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老镖头铁翼一席话方毕叶砚霜突见棚下有一少年书生走过一袭浅绸长衫凤眉秀目皓齿朱唇仔细一看不由呼拉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心想怎么她也来了?
诸君道这少年书生究系何人?原来正是含辛饮恨的李雁红。这位可怜痴情姑娘自从那日在曹州别了叶砚霜后一个人毫无目的地走着思及一切真是心如刀割她却是一心地纯洁高尚的女孩自己虽然心灰意冷但还是一心惦念着那叶哥哥既然他是那么一心爱着铁守容自己何苦夹在当中令他进退两难不如一个人远走天涯浪迹四方有空就去访那云中雁一下见到她把叶砚霜这份相思告诉她一下成全他们之美事自己就是一世不嫁也心安理得了……

想到这掬出手中把那双哭的又肿又红的眼睛擦了一下心中反倒舒畅多了!

不一日她已来至大名这是冀省南部大城热闹更甚曹州心想那铁守容到底在什么地方?自己家是不愿回了去华山也没什么意思到底上哪去?

想着已行至一条垂柳的大道见这路两旁栽着两行垂柳显得宁静异常阵阵小风吹得这柳枝飘扬不由一时站住脚步享受了这阵小风无意间见对面是一所高大的宅门大红的砖墙白石的砌门隐约见墙内花石盘踞朱楼凤阁好一番优雅气派不由想起了自己久别的家花石之盛也不次于此宅自己年来飘游四方毫无定所若能有一个似此宅的居处该是多理想啊!

想到这不由望着这巨宅吁叹了一声正想离去无意问见有一红纸张贴在这白石门框旁一时好奇就近那石门往那红纸一看见上面黑字正写着:“本宅征聘西席一位详情内洽。”不由心中怦然一动暗想自己幼习诗书虽不能说才富五车但一般文词却能对应自如既然眼前倦于奔波何妨在此小住万一应征上了岂不省得一天到晚像游魂似的乱跑只是不知要教什么样一个学生?

想到这踌躇了一阵心想管他的先进去看看再说反正稍不合适自己决不委屈。想到这见那大门上有一对铜环自己上前一步用手在那环上轻叩了几下已出极大的声音。

须臾那大门之上先开了一小门有一秃头老人伸出头看了看李雁红道:“请问找谁?”

李雁红略点一下头用手一指那红纸道:“我是来应征的请你开门给通禀一下。”

那光头老人啊了一声又看了看李雁红道:“请等会儿我这就给你开门。”言罢先关上小门过了一会儿那大门才开李雁红迈足进内果然是一所巨大的宅院那老人以一双奇疑的眼光又看了看李雁红才道:“相公我们少爷可顽皮的很呢……”

李雁红闻言一愣随即笑道:“等会儿看看再说。”

这老头弯着腰在前带路穿过一条花道两旁花池中牡丹正放廊上还悬着一对大鹦鹉见李雁红走过颈上翠毛根根直立大叫:“有人来啦!有人来啦!”

那老人回头笑道:“请相公在此小待我去给我们老爷回一声。”李雁红点点头待老人走后自己正在那看那一对大鹦鹉却听得那旁草坪中有嘻笑之声不由引颈望去果见有二三丫环模样人正围着一十二三岁的男孩那小孩长得唇红齿白脑后一根小辫又长又黑最奇是这小孩在那草地上正在那打拳呢!

李雁红这一注意他打拳真把人笑死了这小孩每踢一腿嘴中还嘿一声打出一掌也叫一声哇累得呼呼直喘气犹自不停。

一旁丫环笑得前伏后跌还有的说小少爷可真有两下子那个又说你瞧这一腿踢得有多直如此更逗得那小孩打之不停最后两腿一踢却坐了个屁股蹄直痛得在地下龇牙咧嘴惹得李雁红也笑了。

却不料这一笑被那小孩给听见了一翻身已由地上坐起望着李雁红看了一会儿叫道:“你是干什么的?笑什么?难道小少爷这趟八卦拳打得还不好?”

李雁红正想答话那老人已转回对李雁红道:“我们老爷里边请。相公你看见了?就是教这位爷可厉害着呢!”李雁红带着笑随那老人人内进了客厅这厅内布置讲究两壁上挂着数幅字画尚有一幅中堂上款是:“尉川学台仁兄大人雅屋”下款为:“四川叶慕敬书”心中才知这屋主人竟是官居学台晚年退居故里。须臾有一听差打开门帘由内走出一六旬红面老人这老人一身白绸裤褂手中尚搓着一对玉胆一进客厅先听一声:“看茶!”

那差人答应一声这红面老人面现惊奇地看着李雁红道:“请教先生贵姓?今年贵庚?”

李雁红微欠身答道:“小生姓李名砚霜今年十……二十岁!”

这老人笑了笑道:“先生敢是来此应聘?”

李雁红红着脸点了点头那红面老人道:“要说先生学识自然满可以教这劣子只是这小孩被他妈惯坏了皮到极点恐怕先生受不了吧?”

李雁红含羞道:“其实小孩哪有不皮的只是看大人对他们管教的方式如何过严则适得其反过松则不达实应观其个性加以适当管理定能收到效果。老先生以为如何。”

这红面老人听后一拍桌子道:“对极了!先生见解太好了!从前请那几个老师别看学问好就没有一个能说忠这话。好!从今起就请先生移居舍间每月束修白银四十两先生意思如何?”

李雁红一笑道:“钱我是不要……”

这老人闻言一怔心想你不要钱要什么?不由问道:“先生莫非……咳!再多点也无所谓……”

李雁红知道这老人错会了意当时笑道:“小生身世亦甚富裕此番应聘实想在此城小居顺便为令郎温习温习功课银子一项不敢收受。”

这老人张大了嘴啊了一声道:“那怎么行!哪有叫先生白尽义务的道理?”

李雁红见状笑道:“家父李道源想必老先生也认识……”

话还未完那老人啊了声道:“什么?是道源兄的公子?唉失敬失敬!”

李雁红笑道:“所以伯父的银子小侄是万不敢受。没请教老伯贵姓和家父是否认识?”

这老人笑道:“我姓方名尉川和令尊乃是一殿同举。啊真想不到既是这样还说什么贤侄你就迁到这来往吧你不说走你这老伯决不赶你那孩子还是另外找人教他怎敢麻烦贤侄你呢!”

李雁红道:“伯父如这样小侄是万不敢受好在小侄来此旨在游历为令郎温功课也是很好玩的。”

那老人拍了一下头笑道:“唉又贤侄。你既是熟人我也不便再瞒你了这小孩子可真顽皮的不像话动不动还爱打个人也不知他跟谁学两手狗屁拳那老师叫他打走了好几个万一对贤侄再来这么一手那可真不大好意思。”

李雁红笑道:“伯父放心我最会制这种小孩你就交给我管保两个月把他给制过来!”

方老爷含笑勉强道:“那可真不好意思……既贤侄一再如此……不妨以后有功夫先试试不行就告诉我一声。”

李雁红道:“就这样吧!”方老爷此时又和李雁红谈了半天别的话问他父母可好李雁红一一作答。临了方老爷唤来一丫环命其打扫出一间房子来还道晚上设筵款待李雁红推之再三也是无用这才暂别方老爷随那丫环来至后房。那丫环一面走还不时回头心想这位相公长得可真美简直就像女孩一样嘛……

李雁红进屋后见除了床褥以外尚有一书台文房四宝齐列案头墙上尚悬有一琴不禁暗感满意。那丫环此时接过李雁红随身行囊一手摸着那剑柄笑道:“相公这是什么呀?待小婢给你拿出来整理一下吧。”李雁红本是女儿身自然见了女孩甚为大方见这小丫环一双大眼睛含着无限情意不禁心中一动暗想你要是打我的念头那你可真叫白费心思当时用手一摸革囊才知是自己那把宝剑不由笑道:“是一把剑没事耍着玩的拿出来也没关系。”

这小丫环一吐舌道:“是宝剑!要这东西干什么?弄不好扎一下可不是玩的要是给小少爷知道又热闹了。”

李雁红一面抽出那剑一面笑问那丫环道:“你们小少爷是不是很皮?”

那丫环摇摇头道:“我的天!你过几天就知道了简直闹得不成样老爷太太他谁都不怕从前那位刘老师才来三天就不干了!”

李雁红笑道:“啊那为什么?小孩皮点有什么关系只要肯用功就行了。”

那丫环笑道:“相公你是不知道啊人家刘先生睡午觉还没醒这位小爷用绳子把人家给捆在床上了用一条裤子盖在人家脸上还在人家鼻子里放了个鞭炮。你看这谁受得了!”李雁红一听心想这小孩也真够皮以后自己还真要当点心别叫这小孩给擒下马来……

李雁红见这丫环整理完了还一个劲对着自己咬小手巾一只脚在地下划来划去不觉暗想这可糟了!当时咳了一声道:“你们家都有些什么人?”

这小丫环屈指算道:“老爷太太大小姐小少爷大小姐的奶妈王妈小少爷的奶妈陈妈……张妈方妈小青秋兰我……”

李雁红听得直皱眉连道:“好了好了人可不少啊!”

那小丫环道:“还有呢!厨子老张、老蔡……”

李雁红笑道摆手道:“够了够了!我只是问问你们老爷家都有谁我的天你给我说了这么大一套!”

那小丫环脸一红娇笑道:“那你也不早说清……害人家念了一大堆!”李雁红心想谁害你来着?不由假装疲倦地伸了下手那丫环见状才笑道:“李相公困了歇会儿吧晚上老爷还要请呢。我名字叫春萍有事只管叫我就行了。”李雁红答应着那小丫环又回头笑了笑才走出去。

李雁红待她走后也真感有点累了往床上一倒鞋也没脱便睡着了。

不知何时就觉得有一软温温的东西直推自己的背。她乃习武的人感应极快一翻身已坐起正要问谁却听一娇滴滴声音道:“李相公醒醒我是春萍!”

李雁红才知又是她不觉笑道:“你看我就知睡觉都忘了时候了有事没有?”

那春萍用嘴咬着小手指道:“相公可真能睡我来了两次了。”

李雁红脸上一红笑道:“真对不起是不是找我有事?”

春萍一指桌上一只绿瓷碗道:“头一次是给相公送点心来了相公没醒我也不敢叫那莲子羹都凉了。”

李雁红道:“真对不起我还不饿。”

那小丫环又道:“这一次是老爷有请吃饭我又不敢不叫只好大胆推了一下手才一挨相公就醒了真是好灵敏!”

李雁红一听人家请吃晚饭不能不去了这才对着桌上大铜镜理了一下帽子春萍还拿了把梳子在李雁红背后慢慢理那条大辫子。

李雁红见状真是哭笑不得看这春萍长得还眉清目秀一笑一对酒涡怪惹人爱的心想你对我这么好早晚你会失望反正我不逗你就是了。

那春萍一面理那辫子一面还道:“相公这条辫子可真长怎么还擦了桂花油呀?要不怎么这么香?”李雁红心想这小丫头鼻子还怪灵的。一会把辫子理好了此时又一丫环揭帘子一探头马上又把头缩回去了春萍脸一红笑骂道:“死小青!伸头探脑的干什么有话不会进来说呀?”

那小青才揭帘入内先朝李雁红检衽了一下道:“李相公好!老爷请李相公外堂吃饭。”说着回头对春萍一伸舌头笑道:“叫你来请人的一请这么久菜都快凉了老爷太太都出来了!”

春萍脸又一红嗔道:“这不是在请吗?还要多快?”

说着嘟着小嘴先出去了小青也随后笑对李雁红道:“李相公请跟我来。”李雁红一听人家都到了就等自己一人也感不大好意思赶紧随后跟上穿过一条花廊又来至一晋院子见有一室***通明门口还站着两个婆子见李雁红一到就进去了。

李雁红还没进这门方老爷已迎出门外见面笑道:“贤侄快请进吧见见你怕母。”

李雁红忙上前恭施一礼道:“小侄有劳伯父等久候真是太不敬了。”

还没说完已被方老爷一把拉住手道:“别客气了进去吧。”李雁红这一下可真吓得不轻心想怎么男人都这么爱拉手”上一次叫叶砚霜拉了半天这次又叫这方老头给拉上了不由急得把手一缩。方老爷一怔咳了一声道:“请请。”李雁红含着羞入内才一进门就见一旁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老太太身着旗装花盆底两板头一身珠翠甚为阔绰。一旁尚有一女年约二十上下长得粉搓玉揉正低着头在那玩指甲。那边椅上站着一个小孩十二三岁就是今午自己看见在打拳的那位。这时方老爷对那老太太道:“这就是李道台的儿子。”

李雁红忙上前行了一礼道:“小侄李雁……李砚霜叩见伯母。”

老大太道:“好孩子起来吧你多大啦?就跑出来玩来啦?”

