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礼地从夜歌手中夺走白玉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桀斯,他挑着眉上下打量着白玉哨,将它又递还给伊欧:“这种东西我和夜歌用不着,你还是留给其他人用吧。”
伊欧并没有伸手接,只浅浅一笑,“阿桀,不要再耍小孩子的脾气了,这白玉哨有唤魂束缚的奇用,对你对她都有帮助。”

桀斯吊起的眉眼略松了松,转手把它随意抛给了夜歌,哼哼道:“留给你没事儿吹吹解解闷也是可以的。”然后双手抱着后脑勺,走开了。夜歌转身跟上去之前,对伊欧扬扬白玉哨,说:“谢谢你伊欧,我会把把它用在关键时刻的。对了,你也要小心点啊。”

“谢谢。”伊欧淡淡点点头,阿森走过来朝夜歌离开的方向低低说道:“少爷,你为什么不对桀斯少爷说实话呢?这白玉哨可是你特意为他做的.......”

“区区小事,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伊欧略微苦涩地一笑。

落在阿森眼里,却不只是苦涩,还有更深一层的揪心和心疼,“怎么会是小事,那里面可是有你的.......”

“不要再说了,阿森。”伊欧制止阿森继续说下去,浅淡的眉眼渐渐露出鲜少见到的威严,“我欠阿桀的,何止是断体残肢能还上的。”一想到当年的那场血腥的杀戮,那个瘦小的身影拼死的一护,他都无法停下心中日夜的愧疚。

凌晨一点多钟的东区街上有些冷清,以往还在大街上谈情说爱压马路尽情玩耍和三五成群打架斗殴的人都没有了,也许是忌惮少年失踪和西区瘟疫的事,让大家不敢半夜乱混了。毕竟,生命最可贵。

湿润的夜风将夜歌吹的越发清明,她把白玉哨用红线系在了脖子上,目光转向那远远耸立在苍茫夜色中的别墅,心微微地收紧,脚步逐步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桀斯倒退几步,退到夜歌身边,循着她的目光遥遥望了过去。

安安静静伫立在夜色中的夜家别墅,不知为何在此刻显得孤独苍凉,散着诡异的安静。

“要走进看一看吗?”桀斯开口轻问,他们本来不来这一带查探的,但临时跟伊欧换了下,这才让夜歌有机会在离开家以来第一次这么近的靠近自己的家,可是却无法进去看一看的这种心情,任谁都难以轻易的接受。

但是夜歌却出乎意料地淡定摇头,“荀格琴说我老大老妈他们都被国安队的监视了,如果我们贸然前去,被躲在暗中的他们发现了的话,对老大老妈他们非常不利,我不能这样做。”

“但我们小心靠近看一看也是可以的,纵使他们在暗,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在暗中的我们也并不会轻易被他们发现的。”桀斯口气淡淡,却目光亮堂的足以给人安心,“别担心,我们小心点就是。”

夜歌这么久没见到父母,加上血族反叛者已经在东区蠢蠢欲动着,非常担心他们,听到桀斯这么说,也放宽下心,点头答应了,只是远远看一下,应该不会有事的。于是两人决定回夜家附近溜一圈再探查敌方情况,可刚跑两步,他们突然就停下来,看见不远处墙角之下有个熟悉的背影,不由低呼道:“蓝潋姐!”

墙角之下的人影僵了一下,却没转过身来。

桀斯立即拉住夜歌,浓浓的血腥味一寸一寸蔓延开来,让桀斯有些燥热,他深呼吸一下,对夜歌说:“她身下还有个人类。”

抬起的脚忽地收回来,夜歌无法相信地闻了闻,这空气里弥漫的确实是人血,而且还不是蓝潋的,难道........夜歌冷吸一口气,心中一紧地定眼再望去,那背影已晃开,转过身来,蜿蜒在脸上的赤色玫瑰殷红鲜艳,与嘴角上沾着的血液相衬,衬的整张脸邪气十足。

而她错开露出的背后也扑通一声倒下一具身体来,苍白的脖子上的牙齿印还一深一浅地滚这些血珠......

“蓝潋你!”夜歌在此刻震惊地不知道说什么话,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刚吸完人血的人会是她的........蓝潋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简直让她忽然之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一定是幻觉,幻觉!

蓝潋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呼吸吐纳之间,夜歌的情绪已是跌宕起伏,波涛海浪的巨大变化。桀斯握紧夜歌的手,唤道:“冷静点,夜歌,你要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之前我们认识的那个人类蓝潋了。”

一提及这件事,夜歌心中就涌出一叠高过一叠的痛苦内疚,目光散乱的眼底浸染出点点星光,她朝立在夜色中的面无表情的蓝潋喊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立在夜色中的人,清冷吐出两个字:“吸血。”简单的两个字看似普通无常却在夜歌心口上炸开一个洞来,渗出汩汩鲜血,“你又知不知道这不是人类做的事?”

“呵,你难道忘了吗,我早就不是什么人类了,现在的我是吸血鬼!”蓝潋衣袂飞扬,孤冷着的眉眼里看不到一点温度和人情,“身为血族,哪有不吸血之理?源源不断的血液才是生命之源,不吸只有死亡。”

夜歌颤了颤,即使这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蓝潋,可是她仍然天真的以为她的蓝潋姐一定会回来的,眼里闪着泪光,一字一字劝道:“你步步错,再走下去,就真的永远回不了头了。”

“我已经是血族之人,走向强者之路便是王者之道,才是生存之本!”蓝潋清冷而强硬地一字一字吐出来,每一个字刮在夜歌心头上都如千万把宝剑刮过,疼的她一点一点失去意识,“夜歌,如今的我不知道比以前强大多少倍,谁也不惧怕了,拥有力量就拥有一切,你也该来我这里的。”

“夜歌不是你,她可没有你这么蠢这么笨,自甘堕落到这么残杀同胞的地步!”桀斯冷眉一扬,睨眼扫过她身后的人类,鄙夷道:“用别人的生命换来自己的生命和力量,这种自私又没天理的事,也就只有你们能做到了。”

“你们?”蓝潋沉了沉目光,勾唇冷笑:“不要忘了,你也是我们的同类,你也靠吸她的血来生存过,这样的你,又跟我们有什么区别?”

桀斯被戳到痛点,思绪一顿,将将准备说些什么时,一阵凌厉的风突然从前方刮过来,夹杂着冲天卷起的乱石细沙,桀斯拉着夜歌连连躲开,混乱的厉风之中盘旋而出蓝潋的幽幽余音:“下一次见面,必叫你们死无全尸!”

“蓝潋姐!”

夜歌目光四扫,哪还有蓝潋的身影,风渐渐平静之后,墙角之下只剩下一具一动不动的身体,桀斯跑过去细细查看了一下,将那人翻过身来,看见他下巴处明显的一颗黑痣,眉目一凝,“是他!”

“谁?”

桀斯想了想,沉声道:“似乎是那个妇女丢失的儿子,还有,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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