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上朝都弹劾一次易少师?谁敢这么混蛋……”
正当鲍公公还在为祖昌期的提议动心时,被从屋外推开的包厢大门却也同时传来一句狠狠叱骂声。

满脸吃惊地转脸过去,鲍公公和祖昌期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由于北越国女人多美色,再加上图氏皇族以貌取人的习惯,正在生气的女人在两人眼中只能勉强与美女靠一点边,反而胸脯到还挺可观。

但这只是说生气的女人相貌一般,在生气女人身边却还站着一个满脸惊诧的少女,那才是真正的绝色,几乎立即吸引了两人目光。

这不是说鲍公公、祖昌期轻易就会被女色所迷,而是ji馆这种地方本就属于一个公开的隐秘地。

即便什么人当着ji馆女人面前说出了天大的机密事,她们也都会知趣地不往外透露,不然那就是一个“死”字,也没人会去怜惜一个死人的命运。

所以,虽然不知道那三十多岁的女人为什么如此生气,见到拥有真正绝色的少女时,鲍公公还是忍不住心动道:“难道这位姑娘就是褒拟姑娘吗?真是绝色、绝色啊”

“混蛋,死老龟,你没听到老娘在骂你们是不是?什么东西,竟敢当着老娘的面前说……”

“嬷嬷,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严格来说,今日应该是祖昌期宴请鲍公公。

所以一听女人喷脏话,祖昌期顿时就沉下脸去,不去管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褒拟,祖昌期就瞪向了躲在两人身后的香还闺老鸨。

有些畏缩,又有些无奈,香还闺老鸨却吞吞吐吐说道:“回禀祖尚书,您和鲍公公即便对易少师有意见,可也不能当着秦姑娘的面前说出来啊现在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秦姑娘现在同褒拟姑娘是同进同出,还有谁不知道秦姑娘乃是易少师的义妹。”

“易少师的义妹?”

一听这话,鲍公公的脸色就“唰”一下变了。

因为,鲍公公虽然没见过秦巧莲,因为“公务繁忙”也没机会找褒拟吃花酒,更不知道秦巧莲竟会与褒拟同时出现,但他也知道刚才的话被秦巧莲听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那就是鲍公公再怎么不想投靠育王府,他也不能不投靠育王府了。

毕竟这事都让秦巧莲听去了,他还怎么解释得通。

而由于本身对女色就不怎么感兴趣,祖昌期却的确不知道秦巧莲现在与褒拟住在一起的事。

没想到刚才的话竟会被易嬴的义妹给听去了,祖昌期到也听说过秦巧莲现在京城游河贵妇圈子中的名声。双脸沉了沉,祖昌期就依旧带着恼怒神色站起道:“易少师的义妹又怎样,难道育王府要弹劾易少师还需要得到你们少师府的同意吗?”

“育王府?原来你们是育王府的混蛋,吾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秦巧莲是什么人?那可是原本《燕雀楼》的老板。

不说每日都要迎来送往不少男人,更要独自撑起酒楼生意。以前没人撑腰时,秦巧莲或许见了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都会胆怯一下,但现在有易嬴做义兄,秦巧莲立即张牙舞爪地向祖昌期扑了上去。

“吾要你害吾义兄……吾要你害吾义兄……”

“吾打死你……吾打死你……”

“干什么,干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住手,住手……”

没想到竟会被秦巧莲乱打一气,祖昌期虽然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是个真正的书生。躲闪着秦巧莲挥过来的爪子、巴掌,祖昌期就愤怒道:“嬷嬷,嬷嬷,……你在那干什么,还不叫人将这婆娘给本官拉下去。”

“祖大人,您只是二品尚书,人家易少师却是一品少师,不是奴家不想帮你,是奴家不敢帮你啊”

