星走近一面用手指着自己似对司徒星说着什么叶砚霜就算脸皮再厚这种场面也真叫人挺不住了。

正在恨不能有个地缝叫启己钻下去才好却听见那司徒星大笑道:“这真怪事我徒弟到四川去了谁叫他来这里?在哪?你得带我去看看。”

叶砚霜想要走已经来不及了那汉子还有十几步见叶砚霜站起就先叫:“喂叶少侠别走令师找你呢!”

叶砚霜只好咬着牙撑到底有意一笑道:“你叫什么?我师父在哪呀?”

此时司徒星已走到面前先一怔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我不认识呀?”

叶砚霜此时也装着不明其故道:“这位大哥真会开玩笑这位老人家是谁我可不认识呀!”

那中年汉子见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手指指这边又看看那边道:“你们不是师徒呀?”

司徒星一笑道:“贤侄你弄错了!我不吃亏这小伙子可就不高兴啦!哪有乱给人家按师父的真是……”

这中年汉子一翻眼皮对叶砚霜道:“你不是说……司徒老先生是你师父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是了?”

叶砚霜此时脸皮已厚下了反正装傻到底道:“老兄你弄错了我师父在云南呢!”

那中年人一脸怒容道:“你不是说你师父是司徒星吗?你这人年纪轻轻怎么乱说话……”

叶砚霜浅浅一笑道:“我师父名叫司徒兴!你急什么急?”

那中年汉叫道:“你是什么星?我说的是天上星星的星!”

叶砚霜一笑道:“啊!那你不早说我说的是复兴的兴你看巧不巧!”

这中年汉子是展翅金鹏胡铁翼的三弟子外号人称三才剑姓罗叫大任性情最暴闻言知道自己被这年青人耍了当时就要翻脸才一亮掌就被司徒星给阻住了道:“贤侄你就委屈点吧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要不然台上也打台下也打那还像话?有什么话等会事完了再说也不迟呀!”

这罗大任才气呼呼地看了叶砚霜一眼道:“小子你有种!等会儿到台上我不揍你我不姓罗!”

叶砚霜微笑点点头道:“好!一言为定我倒要试试你有多厉害!”

这时司徒星又由别桌上拉了把椅子过来正在同柳二先生握手寒暄。

叶砚霜大马金刀地又坐在原位上那三才剑罗大任又瞪了他两眼才返身走了。

这时台上形势已变不知何时已见一又瘦又小的老头儿一身上布衣服正在台中双手抱拳向四座行揖正不知这人是谁却听这人自报姓名道:“在下施亮外号人称长白枭我这枭今晚碰到了大鹏鸟可算倒霉了……”

话尚未完那些与他助阵的都叫起好来一时掌声如雷。这施亮在上得意已极待掌声稍平又道:“承蒙胡老镖头看得起我今晚还为我摆台子其实老镖头太客气了还要费这么大事惊动这么多奇人高士就是给我二指宽的小条子我还敢不来么?……”此时四下掌声叫声乱成一片。

司徒星此时皱了皱眉道:“这施亮也太损了!”柳二先生鼻中也哼了一声却又听那施亮道:“依兄弟我的意思这头一场先是叫我和胡老镖头先对一场吧!咱们事了啦就以武会友不分敌我不知老镖头意下如何?”话还未完叶砚霜就见人影一闪那胡铁翼已站至台上满头银被风飘起因头太稀连辫子也未结被风都吹在脸上他用手把头往旁边理了理才高声笑道:“施老当家的快人快语老夫佩服之极这样最好我们老朋友二十年不见了今夜会会真乃人生幸事。闲话少说施老当家的你看怎么打好?”

施亮见胡铁翼一上台不由脸色一青二目隐露凶光闻言尚未开口已由台下“嗖”一声窜上了一条人影待站定后众人始看清是一七旬左右老人此人颈后背着一顶马连波的宽沿大草帽一双芒草鞋裤管高卷活像庄稼人。

这人先朝施亮一抱掌道:“大哥请先歇歇这一场让兄弟我来!”

施亮见来人是自己好友绵手仇文泰不觉大喜。他还以为他不来了呢当时含笑道:“仇大哥还是我来吧!”

二人正在相持不下时由台下又窜起一条人形这人竟是一四十左右的汉子白巾扎头胁下一口九耳八环大砍刀。叶砚霜就见柳二先生一笑道:“秦二弟也来了。”

原来这人年纪虽轻却辈份甚高是胡老镖头最小的师弟胡老镖头出道时这小师弟还没人门呢!后来技成后追随自己保镖人称北路镖头姓秦名玉麟。此时上得台来先道:“大哥请歇歇我来会会这仇老当家的!”那施亮见秦玉麟一上台自己也不和仇文泰争了被仇文泰硬给请下台了这边老镖头也下台了。

此时那秦玉麟反身一抱拳对仇文泰道:“在下秦玉麟保镖为生也不过是个镖行小卒久仰皖中五鬼大名尤其仇老当家一身惊人功夫除去成名的绵掌不说还有一对判官笔。在下不才愿向老当家讨教两手高招不知可肯赐教否?”

台下众人不由一惊暗想这第一台可真有点骇人了!事实上那秦玉麟因知道仇文泰掌法厉害自己如和他比掌法实在不敢保定胜仗着自己练有自己几手刀法所以一上来就提动兵刃。

这时那仇文泰一声冷笑道:“秦师傅过奖了既然肯以刀法赐教仇某愿从尊命。”言罢向台下一点手就见有一人窜上台来正是九股烟冯奇他手中拿着一对判官笔仇文泰取过双笔冯奇也就跳下台去。

此时台下鸦雀无声几盏孔明灯照得台上如同白昼一般。

此时秦玉麟已解下刀鞘抽出刀来这口九耳八环大砍刀份量极沉纯钢打造刀身雪亮刀背足有四分厚八个钢环稍一震动哗啦啦作响。

此时仇文泰把判官双笔合在左手往后退了三步)双臂一圈说了声:“秦镖头请!”

秦玉麟也道声:“请!”跟着把九耳八环刀往上一抱右手往刀手扣的刀柄上一搭往下一叉腰已把刀接过右手。此时那仇文泰已一压双笔猛然一转身已窜到秦玉麟身前口中喝了声:“秦镖头接招!”双笔猛然抡起搂头盖顶就碰。秦玉麟一展大环刀哗啦啦一阵钢环响“横架金梁”刀锋一翻硬找他双笔崩来。

仇文泰双笔一撤倏地一下腰这双笔由平腰递出直往秦玉麟两臂便点。

秦玉麟一止步“金鸡独立”式一立刀往下一沉直往仇文泰双臂上便斩。仇文泰一纵闪开把判官笔招式展开点、打、崩、扎进退灵活虚实莫测。

秦玉麟也一声轻叱展开了“五虎断门刀”:挑、砍、劈、刹这口刀只见寒光闪闪人影恍恍确实他有独到之处展开了不亚生龙活虎一般。

奈何这对手仇文泰确实有一身人之技武功得自真传这对判官双笔实有神出鬼没之能。

两下一对手已是十几个照面此时秦玉麟用了手“盘手扎刺”举刀直往仇文泰小腹便刺。

仇文泰往右一拧身左手判官笔一压对方大刀右手判官笔直奔秦玉麟胸前点到。

秦玉麟忙用力往外一崩仇文泰左手铁笔一提九耳八环刀往上一撩用意是把他右手铁笔给磕出手去哪知仇文泰正是诱招容得秦玉麟刀身一起他的门户大开已无法再想封住。

仇文泰此时右手铁笔往回一撤左手笔也圈回来了一吞一吐双笔一碰一分一取“华盖”一取“丹田”!