那方老爷笑道:“二十啦!你看像不像?比我们凤仪还大一岁。”说着一指那旁立少女道:“这是你大妹妹凤仪。”又对自己女儿道:“这是你李家大哥叫什么砚霜贤侄是不是?”

李雁红脸一红道:“是。”

众人刚相继入坐谁知旁边大叫一声“气死我了”李雁红回头一看见是那小男孩正在一旁叉着腰。方老爷喝道:“你叫什么叫?还不坐下吃饭?”

那小孩气道:“还吃饭呀气都吃饱了!谁都介绍一下就不给我介绍我不是人呀?”

方老爷弄得又气又笑摇头道:“你这畜牲……我看你怎么了。”随即笑着对李雁红道:“这就是小犬凤致简直不像个样叫贤侄见笑了!”

李雁红笑道:“这位小弟聪明得很……”

话还未完那小孩已坐下道:“别先拍我马屁想叫我以后不给你捣蛋是不是?除非你教我打拳要不然可没有好日子过!”

方老爷厉喝道:“胡说八道!你给我滚下去简直没大没小真气死我了……”

那小孩被骂得撇着小嘴也不吃饭了眼里还含着泪。方老爷道:“别管他我们吃饭这孩子没有别的方法只有吊起来揍他。”

那小孩小声哼道:“吊起来揍他想啊!”

方老爷听见装听不见那方夫人反而见状不忍对方凤致道:“好孩子吃饭啊闹什么?叫人家李大哥笑话。”

这小孩才装看万不得已拿起筷子高唱道:“谢谢老天爷赏我们饭吃!”

方老爷皱眉道:“这是什么玩意?给谁学的这套?唉……”

那小孩一翻眼皮道:“是大师傅说的他说人活着全是老天爷的意思老天爷可怜我们才赏我们饭吃要不然谁都活不了乾隆皇帝也不当了爸爸的官也当不了……”

李雁红忍不住咬唇而笑方老爷气得直摇头还是方小姐见李雁红笑才微嗔道:“弟弟你吃饭吧就你一个人唱独台戏也不害臊?”

谁知那小家伙把眼一翻道:“有你什么事?我最讨厌跟女人说话了……”方小姐当着人面那能受这委屈眼圈一红就哭了。

方太太一面劝女儿一面用眼瞪着儿子道:“你再闹我可不管你了叫你爹揍你你可别找我!”

方小姐此时已含泪起身进入内室去了。方老爷气得直摇头对李雁红道:“贤侄看见没有?你说这种孩子要他干什么?”李雁红心想这小孩调皮得真可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能教好。这一席饭就这样过一会儿就结束了。

第二天早饭后李雁红独自走到院中又见那方凤致在草地上打拳远远见李雁红走来停拳不动这时那四周丫环都说李相公来啦看你还打不打拳了。

方凤致笑道:“李大哥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又叫我念书?”

李雁红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来看你打拳的你都会打什么拳?”

方凤致一听可乐了笑道:“要说打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郭师父说打拳要手快、眼快、身快少一样也不行。”

李雁红心想这还有点道理不由点头道:“一点不错!郭师父是谁?”

方凤致道:“从前给咱们看门的可惜走了要不然我拳早打好了。”

李雁红此时走近这方凤致一打量他见他厚耳螓一双大眼天质竟是绝佳如遇名师指教不难成为上材不由心中一动遂笑道:“小兄弟你把你那套八卦拳打给我看看好不好?”

方凤致一翻眼道:“我打了你也看不懂有什么用!”

李雁红笑道:“谁说我不懂你只管打出来我一看就知道对不对。”风致好似怀疑地看了李雁红一会儿这才说好就见他左五右六又踢又转地打了起来先头几拳还满像这么回事愈后愈糟简直不能看。谁知李雁红正看得有意思的时候那小儿突然一跳已至李雁红背后伸拳往李雁红背后就打李雁红何等身手岂能让他打上。

眼看这一拳已打上李雁红连头也不回一背手正握住他打来的拳头只用了一分劲那小家伙已痛得龇牙咧嘴连叫:“快松手乖乖受不了啦!”

李雁红笑道:“你还打不打人了?”方凤致道:“不打了哎唷!快松!”谁知李雁红手才一松方凤致飞起一腿直往李雁红小腹上踢来李雁红见其脚到不慌不忙只伸二指往他脚面上一敲方风致踢得快收得也快疼得坐在草地上直揉脚两只眼看着李雁红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我小飞侠算真佩服你了!李大哥你能教教我不?”

李雁红笑道:“教你也行你得先把书读好才行。”

那方凤致闻言在地上皱着眉半天不说话。李雁红知道他对念书是讨厌透了当时也不便逼他太甚笑道:“你考虑考虑好了。”言罢在这院中走了一圈才一进屋见那春萍正在自己房里插花呢不由笑道:“真麻烦你啦我这房里还插什么花……”

春萍低头笑道:“横竖这花也不是买的都是在自己院子里摘的相公可喜欢这些花儿?……”

李雁红一笑道:“这些花真美极了只是我这凡夫俗子却无能欣赏呢?”

春萍把一双大眼一翻道:“什么是凡夫俗子呀?我都不懂!”

李雁红笑道:“凡夫俗子就是俗里俗气的粗人。”

春萍抚嘴娇笑道:“我的天!相公还是粗人呀?简直比我们女孩子还细……”

李雁红心想我要不比你们细我也不出来现眼了。

正在这时突然内房跑来一丫环对李雁红道:“老爷叫问相公这房里昨晚上闹贼没有。”

李雁红一惊奇道:“没有呀!闹什么贼?”

这丫环喘道:“我们老爷内室箱子叫撬开了五六个偷了不少东西小姐房箱子也翘开了。真吓死人了!”

这雁红眉头一皱心想这贼好大胆当时道:“还会有这事?你带我去看看。”

这丫环转身就往内室走去才一进房子就见方氏夫妇正急得在厅内来回走一见李雁红道:“贤侄你看昨晚上竞会闹贼了……你那屋里还好吧?”

李雁红皱眉道:“小侄房中还好不知道贼都偷了些什么。”

方老爷还未开口他大大已抢道:“唉别提了!我算倒霉两个手饰匣子全叫他给掂走了别的衣服什么都不少。这贼也真能只是他怎么进来的?”

李雁红急道:“如此请伯母带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方老爷一面转身入内一面道:“我也奇怪这贼胆子可真大一个人摸黑开了几个大箱子还有小女前室也让他把箱子撬开了。就这么两个地方放箱子都叫他给找到了你说这贼有多能!”

李雁红道:“老伯。伯母请别急我想如果真是贼不难把他捉住。”

方老爷叹道:“他人都走了去找谁去?只恨这老李王都怎么看的门那么高的墙他还能跳进来呀?”

李雁红心中暗笑如果真有本事的人别说这围墙再高五六倍要进还不是一样进来?想着已随方氏夫妇来至后房。李雁红见这是一间内客厅里角有一幅红丝缦帘子此时拉开着的里面放着十几个大箱子都敞开着。方太太道:“你看就是这。”

李雁红不奔箱子先到窗口看了看见那窗子此时好好关着打开后看了看又关上看不出什么痕迹这才对方尉川道:“这贼人决不是由此窗来的一定是从明间进来的。”

方老爷张大了嘴道:“明问这么多房子又隔着卧室他能进来?”李雁红不语又走至外间看了看前面窗户格扇一时大意竟忘了隐闭形迹只见她往起一腾身轻轻抓住了格扇上面的横木身形只凭二指之力已经悬在上面。

方氏夫妇及一群丫环都吓得啊了一声方老爷惊喜叫道:“贤侄想不到你还有一身功夫啊!这就不怕了……”李雁红身形悬在上面略一察看之下用右脚先点住了格扇的木框单臂把身形悬着腾出左手来把上面的横窗轻轻一拉已经掀起跟着又把它关好一飘身就像一片枯叶似的落在了地上。

这才含笑道:“此人身手好轻灵他能在这高仅一尺五六的横窗任意出入连上面的浮尘只微扫下少许来这种轻身功夫江湖道中还真不多呢!”

方老爷此时倒不大注意这贼是怎么进来的主要是被李雁红这身手给惊住了半天还直不过眼来。李雁红见状笑道:“小侄幼随异人练了几年功夫尚略通拳脚。伯父请放心这贼人既知此宅内无能人他吃到了甜头明后夜定必会再来至时小侄当薄效微劳我要看看这贼子究竟有多厉害竟敢如此大胆!”

一抬头忽见方小姐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不由显得忸怩十分。正想回房方老爷忽道:“贤侄你既有这身好功夫我们也放心多了。就请再到小女房中来看看吧她那不隔室箱子也似被动了。”

李雁红啊了一声随着他父女三人又来后室。方小姐还赶着几步把卧室帘子拉上满面娇羞生怕人家看到她床被衣物。李雁红暗笑这位小姐也真太害羞了自己在家也够羞了你比我还厉害得多嘛!

这些红漆樟木大箱都搁在前面和方小姐卧室仅隔一帘见那大箱子仅头一个没锁的开了第二个大铜锁上尚有挫痕仅锉了一半想是时间仓促没容他把这锁给挫开就走了。

李雁红看到此笑道:“这箱子是他打开的呢还是你们自己开的?”

方老爷道:“所以我说这贼厉害了妙就妙在他偷了东西还能把箱子按原样关好还是今早要找一样东西才现。”

李雁红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如此怕父请放心这贼三五天之后定必要再来一次多半是到令爱室中来。”

这一下可把那方小姐吓坏了直急得连道:“那可怎么办?”

李雁红道:“大妹请放心愚兄晚上多留意就是决不会叫这贼子惊了你。”

方小姐一听此话真是芳心喜悦十分。那方老爷闻言皱了半天眉道:“依我看贤侄不如迁到这隔壁来住有贤侄在小女和我夫妇也放心得多了就是太……麻烦你了。”

李雁红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既然怕父不放心小侄今晚就迁居此处好了。”

方太太也高兴得直喊:“春萍呀把李少爷的行李什么都搬到这隔壁房里。阿弥陀佛这我就放心了!”春萍答应着就过去搬东西去了。李雁红此次化装出来本就没带什么女用衣物所以也不怕被春萍现秘密她身材又较一般女孩为高再穿上双厚底靴子除了声音仍尖细外其它方面倒还看不怎么出来。

方老爷待春萍走后还皱眉问道:“贤侄你又怎么知道那贼还会来?我看他是不会来了。”

李雁红闻言笑道:“伯父请想如果这贼不来他就不会再费时间把箱子一样样按原样关好了。他把箱子关好就是想叫你们一时不易察出丢东西没有。这样近日一定还要来一次是意料中事。”

方小姐一旁暗暗点心说想不到这李大哥心和表面一样细。方老爷一拍大腿道:“对有理!贤侄真好判断如此只有多麻烦你了好在你我世交也就不给你客气了。”

当晚李雁红就睡在这隔壁房中和方小姐仅一壁之隔。头两晚都没事大家都认定这贼是不会来了但李雁红心里有数仍是保持警觉。

这夜三更天全府上下都已睡下李雁红轻轻起来佩好那把“聚萤”剑拉开风门只一纵身就像脱弦之箭一样落在假山石上。

此时明月高悬夜凉如水照得这一柳一石都似画上仙境一般。李雁红展开身形在这四周兔起鹤落地行了一周不见有何动静。才要转身回房忽听“啪”一声有一石子由远处投来就落在身前两丈余处滚了几滚李雁红心中一惊心想你到底来了。

原来这“投石问路”是一般常见的江湖人夜行方法并不专限于绿林中人使用夜行人因不知地势如何或怕对方饲有恶犬或有所埋伏只需先投一石要是有以上情形定会有些痕迹自己就可加以准备。

李雁红虽行道未久但似这种江湖行为早就知悉甚清。见这石子一落心中已有了数当时一声不响回身一纵已至就花架暗处借着那浓密枝叶把身形隐住。

又等了约小半盏茶时间果听一阵微风震动之声由墙头上拔起了一条黑影只一晃已至那假山石上真是好快的身形快似飘风落地无声!

