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头看向左侧,尘烟轻扬,马蹄践踏,耳边传来奔驰声,约有百骑羌胡来援,加上前面围攻的二百余,一共三百骑羌胡在此,高顺蹙眉凝望,眉宇间颇为慎重,目光环视四周一遍,心下深思退路,同时督促着士卒,不能有丝毫松懈。
眼见羌胡yù发起下一波攻势,来势汹汹,若要硬碰,必有损伤,高顺立即下令道:“往山上退,沿途翻滚粗石,阻拦羌胡追兵,谁要慌张混乱,不听号令,定斩不饶。”

汉人士兵一步步撤退,向山中进发,并沿路增加障碍,竭力将较大石头往下推,瓦解着羌胡骑兵的冲击,企图为己方争取时间,山道上,满地皆是碎石下落,羌人不得不安抚受惊马匹,延缓进攻速度。

驻马山道,羌人受碎石阻扰,不能进行追击,却也不着急,这方圆数十里,尚无不了解的地方,此山只有一条道可通山下,便是眼前山道,只要紧守山道,相当于围困住汉人,上不上山无关紧要,汉人终会主动攻下来,何须劳心劳力,静待山下万事可备。

进入山中,高顺派出几个侦察士兵,关注后方动静,依脚下环境看,遍地荆棘,借助地势,可以对骑兵有效反击,不说击溃羌胡兵,起码能掌握回主动,不用受制于对方,可惜,士兵回报,后面并无羌胡追兵,接着又派出几人,往山中四周探索,寻找下山道路。

搜索半天,得来的结果,让高顺十分无奈,士兵报告山中环境,四周皆为陡峭,以及险要之地,除前方一条道,再无另一条山道,这下也明白,为何羌胡不追击?怕是等待着他们,主动反攻回山下。

清楚所处环境,高顺默然不语,盘算队伍该如何脱身,居高临下,正面交锋未尝不可,只是这样一来,伤亡就在所难免,考虑身负重任,如今不适合逞一时之勇,此举有待商榷。

攀上高地,高顺向下远眺,寒风拂过发梢,透过皮甲缝隙,凉意袭人,看着山下骑兵,戒备且巡逻,占据着有利位置,防范山上的突袭,如此看来,正面冲击也讨不了好,只好出奇以至胜。

查看过地形,高顺估量着可行xìng,优劣强弱,确保不会出现大的损伤,北地一行,可是自己毛遂自荐,从将军那争取来的,势必不能失败,同样也要尽量带回每一个士卒,不能埋骨他乡,本不用这般苛刻,他却严格要求彼身,只因自己将他们带来,就要完整带回这一执着。

此时才至泥阳县内,刚踏进北地郡,岂能就陨落沙场,往后还有大好时光,大片疆域等着他们纵横,所以决不能轻易丧命在这。

观天sè即将临近黑夜,正是酣战时,命令士兵挑选山石,大小适中,便于搬运,不要过于耗费气力,又令士卒砍伐树木,弄成二尺长短,两端尖锐,粗壮近乎一致,用来投掷,数量不限,最好多多益善。

二个时辰转眼即过,大概酉时左右,高顺摸黑向下观看羌胡动态,可能怕受到伏击,羌胡一方没进行任何试探,仅守在唯一山道,任凭汉人在山上活动,反正也不能逃离出来,自不担心汉人会消失在山中,当按捺不住时,自会主动攻下山来。

汉人一方,出于火光暴露踪迹的考虑,也不打算点起火把或火堆,留下二十人,其余的士兵都让高顺赶去休息,为接下来的突围做准备,随后命令十人注意羌胡,又带着另外十人滚动那堆石头,一一往山下推,滋扰羌胡,不让他们得到安宁,休息那是更不要想。

听着山道上的响声,羌人躁动起来,还以为汉人攻下来,连忙派人查看,召集士兵,提高jǐng惕,做好一切防备,得来是滚下的石头,并非汉人下山,过一会响声不再,羌人将领并未放松戒心,加派巡逻士兵,嘱咐士兵要集中jīng神,不能有任何疏忽,不然斩首示众,就转身回去休息。

白天羌人不打算上山,夜晚就更加不会,毕竟变数太大,不利条件太多,紧守山道,等汉人主动上门,才是最为妥当,而且汉人肯定比他们着急,犯不着去冒险进攻。

大概停歇一刻,山道响声四起,刚兴起睡意的羌人,又被惊醒,急忙询问怎么回事?得来的,依然是石头翻滚下来,并不是汉人来袭,很快,响声又停止下去,来来去去,持续循环几次,羌人也有些麻木,恨不得攻上山去,虽想过不理会,却也不敢真的如此,他们可不敢拿自身xìng命开玩笑,睡不能睡,让羌人无奈加被动,而困意一点点侵袭,直让眼皮打起架。