这双笔慢说全点上只点上一处对方也别想再活了秦玉麟知道走了空招猛然一甩右肩一提左腿身形往右一倾避开了胸前这一判官笔奈何身形再快只听“哧”一声右胯上已着实中了一笔。

秦玉麟一阵踉跄出去好几步用九耳八环刀一撑地右胯上的血已窜出老高。仇文泰扬扬得意往左走了几步双笔一合道:“仇某收招不住一时倒伤了秦师傅倒教仇某好生过意不去!”

这时由台下窜上两人想扶住秦玉麟走下台去但秦玉麟却提着气道:“你们别扶我这算不了什么!”竟然合刀放鞘一纵身回返棚中一任那血流个不住这时早有人过去给他包扎一番。

这时那仇文泰正在得意头上面对叶砚霜座棚中一抱拳叫道:“哪位老师肯来赐教一番我仇文泰这里候教了!”

话才一完叶砚霜就见自己席上起来一人此人白净面皮五旬左右先由身旁拿起一条红漆两端、带有雪亮钢头的杆棍先朝司徒星柳二先生一笑道:“洪某不才要去会会这仇文泰前辈可有异议么?”

柳二说道:“洪贤弟小心了这厮双笔上功夫却是不弱!”此时台下掌声如雷敌棚内尤其欢声不断。原来这人姓洪叫涛以一条杆棒驰名江南外号人称一条棍。

只见他朝席上点点头一纵身已上了擂台笑道:“仇老当家的你的双笔实在高明洪某愿在你双笔下领教一番。”

出乎意料之外这仇文泰却哂然一笑道:“原来是洪师傅在下实在荣幸之至。不过仇某乃一粗人动手过招时有时收手不住万一有个好歹岂不失了江湖义气我看洪师傅就不必动手了我们何不留个江湖上再见的余地呢?”

言下之意虽有不以洪涛为敌手之意但洪涛仍然面浮浅笑道:“老镖头摆这擂台有以武会友之说我洪涛既来了哪有再下去的道理?若仇老师傅有轻视在下之意那我也不妨下去无所谓!”

仇文泰心说好不知自量的东西我仇文泰看你成名不易好言开导于你你反而不服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这一条杆棒的厉害!遂冷笑道:“洪师傅既如此说那就请亮棍吧!”

洪涛说了个“好”字身形往后一退一振腕子已把这朱漆棒杆抖出仇文泰此时也不客气双手一合笔道:“请!”猛一纵身分双笔向洪涛面门便点洪涛举棍便封这仇文泰一撤双笔“双峰贯耳”双笔向对方两耳便打。洪涛缩顶藏头闪开这对铁笔。

洪涛闪开这双判官笔左脚向后一划左手撤杆头右手扫棒尾“乌龙剪尾”硬往仇文泰双腿便磕。仇文泰双手平伸一拔身体才一落下洪涛左手棒头仍是原招“乌龙剪尾”又到。

这时仇文泰身形拔起猛然一个“黄龙翻身”想转过身来硬点他两肩但这洪涛猛然暴喝一声双手抡棍横腰便打。

但仇文泰这腰却像是棉花似的随棍一翻已到了一旁双笔往上一穿突然一分一磕棒头一找中锋十成力砸去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当!”好大的声音!由此可见他力量之大了!

洪涛虎口热这条杆棒差一点出了手奈何棒头已翘起老高想收回也是来不及了。

仇文泰这一只铁笔是乘隙就扎眼看这一铁笔正要扎上因是直奔心窝要扎上就别想活命了。

突然由人群里一声清叱一条白影快如闪电地往台上纵去奇怪的是他并不是从两边棚上出来的这证明他是局外人了。更奇怪的是他人还未到竟听见“叭”一声一道黑线一闪直朝那仇文泰“太阳穴”上打去。

仇文泰正在施杀手时猛听一股破空之声随觉右耳疾风扑至他是老行家一听即知是暗器到了本来这一判官笔对方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的但是自己救命要紧只得硬收去势右目斜视已见原来是一枚黑色弹丸一翻掌中铁笔。“当”一声已把这枚弹子磕飞不由大怒一滑身翻至一旁身形才一站定那人已站立身前。

一打量来人见竟是一亭亭书生手持一朱色小弓那弹子正由这弓中出不由气得冷笑一声道:“你是何人?既来赴会你就该懂得武林规矩暗算人算哪门好汉!朋友请报个万儿吧!”

叶砚霜见这人一上台简直眼都直了心想又是你!不由暗暗为她捏一把冷汗。

原来这上擂台之人正是李雁红见仇文泰和那洪祷无冤无仇竟下杀手她是一极负正义而且同情心极重的女孩见状自然不平一时悄悄取下小蛮弓装好弹子一弹打去。

此举虽欠光明而且又奔人家要害下手但她知道仇文泰身手不凡这一弹子定是伤他不着而且自己可达到救人的目的。当时一不作二不休干脆纵身上台可笑那和她同路来的四鬼在台下简直眼都直了心想看不出这小子会上台而且打的竟是自己的拜兄不由彼此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且说李雁红闻仇文泰一番言后冷笑道:“这位洪师傅又与你有何仇恨何故下如此毒手?仇老当家的你的威风已抖够了何必还如此得理不让人?”

此时那洪涛带愧向李雁红一抱拳道:“洪某多承尊下解救感激不尽尚请赐告大名。”

李雁红笑道:“我叫李砚霜洪师傅你下去歇歇吧这算什么!”叶砚霜闻言在台下一愣心想她不是叫李雁红么?这会儿怎么又成了李砚霜了?

随后一想不觉大悟暗忖她原来借此表明对自己一番深情由此可见这女孩爱己之深了心中不知是喜是愁着实有一番消受。

那洪涛闻言又朝仇文泰一抱拳道:“洪某学艺不精多亏老师傅手下留情我这就不现丑了!”言罢纵身下台也不回座径自走了。

此时那仇文泰一摆手中双笔满面不屑之色道:“如果老夫眼力不差你还是个娃娃吧!好好的日子不过往外乱跑什么……”突然他两目直又用手揉了一下眼看了看才道:“小伙子你胸上这面弓……不是那野叟老前辈的么?怎么会到了你手上?”

李雁红这才想起纪翎赠弓时的话暗忖想不到这老儿还有些见闻那仇文泰此言一出两面棚内高手都不由一惊叶砚霜就见那司徒星和柳二都一怔不由大是不解遂问二人道:“他说那野叟是一个什么人?居然把他吓成这样?”

司徒星皱眉道:“这位老人家可真是形踪飘忽岁数也不知有多大了我在做小孩的时候这位老人家已是大名满天下了如今恐已不在人世了。这年轻人既有他那蛟筋雕弓定是他的高足无疑!”

叶砚霜闻言愈是不解心想她怎么会是野叟的徒弟呢?而且这面弓自己半年前见她时还没见她有呢现在又从哪跑来的?由是愈不解。

且说李雁红听了仇文泰的话本想冒充是那野叟弟子但想想这个谎撒不得日后如果叫他老人家知道可不好办当时一笑道:“你不要怕这弓是我由一朋友处借来的现在我们废话少说你是否还用你那双笔把我也伤了呢?”

仇文泰一听对方和野叟没关系不由宽心大放当时一摆双笔道:“既如此就请老弟你亮兵刃吧!”