李雁红见这人身形轻似柳絮快似飘风这身轻功确是不弱不由愈留意。此时见他在那假山石上略一展顾二度腾身竟往那花架子上落去。李雁红随后隐身心想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月光之下仅见这夜行人背影一身黑缎紧身衣背插一七星尖子雪亮的锋头月光之下闪闪生光。这夜行人好似轻车熟路似的一路翻腾已至后房弹指出声。李雁红心想这夜行人好大胆居然明面弹指叫阵看看是否有人当时也不出声。这夜行人弹了几下指没有回音四面环视了一下这一回头可把李雁红吓了一跳。

你道这夜行人究系何人原来正是曾和李雁红在水竹溏交过手的6筱苍。李雁红一见是他不由怒火上升此人外号过天星乃一名独行飞贼月前才劫灾银不久想不到尚不满足竟又动起打家劫舍的念头今夜是万不能容他了!

想到这已由身上取出一支鸳鸯镖。这过天星6筱苍此时已扑至后室忽然矮身窜起伏在那横窗上正要飘身入内李雁红一抖手这支鸳鸯镖带着一阵疾风直奔这6筱苍背心打到。

口中此时才喊了一声“打”因恨这6筱苍过甚故容这镖已出手了一会儿才出声所以那6筱苍想躲确是万难了。6筱苍已入一腿突闻身后破空之声他是老江湖一听这声已知有暗器来到又听到一声“打”不由吓了个忘魂右脚一踹窗栏“砰”的响了一声身子已跟着倒出去奈何那只左腿已入内尽管身形再快总受了大大限制只闻得“噗”一声这一镖正打在后胯上直痛得6筱苍哼了一声差一点站不住脚。

李雁红镖一出手身形也跟着腾起口中喝道:“大胆淫贼居然敢三番两次来此行盗难道就以为没有人能制你么?”

过天星身才站稳见一黑影从树上往己扑到手中剑往己分心刺来不由一声冷笑强忍着痛一滑身己躲开这剑口中道:“我看你是何如居然敢管你家6二爷的事想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一了背手已把背后七星尖子撤在手中这才看清来人面目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还是水竹溏败兵之将。上次让你逃开今夜却是你死期到了!”一抖这七星尖子反朝李雁红肋上扎来。

李雁红见这过天星后胯受伤尚如此猖狂不由呸了声道:“你别不要脸了水竹溏要是斗你三个也把你给宰了还有脸夸口呢!”见他七星尖子已到一上步猛一侧身避开他这尖刀掌中剑“白蛇吐信”由他右臂外递过来直朝他“肩井”穴上点去。

6筱苍身形往右一沉左脚滑出半步手中七星尖子带起一溜寒光直奔李雁红而来。李雁红一剑点空左手一领剑诀脚下倒踩古井步一阵急转掌中剑反向6筱苍背上劈来。

6筱苍一七星尖扎空见李雁红剑到右脚往前一上步脚尖一滑“鹞子翻身”七星尖带着轻哨直朝李雁红剑上便碰。李雁红此时一递招才现6筱苍武功竟自不弱这柄七星尖子上确有过人功夫不敢大意此时见他安心想以他手中那怪兵刃锁自己这口剑哪里能容他碰上身形突向前一扑肩头往左一晃前身离地仅有半尺他那柄七星尖子可又碰空了。

此时因方才6彼苍那一脚正踹在窗户上出极大声音别说方小姐给吓醒了就连方氏夫妇及院中仆人也醒了一半再一听有互骂之声都知道一定是那贼来了。

方小姐已吓得在床上连叫:“李大哥有贼来了!……李大哥!”

还算那春萍听到小姐呼叫已大着胆子跑到方小姐房中见小姐吓得全身抖瑟不由道:“小姐你……别怕我去叫李……少爷去。”其实她何尝不也吓得要命但一想到李相公胆子不由就大多了一阵小跑已至隔室见那床上空无一人知道人出去了再一听外面呼骂声心中才明白敢情是李相公已和那贼动上了手这才跑到房中道:“李少爷在外面和那贼正在打呢!”方小姐这才稍放心不由又替李雁红担起心来了。

不说这室内诸人惊慌情形且说那李雁红躲过他手中那一七星尖子掌中剑“拨草寻蛇”直向6筱苍双足上削来。二人这一动上手不觉十数招过去。

李雁红久战不胜心内火起娇叱一声已展开身形。这趟“八仙剑”是一尘子亲传绝技非比寻常剑点分明身剑合一点崩扎挑刺一招一式有惊人之处起落进退忽守忽攻剑招上快若电光石火轻如飞絮惊鸿这一来那6筱苍可大感不支了。

6筱苍这一活动身形后胯鲜血愈流之不已。但他生性顽劣决不轻易服输见李雁红这一展开身形剑气如虹就知道今夜自己恐不易讨了好去怒喝一声:“二爷与你拼了!”一摆手中七星尖子施出了“分云十二刺”。这本是峨嵋刺的招数可是七星尖子和峨嵋刺大同小异用来也无不可。

只听到“呛”一声两般兵刃碰在一处各自一撤身李雁红身随剑转6筱苍怪蟒翻身二度相接又杀了起来。这院中一时寒光闪闪人影幢幢直惊得那窗缝中偷看的几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此时李雁红“八仙剑”已施在第十招“骤雨打荷”上雪亮剑身挽起一个斗大剑花直朝6筱苍平顶削去。6筱苍本已技穷见这一式来得急猛不由吓得往空把七星尖子一举想去碰李雁红的剑。

李雁红心中有数待其兵刃已挨上自己的剑猛一翻腕这口剑顺着七星尖子直往他手上削来划起一溜火花6筱苍此时如不放手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不得已一松手这七星尖已被李雁红卷向了半天“当啷”二声落于丈外。6筱苍兵刃出手吓了个忘魂一偏身正要窜出却听得李雁红叱道:“哪里跑!”就觉右耳一凉跟着热血流了满脸吓得“哎唷”叫了一声踉跄出去**步一摸右耳已齐根被削又惊又怕一顿足反身就跑奈何后胯镖伤过重这一用力简直痛楚不堪。

李雁红见他要跑哪里容得按平日对方既已受伤哪有赶尽杀绝之理只是这人似太淫毒江湖不耻更加上偷了方府那么多贵重物品若叫他走了自己有何面目见此宅主人。当时一纵身来至他背后本可一剑刺他个透心穿一来不愿赶尽杀绝再说死人于事无益这才一伸左手拼中食二指往他“云台”穴上点去。

“吭”一声点了个正着那6筱苍一跤摔倒不省人事。李雁红点倒这6筱苍还剑于鞘这才纵身来至后室。一推门内门已锁不由在门外喊道:“开门呀那贼已捉到了。”里面人一听是李相公声音先开了窗户看了看不假这才招呼着把门给开了。

却不料一进门手已被人拉住再一看竟是方小姐已吓得花容失色直道:“李……大哥你没事吧?”

李雁红笑道:“没事那贼已被我用点穴给制住了快叫人给捆上明天交给官府审问一番。”

方小姐闻言真是又喜又怕此时方氏二老都已闻悉而至***照耀各室通明。方老爷一眼瞧见自己女儿此时正紧拉着人家手不由一怔心想这二人如真能结成夫妇倒能称为一对佳偶心中已有了主意。

方小姐方才举动全系无心一来芳心实早已喜欢对方再遇此惊吓自然难免无意间透出亲切之举。此时见父亲眼睛直往这边看不由生疑再一低头直羞得面赤心跳忙放下手退至一旁连头都不敢抬了。

李雁红此时也无心再想这些对方老爷道:“老伯那贼被我伤在院子里啦请派人把他捆上还有他身上的伤还得给他治治别流血过多死了就麻烦了。”方老爷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连忙叫人。这些人别看平日什么都怕真要是叫他们打死老虎那胆子可比谁都大七脚八手把那6筱苍捆了个五花大绑。

可叹6筱苍虽不能说是如何不得了的高手可是在绿林界提出来也算是一号人物败在李雁红手上技不如人尚无话可说可是叫这一群仆人你一拳我一脚那味可真不好受尤其是被点了穴连口都张不开。

此时方老爷全家都大着胆子和李雁红来至院中见6筱苍全身是血不由都觉不忍。方老爷对仆人道:“你们快去找个大夫来就说有人中了刀伤叫他快来。”那仆人答应着去了。

李雁红对6筱苍冷笑一声道:“要依你往日行为真是该碎斩万段只是此时还不能就叫你死你偷人家的东西在哪?先还了人家咱们才好说话!”见对方闻言怒凸双目不一言这才想起还点着穴呢想着就走上一步对他背后赐了一脚那6筱苍“哇”地叫了一声一阵咳嗽。

方老爷见状皱眉道:“贤侄他既受了伤就算了吧。”

李雁红回头一笑道:“我这是给他解穴呢老伯心可真软你不知道这贼有多坏呢要是把他以往行径说出来你老人家不恨死他才怪呢!”

6筱苍被这脚一踢已解了穴道当时呕了两口一听李雁红贼长贼短地在说自己不由冷笑一声哼道:“你不要得意二太爷今落在你手算时运倒霉杀刮听便皱一皱眉头算不是人养的!你要再出口伤人可怪不得我要骂你了!”

李雁红含笑一声道:“你本来就不是人养的嘛!6筱苍我告诉你你把偷人家的东西乖乖拿出来也许对你自己好受点要不然你是自讨无趣!”

6筱苍哈哈笑了两声道:“想不到我6筱苍今天阴沟里翻船伤在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手里真是死不闭目。东西一点不错是我偷了可是要还你们可没那么容易!”

李雁红被6筱苍这两句话说得勃然大怒一抬腿那6筱苍就像被踢的冬瓜一样连翻了好几个身。李雁红知道此类贼人嘴都硬得要命要想叫他吐实却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像6筱苍这等好猾之徒定必惜命异常别看他口口声声不怕死真要临到刀到脖子上什么洋相也出得来。当时冷笑一声道:“你别嘴硬你不说我也不问你等天亮了叫他们把你二爷送到衙门里去到了衙门你再耍这套我才真佩服你。”

方老爷闻言连道:“对干脆就把他送到衙门里去我们也省得费心了。”七言八语都说开了大家都赞成往衙门里送。那6筱苍在地下一声不哼心里可是怕到极点了。

像他这种三流淫贼身上命案少说也有一二十条真要到衙门里一翻这条命是准保不住。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于人更别说像6筱苍这种人了。到了此时他也真沉不住气了在地上哼了一声道:“朋友还没请教你万儿呢。”

李雁红心中早已知道他用意当时笑了笑说:“我姓李名字你就别问了有什么事没有?我们可是正预备把阁下请到衙门里去呢!”

6筱苍闻言哭丧着脸叹了一口气慢慢说:“李朋友今天我败在你手杀人不过是头点地你要往官府里送可就太不够朋友了!”

李雁红笑道:“那有什么办法你不说实话我只有送你了总不能说偷了人家上万的家财就算没事吧?”

6筱苍抖声道:“要是专为这个我们好商量别动不动就借鹰爪孙的势力来吓唬人那可不是汉子行为!”

李雁红闻言笑看了方老爷一眼正想问话不想身后一阵急跑有人叫道:“贼在哪?……这么好的事也不叫我一声!”众人回头见那位少爷又来了手里还提了一根木棍。

6筱苍在地上一咧嘴心想还有一位少爷得!我的好生意又来了。还没想完头上“砰”一声被小爷手起一棍打得直冒火星。方老爷怒道:“你还打他干什么?有你什么事?还不睡你的觉去!”

方凤致一撇嘴叫道:“睡觉?有贼了我还睡觉今天不给他点颜色他也不知道我小飞侠的厉害!”

言罢又是一脚6筱苍气得脸青一翻眼对李雁红道:“这位小朋友是干什么的?叫他走开点我们好说话!”

李雁红笑对方凤致道:“你到一边看我审他不许瞎闹听到没有?”

方凤致一翻身整个人都上了6筱苍头上道:“李大哥你问他吧我不捣乱就是了。”

李雁红这才问道:“那东西在哪里?你快说呀等会儿送你走我可不管!”

6筱苍被踩得龇牙咧嘴哼道:“这小孩子不走我是死也不说……哪有这么说话的?”

还是方老爷看不过上前一巴掌把方凤致给打下来拉到一边6筱苍这才出了一口气道:“小孩有时候是要管……没有个样……”

李雁红叱道:“谁叫你说这些废话?快点说出来我看在同是练武者份上饶你不死否则你是自讨苦吃!”

