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嘭”
典韦放下最后一箱,挥去头上热汗,看着数十箱子,心中兴奋不已,这得一共有多少钱?打开其中一箱子,入眼皆为五铢钱,还夹杂着珠宝与金,连忙指示士兵通知自家将军,派人来接应。

一天后,京兆尹同弘农郡交界处,刘诚登高远望,等待着典韦一众人,半个时辰过去,前方出现几百人,正是派去接应的士兵,望着那数十箱,他激动起来,同时也感慨,这些仅为张让搜刮的小部分,又有多少人因其受害?

具体数目,暂时不清楚,必须清点过后,才能知道,吩咐掌粮官进行清点,费去几个时辰,掌粮官才弄清数目,报告道:“禀告将军,卑职已清点完毕,共有四千万钱,此中金共有千金,为一千万钱,五铢钱为二千万钱,其余珠宝类为一千万钱。”

“本将知道,你下去吧!”

想不到一笔无意之财,能达四千万钱,这样一来,刘诚暂时不用去考虑钱粮,让典韦安排好士兵看管,又将目光投向北地一郡,按照当前行军速度,很快能到暂寄左冯翊处的郡治,不知派去队伍如何,是否已进入北地郡?

接下路程,平淡枯燥,除去赶路,再无意外,时间如白驹之过,转眼即逝,半月弹指间流过,左冯翊粟邑县内,刘诚屹立风中,望着眼前三丈高的城墙,思绪纷飞,片刻,出来几个官员,应该是属于北地郡的官员。

打量着刘诚一干人,一位中年官员问道:“请刘长史出来一见,本人北地郡丞李安。”

发现太守皇甫嵩不在,刘诚上前道:“我便是刘诚,这是任命文书,不知皇甫太守何在?”

接过刘诚递给的任命状,李安查看一遍,才回道:“皇甫太守前往视察军营,特令我迎接刘长史,验过文书,由于舟车劳顿,交接之事,明rì才进行,刘长史可以先休息一番,请进城。”

安排典韦带领军队扎营,便随李安进城,来到准备好的府邸,这些官员相继告辞,只留李安一人陪伴,刚休息不久,就有士兵来报,说太守已回来,迫不及待,刘诚当即起身去见皇甫嵩,无视一旁李安的疑惑,急着去太守府,那顾得上许多。

要知道见皇甫嵩,可是刘诚目前最重要的事,事关自家xìng命,自然慢不来,先了解完北地郡情况,方能安下心,心中才会有底,不然什么也不知道,眼前一片漆黑,这感觉实在难受,唯有清楚情况,下一步怎么走,以及路途是平坦还是曲折,才一目了然,不至于惶惶不安。

行至太守府,仆从通传回来,领着刘诚进出,在院子内,见到一中年汉子,年龄在知天命上,观人形态,不用多说也猜出是皇甫嵩,立即行礼道:“后生小子刘诚,拜见皇甫太守。”

上下观察刘诚一遍,皇甫嵩道:“你就是子干信中的刘安国,新任北地长史,并且,扬言要一年收复北地郡。”

听不出皇甫嵩何意,刘诚不敢过于放纵,尽量摆好姿态,他可还指望着皇甫嵩,万不能惹人家不快,否则得不到情报,就只能傻眼相望。

尴尬一笑,刘诚道:“若无差错,说的便是小子。”

见其表情有些僵硬,皇甫嵩道:“你无需如此,做回自己便可,那样或许自在些。”

被一眼看穿,刘诚毫不在意,刚才确实考虑过,应该以什么态度面对,既然人家都开口,他又何须纠结,呼出一口气。

看着皇甫嵩,开门见山,刘诚道:“皇甫太守,即翻看过卢尚书书信,想必清楚小子来此目的,还望指点一二,好让小子心中有数,知道北地郡情况。”

对此,对方轻轻一笑,想不出刘诚怎么直接,上来就开门见山,这姿态皇甫嵩本身倒还欣赏,不会和他墨迹,套近乎,一来进入正事,小辈信心不错。

没刻意刁难,皇甫嵩道:“北地一郡,本朝开国以来,深受羌胡之害,郡治屡次内迁,如今,远离旧址已达四十余年,原郡治富平也被羌胡占领,郡内羌胡混居,当年迁回大部分民众,又因手段过激,导致不肯离故土的民众叛乱,郡内还留下部分汉人,投靠了羌胡……”

不曾对刘诚隐瞒,皇甫嵩把自己所知,皆一一道出,对方肯这样对待,或许因为卢植书信,又或许因其他,为何就不是他所能清楚,知道北地郡情况,也放心许多,至于是否准确,暂时不能验证,也不想去勘探,来rì再说,有情报好过一无所知。