李雁红答了声那口聚萤剑已亮在了手中映着灯光闪起一片青霞。

叶砚霜仔细一注意这剑穗儿正是浅绿颜色垂着一块玉玦正是自己剑上故物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暗恩这李雁红真是情痴得可以了。

眼看又是一番兵刃上下血溅擂台。忽然那老镖头往台上一站冲二人一抱拳道:“二位师傅比武依在下看既无深仇大怨还是收下兵刃比比拳脚吧这样大家都保留点余地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仇文泰冷笑一声道:“那就要问他了我倒无所谓。”李雁红还剑于鞘心想你虽有绵手的外号我李雁红轻功也自不弱何况来时身内已穿有那件赤仙蟒鳞宝衣就是叫你打上看看你又能伤我不?

想到这在擂台边一提长衣下摆暗用内力脚下轻轻一点上身不摇不晃双掌合十不藉双臂之力已轻轻纵至仇文泰正面“乾宫”位上翩若惊鸿随着身形一转不藉四肢之力一个“金鸡独立”式一站道声:“请!”这种功夫就难了全凭上乘轻功所谓内三合精气神外三合手眼身**归一李雁红虽无多了不起的武技但轻功练气却是有惊人的造诣故此仅这一手已看得台下不由大喝一声:“好!”

仇文泰见对方一踩位已知道来者实得过高人传授不敢再存大意之心跟着右手一下左手一上摆了个“八卦掌”姿势道声:“请!”这请字一出口气贯丹田抱元守一右掌“仙人指路”暗中却是“云龙探爪”的重手法直奔李雁红“华盖”穴击去这种掌力内行眼中讲究不招不架只是一下犯了招架就是十下。

李雁红识得这掌力厉害左脚一踹自己往左闪开先把正面闪开却不肯硬接他掌力因知道这老儿练有内家绵掌被他打上可不是玩的!

李雁红闪开正面左掌猛出虚点仇文泰的右臂。少林身法毕竟不俗何况这“痛禅八掌”实是华山侠尼最拿手的掌法传之李雁红更是不轻易施出此次因见仇文泰连番得胜身手实是不弱所以一上来就展开这套掌法只见她掌风疾劲身形巧快一招一式全有特殊的变化左掌金钢指点仇文泰右臂是虚实并用只见她突然往后一撤掌右掌突翻出“倒点金灯”、“反劈掌”向仇文泰肋下击去!

仇文泰“云龙现爪”打空身子猛往左风车似地翻了个身双掌齐翻向李雁红下盘便打可谓之灵快已极内力充实招术玄妙静如山岳动若江河吐吞如意收放自如若非李雁红身形巧快也怕难以招架。

李雁红见他这一双掌来得沉实双腿一蛤往上拔起五六尺高才一落地那仇文泰双掌一分右掌已斜着往后打去“大摔碑手”向李雁红后背便扫。这是一招少林独有的招式这仇文泰竟也学会了。

李雁红心中一惊见他这一式更是劲疾仍是少林家数这才知道他原来门户更是不敢怠慢仇文泰这“摔碑手”一出跟着身形一转展开了“十八罗汉手”果然是少林嫡系家法。

此时李雁红双手合十“沙门拜佛”式侧步斜身那仇文泰却是排山运掌直奔李雁红中盘打去。李雁红这才知道这仇文泰竟是少林嫡传莫怪他这般的厉害了。

李雁红待他掌到合十的双手突然一沉分两边绕切仇文泰的两腕。仇文泰把双臂往回一撤身子往回一扑勾腿盘旋急撤双掌。

李雁红此时不得不把自己那看家本领“沙门三六式”展开了。此“沙门三六式”李雁红并非由一尘子处习得乃是师怕紫袍僧亲授之。这三十六式掌法摘取少林武当精华每式均有点穴、打穴、闭穴动手全是重手法武林中仅知华山派有此一着。李雁红往昔习艺时师伯曾告之这沙门三六式因系初创尚在观摩时期万不可轻易施出好固然不说万一不好却要贻羞本派。故此“沙门三六式”李雁红是同师父一尘子一起学的曾很下了一番功夫自出道以来别说是没用过简直几乎差点忘了。

要不是对方这一套“十八罗汉手”招式太厉害。自己一急才想了起来不由暗忖反正如不展出也是要败干脆碰碰运气好了!

李雁红这一展开“沙门三六式”只见人影恍恍拳腿飘飘明明是一掌却临终化拳;明明是一拳落尾又化指。非但那仇文泰大吃一惊暗忖自己一生虽不能说是如何了不起的武林高手但见识却极广对方只一伸拳定可看出其属何来路但见这一套掌拳指掺和的身法自己有生真还没有听说过就连那叶砚霜座上诸人也不由暗暗称奇简直就不知这是套什么玩意!

此时仇文泰踏中宫走洪门心中战战瑟瑟搞不清对方门路侧步走锋二人相背各自走开步眼不过二人在台上动手的地方周围也不过二十尺方圆彼此再一圈回又成了对面。

李雁红一声轻叱见仇文泰竟以“灌穴手”往自己肩窝击来不由一转身重手法“问心掌”直打仇文泰盖穴仇文泰“倒踩七星步”绕在了李雁红背后“双阳沓手”直扑脊骨、。

这一下李雁红暗喜一挺腹就知道他掌劲不够定要化指点穴而自己身着宝衣很可不虑。这一下仇文泰可算输得冤枉。

仇文泰见对方不闪不避仅一挺腰心想你往哪走!突然化掌为指直向她背后“凤尾”穴便戳。

李雁红待其指已戳上突然暗运内功重手法半拧身躺下往后一抖双掌在袖内全是点穴手这一手在“沙门三六式”中为第九式“斩龙手”直劈仇文泰“华盖穴”。

仇文泰正在大喜一指戳下随觉戳处一滑竟未点中同时手指痛疼如割不由大惊他还以为对方竟擅以气闭穴封门之法分明内功已练到入了化境方叫声不好李雁红的“斩龙手”已劈上了还算他猛一侧腿避开了“华盖”穴但却正被劈在了骨节处只听他“吭”了一声这条腿当时全瘫一阵蹒跚退出了五步一跤坐在台上!此时全场雷也似地喝起彩来。

那仇文泰脸色惨白满脸汗下直痛得一阵战瑟。还算李雁红内力不足否则他这腿当时非断不可就这样也够他养个二三个月的了。

李雁红心中明白这种胜法实在是非凭真本事全仗自己宝衣取巧所以见伤了人家心中也实过意不去当时愧道:“仇师傅武功了得小弟实在胜得侥幸!”这时台下连起了三条黑影落在地上。

李雁红一看当中二人竟是自己同了一路的朋友一个是散手铁箕一为九股烟冯奇还有一人却没见过这人是一七旬左右瘦高老人脑后拖着一条小白辫。叶砚霜心内一惊暗道:“雁妹妹这下可完了!”原来这人正是那长白道上闻名丧胆的冷面佛金七。

且说那金七一上台见铁箕也上来了当时笑道:“铁老弟这场让我来你还是先看看仇兄的伤吧!”

仇文泰见自己两个拜弟都上来了还想为自己复仇不由急道:“我都不行你二人不是更白费事?……唉!我这一生想不到会拜在一个小伙手上……”说着翻眼看了看金七点头道“有金大哥来还许成。唉……”

金七见他那份沮丧样子不由苦笑道:“胜败兵家常事仇大哥现在年轻人可不敢轻视了你听见过铁守容么?……别提了我再来会会这李兄弟你下去歇着吧!”

此时散手铁箕冯奇一面搀起地下的仇文泰一面看看李雁红冷笑道:“李老弟你可真会装呀……我们这笔账算记上了!”

李雁红才知仇文泰竟是他们拜兄不由浅笑道:“今天是以武会友动手伤人这是难免的事你老兄说这个话就差劲了!我李砚霜就这么一个人你们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此时台下嘘声连起都不以仇文泰兄弟为然。仇文泰在二位拜弟搀扶之下满面通红大声对冯奇喝道:“你还说什么嘛!打败了就败了自己学艺不精哪能怪人家?你就少给我丢点脸吧!”