此时请的大夫来了给那6筱苍洗扎一番。待这大夫走后6彼苍看了看方老爷点头道:“姓6的不死忘不了你老先生这番仁义你既如此仁厚我也不为己甚所取各物都置于近郊岳武庙中神相上面请派人去取少不了。”

方老爷点头道:“朋友这才是好汉行为你如真是少银子用明面向我开口多了没有百八十两是少不了朋友你的何必用这种下流手段?”

6筱苍在一旁不一言李雁红这才对方老爷道:“你老人家看好他我这就到那岳武庙去取东西谅他也不敢扯谎!”言罢一纵身已上了墙头再一下腰就像箭头一样窜了出去直惊得方氏全家张口结舌。

那6筱苍见李雁红一走胆子可大了冷笑一声道:“也是我命该倒霉一时滑了一跤摔了个筋斗被那姓李的给赶上点了穴要不然他三个也经不住我打。”言罢嘴角还带着冷笑。

春萍在一旁一撇嘴道:“那你身上那镖是谁打的耳朵怎么会掉了一个?光会吹牛人家走了你又厉害了!”

6筱苍冷笑一声道:“哼吹牛?那都是点倒了以后又叫他打了一镖把耳朵割了。你们还以为是我不行?”话还未完背上又被人打了一棍这一棍还真不轻痛得一龇牙回头一看又是那小鬼。

方凤致叫道:“我都不说话了你哪来这么多话?臭狗贼你是找打是不是?”

说着话又往前走了一步举棍又想打下6筱苍看这一棍要打上准又是一个包不由后退一步道:“小孩我告诉你我虽是被你们捆上可是一肚子功夫你要再走一步我一张嘴准把你吹一个筋斗叫你鼻青眼肿!”这几句话还真有用方凤致是真给吓住了站在那直皱眉走又不好不走也不好。

方大大一听还当是真的赶紧把他拉到一旁。6筱苍还想再威风一阵已见那李雁红由墙外纵进来吓得连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李雁红由背上解下一个大包袱交给方太太道:“你老人家到里面点点去看看少不少。”方氏夫妇见东西找回大喜过望相继进室检点失物。

6筱苍这时哼道:“怎么样李朋友东西拿到了可以放我了吧?”

李雁红笑道:“放你?可没那么容易。等会儿看看!”

6筱苍一哼道:“怎么?说话不算数?”

李雁红笑道:“东西不少自然会放你可是也不能这样放你。”

6筱苍一听话里有话不由急道:“姓李的你这就不够朋友了!”

李雁红叱道:“谁说不放你只是可不能叫你再出去为非作歹我得把你这身功夫给你破了。”

6筱苍一听此言顿时面色苍白抖声道:“李朋友……这可……万万施不得!我……6筱苍虽多行不善可与……你李朋友没有一……点仇恨你要这么一来还不如一刀把我杀了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雁红冷笑一声道:“你要有意思人家就没意思了。反正我只把你功夫破了以后你一样谋生这还不便宜你!”

别看6筱苍方才那么硬此时也不禁吓得从骨头里软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我的李爷爷这一招可太损了万万施不得我6筱苍誓今后决定改恶向善如有一字虚言五雷击顶上天不饶!”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方氏夫妇已由内走出。方老爷这就喊道:“贤侄放了他吧东西一样不少。”

这6彼苍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叫丢人了朝着方老爷磕头道:“你老人家行行好千万别叫他把我废了!”

方老爷一怔道“贤侄无论如何这一次你要饶了他你可得看我个老面子!”

李雁红长叹一口气对方老爷道:“伯父既如此说我就放他走吧;只不过早晚仍是要为害江湖我不伤他日后也有人杀他!”那6筱苍闻言向方老爷磕了两个头也是方老爷一念之仁倒真救了自己一家人性命否则这6筱苍仇恨心极重定必日后再会来报复不提。

此时方府上下都代那6筱苍说起情来就连那方凤致也在一旁道:“他哭的怪可怜的饶了他吧我担保他以后会变好啦。”

李雁红见众人俱都如此才走过去用剑一挑绳索俱开。6筱苍忙站起身形活动了一下筋骨。李雁红道:“我明知此一举是放虎归山也只有凭你的良心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是华山一尘子的徒弟李雁……”言罢见他还不走突然明白对旁边人道:“那边地上还有他一把兵刃你们找来还他。”

早有人把那锋利的七星尖子递上李雁红接过递上6彼苍一手接过往背上一插朝众人点点头又朝李雁红冷笑一声道:“姓李的饶我不死之恩我6筱苍永不会忘天长地久后会有期再见了!”只见他双足一点身已拔起在空中双手平伸轻飘飘已落在大墙之上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往外一飘身失了踪影。

待其走后李雁红叹道:“这厮一身轻功确是不弱只是要他回头向善恐怕是万难了!不管如何他对府上诸人总是心存感激不致再来生事找我我也不会怕他!”

方凤致还在一旁道:“我刚才打了他两棍子他一定会找我李大哥你快教我本事他要再来我也好制制他!”

李雁红笑道:“不会你别怕你要想学武以后我给你介绍个好师父本事比我大多了!”

方老爷全家上下此时已把李雁红敬成神仙一样方老爷闻听此言笑道:“贤侄有工夫真望你教教我这劣子从前我是一向反对他学武今日一看贤侄你这身功夫真是叫我羡慕死了!不会武的人处处得受人欺侮。”

李雁红笑道:“令郎质禀俱是上等非小侄过谦实不配做他师父江湖上能人大有。小侄想起一人岁数比小侄大不多那身功夫可比我强多了如能收令郎为徒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方老爷奇道:“啊还真有这人他叫什么名家?”

李雁红不由把头一低半天才道:“他姓叶名叫砚霜

方太太在一旁道:“怎么名字和你一样?也叫砚霜呀?”

李雁红不由一阵脸红叹了口气道:“音同……字不同……唉!我们进去吧。”众人见李雁红本来态度潇洒从容突然竟变得如此懊丧都不知他所为何来尤其是方小姐一旁更是难过不时以一双情目向李雁红瞟了来李雁红偶一抬头见状内心不由一动心想这可怎么了啊!

晚上方府备了一大桌酒席特为李雁红庆功。席间方老爷亲自看了女儿一眼道:“李大哥此次捉住此贼实救了你一条命你不敬你大哥一杯?”

方小姐芳心早有此意只是父母不开口一个女孩家怎好意思闻言粉面含羞亲自下位拿着酒壶走到李雁红身前给李雁红斟了一杯酒又返回位双手捧杯起身娇道:“小妹敬李世兄一杯祝世兄前途万里!”李雁红心中那份苦就别提啦自己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姐真后悔好好的充什么男人现在弄成这种场面真叫人难以应付将来如何见人?想到这不由愣住了。

偏那方凤致在一旁拍手道:“李大哥和姐姐像一对呢!哈哈!”此言一出那方小姐羞得脸一红用目一瞟李雁红此时正看着自己呆不由羞极一笑转身就进里面去了。

李雁红这才警觉转念来奇怪那方氏夫妇闻言并不对那方凤致加以责骂方老爷还咧着大口直笑道:“贤侄你二十了是吧?咳咳!”李雁红脸一红真是心急如焚!闻言点点头……”

方老爷又笑着咳嗽了两声李雁红心是何等细闻言早知其意不待他再说话已由位上站起恭施一礼道:“小侄已不胜酒力想回室休息一下尚请二位大人原谅才好。”

方氏夫妇闻言对望了一眼心中不但不奇反而暗喜只当他见女儿回房也急着先回去好说几句背人的体己话闻言方老爷喜道:“好好!贤侄你请吧没关系多休息一会儿。”

随即还扭头对凤致道:“你大哥要好好在里面歇歇你可不许吵不要往里面乱跑听见没有?”

李雁红也顾不得再听这些一个人返回房中经过那方小姐房中时见她正自支对窗看见自己回来了还笑了一笑李雁红无可奈何地也笑了笑。

入夜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看样子这方家提亲之事当在不久到那时自己怎么说话呢?要说自己已经订过亲了岂不令人家一家人失望尤其那方小姐不知伤心到如何程度呢照实说罢怎么好意思?不如自己留张条子说明苦衷还是一个人走了算了。

唉!我命中真是奔波啊!好容易有一个安静环境可合自己暂时住着忘记过去一切不想又有这种事生。此一走又不知到何处流浪去。

最奇怪是这几天简直连梦中都是叶砚霜的影子。想到叶砚霜不由内心又酸又甜他那翩翩风度挺俊身影怎能叫自己忘怀啊!

铁守容也不知如今到哪去了她也真和自己差不多可怜。唉!这年头为什么可怜的都是女人呢?眼前这位方小姐还不是……

此时内心真是其乱如麻一眼又看到墙上那把剑柔长的剑穗垂着那块玉玦不久之前它尚配在叶砚霜剑上呢!而今见物思人尤其在这静静的深夜真令人好堪忍耐这分腻情他是我的冤家!我怎么忘不了他啊?是梦吧?忘记了吧!多遥远的惆怅啊……

今后我怎么办?孤单单的一个女儿家总不能装男人装一辈子呀?李雁红啊不要气馁大胆纯洁真诚地去找你爱的他吧。他既是对你并未十分忘情你又何必这么慷慨就让给那铁守容!就是死心也要等自己见到了铁守容以后再死心也不晚呀!

想到这不由对着自己几上残烛擦了擦流在两腮的情泪坐起来找到笔在纸上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是留给方老爷的内容是叙出自己要远行办一件大事恐怕在此久住有负二老及方小姐深情一切详情也不便出口日后方伯父如能见自己父亲一切真情就会大白那时定能原谅自己不得已之苦。

又道方凤致根骨甚好自己既答应给他介绍一位高人定必实践以后见到那人一定嘱他亲来造访请二老放心。写了满满一张纸才住笔。

推开窗见东方已微透着一线曙光不由暗道一声:“我该走了。”这才由墙上取下宝剑把行李略事整理系好宝剑把那封信用信封封好在上写了:

“留呈

方世伯尉川亲启

内详:“

跟着把灯一吹暗影里只见一黑影几个起落已出了这方宅飘于大街扬长而去!

两个月后的一天在离察哈尔省份不远的昌平县城里出现了一人一骑。马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多情的李雁红一心想取道出关好找找铁守容由沿途一路打听知道铁守容身在关外由是暗猜叶砚霜也必定离那不远自己不辞千辛万苦千里迢迢主要还是此情不死。想起数月前在叶砚霜身旁竟好好的离开了他如今又去找他真是不可解说扑朔迷离命运弄人!

她来至昌平县见市街繁华人马如梭。正行其间忽听身后一阵钢铃摇得哗哗直响不由停缰回头望去见身后竟是一骑黑马那钢铃之声正是自这马颈上一串铃铛马上端坐着一青年人。猛一看简直长得和叶砚霜一样差一点怔住了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人左唇之下多一黑痣。

只见他一身黑绸马裤褂面如冠玉目如点漆也没带帽子脑后拖着又黑又长的一条大辫手中摇晃着一柄极大的黑折扇。马背上还系着一柄长剑剑鞘上亦为黑色。面含浅笑露出一嘴又白又齐的牙齿真是好俊的仪表。

李雁红在马上只看了他几眼。身前的李雁红一身青缎长衫仪表不凡那人不由惺惺相惜地朝着李雁红点了点头。李雁红见状把头一偏佯作不见还是走自己的。

此时路上行人见状都停足不走对那黑衣青年指指点点的面现羡容。李雁红隐闯人道:“纪公子今天可真俊一身黑。”才知道这人原来姓纪一定是本地住户要不人家怎么都认识他呢?这时已近午李雁红见这黑衣人的马就紧随自己身后自己快他也快自己慢他也慢不由微愠回头朝他怒视了一眼却不料他却破唇一笑……

气得李雁红把头一扭心想这一定是哪里的纨绔子没事在马路上乱逗姑娘她可忘了自己此时是男人打扮人家怎么会逗自己。

一行一跟已走了不近的路李雁红见路旁正有一清真馆子高挂着牛羊肉的招牌不由飘身下马把马往门口马栏上一捆迈步走进那饭馆。才坐定一抬头那黑衣人也进来手中摇着折扇好不悠闲!

这店中伙计一见这黑衣青年都不由道:“三爷来啦快请坐要吃些什么?”

那黑衣人含笑略微点头坐于李雁红对面桌上一招手那小二已过来见他在那伙计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那小二连连点不时用眼还朝李雁红看看嘴中连道:“三爷放心您的客人还有什么话说菜决错不了!?