不是说幸灾乐祸,而是看到这种状况,香还闺老鸨也有些没辙。

毕竟这是祖昌期先挑起的事端,易嬴连育王图濠都不怕,她们香还闺又怎敢帮祖昌期拉偏架。

而被秦巧莲乱打一通,祖昌期也一边挣扎,一边满脸恼怒道:“混蛋,你们竟敢殴打朝廷命官,我一定要你们好看,要你们好看……”,

“你还敢叫吾好看……你还敢叫吾好看……吾叫你好看……吾叫你好看……”

比起男人间的打架经常都会见血,女人打起架来更是纠缠不清。

虽然事情并没牵扯到自己,但看到祖昌期被秦巧莲打得官服都有些散架的样子,鲍公公只得上前拉住祖昌期往外走道:“好了、好了,别打了,祖大人,我们先离开再说……”

“混蛋,谁给你们离开了,吾打死你们,吾打死你们……”

看到鲍公公开始拉走祖昌期,香还闺老鸨也赶紧上去带住秦巧莲道:“好了,秦姑娘你就别生气了,祖大人那就是说笑而已。”

“说笑,这种事也能说笑吗?嬷嬷你放开吾,给吾去打死他,吾一定要打死他。”

被香还闺老鸨拉住,秦巧莲又是挣扎了一下,这才冲着祖昌期和鲍公公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好了秦姐姐,你就别生气了。”

而直到这时,褒拟才带住秦巧莲胳膊道:“不说这种相互攻讦的事在朝廷中本就很正常,育王大世子也的确是因为易少师的关系才被陷在万大户手中。要说秦姐姐也是幸好知道了这事,不如秦姐姐现在就回去告诉易少师这个消息,也好让易少师有个防备。”

“说的对,吾现在就回去告诉吾义兄去。”

由于丞相府早将消息透露出来,所以秦巧莲今日虽然也是偶然得知育王府打算用来对付易嬴的方法,但实际也清楚育王大世子被劫一事的确与易嬴有关。因此不说是兴致勃勃,但也有些急于回少师府说一声了。

而离开了香还闺后,祖昌期却依旧在马车上恼火道:“混帐,那个女人太混帐,太不可理喻了。”

“这个……也怪我们运气不好偏偏被易少师的义妹听去了这事情,那祖大人认为这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照样做呗”

祖昌期一脸恼火了。“或者易少师知道我们每天都要弹劾他,他又能怎样?”

虽然知道祖昌期说的是气话,鲍公公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秦巧莲即便不回去将事情告诉易嬴,等过了两日,知道朝上每天都有人弹劾自己后,易嬴迟早都会知道这事。

所以今天这事虽然让人感到有些窝火,但实际上的影响却并不大。

而在看到鲍公公点头后,祖昌期就整理着自己被秦巧莲拉散的官服说道:“那鲍公公你说怎么样,要不要继续与育王府一起走下去,相信鲍公公也知道育王府的实力吧”

“……那大明公主,或者说育王府打算怎样对付大明公主和易少师身边的天英门弟子?”

发生了今天的事,鲍公公再不跟着育王府干行吗?

即便他不跟着育王府一起干,恐怕也会被归入育王府的势力中。

不过,不说立即答应祖昌期什么,鲍公公却更关心育王府打算怎样对付天英门弟子的事。毕竟鲍公公非常清楚宛华宫中的那群蒙面宫女又是什么人。

听到鲍公公说起天英门弟子,祖昌期却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天英门弟子又怎样?天英门弟子又能公然干涉朝政吗?如果天英门弟子能公然干涉朝政,别说北越国,大陆上的朝廷都没一个会答应。”

“而且天英门弟子再强又能强得过军队?只要他们没有朝廷支持,那就是一群没用的女人。”

一群没用的女人?

知道祖昌期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鲍公公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世人虽然都知道天英门的武艺高强,知道天英门在大陆上的各国朝廷中都有潜藏势力,但天英门却从来没有取一个国家而代之,也不可能代替朝廷去掌握一个国家。

或许有天英门帮助,大明公主及易嬴的确能更好地推行自己的施政方针,但这却不等于只要有天英门在,他们就能在朝廷中为所欲为了。

例如育王府现在想将易嬴赶出朝廷之事,一旦易嬴无法在朝廷中说话,易嬴还能有什么作为?大明公主还能有什么作为?