冯奇被骂得脸上讪讪二话不说抬着这位拜兄由台边梯上慢慢走下那长白枭施亮亲自迎上扶着走进棚内有专人予以包扎治疗不提。

且说李雁红见这上来老人全身轻似落叶肩头连动都不动就知此老定是一极厉害的人物此时听别人这么一称呼他心里一惊暗忖:他别是金七吧!马上又有一个念头传到她脑内这念头差点害了她性命原来她一想这人是金七曾闻铁守容打败过这金七自己今天要抖抖精神会会此老要是也能把他打败江湖上传开了我李雁红也可吐一口气。

再一听那金七提到铁守容不由一怔道:“老先生你方才说的铁守容她现在在哪里?”

金七一皱眉道:“你也认识她?我还要找她呢!李兄弟废话少说”我们手底下见功夫。老夫要领教你那套奇招你就不客气尽管施出来吧!”

李雁红闻言浅笑道:“晚生决不是你老人家的对手但今天主人既有以武会友之说我也好乘此机会跟你老人家学两手。”言罢心中也多少有点耽心因自己早就久仰这冷面佛一身功夫确是了得但只因想到铁守容既能胜他自己又怎见得不行?

她可忽视了那铁守容仅是一时取巧更何况这金七才由天山而下又练了一种极厉害的功夫呢!

叶砚霜此时也真沉不住气了生怕李雁红不敌金七万一受了伤自己如何忍心不由地由位上站起装着闲散的样子慢慢背着手往那台边走去走到离台边不远一根廊柱下停住脚借着棚柱隐着身形如此自己看台上是一目了然而台上却看不见自己。

此时金七把那旱烟袋往颈后一插两袖一卷露出枯同树枝的一双手来先朝空中抓了一下随着冷笑一声道:“老实说我是恨透了你们这一般年轻人自己有一点本事简直就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来来来!”话一出口身形已如一缕青烟扑到人到掌到用的是“草绿回环掌”这种掌力是双掌回环运用内力用在掌心上要叫他把力量吐出来可就受不了。

李雁红久知此老一向心狠手毒见他一下手就是重手法又惊又怒往右一沉肩左手并食中二指往他面门便点金七此时口中喝了声:“打!”右掌往回一缩左脚左掌往前递一掌直奔李雁红“太乙”穴上打来。

李雁红就觉有一股急劲之风奔左肋扑到暗惊这老儿果然厉害急忙一招“鹞子倒翻身”提力于丹田贯于肩臂注于掌心一侧身“大摔碑手”直往金七右肩下“乘凤穴”上击来。

金七虽一连两招没伤着对方但他并不气浮见李雁红这招“摔碑手”着实有力不敢迟疑一滑左脚“横架金梁”右掌突出硬往李雁红右臂上封来。

李雁红经他这一封架当时全臂麻脚下不由一登一连退出四五步来不由羞得脸一红。

叶砚霜在台下不由频频皱眉那只手此时竟慢慢由袖内伸出见李雁红仅退后几步并未败阵才又袖入。

金七哪肯容得!嘴中哼道:“相好的就这点出息呀!哪里跑!”双掌一错“小天星”掌力直往李雁红心中击去掌未到内力已先至。李雁红这才知道金七身手竟是如此厉害自己今夜恐难逃开他掌下了当时一咬牙“铁板桥”功向后一躺全凭足尖着地全身一阵急转反欺到了金七身后“金蛟剪手”横腰便击。

金七此番一出手就是重手法可不像上次对付铁守容那么大意了。不想一连几式未伤着对方毒心突起心想今夜要叫你活着逃出掌下誓不为人。

见李雁红“金蛟剪手”已到全身向前一跟“千层浪”也是全身前躺离地仅一尺许凭两手指在地一按全身就像箭头一样起在半空“顺风扯旗”式又落在李雁红脸前台下顿时大声喝彩。

叶砚霜也不由暗暗点深赞金七功夫了得自己偶一注视敌方棚下此时却见那长白枭亲自出棚鞠躬哈腰地接着一位客人。

叶砚霜一打量这人竟是一身高七尺、全身衣红的大和尚。手中一柄方便铲用黄绸套着两撇白眉搭下老长一双凤目又细又长不由暗想这和尚是谁?

见长白枭施亮对来人竟恭敬十分亲自带到上座献上了茶。那老和尚把方便铲放在梢下只朝长白枭双手合十了一下也不笑也不说话跟着就举目往台上看去。叶砚霜此时虽觉这老和尚颇似师父说起的一人但此时一心注意李雁红安危也顾不得再去想他了。

金七身形一站定后;却展开了“嵩阳大九手”先两掌划出“玄鸟划沙”又是重手法奔李雁红两臂划去。

这“玄鸟划沙”为武当重手法练此功时是每日清晨以树身为靶每以双掌指沿直划树身百日后可见功五年大成下指处树屑纷纷下落树身成槽。

李雁红此时见他双掌又到安心想把自己双臂废了不由轻叱一声:“你心好毒!”一偏身金七两掌双双滑空。好个冷面佛金七就在一式落空之间毒心陡生一声怒吼:“我毙了你!”全身竟起自半空暗运内功提贯双臂正是他半年潜居天山之顶苦练的“闭血掌”双掌在空中箕开尚未出李雁红已感有一股极大潜力逼来当时脸红心跳一连退后几步。

突然见那金七双掌一合一声雷震奇怪的是李雁红仍未倒下金七反倒由空中一个倒翻筋斗险些截在台下二掌热心口甜又惊又怒举目看那李雁红也是一脸惊容心知今天定有一极高身手之人隐在一旁。

只有台下叶砚霜脸含微笑慢慢又把手收回袖中谁也没注意到他会在千钧一之际只往空虚按了一掌暗“一阳神功”反把金七震了个筋斗。

就在他虚按单掌之时台下棚内同时有一声长啸如一只巨鸟般飞纵出一人这人手中一把青光四射的短剑也正是奔金七两腕上绕去。

但要是待他解救李雁红的命早没有了此时台下棚内都乱哄哄地议论开了简直弄不清金七这筋斗是怎么翻的。

金七正在暴怒之时见纵上这人为一七旬儒士打扮的瘦小清士白净面皮两道长眉自己认出了此人就是纵横江湖专门与绿林人作对行踪不定的柳二先生不由又惊又怒错认方才那一掌就是他的险令自己出丑不由冷笑一声道“柳大侠好厉害的内家混元潜力我这老命差一点完了只是此举出在你老兄手上未免太令人不解了在下倒要请柳大侠还个公道!”

柳二先生本来在席上也为李雁红捏一把冷汗见金七身在空中双掌一伸他已看出这是一种极厉害的掌力名唤“闭血掌”不由惊得顾不得与同桌司徒星再打招呼一抽背上宝剑施出上乘轻功“八步赶蝉”直往台上扑到本想以剑身硬砍金七双臂迫使他不得不收掌却不料身尚未落在台上就听一声一震金七似抛球似地翻了出去。

他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定是受了极厉害的内家掌力与他那“闭血掌”相震的结果金七内力不及才会如此不由大惊暗想这人能在台下不露痕迹地暗潜力把这怪老击成这样这人的武功简直不可思议自己想象中就无一人能有此功力看来这小小的擂台处地真是卧虎藏龙了。

柳二先生想到这里正逢那金七身形尚未站稳不由扭腰用目往台下一扫暗依金七彼震出方向向台下一看果见廊柱下站着一年轻英士此时正逢那灯被风一晃看清了这人心中暗暗道果然是他!不由望着叶砚霜笑了笑。

叶砚霜见形迹被柳二先生窥出也不由笑了笑就把头低下了。

柳二先生心中大释暗忖今晚有此能人潜在已立不败之地不由宽心大放也不笑破。此时金七这一问他不由吃吃答不上话来一笑道:“金兄说哪里话?小弟如能有此功力也不来此现世了!”