这黑衣人才含笑点头道:“快去吧要快些上菜。”那伙计答应着还鞠了一躬这才退出。李雁红见状心想可惜他这份仪表看样子还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哥儿自己生平最恨这种挥霍成性的富家子。不知怎么此时心里倒暗暗想但愿此人别是这种人否则真辜负了他这份长相。

坐了一会见伙计也不来不由正要呼喊却见先前小二手中捧着一什锦冷盘含笑对自己道:“客人请先用冷盘茶马上就上……”

李雁红不由一怔道:“我没叫冷盘呀!上什么菜?”

那伙计弯腰笑道:“纪三爷已为你先生叫了三爷的朋友还有什么话说!”

李雁红闻言朝那黑衣青年看了一眼见他正专心一意喝酒连自己一眼也不看不由对小二皱眉道:“我与那人素昧平生你把莱给我退了我叫我自己的!”

这跑堂的一听也是一怔马上接笑道:“客人你大概是初来此地吧?纪三爷素有小孟尝之称大概是想交你这朋友客人这么做不太扫纪三爷面子么?”

李雁红一听这人外号叫小孟尝想来倒是一豪侠的仪士自己方才未免太以轻视他了。想到这皱眉道:“这样吧菜就照原样也别退了该多少钱我自己付你去代我谢谢他一番好意就说我与他既不认识实在不便叫他破费。”这跑堂的听完一直皱眉脚也不动。李雁红急道:“叫你去你就去你怕什么呀?真怪请客还有勉强的呀!”

这伙计闻言才陪着笑脸道:“客人可别误会其实谁出钱都一样我们只不过觉得这样太扫那纪三爷面子了。既然客人一定不肯赏三爷的脸那有什么办法……”说罢就向那黑衣人走去。李雁红见这跑堂的过去在那纪三爷面前说了半天那三爷不待他说完挥手令去跟着一双俊目往自己扫来。李雁红在他这一视问已窥其双目神光十足心里暗惊此人好纯的内功见他双目瞪住自己面容微笑不由一偏头装没看见他自己低头吃饭。

这时伙计又上了一盘海参一大盘炸子鸡不由皱眉道:“够了我一个人哪吃得这么多下面的菜可以不要来了。”

那伙计笑道:“纪三爷已把菜点好了客人包涵一点吧。

李雁红一听不禁微愠道:“这真是怪事我吃饭还要人家干涉叫你不要再上你就别上再来我可要走了看这些菜给谁吃!”

那伙计见状连忙答应着退下。李雁红待其走后一个人正在想这人真怪好好的请我吃哪门子饭?请客也不说一声哪有这种怪人。

一个人正在想的当口忽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忙一回身见正是那黑衣青年此时晃着折扇面含浅笑道:“朋友我纪翎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这么不赏面子?”

李雁红见人家找上门来不由脸上带着不自然笑道:“纪兄此言差矣!小弟与纪兄素昧平生实不敢无故受纪兄上待还请勿怪才好。”

却不料此言一出那纪翎突然双目一瞪冷笑道:“我纪翎一生热胆对人就喜交朋友今日见你兄弟仪表不俗又是练武之人才诚心作一个小东略尽地主之谊不想你却如此自大扫我盛意难道我纪翎就如此不值你一交么?”

李雁红闻言心中真是既愧又气心想天下还真有这种热性之人不由正色道:“你我非亲非友实不敢领你盛情绝非有怠扫你盛情更不敢轻视纪兄为人尚请少安毋躁才好!”

纪翎闻言一跺脚道:“朋友我纪翎有一个脾气凡是路过这昌平县会武而且年轻的朋友一定得受我一席之情可不能为你而破我规矩今天这客我是请定了。伙计上菜要最上席这朋友我交定了!”

李雁红一听不禁恼羞成怒一声叱道:“敢上菜谁端上来我不把盘子摔了才怪!”

这黑衣年轻人一听噢了一声道:“好朋友我佩服你!在这昌平县敢给我小孟尝咬牙的还真没一个我算服了你。朋友离此不远有个二里坪是朋友晚上那里见我纪翎要交的就是这种朋友。可一定要去别叫我苦等!”

李雁红冷笑一声道:“去就去谁还怕你不成!”

纪翎含笑道:“老兄你误会了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到那里再说好不好?”

此时那堂倌在一旁皱眉道:“三爷这菜到底还上不上?”

纪翎尚未开口李雁红已叱道:“你不怕摔盘子你就上!”

此时一般酒客都在一旁看热闹七口八舌道:“纪三公子的面子你老兄何必不赏个全脸?”

纪翎闻言摇手道:“得!不上就不上我纪翔今天算第一次服人。朋友晚上早点来!”

言罢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李雁红一笑道:“兄弟来时别忘了带着你那把剑啊!没有别的意思不要乱想别怕。”

李雁红脸一红叱道:“谁怕你登徒子!”

不想此言一出纪翎脸一阵青回头看了李雁红半天微皱眉道:“朋友你说什么?谁是登徒子?我纪翎在这地方也呆了五六年做的事都是侠义之举仰不愧于天俯不羞于地什么叫登徒子?你说话可要负责任!”言罢那一张俊脸泛起一层红晕平伸单掌往李雁红似虚推了一下反身就走了。

此时有人在一旁道:“纪三公子今天是真生气了。本来嘛人家是一个大好人管人家叫登徒子谁不生气?真……”

李雁红现成一肚子气无处闻言不由一声叱道:“有你什么事?再多说不叫你尝尝厉害你也不知道我姓李的不好惹!”

那人回头看了李雁红一眼真不敢再多说一句。李雁红经此一闹饭也吃不下了当时丢了一大绽银子在桌上转身就走。一抬手忽觉轻了许多再一看原来那肥大长衫袖筒怎么好好的袖底下开了半寸长一道大口子不由大惊。

突然大悟暗道这纪翎好厉害的“混元劈空掌力”竟能离自己丈余远举手间把自己衣袖戳穿大口要是这一掌推在身上此时焉有命在?想到这不由一阵心寒心想看不出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一身惊人功夫这人真不可轻视了。今晚三里坪一会弄不好自己就要丢个大人想到这不禁深锁蛾眉内心阵阵担忧。

三里坪是昌平县近郊的一个佛地往昔朱楼画阁好不兴盛。入明以来渐趋衰落明末在断壁秃垣中建立了无数庙宇无形中成了一块佛地。入清以来香火鼎盛这远近数县善男信女络绎不断倒恢复了一番热闹景象。

李雁红下午就一人骑马来此在此各处兜了一周看好了这地方形势掉转马头又回返市街。才走了没几步迎面来了三骑快马自己还没看清来人隐闻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兄弟停停点子来啦!”李雁红闻声在马上抬头一看不由暗道怎么又碰见他了?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打他了。

原来来者正是自己掌底游魂6筱苍头戴一顶马连编的大草帽愈显得鸠面鹤。身旁二人一色青衣年岁均在四旬以上一个眉横一字巨口掀齿一个却是翻鼻朝天两耳兜风二人面容亦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此时见他三人把马勒住自己也停缰不走。

6筱仓在马上冷笑一声道:“李朋友还认识我6彼苍么?”

李雁红一笑道:“别才三月6师父尊容怎会忘记?不知有何见教!”

6筱苍一指身旁二人道:“这二位前辈想必你也见过人称长白双丑的便是姓李的这两月我找得你好苦今日不想在绝望之余却遇到了你真是皇天有眼我这一口气是要出出了!”

李雁红一声冷笑道:“姓李的早料及有此一日当初要是怕你也不放你了。你有什么手段施出来姓李的接着就是了!”6筱苍此番追随二丑欲返长白自从在方宅被放后这数月来他一想起李雁红简直恨不能将她寸斩万断。待伤好后曾暗中去方府打探几次确悉那李雁红已走好不懊丧。自从在曹州脱离南荒双怪后一个人总嫌势孤力薄恰逢这长白二丑押金由苗疆回道不由改投二丑。二丑因念其一身轻功不凡也乐得收之麾下为自己效力。这三人正欲借道昌平以赴察哈尔却不料无巧不巧冤家路窄竟会在此遇见了李雁红。

此时6筱苍对二丑道:“二位当家的就是这姓李的与小弟有废体之仇小弟虽自知技不如他也不能就此放过还是请二位当家的先行赶路小弟要会会他即使为此丧生也心甘情愿!”

好狡猾的6筱苍他明知如果当面求二丑为他出气二丑一定是不答应故此不惜伪作出这么一幅可怜相明面告诉二丑说自己决不是对方敌手如果你二人不相助那我的命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二丑虽也不是什么笨人但到底这6筱苍如今投在自己手下焉能见他赴险不救?那华梦魁比较老练一点闻言正在低头寻思欲想一两全之策但钱星剑却一声冷笑哼道:“6师傅你这是什么话?如今你我既是同道理该祸福相共就拿他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只要他敢动了兄弟你我兄弟决不能袖手旁观!”

6彼苍一听简直心花怒放这一下胆子可大了一扭脸见李雁红在马上面含浅笑毫无畏容不由怒道:“姓李的你听见没有?今日是你死期到了你说你要怎么死吧6二太爷一定成全你!”

李雁红一笑对二丑道:“想不到堂堂长白二丑居然受这种下流淫贼玩弄传扬出去岂不丢人?我也不怕你们人多。6彼苍你就说个时间地方吧我一定接着你的就是了。”

那华梦魁此时哈哈大笑了一阵道:“李朋友你误会了我兄弟岂是那种以多为胜的人你与6师父之事你们自己了只是那6师父要是不敌我二人再出一人决不是三人齐上你放心我们与你无怨无仇只要你到时服输就行了。”

6筱苍一听生怕李雁红又说出一番话来致使二丑变卦不待李雁红回话已接道:“好!算你有种。我看今晚上就在此处见面一会如何?”

李雁红也在愤怒头上当时点头道:“一言为定!”拨转马头扬尘而去走了几十步突然想到糟了!这地方不是三里坪么?自己今晚和那纪翎也约好在三里坪。一个纪翎自己已是恐怕不敌再加上这三人今夜恐怕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不由把牙一咬心想好在我活着也是多余的了不如给这班贼子一拼尤其是那6筱苍今夜一定不能再饶他活路自己就是一死也说不得了。

想到这里心中反到泰然。回返昌平大街已是夕阳西下近黄昏时候找了一家馆子先吃饱了肚子一个人凭窗而坐略闭双目调气养神以备晚上一番厮杀。无意间又看到自己的宝剑不由用手拍着剑鞘道:“剑啊今晚可得为我争争气!”

因无去处一个人就坐在这窗口慢慢等着。不多时华灯初上已是夜晚时光。李雁红正欲付钱出门却见此时有一马僮儿跑上楼来略一打量楼上诸人看见李雁红眼就不动了慢慢走到李雁红身前道:“这位爷可是姓李么?”

李雁红不知是干什么的当时点点头问道:“有什么事?”

这小僮才由身上掏出一个小条双手递上李雁红接过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着:

“李兄英鉴:食店匆晤未及详谈致使吾兄对弟误解归后沉思痛心十分思及今日行径虽决不如兄所言但亦颇有值得检点之处实不能怪吾兄出言无状故此亲书致歉尚乞吾兄大量包涵今晚三里坪之约亦此取消略备薄菲尚乞移玉舍间一晤为荷。

特差小僮引兄来舍请见信后即刻起程小弟如时恭候万不失望为乞!

专此端请

旅安

愚弟纪翎拜草

x月x日”

李雁红看完信不禁深锁蛾眉心想看不出这纪翎倒确是一正人君子本想随这小僮前去见他一下只是和6筱苍约好了怎可不遵?当时间那小僮道:“你是纪兄差来的人是不是?”那小僮点点头李雁红道:“我今晚同时还给别人约好了在三里坪一见所以不能随你到你主人那去了请回去转告他一声就说我说今天上午实在太对不起他了叫他别难过。我今晚事了明天早晨就预备走了以后如有工夫再去拜访他了。我说的这些话你记不记得住?”那小僮听完点了点头李雁红又说了一遍才道:“你把这些话转告他一声知道了吧?”那小僮又点了点头。李雁红这才付完账和小僮一起出来见那小僮尚骑了一匹马当时点点头道:“记着告诉你主人我说的话我走了。”这才翻身上马直朝三里坪奔去。马行如风不多一会儿已驰近了见各处都是庙宇哪里去找6筱苍等踪影?不由下了马牵着慢慢走去心中可比早时舒畅多了自己心中最畏的倒不是这三人实在是那纪翎只凭他中午那虚推一掌之功自己决万万不是对手现在他既不来总算去一大敌。这三人虽一样难斗但心理上总觉好多了。

愈往前走愈荒僻不远处有一片废墟占地颇广四周尚有些树林。心想这倒真是一个较技的好地方不知他们约的地方是这里不是。

一个人把马往小树上一系方觉他们别是不来吧!正想到此处一阵蹄响展目前望暗影中正是三骑人马在不远处下马寻来待走近一看正是那6筱苍三人不由冷笑一声道:“别找了我等你们半天了。”三人闻声注视果见李雁红一人倚树而立双怪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且说6筱苍一见李雁红果然来此不由冷笑一声道:“姓李的算你够朋友。这地方果然好极了我们废话少说快把我们这笔账算算!”往李雁红身前走了几步一背手已抽下了背后七星尖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晃手中七星尖子道:“姓李的你就亮家伙吧!”