丑时末,响声方休,羌人深知汉人计谋,不敢立刻睡下,而是盯着山道,准备迎接汉人的攻击,半个时辰过去,丝毫不见山上有动静,所有羌人打着呵欠,对抗着困意,实在疲惫不堪,撑不住,才分出一半人去休息,依旧留下一半人防守。

再过半个时辰,此刻已是寅时末,接近天sè微明,想来汉人不会发动进攻,羌人几乎睡下,留下防守的羌人,只剩下一些巡逻兵。

夜sè中,百道身影黄门移动,慢慢朝山下靠近,步履轻盈,谨慎小心,刻意控制动作幅度,尽可能不发出大的响声,前进中,迅速干掉羌人巡逻兵,确保对方不能再发出示jǐng,来到羌人驻地十丈外,高顺示意士兵做好攻击准备,众位士兵拿起手中尖木,摆好姿势,只等一声令下。

“对准羌胡马匹,扔!”

随着这一声,轻微破空声,为夜空增添一丝不同,羌人马匹集中地,传来一声声悲鸣,一些尖木刺入马身,随之而来,是躁动不安的马匹,痛苦让战马挣扎起来,摆脱开束缚,便快速奔跑起来,毫无方向可言,往周边冲撞过去,整个临时驻地一片混乱。

这阵嘈杂声,惊动所有羌人,纷纷从睡梦中醒来,一些还未回过神的羌人,就被受惊的战马冲撞出去,甚至部分羌人,一起身便迎来飞奔的战马,闪避不及,被撞倒在一旁,伤势有轻有重,当下身亡的也有,鉴于夜sè黑暗,损伤无法统计。

思量许久,高顺放弃冲杀,从战马打开的缺口处,带着部队摸黑离去,之所以趁机掩杀,不是他仁慈,而是出于人员伤亡的考虑,他自身牢牢记着,来北地郡的目标,杀不杀敌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完成任务,要杀敌立功,往后机会多的是,并且,将军不久就会带军前来,更不用担心会没敌人。

其实,现在军队整齐,要控制很容易,一旦进入战场,开始混战,就不是那么容易收缩回来,综合因素太多,还有人都是有血xìng的,打起来不可能没有损伤,事情才初步,要避免那些无谓的损失,既然能够全身而退,何必要再陷入进去。

决定好的事情,高顺绝对会执行,不会轻易改变想法,不用查看,羌人也知道汉人脱身离去,只是还有疑惑,不明汉人为何不趁机进攻?到时就算不全歼他们,也会让他们损伤殆尽,这个问题怎么也想不透,不知汉人何意?

脱离战场,不做停留,百人队急速抛离这里,不给羌胡丝毫反应时间,重新整备好军队,再次来纠缠己方。

粟邑县北地郡寄寓处,刘诚自认为做好了筹备,接管完皇甫嵩划过的军队,可能出于好意,对方分出一半骑兵交给刘诚,一共五百骑,三思一番,宛然回拒,只接受其中一百骑,不是假惺惺,也非不好意思,而是出于整体思虑,麾下皆是步兵,要来五百骑,难以起多大作用,况且,羌胡全为骑兵,五百数量进退两难,既不能随意冲击,又不能守卫一翼,不如不要,全部换成步兵,进退协调一致,岂不更好。

留下百骑,完全为探查方便,不管怎么说,这方面骑兵强于步兵,至少速度一点无可争议,粟邑县的兵库,也让刘诚光顾一遍,为有效应付羌胡骑兵,他取走足以装备五百人的弩箭,又掏空库房五百玄甲,用来组成重步兵,好抵挡骑兵冲击,再配上长短戟与楯,不失为一大利器。

重组后,刘诚共有五百重步兵,五百弓弩兵,二千轻装步兵,私兵暂且不计,具体应该怎样作战?还需要好好琢磨一下,作战方式要依据局势变化,而进行相应改变,不能一概而论。

当得知刘诚那小子,掏空府库,皇甫嵩心中一阵抽搐,心疼不已,好在他深明大义,目光长远,不与计较,否则刘诚休想一帆风顺,舒坦完成自己所有构想。

将军队好好磨合几天,感觉时机差不多,条件成熟,来rì清晨,一面汉朝旌旗,迎风飞舞,飘扬在大汉西北,朝北地郡开去。

城墙上,皇甫嵩望着远去军队,怅然长叹,感慨自己不能亲自领兵收复,也有担心成分,终究只有三千士兵,能起多大作用还未知,还是由一个初临战场的小子统领,只是当前,要朝廷动用大军,委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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