而北越国皇帝图韫或许会庇护一下易嬴,但也不会永久庇护易嬴。,

毕竟易嬴的能力相对于朝廷所要求的稳定发展,实在有些太能惹事了。不用育王府去说易嬴的坏话,鲍公公都能看出北越国皇帝图韫同样对易嬴渐渐有些不喜。

北越国皇帝图韫如此,相信将来的大明公主、太子也会如此。

而如果没有了易嬴支持,仅是大明公主、太子又有什么可怕?

因此想了想,鲍公公也没有太多犹豫道:“祖大人,那不知咱家如果帮助育王府,咱家将来有什么好处,现在有什么好处?”

“鲍公公放心,只要鲍公公与育王府一条心,将来郝公公的位置就肯定是鲍公公的。当然,育王爷还为鲍公公准备了很多好处,要不我们现在就一起去育王府坐坐,听听育王爷的下一步打算吧”

鲍公公知道,祖昌期对自己说千句万句都比不上育王图濠对自己说一句。

所以鲍公公虽然原本并不打算公然投靠育王府,但在自己与祖昌期的商谈被秦巧莲撞见后,鲍公公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因为,他若是不投靠育王府,别说将来能不能得到郝公公的司礼监大太监位置,恐怕很快就会被易嬴搞掉了。

看到鲍公公不反对自己提议,祖昌期也是一脸大喜地立即让马车转向育王府方向赶去。

因为有了鲍公公支持,育王图濠将来的事情就更会有把握。

而在鲍公公开始随祖昌期前往育王府时,褒拟却也同秦巧莲一起上了前往少师府的马车。

这不是说秦巧莲需要褒拟给自己做个证明,而是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为了安全,褒拟却也不得不到少师府请求庇护。不然同样知道了育王府的秘密,谁知道她会被育王府怎样报复。

当然,这不仅仅是褒拟的主意,因为香还闺的所有客人都知道,秦巧莲现在每日都与褒拟在一起。

秦巧莲惹出的事情,褒拟自然也脱不了身。

所以为了香还闺不被波及,它们也只得让褒拟到少师府暂避一时,至少也等这事过去再说。

而在上了马车后,秦巧莲依旧相当愤怒道:“混蛋,混帐,真是死混蛋,臭龟蛋,那些狗官,居然想要对付吾义兄,真是该死。”

“好了秦姐姐,您就别再生气了。秦姐姐在这里生气,不是更中了对方计策吗?”

看到秦巧莲恼火的样子,褒拟就劝说道:“对方这样做,正是想易少师生气,想易少师气得不想再去上朝。如果秦姐姐都气成这样,那易少师不是会更生气吗?”

“哼褒妹妹你说吾那义兄也会生气?”

不是对褒拟不满,而是对整件事不满,秦巧莲就抱怨道:“吾义兄才不会为了这种蠢事生气呢”

“秦姐姐怎知道易少师不会生气?”褒拟不解道。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值得吾义兄去生气,而且褒妹妹你想想看,吾义兄做的那么多事情,有几件是通过朝廷决策实施的?所以有没有人在朝廷上弹劾自己,对吾义兄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是吗?易少师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官员。”

不是怀疑,而是细想一下,褒拟也不得不承认秦巧莲的话的确有理。

因为,其他官员或许都需要朝廷的大力支持才能发挥才干,但易嬴所做的事情不是站在朝廷之上,就是站在朝廷之外,的确与一般的朝廷事务没有太大关系。

听到褒拟赞同自己,秦巧莲也略带一种得意道:“吾就说是这样吧吾那义兄可不是平常人。朝廷官员算什么?没有朝廷官员相助,吾义兄照样能干大事。还有那香还闺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怕我们牵连他们,真是不知好歹。”

对于秦巧莲一下就提到香还闺的事,褒拟也没有太大感觉。毕竟与秦巧莲相处这么久,褒拟也知道秦巧莲的跳脱性格。

因此想了想,褒拟又说道:“那秦姐姐觉得易少师会怎么应付这事。”

“还有怎么应付这事,要让姐姐来说,那就是杀、杀、杀。杀光这些想要陷害吾义兄的坏人后,朝廷中就再没人敢与吾义兄做对了,不然一天看着那些家伙拐弯抹角地打吾义兄主意,吾都有些受不了。”,

“秦姐姐你还说,这不是秦姐姐往日最喜欢做的事吗?”