李雁红微笑着“呛啷”一声已把那口吹毛断的宝剑掣至手中掂了掂道:“对付你这手下败将本来不需要拔剑只是看见你这狗贼忍不住有气干脆早点送你回老家去免得你在人世上作孽现眼!”6筱苍闻言气得两眼直冒金星大喝一声一上步七星尖子直往李雁红咽喉点来。

李雁红此番已立意不想再叫6筱苍逃开手去故自始已抖擞精神。见他七星尖子来势急猛一偏头躲过来势手中剑猛翻起了一个剑花“横扫千军”直奔6筱苍横腰斩去。6筱苍见一招落空对方寒刃已至手中兵刃“巧打七星”反奔李雁红顶门磕下。

李雁红这式“横扫千军”本是虚式才一递出已一翻腕改为“太公钓鱼”反劈6筱苍下腮同时身子已错开6筱苍的七星尖又落空了。

6筱苍一招落空见对方“太公钓鱼”来得好快想避已自不及猛一滚身算躲开了脸那口阴森的冷剑齐着额边削了过去削下一大缕头那撇小八字胡也被削去了一边不由吓得“嗯”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脸现还没伤着肉此时内心可真有点怕了偷眼一望双丑站在一旁也不出言也不帮手又不好意思出言招呼当时一咬牙纵身入内把自己最拿手的“分云十二刺”又展了出来。只见寒光闪闪人影幢幢倒确实身手不凡这“分云十二刺”已施在第七招“笑指南天”上忽不见李雁红踪影心中一寒暗道不好猛一翻身见眼前白光一闪大叫一声:“不好!”

却听得“呛啷”一声吓得6筱苍连退数步才拿桩站稳惊魂甫定用目一瞧心中不由放了大半个心。原来眼前形势已变代自己而出的正是那钱星剑手中一柄龙头杖正磕开了李雁红的聚萤剑微笑道:“李朋友好剑法如在下眼力差朋友你是出身少林不知尊师何人可能见告么?”

李雁红眼看这一剑就要把淫贼劈成两半不想却在这时杀出了个钱星剑不由心中大怒强忍火道:“钱师父请闪开一边我与这淫贼势不两立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丧。”言罢往起一纵身这口剑夹着风声又往6彼苍背后刺去。

人就是这样别看你夙日再凶只要对敌一丧胆再想和以前一样奋勇和对方斗可就提不起那股劲了。这6筱苍两次在李雁红手上亡魂此时真是闻鸣镝而股战好容易见钱星剑代己而出不料剑光一闪对方竟不顾一切又朝自己扑来吓得往前一栽拼命一跳口中都吓出了声。李雁红是“追云跺子腿”不容6筱苍逃开这口剑依然快似流星奔他后心刺去。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上忽然眼前人影一晃面前立定一人又是那钱星剑手中龙头杖荡开了自己的剑冷然道:

“姓李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已败在你手又何故赶尽杀绝?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敢在此欺人!”

李雁红两次眼看奏功都叫这钱星剑给破了心中早已怒不可遏闻言冷笑一声道:“你既愿代他死可怪不得姑娘我剑下无情了!”

不想此言一出眼前三人都一愣钱星剑后退一步道:“你……说什么?谁是……姑娘?”

李雁红一时失言羞得粉面通红当时在愤怒头上也顾不得什么了把脚一跺道:“姑娘就姑娘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三个臭男人欺侮我一个姑娘还好意思问!不过告诉你们我可不在乎就是你们一起上看看姑娘我是不是怕了你们!”言罢一招手抓下了头上便帽一蓬秀就像云一样落了下来真个嫦娥下世小乔重生月光下亭亭秀立玉树临风泛泛湖海何处觅此倾国天香?

这三人虽是临敌都不由看得呆了尤其那以好色出名的6筱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睁了又睁瞪了又瞪心想我的天我一天到晚到处打女人算盘想不到撞在眼前如此国色竟会放了过去。正想上前说几句风流话不想一眼看见对方手中宝剑才又想到自己这条命才从人家那里捡来不由住足心中真是心痒难搔只急得干咳了两声一双红眼直朝李雁红盯了过去如果是白天这副丑相就好看了!

李雁红此时既露马脚干脆也不装了声音也不老着嗓子了愈显得音韵清脆真比大小珠落滚玉盘连那钱星剑这时也看糊涂了还是华梦魁在一旁咳嗽一声道:“兄弟人家既是一个姑娘咱们还打什么干脆饶她一命走吧!”

李雁红娇叱一声:“去你的我不饶你们就是好的了你们还饶我。今天这胜钱的既然敢从中分岔;我要他还个公道!”言罢一抖手中剑“苍龙出海”直往钱星剑胸口刺去。

钱星剑见状非但不怒反而笑道:“大姑娘这是何苦?我死了你不心痛呀?”跟着一滑身避开了这一剑手中龙头杖直往李雁红剑上磕去。

李雁红闻言冷笑一声心里已气得昏暗里打定主意不想叫这姓钱的和那6筱苍活着回去。此时见他龙头杖想磕自己宝剑偏身抽剑再一翻腕这口剑二度进出“白蛇吐信”猛刺钱星剑心窝。

钱星剑此时也是色迷心乱这一剑竟差一点刺着“刺”一声穿破中衣吓得一哆嗦可不敢再轻视这位姑娘了口中仍自笑道:“大姑娘!轻着点你好忍心!”跟着一偏身避开剑刃展动身形尽一身小巧功夫跳、越、腾、拿、躲、闪一时上下左右都是人影。李雁红心中此时早已羞怒得直想哭自己自从下山以来从没人敢对自己说这些脏话今夜连番遭人戏侮已是羞恨膺胸偏偏对方这一身小巧功夫还真是不弱一时想要取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转。她本是大家姑娘哪能受得了这委屈要不是眼前有三生人她早就哭开了。

6彼苍在一旁眼看钱星剑左一句右一句都是些**的话此时忍不住了干笑了一声道:“大姑娘可不能喜新厌旧啊!我们是老相好你怎么又去勾引他了?”言罢起身正欲也加入阵营乘她不备好沾点便宜不想却听得嘤然一声敢情是李雁红哭了。

只见她一纵身跳出圈外哭得如带雨梨花一面哭一面出剑指着眼前三人道:“你们这群猪!你们不是人!姑娘我今天如不能宰了你们我就先死给你们看!”说罢那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粒粒都滴在地上。6筱苍见状非但不引为愧兀自摇头道:“你不能死死了我怎么办……”此时华梦魁也看不过了他一样也是盗贼一流但盗亦有道见状一皱眉正要出言却不料一声狂笑声震四野众人都不禁大惊连李雁红也不哭了。

这笑声才一完就在身后树影里慢慢走出一人只见他全身黑缎月光下剑眉斜挑俊目含威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手中一把黑光闪闪的描金折扇半开半折着一条大黑辫由前胸搭下愈显得鹤立鸡群挺俊不俗……

除了李雁红一眼已认出了他是谁其余三人都不由一惊暗奇这是何人是友是敌?

几对眼只看着这黑衣人慢慢走近他先看了看李雁红面含惜容也没说话再回头看看三人脸色可不同了霎时间二目神光闪烁脸色铁青一双手把那条大辫子慢慢盘在了颈上抬起右手用手中黑骨折扇一指6筱苍又一指钱星剑开口道:“你们两个是死!”又一指华梦魁道:“你见义不为惩罚是断腿一双!”他把扇子往颈后一插那份既悠且狂的态度真令人难以猜透究竟他有多大本领……

李雁红见状含泪道:“纪大哥你别管我的事这三个狗贼我还不在乎!”

纪翎闻言含笑看着李雁红道:“姑娘我纪翎失敬了恕我不能听你的话我说出话来就从没有不实行的除了今天请你吃饭的事……”

李雁红也不由脸一红这时那钱星剑哈哈一阵大笑道:“我还没见过这么狂的小子黄毛未退乳臭未干也敢出来吓唬人我来教训教训你!”

纪翎点点头道:“好吧你是一个人上还是一起上?”

钱星剑冷笑一声道:“对付你这种小子还用多少人?就我一个就打你回外婆家去了!”说罢一摆手中龙头杖:“小子你没带家伙还打什么?”

纪翎带微笑着一指颈后描金折扇道:“你家公子兵刃就是这把扇子只是此时我还不想动他。”

钱星剑一怔道:“那我也陪你对掌好了。”

纪翎哈哈狂笑道:“告诉你吧我要是没有制服你们这般人的本领也不到此来现眼了你就用你的兵刃吧要不然你逃不开我三招之下。”此言一出非但三人惊愤不止就李雁红在一旁也觉得这话未免太过份一点了。

尤其是钱星剑自己长白二丑虽不能说是多么惊天动地的人物但绿林道上提起来谁不敬畏三分今日这么一个弱冠孩子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叫字号这种气是自己一生没受过的当时只气得脸色铁青正想把龙头杖丢向一边空手对敌却听那华梦魁在旁冷笑一声道:“兄弟既然他自己想快死不如成全他吧给他个痛快!”

钱星剑闻言点头道:“好吧!”又回头对身前黑衣青年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以长欺幼了。”说罢一摆手中天龙伏魔杖纪翎和李雁红都看出了这是“天龙伏魔杖”起式。

纪翎点点头道:“我方才说过你不用兵刃逃不过我三招现在我告诉你十招以内要毙你掌下!”言罢顿收笑容二目闪着杀气令人不寒而粟。

钱星剑大喝一声:“我看是谁先死!”手中杖搂头盖底第一式“五雷击顶”夹着极强劲风当头朝纪翎击下!

忽然就觉眼前人影一晃竟失那纪翎踪影忽听背后疾风袭卷劲风之强竟使掌尚未击上已感骨头酸不由吓了个忘魂“黄龙翻身”手中龙头杖随着一转之势二次又向纪翎头顶击下!

纪翎突收双掌一踢腿二次递掌却是直朝钱星剑龙形杖头上抓去口中叫道:“第二招!”钱星剑简直不能相信这年轻人居然敢以一只肉掌硬抓自己龙头杖头。以自己这臂力这一击之力就是一块铁也要给打扁了这年轻人肉掌硬接心想这是你自己找死猛加功劲这龙头杖加下击只听得“砰”一声这一杖正击在纪翎这只掌心。

李雁红不由一惊心想他这只手算是完了却听他哈哈一声猛笑道:“你给我撒手吧!”跟着一振右臂钱星剑哟了一声右手虎口当时一阵极热鲜血直下虎口生生裂开了半寸多一条血口子那龙头杖已到了纪翎手中。

旁立诸人都吓得瞠目结舌纪翎一声冷笑一振腕把这龙头杖抛出数丈右手侧击直劈钱星剑后颈口中道:“第三招!”

钱星剑此时简直吓破了胆正在急痛攻心之际见这一掌又到分明武林失传的“金劈掌”。这种掌如今江湖还只传闻并没见过出有急哨之音别说是叫它砍上就这随掌疾劲只要挨上也是不死必伤。想不到这人年纪轻轻竟会此失传神功今夜自己这条命怕是不保了。那华梦魁一听这掌音如哨不由大惊知道这是“金劈掌”自己拜弟怕性命不保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一摆手中九连环搂头就打。

纪翎前进之势不变左手后扬潜力把华梦魁震得腾、腾、腾一连退了三步右掌“金劈掌”不偏不倚“噌”一声正劈在那钱星剑后颈之上跟着“咯”一声颈骨折断只闻那钱星剑闷吼一声一溜翻滚一伸腿当时了账……好厉害的纪翎!

纪翎这一金劈掌不偏不倚正击在长白二丑中钱星剑的脖子上只听得“吭”一声那钱星剑嘴中闷吼了一声在地上一路翻滚当时见他双腿一伸就回姥姥家去了。看得旁侧三人触目惊心!