此时李雁红侥幸不死不由把那柳二先生感激到了极点见他来接替自己不由在台上笑着对他道:“多亏老前辈搭救弟子这就退下了!”

柳二先生点头道:“小兄弟救你的可不是我自有能人!”

李雁红又朝金七一笑道:“真是好险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要下台享福去了!”言罢已纵身下台身才纵下正想回到原位上去却由棚下柱旁伸出一只手来正抓在自己膀下李雁红不由自主就被那人拖过去了。

李雁红不由大惊心想这人真冒失怎么随便动手不由皱着眉一回头道:“别拉!你是谁?”忽然她的眼都直了!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揉了一下这才证明了眼前这人竟是自己朝思暮念几乎连作梦都梦到的叶砚霜不由往前挨近了些眼泪扑嗒嗒就流下来了。

她把玉手让他握着哭声道:“砚哥哥是你……”

叶砚霜勉强笑道:“贤妹真是好本事……愚兄还一直为你着急呢!我尚不知妹妹也改了名字了!”

李雁红一听真是羞得满脸通红偷眼一看叶砚霜只这七八个月不见他竟出落得愈挺俊一张俊脸映着灯光神采丰朗已极尤其二眸子开合间竟透射着极亮的精光。

此时二人立身因系一棚柱处上有棚顶遮盖侧有大柱挡身又加上众人此时都在注意台上谁也不会去看他们李雁红此时突然见到了叶砚霜一时就像有千言万语要向对方吐诉只因这四周环境不许他们显得过份亲热二人只是四只手互相拉着。叶砚霜叹了口气道:“红妹妹我真该死!上次竟不知你就是李姑娘……叫你伤心成那样…”

李雁红此时快慰已极破涕为笑仰着脸道:“你现在总知道了吧……又………又该怎么办呢?”叶砚霜见她此时那副娇态若不是四周有人真恨不能捉她入怀。只看着她笑了笑。

李雁红见他此时不知从哪弄来的一顶小帽黑光闪闪尚垂着两根颇长的凤翎帽前还镶着一块碧绿的翡翠。越显得英俊潇洒不由依到了他的怀中也忘了自己此时是男儿打扮叶砚霜见状面红耳热轻轻道:“我们还是到那边坐一会吧看看台上打得多热闹!”李雁红这一见了叶砚霜见他对自己竟似尚有无限情意芳心一扫连月的辛酸直觉得心情开朗闻言微微地点了点头叶砚霜带她走到一旁靠边拉了两张椅子坐下再看台上却已是大打出手。

李雁红不由一惊娇道:“砚哥那金七用的是什么兵刃呀?”

叶砚霜略一注视道:“那就是他仗以成名的一对离魂子母圈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李雁红此时哪还有心注意台上不时以那双秀目向叶砚霜脸上望去一会问:“砚哥你这小帽子真好看是在哪买的呢?”一会又问:“砚哥哥……”

叶砚霜捏了她一下手嘻道:“别吵你看他们打得多热闹我真还有点为柳二先生担心呢!”

李雁红嘟着嘴道:“这么久不见了你难道就没话给我说?”

叶砚霜见她施了小性不由一笑道:“你真是我要说的话多着呢!只是万一柳二先生不敌呢!人家救了你你难道不救救人家呀?”

李雁红一听这倒是实话当时白了叶砚霜一眼哼道:“反正你会说话!”其实叶砚霜何尝不想多与李雁红谈一谈只是恨那金七过甚生怕柳二先生遇难故此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

原来那柳二先生待李雁红下台后又现了叶砚霜在一旁不由宽心大放朝金七一笑道:“久闻金兄以一对离魂子母圈威震江湖在下久欲一见今日何幸在此一逢不知金兄可肯赐教否?”

金七冷笑一声道:“要是别人我还真懒得动这对家伙既是柳大侠要看那还有什么话说?只怕我这对破圈儿不堪柳大侠宝剑一击罢了!”

言罢就见他双手长衫下一探猛然双手一张两手中“当啷啷”一声响一对离魂子母圈已分握在手掌内。

这对兵刃每一只是两个钢***样子就像一般妇女带的镯子不过圈口可大这第一***有六寸大小为十九寸长的纯钢做成;第二环略小有五寸大小为十六寸的纯钢条圈成。两只钢环连在一起手却握在那小钢环中这钢***有胡桃粗。这对离魂子母圈略一震动就出一片响声惊人心魂足以扰乱人的性灵给他这兵器上加了十分威力。金七这对离魂子母圈一出手左脚一点地右足一提双圈往空中一合“当”的响了一声余音荡回良久方息这时见他一圈横胸一圈直伸口中道了声:“请!”跟着一盘旋这对子母圈一上一下直奔柳二先生胸上碰去。

柳二先生见这对离魂子母圈确是厉害万分哪敢怠慢见他双圈带着风声雷厉而至凹腹吸胸把身躯向后一缩闪开了他这一对***一抖掌中剑“长虹贯日”直取金七咽喉。

柳二先生这一亮剑金七不由一惊只见柳二先生右手骈食中二指下余三指紧扣掌心成剑诀式跟着抱剑守一一下腰一旋身剑已换入右手。这剑身上寒光耀目如一泓秋水人剑一式这一招“长虹贯日”是又快又疾。

金七双圈落空一抖双手一阵哗啦啦之声先一偏头躲开了柳二先生的剑掌中离魂子母圈“饥鹰振羽”式一奔他剑上崩去一往柳二先生右耳撩去。

这手“饥鹰振羽”和“大鹏展翅”、“白鹤亮翅”不同后二者一是双臂分左右向上翻切一为双掌平分是横击而出但这“饥鹰振羽”却是双手往两边一分非斜打亦非平出乃是一分双臂左右全向外招这手法却有过人之处令你顾此失彼。

柳二先生这五十年的功夫在这一式里也被惊得一身冷汗兵刃能躲开身子躲不开。

金七的离魂子母圈是同时同时到柳二先生在这千钧一之际猝然一沉右臂左脚向外一踢整个身子却像斜卧了出去头上一圈没扫上可是掌中剑尖却碰了他另一只钢圈只听得“当”一声轻震火星四冒以柳二先生这等身手此时虎口热全剑向上崩了开去。柳二先生“犀牛望月”式容剑身已被震得直飞起来了猛然出内力吐气开声“嘿”了一声硬把这即要出手的剑收了回来。此时剑身尚透着一阵轻啸上下摇颠不已灯光下活像一条抖动的银蛇。

柳二先生一时大意险些兵器出手不由暗中大怒。心说好个金七你把我柳二先生也太看轻了我要不给你点厉害你也真不知江湖上还有能人!

想到此右足一点地已窜到了金七背后一展剑锋“海燕掠波”剑尖向冷面佛金七右臂便挑。

剑尖带着寒光眼看快挨上了金七突把双圈往上一合怪蟒翻身跟着一矮身掌中圈一左一右直奔柳二先生两肩窝砸去力量是真猛真足看得两棚内人都“啊”了一声。

李雁红也不由惊道:“柳二先生这一下完了!”但见叶砚霜只是微笑一点也不急的样子不由捶了他一下正想话却听得柳二先生一声低喝:“好家伙!”一式“铁板桥”就像一块木板似的突躺在地、金七双圈因用力过猛不由向前一栽柳二先生单足脚尖着地全身猛转手中剑寒光一闪星驰电闪直朝金七下盘绕去。好快的身形!