那年内迁时,北地郡尚有户三千四百二十二,人口二万余,之后,官员逼迫民众内迁,使用不当的手段,激起民众叛乱,如砍倒庄稼,拆毁房子,把各种建筑夷为平地,一部分汉人转投阵营,与羌胡一起进攻汉军,也不能说民众有错,若不是官员逼紧,让随迁民众流离分散,随道死亡;或弃捐老弱,或为人仆妾,丧失大半,民众忍无可忍,随即叛乱。

现今,人口有二千九百五十二户,一共一万五千人,土地虽然虚领,内迁人口却仍在,不过是居于左冯翊地界,也不算北地郡只剩一个空壳,而现下旧址,具体存余汉人的数目,许久无法统计,谁也不清楚有人口几许?羌胡数目也是猜测,不能统计出具体数目,大抵四五万之间。

眼下皇甫嵩喝下,共统领一万士兵,除去五千郡兵,剩余五千士兵为朝廷驻兵,用来防御羌人,及应对突发事物,按理依刘诚职位,也有兵马掌控,并协助太守掌兵,理郡内兵事,现看来,他应接手的兵马,只能是郡兵,不可能是朝廷驻兵,而且人数撑死为二千。

粗一算,刘诚可调控的军队,大概在三千五百左右,皇甫嵩不会给出多余军队,也不敢,因为他还有驻防职责,顶多援助一下,力度也不见得会很大,如此一来,复北地旧址,能依靠的军队,只有三千五百,再无其他军队支援,一想至此,瞬时便头痛yù裂。

据情报看,旧址内的羌胡军队大约有三万,三千五百对三万,整整十倍差距,刘诚顿感压力巨大,一比较,任何方面都不占优势,天时、地利、人和均搭不上。天时,寒冬已至,按列羌胡会滋扰汉边境几郡,抢夺粮食,时机非但不利,指不定会硬碰硬;地利,羌胡生存地,人家再熟悉不过,而刘诚是第一次踏入,孰优孰劣,一眼分辩出来;人和,这一点不好说,留在原址的汉人,未必会欢迎汉军,何况还发生过叛乱,结果难说,需要接触方知如何。

东西羌胡,种类复杂,部族繁多,居住在北地郡的为先零羌部分,这个曾经威势众部族羌胡大族,纵然衰落下来,在羌胡中,影响力依旧不凡,这复郡之战极为艰难,而且最为重要一点,羌胡皆以骑兵为主,来去迅速,擅长山地战,反观他的军队,能有几个骑兵,还不明确,一切取决皇甫嵩,对方配备几个便为几个,从雒阳带来的军队,可是全部步兵。

冲击力相较,简直两个级别,平原作战,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那还敢奢望顺利,山地战又是对方,这样一看,刘诚岂不是无立足之地,除开头疼,剩下的还是头疼,现在他明白冲动的代价,是多么大。

看来看去,刘诚一方,还能找出唯一优势,羌胡以部落散居,就是说三万士兵不在一处,不归一人统领,互相间,可能存在间隙,调度不一的情况,当然,这仅为他猜想,或者有些理想化,羌胡也可能早就聚集,准备南下滋扰汉境。

想来想去,终究是情报缺失,没有详细情报来源,受到限制太大,更不能做出一些详尽安排,情报缺少下,倒也换回一个好处,促使统军将领,不得不谨慎,尽量减少犯错,行事三思后行。

鉴于情报不足,刘诚将更大的希望,寄予自己派出的百人队,等待他们带来惊喜,担忧还是必不可少,艰难的环境下,不知他们能否正常收集情报,能否完好全身而退,这些全是要面对的困境。

从太守告退,刘诚接着前往官署,翻阅近来有关羌胡记载,充实着脑海,尽量为自己创造有利环境,增加对羌胡的深入了解,风土人情,放牧习惯等,进一步,直入观察这个让大汉陷入泥潭的种族,为何会这样说,答案简单明了,大汉用在平羌上的钱财,只能说不计其数,他所知的,每一次羌胡叛乱,所用军费动辄数十亿钱,最高一次,可达二百多亿,给朝廷带来沉重的财政开支,甚至称得上不堪重负。

北地郡郡内,一位汉人汉子,带着百人进行突围,周遭聚有二百人羌胡士兵,围攻着汉人队伍,那汉子二十出头,表现可圈可点,表情淡然,丝毫不显慌乱,任凭对方骑兵冲击,也能紧守高地,不让羌胡讨到半分好处。

“高屯长,你看那边。”一名士兵惊呼一句,指向一侧。

注:汉代钱币以钱为计算单位,千钱称为一贯或一缗,实行黄金和铜钱二等币制,黄金,以斤为计算单位,一斤金又称为一金,一金等于一万钱,至于汉代文献中的“黄金”、“金”,是否为我们今天所说的黄金,史学界对此有不同的意见,有的认为是今天的黄金,有的认为黄铜一类矿物,而结果如何,本书不予讨论,各位认为什么便是什么。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