尤其是那华梦魁见和自己二十年形影不离的拜弟一照面便死在对方手下怎不痛彻心肺?当时也不想想自己武功又能比钱星剑强胜多少?一见钱星剑遇难大喝一声道:“小辈你敢动手杀人今日有你没我有我就没有你!”一抖手中九连环“哗啦啦”一阵响带着一股急劲之风直往纪翎当头罩下!

纪翎掌震钱星剑后就知这华梦魁定必不依其实又何尝是他手狠心毒他早闻这三人是绿林败类尤其是钱星剑和6筱苍二人于败类之外另加上淫武林中不论正邪各派系只要沾上一个“淫”字是为众人天地所不容所谓“万恶淫为”也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纪翎虽怀恨他们甚久但主要制死他的理由还是见他对李雁红轻浮淫语。

自己本不知李雁红是一少女乔装只觉此人清雅挺秀与众不同一心想交结为友对方愈是固执不受自己愈感此人不俗故此差小僮递信约晤将李雁红交待的话一一转告后纪翎不觉大奇心想此人昨日才到怎么会除了自己又和别人定有比武之约心中愈想愈觉疑心这才轻衣单骑往三里坪一路驰来。

在路上就见前面有三骑快马看不见他们面影但由他们彼此谈话中已听出是前来赴约如此自己就愈小心地在后跟着慢慢果见来至三里坪。

纪翎由他们谈话和外貌上判来才知这三人竟是江湖巨盗无恶不作的长白双丑和过天星6筱苍。心想这三人都是在东三省出的名如何会给那姓李的年轻人拉上仇恨别是自己弄错了吧?谁知到那一看果然见是李雁红一人孤身对敌心中此时虽对三人恨甚但并未就想动手除他们只是想如果这姓李的有危险时自己再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他隐在暗中听到后来才现这年轻书生模样的竟是一少女乔装心中怅惘若失自己生平最不喜女色也最恨好色之人此时一听这三人所说之话简直令人指那一腔怒火是再也忍不住了。

还有一项感觉就是连自己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此时见那李雁红一哭直似玫瑰含露梨花带雨心中竟会突然间怦怦乱跳往昔厌恶异性之念此时竟会减了许多听到后来实忍不住这才露面出来。

三人中他对那华梦魁比较略好一点待掌毙钱星剑后华梦魁这一出来不由冷笑一声道:“姓华的你别慌早晚叫你痛快还有一块料没打呢!”

言罢横目一扫旁边的6筱苍这6彼苍最是狡猾此时见那么厉害的钱星剑才动手三招就叫人家一掌震死不由吓了个魂飞九天此时见那华梦魁和他正在谈话以为有机可乘正想逃奔恰巧纪翎目光此时往己扫来吓得又不敢动了。

华梦魁此时已红了眼哪听这一套!一抖九连环又自扑上“玉带围腰”九连环带着风声直朝纪翎腰上扫去。纪翎剑目一竖道:“姓华的你是自己找死!”只见他往左一滑步闪腰躲开了他这一招右掌“金豹露爪”直往他九连环上抓去。华梦魁心中有数知道这环要是被他抓上定是和钱星剑一样不撒手准得虎口震裂故此一带腕九连环硬撤了回来左手“铁砂掌”十成劲直往纪翎后心拍来。纪翎一声轻笑道:“倒底大两岁比那姓钱的强多了!”言罢猛进右掌直往他掌上击来。

要知道这华梦魁所乃是铁砂掌别说是一只肉肢就是一块青石这一掌也定可击成碎粉!何况华梦魁在这掌上下了十九年的苦功夫这掌力实可破一般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满打算就是有一身混练功夫这一掌他也吃不住。不想对方突出右掌非但不躲反迎自己掌上打来突想方才纪翎掌接龙头杖的一节不由大惊见对方掌力并不疾劲却有一股无形潜力朝自己掌心逼来忽然想起这掌名字来吓得猛攻左掌全身风车似地转了一圈。纪翎这掌力吐出在空中急啸了一声瞬即无声。纪翎也不禁暗赞这华梦魁身手不凡、而且见闻渊博……

华梦魁铁砂掌没用上只气得三尸暴跳一翻身“剪梅指”直奔纪翎胁下点到。突然纪翎大喝一声:“你想跑!”不理华梦魁这点穴手身子右侧突然窜出排山运掌双掌齐出。

在和纪翎同时只听一声娇叱李雁红也纵身而出手中剑由右往左直往那黑影砍去但是这剑尚未砍上却听那黑影一声惨嗥“砰”一声全身被纪翎这排山掌力像抛球似地震出数丈七孔流血而亡。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那过天星6筱苍见二人打得正酣以为有机可乘乘纪翎身背朝自己时双脚一顿使出“八步凌波”轻功不想此举早在纪翎与李雁红料中才一出声二人同时惊觉可怜这6筱苍连一声气没出就死在纪翎重掌力之下真可谓罪有应得。

华梦魁眼见二人几个照面双双都死在这黑衣青年之手此时自己又和他一对招已现这年轻人简直武功夫得出奇内心也不由悸然。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于人?华梦魁他武功较死去二人略高但自己知道要和这年轻人比起来也是决逃不开他十招以内。

且说纪翎排山运掌击毙6彼苍之后以一双不怒而威的眼睛看着华梦魁道:“姓华的该你的节目了!我方才说是要断你一腿你看该断哪一条好?我定不使你失望!”

华梦魁此时连惊带吓不禁呆呆望着纪翎闻声才惊觉冷笑一声道:“朋友你报个万儿吧!我兄弟与你何怨何仇令你下此毒手?他既已死我华梦魁焉能独生?今夜就请你一并成全了吧!”

纪翎浅浅一笑道:“江湖未进人称小孟尝纪翎的便是!我说话向来言出必行。姓华的我对你三个早就清清楚楚撇开今夜不说你三人夙日所为早就该人人得而诛之!你还好意思问有何仇恨?少废话你亮亮你那几个破环子吧!”

华梦魁闻言心虽怕到极点但他仍不失是一条绿林好汉所谓至死不屈逃走妥协俱无望还不如与对方一拼来得好!想到这里大喝一声:“小辈欺人太甚!”一抖手中九连环“苍龙出海”直朝纪翎胸肋处碰去。

纪翎喝道:“来得好!”一滑步身已转至华梦魁身后“黑豹露爪”右掌急直奔华梦魁右腿抓去看样子还真是要他废腿。华梦魁一招未用上身后就觉有一股极大劲风扑至!好个华梦魁武技毕竟不凡“黄龙转身”身子猛转乘纪翎掌尚未递上手中九连环运足功劲直往纪翎手膀上磕去。纪翎虽神勇无匹可也不敢硬挨他这一招一挫手硬收回去式口中哼道:“姓华的你是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了!”言罢二臂向下一伸双掌微翘指尖朝上突然双目一睁大喝一声双掌齐抖劲风如哨直奔华梦魁前胸击去。

华梦魁一听劲风如哨吓得魂飞九天知道这是“金劈掌”自己性命难保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清叱微闻一旁李雁红说道:“纪大哥施不得!”微听砰一声巨震李雁红身子已起空中“嚓”一下整个身子落在一树叉上悬在空中不声不动。华梦魁正不解这是怎么回事纪翎已惊叫一声忘命似地纵身上树双手抱起了李雁红见她面如金纸全身冰冷正是中了自己这掌力的现象不由一跺脚道:“你……这是何苦?唉!……你要早说不丧他命我就放了他又有何妨?”

华梦魁见状闻言才知道李雁红竟是为救自己拼以掌力硬敌纪翎的金劈掌不想受此重伤性命保不保得住还成问题不由感动得涕泪齐下。纪翎闻声一面抱着李雁红一面回头冷笑道:“姓华的今天算是这位李姑娘救了你她要是没事我们也没事她要是为此有个三长两短华梦魁你跑到天边我纪翎也要找到你叫你死在我掌下以泄我的心中之恨!”

华梦魁一听这年轻人之话心中暗想这小子说的都是什么话?自己不怪自己反而恨到我头上当时含恨朗声道:“纪翎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华梦魁虽技不如你但士可杀而不可辱你有种现在就下手否则我至死也要报今夜之仇。李姑娘之恩我华梦魁永铭肺腑。姓纪的如果你自信没有把握治好还不如把李姑娘交给我如果没伤中内脏我可远走苗荒求一异人至多一月定可救她活命只不知你信得过我么?”

纪翎一面弯腰把李雁红轻搁石上以手拨开她眼皮探视了一下口中哼道:“用不着你操心我自己会与她治。你不是要报仇吗?那你快请吧我决不阻你你要再在一旁罗嗦那可别怪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华梦魁气得脸色铁青可是自知论打自己是真不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前给他闹决讨不了什么好想到这里气得一跺脚道:“我走了告诉你你现在不打死我早晚你会后悔的。”言罢一手一个背起了地上两具尸体迈开步子走至马前将二尸体搁至马背上自己跨上一匹往回路抖缰而去。

不言他痛心自己拜弟丧命心似刀割只言这纪翎待他走后那两行英雄泪再也忍不住一一滑腮而过都滴在李雁红的脸上这是他人道以来次落泪。

他看着这可怜的姑娘伤得委实不轻但自己与她萍水相逢尚谈不上什么感情尤其对方既是异性少女更使自己愈为难如不为她解衣治疗以眼前伤势性命是否保得住还成问题。

想到这暗忖大行不顾细节我纪翎只要立心纯正救人要紧还是抛开这些俗念吧!

想到这先伸二指在她“百会”、“涌泉”人身最大二穴上各点一指将阴阳二气锁住不使气血疏散这才轻托着李雁红软玉娇躯来至马上策马徐行。

内心虽急如火焚恨不能马上到家可是自己知道这掌力伤人后最忌暴动真气一散就是华伦再世也没办法了所以不敢叫马跑快在路上真急得浑身大汗一方面手挽玉人阵阵娇喘透来一种自己生平从未领受过的感觉心中暗暗祷告:“上天如能叫这女孩得转活命我纪翎愿早死二年……”

从没有一个人让他这么伤心过更从没有一个女人叫他这么关心过他遇事任性对于为恶者他一向下手毒辣杀人如麻可是他从没后悔过。

这个人——他一向就是这么率直任性的人但是今夜他变了。

他在路上一路想这女孩为什么要去救一个她的敌人?为了救她的敌人她拼舍自己的性命于不顾这是为什么?她为什么有如此大量?我纪翎堂堂男子汉和她比起来简直度量就不如她还配称什么小孟尝?

再一低头月光下雁红的脸就像初开的桃花虽然是牙关紧咬眼皮垂青但不可否认这女孩的美是他生平未见过的她有一种真正的女性吸引力不需要男性的接触和交谈你——男人!就会不自主地感到你的生命里正需要这么一个人迫切地需要。

但是她是伤在我手即使侥幸不死不伤她也不会原谅自己;要是我我会原谅一个陌生人对我如此下手吗?即使他是无意的!

纪翎愈想愈凉愈觉得自己如果失掉了这位朋友就好比失掉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那双虎目中已丧失了一种自信的光变得沮丧阴暗。

渐渐家门在望这是一所极为巨大的宅院。纪翎在兄弟中排行老三大哥纪川是一个老实的商人行商在外二哥纪恭是一名新中的探花郎以知县外放昌平就是本地尚有一姐纪芬适赵远居河南。

父亲纪云州是一名大贾历世经营织纺布业可谓之富可抵国所出绸缎布匹遍销江南连皇宫中也多采用其出品。只是纪老先生年过七旬己无心再为此烦心将产业交于大儿子纪川掌管自己晚年历游全国差不多别墅广布每省。这昌平别墅因二子纪恭在此所以就让给二子住用。自己最疼这小儿子纪翎但纪翎一生既不喜为商又不想入宦自六岁那年被一长眉毛老道收走后十年后才返回十年中这纪翎已学成了一身极其惊人的功夫平日也像父亲一样到处跑跑也喜欢念念诗书但却不求甚解因和二哥纪恭年岁相差不多所以多半都和二哥住在一起因此这昌平县就成了他时常落脚的地方这月父亲也恰好来居此处所以这昌平家中显得热闹异常。

且说纪翎抱着李雁红驰抵家门门正有三四小厮蹲地谈笑见纪翎来到都含笑前趋牵过马匹问安要是平日纪翎定必含笑招呼他们一下但今天却一言不语不待他们把门开了已抱着李雁红隔门纵身而入虽然手中有人落地亦是轻如落叶。

这时宅内***照耀如同白昼一般老太爷的晚宴尚未散席众侍婢此出彼进如同穿梭一般。

差人中有一僮叫钱顺儿这是侍候纪翎最贴身的人为了晚宴这位三少爷未到纪云州已了脾气钱顺儿也被大骂了一顿此时正一人站在书房门口闷气呢一眼看见纪翎回来了上前笑道:“我的三爷你可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老太爷和二爷都等着你吃饭呢!小的我被骂坏了。得!快请去用饭吧。”

纪翎皱眉道:“我不饿你快把我房里多添两盏亮灯再打盆热水来要快!”