看到这里叶砚霜侧目看了李雁红一眼李雁红羞得笑了一笑嗔道:“知道你本事大藐什么人嘛!”随着举目台上那金七此时也可谓险到了万分眼看那口寒光闪闪的剑已快到了腿上突然金七全身一倒头下脚上全身向前猛跌了去右手离魂子母圈只一按地“当”的响了一声左手钢圈“大鹏单展翅”直朝柳二先生下额撩去!

这时台下围站了何止数千人整条街都拥满了人远处看不见的人都搬出梯凳立于其上一时内外围得乌压压一片万头躜动却是近数年来空前的轰动别看人这么多却是鸦雀无声。

二人在台上这一动手两个都是古稀老人一个是瘦小干枯一派草野豪风;一个是温文尔雅举止若仙。这一动上手可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这冷面佛金七与柳二先生同时驰名江湖是敲起来响当当炙手可热的人物都有一身惊人的绝技。这一动上手霎时间掌声呼呼人影飘飘时进时退时腾时伏台下人几乎看不清谁是金七谁又是柳二先生只见两围黑光里一剑纵横紧张处能令人停止呼吸!

二人这一阵狠打已对拆了二十招左右。许多招式看来二人仅才一展见对方一亮式已知对方识得破法不待展出即又换了别式。如此看来假如非武学有了相当造诣之人简直就看不懂还当他们彼此心存厚道呢!却不知二人正在作全力相拼。

金七今夜是安心拼命离魂子母圈展开了真有无穷威力起落进退崩、点、打、缠、锁、碰各要诀运用得各尽其妙起伏进退随心所欲真有雷霆乍惊、风雨猝至之势。

奈何这对手人物柳二先生太扎手了。这柳二先生掌中青萍剑纵横江湖除了十年前败在一郎中手中输得口服心服除此以外就没遇到过敌手这口剑按“三十六手镇海伏波剑”展了开来剑身上的青光如飞电流星身形剑式骄若游龙。进招时如迅雷下击;抽身时如惊鸿一瞥。静如山岳动若江河。

柳二先生此时“推窗望月”青萍剑往外一封金七身形也自欺进双手回展“狸猫三捕鼠”先奔右肩对方如能避开往右闪往左闪他是攻中锋连环三手好厉害的招数!

柳二先生剑起轻灵用“倒栽柳”拆开右肩跟着斜偏剑身往外一崩又闪开了他第二招见他第三招又到身形往起一耸已拔起七八尺来。

金七却以为此时有机可乘乘他身在半空大喝一声离魂子母圈“哗啷啷”狂响了一阵拧身纵步双圈一前一后“乌龙穿塔”直朝柳二先生平胸击去!

柳二先生身在空中毫无凭藉金七双环是如此厉害所以观众全认为柳二先生这一遭是万难逃开哪知柳二先生的武功已臻炉火纯青。

柳二先生见他这一式“乌龙穿塔”直如潜龙升天近捷异常凭四十余年的内家纯阳之气身形已往下沉竟自往起一甩剑硬把下坠身子又拔起一尺来眼看金七离魂子母圈已点至胸前。

好个柳二先生“腕底翻云”青萍剑一振腕剑尖一沉“铮”一声往外一抖已按在金七前环之上借着这一点之力柳二先生身形已如海燕掠波落在了金七面前不容他再撤双环青萍剑电闪抖出已搭在金七右臂之上一声冷笑道:“金七兄好厉害的乌龙穿塔!柳某承让了。”金七此时一条右臂已完全交给人家了如再想动一下这条胳膊非伤在他剑下不可。当时脸色铁青双手一松当啷啷响了一声一对离魂子母圈扔在了地下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他嘴咬下唇半天没说话难过情形可以想见了!

这时由台下窜上一条黑影一上台先捡起地上那对离魂子母圈道:“师父我们下去红云法师要会会他。”

金七此时寒着脸对柳二先生道:“柳大侠兵刃上功夫果然了得但金某尚有几手掌上功夫要向柳大侠讨教一番既然红云法师要与柳大侠较量一番我是不敢不让就此至台下看看柳大侠杰出的身手吧。”言罢对他徒弟苦笑道:“兆新师父不行了我们下去吧!”二人相继下台。柳二先生心存厚道因念他一身功夫确是了得而且这类身负绝技的怪人尤其特别要脸面故此剑下留情。俗谓士可杀而不可辱你在大庭广众下令他挂彩或是太使其难堪他就许会恼羞成怒破出一切与你周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所以柳二先生这一时聪明却给自己日后减少不少麻烦。

且说柳二先生一听金七师徒之言不由大吃一惊几乎都愣住了。在他脑中电一样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若干年前闹得西藏神泣鬼哭独掌震死雍正大内十二血嫡子的那位怪老和尚红云大师莫非是这老和尚来了?那自己今天对付他可说大危险了!

才想到这里就见长白枭施亮亲自纵上台来先朝柳二先生一抱拳道:“有劳柳大侠稍待兄弟有几句话要向大家交待一下不知柳大侠意下如何?”

柳二先生笑道:“施师傅太客气了有话请便吧!”

施亮这才往台口紧走了几步先向台下数千人抱拳行了个环札朗声道:“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告诉大家现有西藏法华金王红云大师老前辈驾临敝处因久仰这位柳二先生一世奇侠破格欲移动法体一会大侠。这二人可说是天下无独有偶的俊杰这一番比试虽不能谓之绝后却可称之空前希望大家平心静气来欣赏这二位举世奇侠的身手……”话一完掌声、叫声乱成一片施亮又向大家行了个环礼才下台而去。

此时柳二先生知道此番比试是少不了的了当时只得把牙一咬走前几步对台下高声道:“方才施老当家宣布西藏红云老前辈驾临此处更要与在下一较身手在下自知决不是红云老前辈对手但老法王这一番抬举在下哪能不识趣只好破出死命来接法王几招最后尚请大家见在下出丑不能耻笑见责是为幸哉!”

一时欢呼声响彻云霄。李雁红见那法华金王红云大师尚未出台不由忍不住对叶砚霜道:“这红云大师到底有多么厉害嘛!难道以柳二先生如此身手尚敌他不过么?”

叶砚霜看了看她正色道:“你是不知道他啊!我早年听师父说到这位法王身手真可谓之盖世无匹就连恩师南天秃鹰他老人家是何等身手不想在蒙藏道上遇到了这位法王二人都互想倾慕言明是比试一番大战百余招恩师想以双贯掌迫使法王服输不想反被这位法王云泥指将长衫下摆穿了一孔就如此败在这位法王手上了。你想想这位老法王厉害不?”

李雁红闻言咋舌道:“乖乖那么说今夜老镖头这边是输定了!”

却不料叶砚霜听了此话只微微含笑道:“等会儿再看吧也许还有人能制他呢!”

李雁红奇道:“那会是谁?我才不相信呢!”

叶砚霜点头道:“也许就是刚才救你的那个人不过他还不一定准能胜他起码要看完这一场比试才能决定是不是能胜。”

李雁红听这话心内暗奇心想你好像对那人认识似的说得如此有把握。

正想再问他如何得知却见在这掌声雷鸣的当儿一红衣喇嘛慢步抬阶上了擂台也没带兵刃空着一双手大红宽敞的法衣被风吹得前拂后扬。这老法师赤红的一张脸眉毛远看真像两条棉花贴上去的那么白那么厚!

只见这法华金王红云**师慢条斯理地走上了台先朝台下众人双手一合十回身又朝柳二先生一合十如洪钟地道了声:“老衲今日何幸在此幸逢柳大侠更能在柳大侠绝技之下学得几式高招真是毕生之幸不知大侠可愿对老衲度一番么?”

