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发现的及时,蓝潋吸血中途被夜歌和桀斯打断,那个人类少年险危危地留下一条命来,但由于失血过多,他也不得不暂时昏睡在床,打点滴。即使是病人,荀格琴也手下不留情,叼着根烟,把人家的脸扳来扳去的看。
良久,揉捏地差不多时才收回手,回头对身后的夜歌和桀斯问:“他真是那个妇女丢失的孩子?”

“这个少年跟她描述的儿子的长相大致吻合。”夜歌点点头,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下巴处鲜明的一颗黑痣还是很容易辨别的,见荀格琴一脸凝重的模样,桀斯忍不住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

荀格琴抽出嘴中的烟往烟灰缸里摁灭,手再次伸去搭在了少年脖子上的牙齿印上,“这牙齿印并不像是刚刚吸血留下的,它的深浅是刚刚刺进血肉却没有触及动脉血管组织。”

“那又怎样?”夜歌问道。

荀格琴顿了一下,继续说,“可听你们说你们是刚刚在街上发现蓝潋正在吸食她的血,而且性格大变,吸血疯狂,但从牙齿印的新鲜程度上看,这应该是早几个小时前就咬下的,大概就是被你们撞见抓走少年后的十几分钟里。”

“你的意思是当时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抓走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蓝潋姐,而且一抓走就已经吸过他的血?”夜歌垂下目光,细细回想了一下,倐地抬头,“可是有点奇怪........”

“你发现了?”荀格琴交叠起细长的双腿,盯着夜歌,淡淡一笑:“如果他真是你们口中那个妇女要找的孩子,这件事确实是变得奇怪又有趣起来。”

桀斯沉下眼,皱起眉颔首道:“她明明能在前几个小时里一次性吸干他的血,却偏偏没有,而是在她又准备吸血时恰好被我们撞见,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在这几个小时里,蓝潋到底为什么没有一次性吸干他的血,又做了什么事,让我们撞见她吸血到底是意外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是巧合还好,怕的就是这不是巧合,他们故意让我们撞见也许是在向我们下套,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荀格琴挑了挑眉,一本正经质疑:“难道他们已经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夜歌和桀斯互相望了一眼,内心中起了不少波动。夜歌有些担心地嘀咕一句:“他们到底想对东区做什么?”在听到荀格琴一本正经说血族极有可能又要进一步行动时,夜歌是微微的心慌起来,东区的一草一木,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建筑都烙着她这十多年来的美好回忆,这里是她的故土,是她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她怎么能容忍别人来践踏,更为重要的是这里有她最为重要的亲人!

垂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深深握紧,这一次她不能让东区变成西区那样!

不能!

“我一定要阻止他们!”夜歌双目光亮,无比坚定地说道。

荀格琴看着夜歌,没有说话几乎是陷入一场自我沉思之中。

“想要阻止他们就要先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夜歌,不要心急,我们一步步来,不要自乱阵脚。”桀斯双手温暖附上了夜歌的手,目光转移到床上苍白脸色恢复了点血色的少年身上,“他或许能知道什么?”

话刚落下,床上的少年就有了苏醒的征兆,睫毛扑闪扑闪几下,一双略微浑浊散光的眼便张了开来。夜歌凑上身去,一眼望进少年漆黑的瞳孔里,“你醒了?”

少年没有回话,呆愣愣地直视前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夜歌关心地问他,但少年没有反应,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点波动。

夜歌朝身后的桀斯和荀格琴交换下眼神,荀格琴耸耸肩,“他除了贫点血,身上也就没有其他毛病了。”

“那他........”有所质疑荀格琴的话,转而握住少年的手,想到之前那妇女一直叫他阿明来着,于是试探性地喊道:“阿明,你叫阿明是吧,不要害怕,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是她让我们来接你回家的,你家在哪,我们会送你回去,你妈妈很担心你........”

“啊........啊!........啊!!......”

夜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平静呆滞的少年阿明就突然尖叫起来,抖着声音大喊,“不要!不要!........”

“阿明.......”夜歌想要控制他的情绪,没想到他很大力地甩开夜歌的手,脸色大变,不断颤抖着身体,像惊吓过度的小动物蜷缩着,逃避着夜歌的触碰,颤抖的双唇里断断续续逸出不明字眼:“别杀.......别杀........血......血.......恶魔.......妖怪........别、别过来.......”

像是回忆起什么特别痛苦的事,阿明涣散的目光聚了又散,散了又聚,闪闪烁烁,浮沉不定,像是漂浮在水面上动荡的浮萍,没有支撑点,随时可能崩溃。

“难道惊吓过度把脑子弄坏了?”桀斯摸着下巴,擅自主张地下结论。

荀格琴也附和地点点头,“几率很大,任谁一个连毛都还没张齐的小孩碰上吸血鬼也会精神失常的。”

眼看到到手的希望即将破灭,夜歌有所失望,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获,不由开口继续问:“阿明,别怕,告诉姐姐,你看到了什么?”

阿明没有反应,仍旧垂着空洞的眼抖着身体尖叫着。

“别怕,我带你回到你妈妈身边去.......”

“妈妈?.......”

“对,回家,找妈妈.......”

“妈妈........”提到妈妈,阿明又突然冷静下来,抬起一双空洞且黑的没有一点光的眼来,大颗大颗的泪水沿着眼角一直流一直流,哽着嗓音凄惨的一笑:“妈妈.......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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