这钱顺儿闻言一愣看了看纪翎手中还抱着一个人因这人一身男装脸又朝里还只当是个男的谁知这一迎看却是一头云又多又长不由眼都直了一面答应着一面道:“三爷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纪翎怒道:“少废话!快去呀!”钱顺儿还从没见他过脾气见他今日脸色不对双目尚有泪痕心中更是狐疑闻言也不敢再多话转身走了。

纪翎抱着李雁红一直走到自己卧室往自己床上轻轻一放再看李雁红仍然是双目紧闭脸色反而红晕尚透有汗渍不由鼻子一酸叹口气道:“李姑娘……你可千万死不得……”

这时钱顺儿已端着一盆滚热的水进来身后尚跟有一小丫环拿着两盏灯进屋后尚未开言纪翎已挥手道:“没事了你们出去吧老太爷问就说我还没回来。”二人见三少爷今天脸色不好谁也没敢出声对看了一眼就出门了。

纪翎把门关好又把窗帘子拉上这才把灯扭亮全室大明他的心也跟着一阵急跳紧张得像要跳出嗓子以外了。只见他闭了一会眼勉强压制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先在展中找出一银匣打开来都是粉丸片散各色药物。只见他把它们拿起在鼻端一一细嗅忽然面有喜色找到一包暗红色的药粉先用匙挑了少许搁置杯中以水和开这才走近雁红身旁把她头轻轻搬正见她牙关紧咬想叫她张嘴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呢!

纪翎皱眉半天最后伸拇食二指在她两腮边略一按劲微闻“咯登”一声李雁红痛得**了一声樱口竟自张开纪翎小心把那小半杯药水倒下见她咽下这才轻轻把她下颏托着往上小心一合又是“咯登”一声又合上了李雁红又呻吟了几声。

纪翎把药灌下只盼她能醒转过来如一个时辰后仍尚昏迷那就危险了所以此时只急得他在屋中双手搓着来回走动不时朝床上看着。

正在忧虑难堪之际听得床上李雁红长长地哼了一声接着娇喘连声。这一下可喜坏了纪翎知道她这命算是保住了最重要还是要凭自己“三无开神”内功与她推拿活血这必须要脱去部分衣衫露出肌肤。可是自己生平从未近过女色这动作真叫人为难!自己为了救人当然毫不该顾虑这些但是对方马上醒转这话如何对她说她要不答应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时真是好生为难却不知李雁红此时已醒了她睁开眼先把四周环境看了一遍见这室中除了纪翎并无二人门窗又是紧闭自己却睡在一床上一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吓得张嘴想叫却是开口无音仅出不足的气音全身连连抖动。

纪翎一回头见状面红过耳道:“姑娘……你醒了?你千万别怕……你是中了我……唉……姑娘你何必代那狗贼讨情只恨我出手太急一时收势不住伤了姑娘你幸亏姑娘功力深厚否则我将要含恨终身了……”

李雁红闻言这才想起方才一幕脸上怀疑之色较好了些只是不能开口说话嘴唇连开却无一点声音。纪翎见状眼含热泪趋前蹲身道:“姑娘……都怪我不好!你此时千万不要出声说话否则真气散乱愈难治了姑娘……”雁红翻了一下眼睛看着他。

纪翎这才又叹了口气道:“姑娘……为了救你性命我实在不得已要请求一件事。姑娘!你千万别多心……”

李雁红眼光一变似在问他到底要请求何事纪翎又叹了口气道:“我要以本身真阳之功施那‘三元开神’之法把姑娘你全身穴道打开血液和畅所以不得已要请姑娘……暂时避一下羞……”

正言道此见雁红一阵抖头在枕上连连摇动眼中带着极度不愿之色。纪翎见状不禁流下泪来须臾叹了口气道:“姑娘请你相信我这与你性命有关。我纪翎是铁铮铮一条汉子决不会心有二意一待姑娘性命救回我愿立时死在姑娘面前表明我的纯洁……姑娘你可信得过我么?”

李雁红闻言把那一双剪水双瞳慢慢注视到纪翎脸上似乎由这两道目光中已看透了这年轻人的纯洁与对自己的真诚但自己的白壁玉体岂是随便叫人接触的自己心目中除了叶砚霜以外没有任何男人能想对自己染指即使连摸一下自己的手……

纪翎渴望的目色在床边追寻答案然而李雁红却是那么的迟豫不定。

纪翎抖声道:“姑娘……时间有限你这伤势尚不知如何……希望姑娘暂抛俗人之念……生命要紧我不是说过嘛只要姑娘伤好了如果认为我对姑娘有任何轻薄的地方我愿以死来表明我的纯洁……”

言道及此见李雁红双目一红竟自流下泪来。她慢慢地把眼睛闭上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了纪翎的真诚。纪翎见状大喜道:“等会儿姑娘如感到有何不对处请摇头示意如少有痛楚尚要请忍耐一下我会尽意小心!”

言罢以手解开了她上衣钮扣自己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皮都不敢翻心内怦怦跳动不已。

再看李雁红那一张桃花似的脸此时已羞得其红过耳鬓角都已见汗……

一盏茶后纪翎已用本身真阳之气将她全身穴门打通为了表示尊敬她纪翎仅把她上衣解开一部分隔着一层贴身的绸衣与以推拿。

若以这年轻人的功力实尚较昔日为叶砚霜推穴和血的纪商不在以下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说纪翎推拿完毕后已累得遍体汗透。再看李雁红血脉一通竟自沉沉睡去纪翎轻轻在她身上盖了一层薄被自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开门出去见那一僮一婢仍在门外交低论不由脸一红愠道:“这是我一同门师妹因受了伤带回家来疗养现在已睡着了你们可不许吵我现在去吃饭。钱顺你去叫厨房弄一份点心一碗莲子羹等她醒后食用。这事可不许乱叫乱嚷要叫旁人知道了我拿你二人论罪!”说罢转身就走二人吓得伸了一下舌头领命而去。

且说李雁红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清晨一睁眼见室内大亮不禁吟了一声。纪翎闻声而至他已在床前凳上坐了一夜见她醒转大喜过望趋前道:“姑娘你醒了?”

李雁红含羞地在枕上点了点头道:“纪大哥……叫你受累了!小妹……伤势已好我想即日就起程……”

纪翎大惊道:“姑娘这可万万施不得你此时连话都不宜多说哪能动呢!最少要休养半个月才可复原。姑娘我们同是侠义道中人很不必计较一些俗家习套只要你相信我纪翎是一个正人君子就请姑娘你千万别客气一待伤势养好再走不迟……”

李雁红闻言半天没说话她那一双柔软的风目已感动得流下泪来慢慢道:“纪大哥……我相信你是好人……只是我怎能再麻烦你这么久呢?”

纪翎闻言喜形于色道:“只要姑娘相信我就好了至于麻烦根本就谈不到我能侍候姑娘真是我最大的荣幸

李雁红闻言闭上眼脸上薄薄起了一片桃红只见她微微地在枕上摇了摇头抖声道:“不要……对我说这种话……纪大哥我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言罢一阵抽搐泪儿又夺眶而出……

纪翎见状一怔猜不透雁红怎么会说这话但已猜出她心中一定有一件极伤心的往事。当时见状劝又不好不劝也不好见雁红这一流泪映着朝阳直似梨花带雨不由自己也感到一种莫名的辛酸。叹了口气道:“姑娘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心中一定有一件极为伤心的往事。但是姑娘!你这是在病中千万别去想那些。每个人都有一件伤心的事只是要看开一点如果为此而有损于你的玉体叫我如何心安!”

李雁红闻言勉强点了点头自己真怕看着这年轻人那一对充满了痴情的眼睛心中暗暗道:“呆子!你可知我的心已给了另一个人了你是得不到分毫……只是你的情债加深了我内心痛苦而已。唉!为什么要叫我遇见你?你又为什么不是一个又麻又丑的人?假使你又麻又丑我的心就会自然多了!……”

想到这不自主地又睁开了眼和纪翎的眼光又对在了一块心中也不禁一动暗想他怎么长得如此像霜哥哥?天下这两个美男子怎么都叫我碰上了?

纪翎见她一双美目看着自己愣不由一笑低声道:“姑娘你饿了吧?我这就叫一个丫环来端点东西你吃好不好?”

李雁红含羞地点了点头纪翎大喜一纵身已来到门前三脚两步跑出去须臾又进来却端着一个食盘满面春风地趋至床前放下食盘先在床边垫了两个枕头再把李雁红扶坐起来。

李雁红一面喘着坐定一面低眉道:“怎么麻烦你自……己不是说叫个丫环来么?”

纪翎脸一红笑了笑道:“我怕她们服侍得不周到还是我自己来好些。姑娘你不在意吧?”

李雁红瞟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道:“我怎么会不高兴?……不过你有你的事这样不叫你家里人看着疑心么?”

纪翎笑着摇摇头道:“只要姑娘不讨厌我家里谁敢管我的事?”

李雁红此时脸一红本来低眉看着床前此时不自主又一抬眼现纪翎又在看自己脸上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似怪罪又似怜悯似忧怨又似多情不由嗔道:“别老看我好不好?要不我这就走!”

纪翎不自然地笑了几声道:“我的姑娘千万别提走的事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依你……”李雁红被他逗得嘴角一翘似春桃开绽想笑又忍住了似嗔还娇那份美就别提了。

早先李雁红为伪装男士有些地方不能不做作男态这一露了原形那先天娇态更加上久经克制这突一松开愈显得一颦一笑都动人已极。

纪翎这自认是不解风情的鲁男子此时也不禁看得呆了心想天下竟有如此美人儿!如果能永远与这么一个人在一起这一生该多么幸福啊!

想到这又见李雁红看了自己一眼羞道:“你把我扶起来作什么嘛?”

纪翎脸一红笑道:“你看我光顾……都忘了喂姑娘吃饭了。真是!”

李雁红由被中伸出玉手道:“谁叫你喂我自己会吃!”纪翎笑着点点头心想你自己吃吃看不行我再喂你你就没话说了!

想到这先端了一小碗小米莲子粥递到她手再把两样下粥的小菜用盘子托好放在她腿上抽出一双牙筷送到她手。

李雁红又膘了一眼微嗔道:“人家吃饭你还好意思看呀?……”

纪翎摇摇头笑道:“好!我不看。姑娘你慢慢地吃还有两样点心呢!”说着就走到一边翻着桌上的书才翻了几页就听见一阵叮叮之声。

再往李雁红一看见她玉面垂羞手中牙筷在那翠色小碟上抖动不已出叮叮之声一面还斜目看了纪翎一眼嘟着小嘴直生闷气。

纪翎皱了一下眉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一掌伤得这么重……姑娘还是我来喂你吧。”说罢接过她手中碗筷夹了一块脆皮肫肝小心地递到李雁红唇边。

李雁红先是嘟着嘴生气本想不吃了但禁不住腹内饥饿又看了一眼纪翎小声道:“你闭上眼!”

纪翎笑道:“好!好!”说着闭上眼李雁红这才轻启玉齿吃下了纪翎手中夹的菜。纪翎揣摸着她吃完了才又睁开眼喂她吃一口粥然后又夹一筷子菜闭上眼喂她。这顿饭吃了少说有半个时辰。李雁红吃了两小碗粥那点心是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她睡在床上见纪翎就着自己吃剩的小碗盛了一碗粥风卷残云地在那边吃着不由在枕上皱了一下眉心中也自无法。

纪翎吃了三小碗粥把那两小碟点心也一扫而光回头见李雁红皱着秀眉正看着自己不由笑了笑道:“还没饱呢!”李雁红见他一派朴实心中也不禁暗忖自己何必尽往那些地方想只要彼此立心纯洁就给他做个朋友又有何妨?砚哥哥知道也不会就怪我!想到这破唇一笑嗔道:“你也不嫌脏用人家吃过的碗!吃这么多还不饱!”

纪翎涎着脸道:“我希望一辈子都用你剩下的碗就怕没有这个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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