叶砚霜与李雁红此时都见这红云法师一双手又白又细还带着二寸余长的指甲最奇的是每根指甲上还用银套套着银光闪闪令人一见确知是一位不寻常的人物。

此时柳二先生恭对法王道:“法王对在下一番夸赞实令我不胜汗颜。能在你老人家手下讨教几式高招才是我柳二一生幸事不知老法王欲如何赐教呢?”

红云**师微微一笑道:“兵刃、拳脚先前各位都比试过了老衲颇觉那些似太俗气尤其在柳大侠面前更是展不出柳大侠一身绝技不如换点新鲜别致的玩意柳大侠以为如何?”

柳二先生闻言一惊心想你这老和尚要捣什么鬼我可真要当心了当时也一笑道:“**师此言越觉高明不知如何比试才可现出法王你一身绝技呢!只要你老人家划出我柳二是舍命陪君子!”

法华金王喝声:“好!”

随着对座棚中长白枭高声道:“施老师傅请派人取来六十四块方砖台上备用老衲要领教柳大侠一身绝技!”

此言一出座下能手全知道这老和尚要砖用意分明是要在砖上运用一身轻功绝技领教柳二先生招式不由暗暗吃惊。

武林中“罗汉香桩”与“竹刀换掌”、“浮砖阵”、“浮沙阵”等功夫都是较量上好轻功内力的阵法。眼前法华金王要这砖头用意分明是要摆“浮砖阵”想以此上乘内轻功夫迫柳二先生认败服输。

一般“浮砖阵”都用青砖直立沙土地上人纵身砖上运掌对敌眼前这砖要放的地方却是地板之上这地板本身就不太平更加上毫无粘性力砖放在上面已是摇摇欲倒试想如二人落在其上还要在上奔驰对掌这功夫是多么耸人听闻啊!如无登峰造极的轻身功夫何敢如此施为?

因此在棚诸人一听老和尚之言都不由替柳二捏一把冷汗。

须臾方砖取来老法王含笑道:“柳大侠请摆吧!”

柳二心想既听受你这技之邀何在乎怎么摆法当时故示大方道:“还是法王摆吧在下恭身候教!”

法华金王闻言微笑了笑道:“如此老衲就不客气了!”言罢弯腰在台上把六十四块青砖一一浮立着摆好柳二先生见这老和尚这么一摆六十四块青砖样式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好个和尚这哪是“浮砖阵”分明是武林中传说的“金砖八卦阵”今日胜负真不堪设想了。

原来这法华金王把这六十四块青砖按八卦形式摆出由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休、生、陪、杜、景、死、惊、开卦象组成全凭气功来上这种“金砖八卦阵”。

每砖距离一寸却摆成了四个正方形每一正方形都约有二尺五寸见方在砖上对掌仅能用足尖轻点砖头气若稍有浮躁那方砖万万是立不住的。

此时老法王摆好砖阵朝柳二先生一合十道:“施主看这么摆尚称满意否?”

柳二先生点点头道:“由这金砖八卦阵足见法王身怀绝技了。我们这就上去吧!”

言罢一捞长衣下摆只足尖一点肩头连动也不动已腾身上了那“金砖阵”身形微塌左足往前处点着并不着实右掌往右斜向上穿出左掌却向下斜穿出“大鹏展翅”式一立适逢台上起了一阵小风吹得他一身青衫前后飘然台下爆雷也似地喝起好来掌声如雷。

柳二先生这一上“金砖八卦阵”行家眼力都不禁折服各家身手毕竟不同。

法华金王见他已上了砖阵不再答话一捞大红法衣身形微动呼噜噜也飞纵上了“金砖阵”。这法华金王庞大身体往那浮立的青砖上一落就像一片落叶似的那砖连动也没动一下这种轻功提纵术能有如此火候实足令人惊叹不已。

二人在砖上各一合十抱拳互道了声“请”法华金王一反身移宫换步往乾、坤位上纵去脚点到砖顶上身形稳若磐石柳二先生也是反身向坎、宫走去道若康庄二人各自在这砖上飞纵了两三周把身形都活动开了四目紧紧对看着脚下更不稍停待第三次圈过来时二人身形已成了脸对脸。

柳二先生此时见法华金王正从“乾”宫本位换到柳二先生的“坎”宫上不由霍地足尖暗暗一点砖顶腾身跃过了四块砖脚尖往法华金王身前已欺近了暗运丹田真力“云龙探爪”口中喝声:“大师父接招!”

这一掌挟着一股劲风直奔法华金王前胸打去。法华金王见他掌到探步换砖避开正锋探右臂骈指照柳二先生脉门便切。

一招施出红云法师双掌已把门户拉开用的是少林拳式一开式就是知名的“一百七十三手神拳”。

这套拳在武林中久负盛名但这拳却决非少林鼻祖达摩祖师所遗。达摩祖师仅仅有易筋经十八罗汉手此一百七十三手神拳实是前辈白玉峰化五禽图虎、鹿、熊、猿、鹤变为龙。虎豹、鹤成此神拳故这套拳在少林门中被称为护**夫。

这法华金王红云大师本为一喇嘛幼从静空禅师传少林心法却有极高过人的本领这趟拳一展开了真有惊人的身法。在这八卦金砖阵上脚上既须轻身形又得灵起落如同飞絮浮萍但掌力出却重实猛劲吞吐自如看得两棚之人都为之动容!

柳二先生见红云大师具这种身手实是一最厉害劲敌何况在这金砖阵上仅行拳已经是履危蹈险步步危机再要是应付这种名家的掌法以柳二先生纵横江湖数十年也觉惴惴自危现在把全副精神提起抱元守一展开了“三十六路擒拿手。”

这种功夫本是进手的招数二人这一对面红云大师走直锋柳二先生也由东往西两下往当中一挤红云大师突掌力用“黑虎伸腰”双臂一抖吐气开声“嘿”的一声齐奔柳二先生打来。柳二先生虽和他已面对面可是依然往右斜开一步红云大师这种掌力他可真不敢硬拆硬架。因知这老和尚内力雄厚虽在这“金砖八卦阵”上仍然能运气伤人如果自己贸然接敌非被他掌劲震下阵来不可。

柳二先生见他双掌出接着一振双臂是“大鹏单展翅”式暗中却把式子给变了左掌骈中食二指如电光石火般往红云**师左臂“曲池”穴点去。

红云法师双掌打空绕步盘掌柳二先生指已点空随着见他红衣一飘已把柳二先生去路封住了一抖掌“云龙现爪”直奔柳二“华盖”穴上打去。

这一式用的非常劲疾柳二先生大吃一惊左脚后探倒点青砖一翻点空了的左掌往回一圈“金丝倒缠腕”反往红云大师脉门上切来。

好个和尚!他右掌往下一沉左掌又出用“金刚指”追点柳二先生双目。柳二一翻腕用“阴掌”斜切他这只左手的手腕。

这二人都是惊险万分红云大师往回一挫柳二也跳过了两块砖去各自又活动步眼二次欺身相接。

此时看得李雁红触目惊心。紧偎在叶砚霜身边叶砚霜微觉右臂被她用手挽紧不由回头向她一笑道:“怎么样怕么?”

李雁红一笑道:“我才不呢!砚哥哥你猜他们两个谁赢?”