对于秦巧莲的抱怨,褒拟却轻笑了一下。

因为,秦巧莲现在京城的游河贵妇圈中虽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日寻秦巧莲的男人更在褒拟之上。但在与秦巧莲欢好过后,几乎所有男人都会找秦巧莲打探一些有关易嬴的事情。

尽管这对一般人来说或许会不喜欢,但秦巧莲每次都能和他们胡扯得津津有味。

每日听着秦巧莲说少师府怎样怎样,褒拟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而秦巧莲却再次抱怨道:“这怎么是吾喜欢?而是那些男人欠教训。风月之地就该谈风月之事,他们凭什么想在风月之地得到更多好处而且他们只想打听少师府的消息,又没人想过投效少师府,姐姐才不稀罕这些没眼力的男人呢”

“秦姐姐说的是,那些男人的确很欠眼力。”

现在每日来找秦巧莲的都是些什么男人?

不是京城里的浪荡子,就是图扦那样的准浪荡子,有几人又是祖昌期这样的朝廷官员。所以这不仅是他们欠不欠眼力的问题,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眼力,真正心思也不在朝廷事务上。

但说到朝廷事务,那些真正心在朝廷的官员,又有几人会跑来找秦巧莲这个大名鼎鼎的游河贵妇胡闹,最多是让家中小辈来看看状况。

一脸不满的甩了甩头发,秦巧莲说道:“不管这些了,那褒妹妹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没有。好像今日的事褒妹妹你也看到了,虽然褒妹妹为香还闺赚了不少钱,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还不是立即将褒妹妹抛到一旁,好像生怕被褒妹妹连累一样。”

“这个,那也是人之常情吧毕竟妹妹只是个ji户。”

“ji户又怎么样,ji户又比人低一等吗?那又不是褒妹妹你自己想做ji户,而是因为各种状况被生活所迫罢了。要不待会我们一起回去少师府,也让吾义兄给褒妹妹脱出了ji户身份怎么样?”

“这个,……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什么合不合适的?难道褒妹妹还怕吾义兄会因此要求你做什么吗?放心,吾义兄虽然好色,但可不会做那种事情。”

身为京城第一才女,又还是清倌人,京城中想要为褒拟赎身的男人可不少。但不管是怎样的男人,他们替褒拟赎身都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褒拟要答应给他们做妾才行。

不是绝不能答应,而是没必要急着答应,褒拟才没将这事太当真。

可忽然听到易嬴好像不需要这点就可让自己脱出ji户,褒拟就有些惊讶道:“秦姐姐你说什么?易少师真能不要求什么就让褒拟脱了ji户的出身吗?”

“这当然,要说少师府中ji户出身的女人可不少例如有一个从申州一路跟来京城的ji户,也是最近才随了吾义兄。”

只要是说起易嬴的女人,秦巧莲就有些兴致勃勃。

这虽然不是说秦巧莲以前就不想和褒拟说说绿云的事,只是绿云的事情不仅牵扯到浚王图浪,绿云自己更是不愿承认是易嬴的妾室。所以不是为向褒拟说明易嬴的态度,秦巧莲都觉得绿云的事情说起来很没劲。

不过,听了秦巧莲说起绿云的事情后,褒拟却相当惊讶,因为她怎么都没想到少师府中还会藏着一个与浚王图浪有深仇大恨的人。

可即便如此,不是说有没有期待,褒拟也有些好奇少师府怎会有这么多来历不寻常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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