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我精神头依旧很足,甚至没有一点赖床的想法,一把扯下腰间干干硬硬的裤衩,穿上干净衣服后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甚至忘记了前天晚上的事,在这一刻自己仿佛是无所畏惧的,我格外振奋的精神头似乎也感染到了石杰,这孙子也没有了昨日那种畏畏缩缩的神情。

“我说虎子,你到底在傻乐个什么劲!”马上就要到了学校了,石杰狠狠咬下一大口灰面馒头,边嚼着边含糊不清的向我问道。

“小孩子别成天瞎打听!”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整天就知道吃和玩,除了个子高点卵用没有。

“你不就大我几个月吗,装个鸡毛!”石杰将整个馒头一股脑塞嘴里,然后嘟嘟嘟的灌下了半杯凉水,极其舒畅的打了一个饱嗝。

不过很快我就没了心情,因为当我踏进教室的瞬间,发现那个最熟悉的位置上却没有最希望的那个人,不对啊颜安不是天天都来的挺早的吗,我心里咯噔一下提了起来。

第一节课上完,颜安没有来,第二节课上完,她依旧没来,我真的开始慌了,主要是还是昨天李大海的死讯把我吓到了。

第三节课一下课,我立马就冲到了办公室,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老妖婆对峙,虽然我俩互相看对方都不爽,但为了颜安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忍的。

老妖婆跟我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半天,见我支支吾吾的脸色涨红半晌没说话,她倒是从暖水壶里倒出开水泡了一杯浓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后才挑着眉毛问道:“你是不是想问颜安咋没来?”

“瞧您说的税老师,我没事打听她干什么!”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承认,要让这老妖婆知道我喜欢颜安,还不得被她把早恋这个罪名安的死死的啊,到时候我在这个班估计就真的没半点活路了。

我扭捏了一阵,接着说道:“主要是颜安昨天把笔记借给我拿回去看了,今天她这人也没来,我总不能这样一直拿着吧!”

“就你?还借笔记?”老妖婆一脸怀疑,同时冷笑着对我上下打量。

“千真万确啊税老师,我知道自己有些偏科,所以昨儿个专门找颜安借的,您要不信我就把笔记给你拿来瞧瞧怎么样!”我之所以敢如此镇定,是因为我手里真有颜安的笔记。

不过这来的方式嘛跟我刚才说的稍稍有些出入,是上个星期我收拾书包回家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颜安掉地上的笔记当成自己的作业本了,就一股脑全塞回去了。

等第二天发现的时候显然已经迟了,我没还她主要是怕破坏我在她心里高大伟岸的形象,要不然被她误会了我是个小偷可咋办。

另一个嘛,主要还是因为颜安写的字是真好看,不但娟秀而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当真是字如其人。

我看了几遍愣是舍不得还,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它留下来,万一以后真要见不着面了,当成个念想也是不错的。

“不用了,我可没闲工夫管你借不借笔记,颜安家里人今天托人给我请假了,说颜安生病了,没其他事你就回去吧!”老妖婆挥着手说道,似乎是有些不赖烦了。

“生病?生啥病啊?严不严重啊?送医院没有啊?”我一连串问了好长一溜问题,连双手都不自觉的撑在了老妖婆的办公桌边缘上,我现在的神情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逼问来得确切些。

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看着老妖婆逐渐变的狐疑的眼神,我立马就怂了,急忙站的直直的道:“您不一直教导我们同学直接要互敬互爱吗,我这也是响应你的号召关心同学嘛,要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等会儿!”

正当我准备开溜的时候,老妖婆突然发话了,从背后一下把我叫住。

这时候空气安静的似乎连苍蝇挥动翅膀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在我毛孔微张、全身都沁出汗沫的时候,那一句天籁之音传来:“把这撂作业本拿回去发了!”

“No problem!”我跟个汉奸似的,抱着齐胸高的一堆作业本嬉皮笑脸的出了办公室。

我走后,坐在老妖婆对面的历史老师突然放下了报纸,同样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着道:“税姐,这虎子有点意思啊!”

“我教了这小子快九年了,就他肚子里几条花花肠子还想跟我绕!”税老师也跟着一笑。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我也安心了许多,毕竟知道颜安只是生病了,没出什么大事,但那时候我真的将许多事都看的很简单,许多你明明不想做的事,但却冥冥间又非逼着你去做。

这一天很快过去,虽然没有见着颜安我有些不习惯,但是我是个既乐观又心大的,晚上躺床上依旧睡的舒舒服服的。

第二天,颜安依旧没来,这在我看来很正常,谁得个发烧感冒的不得耽搁两天了,要换我身上那我非得拖上三四天不可,但是有点我忽视了,颜安不是我,我也不是颜安。

第三天,我没心情笑了,下课也没兴致去折腾了,上课也没有半分精神去学习,好在我平时的德行摆在那里,我不闹腾老师们已经阿弥陀佛了,见我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那简直就是称了他们的心了。

“虎子、虎子!”

恍惚中我耳朵嗡嗡一阵响,然后一激灵的回过头去,张望着四周迷茫的答着:“谁叫我?”

“你石爷爷叫你呢!”石杰这孙子鬼头鬼脑的凑了上来。

“滚蛋,老子没心情跟你闹!”我连吵都懒得跟他吵。

“谁跟你闹了!”石杰推搡了我的肩膀几下,接着道:“你要实在担心,要不咱放学了去颜安家瞧一瞧吧,到时候就说是老师安排来看望同学的!”

“看望同学?”我一愣,旋即咧大了嘴笑出声来,然后捏着拳头给石杰胸膛上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行啊你小子,平时看着挺不中用的,关键时候还挺有料的嘛!”

“去你娘的!”石杰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胸膛,然后作势就要扑上来还击。

我哪能让他得逞,身子一摆立刻退到了墙边,指着他警告道:“谁让你刚才占我便宜的,别动啊,要不然跟你急!”

石杰知道我心情不好,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没有赶上来,但我知道这孙子是绝对没这么好心的,现在这模样,主要还是前两个月刚跟我打过一架,被我揍的浑身都是青疙瘩,半个星期都没怎么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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