叶砚霜见她此时对自己已经撇开以前冷漠热情奔放毫不顾虑身外诸人见疑也不由感动十分一回头又和她那对大而亮的痴目凑在了一块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暗想自己如今到底该怎么好哟?是该再去找铁守容重修旧好还是守定这多情的李雁红呢?这真是个令人一想起足以碎心的问题。想到这里铁守容的影子又出现了这得到自己一份真心的人如今已两年多不见她了!就算她负心已经把终身许了金七的徒弟但自己怎可负心?想到这里顿时五内如焚那双精光四射的明眸里转着晶莹的泪痕。

再看看眼前的李雁红明眸皓齿盼顾间娇美已极本是人间尤物何少让守容分厘?只是自己只要一看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只要接受了她的感情就似对不起那守容似的其实你既负心另择他人我又何必厮守一生只是我永远忘不了你罢了!想到这里这位一世异人少年英侠不觉点点泪下!

李雁红见他此时伤感至此眼珠一转已猜透了他的心意一股凉气直透心坎她心碎了……但她确有勇气毅力去等待她以为叶砚霜是会向她回心转意的她不要多去想铁守容因为自己的爱心多少是要胜过同情人家的心的何况铁守容所得的远比自己多……

且说二人正在对影伤情之时隐闻远天“哗啦”打了一个干雷众人都不由抬头上望那先时一弯明月无数皎星此时都已不见由远天飘来了层层乌云看样子大概不久就有大雨而至。

台上二人见状不由也大为着急尤其是那法华金王红云大师更是想在这大雨之前把对方败下阵去柳二先生也是作如此想。二人这一急。掌法陡变脚上移步换位愈频急。

柳二先生心中对这位红云大师折服不在话下。红云大师对柳二先生也禁不住暗暗称道自己一生掌下也不知败过多少能人异士今日这柳二先生确实是特别扎手的一位。二人这一重聚各展所学掌如骤雨转似风车又打在了一团。

柳二先生知道要凭手法掌力实非这和尚敌手便展开了一身小巧功夫想以巧力胜他。这一展开身形起落进退像旋风似地转着突然一招“蜻蜒点水”左脚轻点浮砖全身已至红云大师身旁一抖右掌直奔他“肩井穴”便击式子轻灵巧快。柳二先生因知红云大师掌法神奇不待他反击身子往左一斜左掌再翻用“叶底摘花”式骈二指出手如电直朝红云大师“曲池”穴点去。

这掌法不能说不快了任何人也以为红云法师是难逃开柳二先生这一招但红云大师此时也在性急的头上安心要把柳二先生折在阵上他竟用一身绝技气提丹田全身一阵抖跄侧出了三块青砖这种浮立的青砖任凭多好的功夫也不能用沉重之力哪能硬踩因此红云大师这一走步不仅柳二先生想不到就连两棚所有高手包括叶砚霜在内也不由替法华金王惊异不止。

红云法师这一侧步柳二先生也进了两步所差距离也不过三块方砖。红云**师一声低吼竟用出自己最厉害的掌法“横劈紫金桩”猛然双掌一分右掌在这声吼声里已突然打出。

他这一掌包括着势、点、印慢说柳二先生尚是背着身子就算面对他这招式只要容他掌力出想接避都不是容易之事了又何况红云大师掌法极重别说叫他打实了就让这掌风扫上一些也是非伤不可!

柳二先生突觉背心一热脚下青砖已自摇晃、如不下阵是非伤在他的掌下不可了就在这时突然“砰”一声一粒极小的石子由台下飞驰而至不偏不倚正打在柳二先生脚下那块方砖之上。就这样柳二先生一飘身已被迫下了砖阵脸色苍白面红气喘。

暗中这人一石子自把那砖稳了一下总算没叫它倒下出大丑这举动瞒下了台下所有之人保全了柳二一点脸面但却瞒不过这位红云大师见柳二已败下砖阵自己一点足尖也像鸟似地下了砖阵也不向柳二先生话行一俯腰由地下抬起一粒有黄豆大小的石子满脸惊异之色一扫台下随着两条细目一张精光四射一声冷笑对柳二先生道:“施主一身功夫真令老衲折服不尽只是暗中这位朋友却未免小气点了既有如此身手何不上台来与老衲一会真令老衲好为遗憾!”

柳二先生此时是羞愧得满脸汗下闻言略朝红云**师一抱拳道:“**师好厉害的掌法柳某承暗中这位朋友相助保全了这张老脸。只是这位朋友柳某实在不知其姓名底细**师如以见责实在令在下好生纳闷。我这就下台后会有期!”言罢纵身下台此时雷声隆隆时有凤起大雨当在不久但台下人群依然愈多并无一人离开时间已很晚了!

长白枭施亮此时满脸含笑纵身上台在万人欢声里向法华金王红云大师一拱手道:“老法王真神人也!晚生拜服不尽请下台休息吧今夜时候已晚了。”

却不知法华金王一声冷笑道:“多谢施主盛意老衲今夜不会会那暗中施技高人誓不下台!”

施亮闻言一怔随着反身走至台边朗声道:“法王大师言要会会这暗中高人请这位高人闻言走出来免得大家候你一人!”

李雁红仰着脸问叶砚霜道:“砚哥哥是不是暗中真有高人伏着?真奇怪……”谁知叶砚霜此时两目含威也不言语霍然由位上站起。李雁红见此一惊道:“你要干什么呀?

叶砚霜回头对她一笑道:“我本来不预备出来的既然这和尚逼我我就去会会他看看他能把我如何!”言罢轻轻挣脱了李雁红弯在臂上的玉手就慢慢地往台上走去。

李雁红吓得花容失色赶了两步抖声道:“霜哥哥你去……不得呀!……”

突见叶砚霜一回头冷然问道:“为什么呢?”

李雁红以为是伤了他的自尊但心中想到他的身手如何能是这红云法师的敌手不由几乎急得落了泪带位道:“霜哥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这红云大师实在太厉害了呀!你难道没看见连柳二先生都不敌么?”

叶砚霜闻言含笑上前轻轻拍着她言道:“兄弟别怕你砚哥哥可和以前的砚哥哥不同了!”说罢就往台边梯子拾级而上。

李雁红见状真是快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见他不听自己劝阻一意孤行不由急得举目四顾;光想找一个帮手一眼见才由台上下来的柳二先生此时正低着头由自己身前走过不由赶过去急道:“柳大侠快帮帮他!”

柳二一抬眼见是方才败阵的那位小兄弟不由带愧道:“我已败了还帮谁?……小兄弟你要我帮什么呢?”

李雁红用手一指砚霜背影急道:“是我这位哥哥他要去斗红云**师你老人家看这怎么行呢!”

柳二先生顺她手指处一看突然满脸喜容一笑道:“果然是他!”

李雁红急得叫道:“他怎么样?老前辈你快拉住他呀!”

柳二先生此时反倒不伤心了闻言笑道:“小兄弟他就是那位隐身高人啊!救你我的大恩人啊!”

李雁红一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问道:“你……说什么?是他?……不会吧!”

柳二先生一声叹道:“小兄弟你放心决错不了!跟我到一边去看看吧!”

李雁红给他弄得将信又疑可是想阻叶砚霜也来不及了因为此时他已走上台了不由怀着一颗紧张的心随着柳二先生落座一边举目向台上看去。

此时全座报以如雷的掌声来欢迎这万目渴望的异人。见他仅是如此一个年轻人剑眉星目皓齿朱唇头上戴着一顶六瓣的黑色闪光小帽。有两根紫色凤翎垂挂两肩。他举止是那么悠闲从容脸上带着像月亮一样的微笑在他的腰上插着一根白色短笛他慢慢地走到擂台中央朝台下千万观众一躬垂地再回身朝法华金玉一抱拳含笑道:“大师父小可上来了不知大师父要如何处置我呢?”

法华金王先见来人仅是一个孩子不由心存轻视但在他一照面时却窥见了他那双炯炯的眼睛就像两颗明星一样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忖:“这年轻人好纯的内家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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