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儿离城中十万八千里远,孤僻荒凉,只有一座空庙和少得可怜的食粮。
风翼一直在想该如何杀死嚎啕,又该如何寻找淬炼所需的剩下的那些材料。

他几乎没有办法可想,狂杀也无法帮他,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动手,现在可以借助的就只有高柒的力量,而高柒却显然比他更聪明滑头,接下来怎么办呢?

他需要力量,需要可以借助的强大的力量,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肯将力量借给他,他愿意做出任何交换。

漆黑的夜sè中,远处有一点红光在晃动,像野兽猩红的眼睛,却奇怪的只有一颗,极小的,就像一粒花生米。

风翼盯着那粒鲜红的花生米看了很久,红光突然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又冒了出来。

这次大了些,有鸡蛋那么大小,全身红光闪闪,似乎有一对翅膀。

当他站起身,想要跑过去看个清楚时,红光彻底地消失了,那天晚上再也没有出现过,风翼便一直在庙门前坐到天亮。

常自在的君候府里,红烛高照,宣晨却无心安眠。

她气咻咻地坐在镜子前面,丫环晴儿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着头发,一边用剪刀仔细地修剪着梢部。

看着半截披肩秀发被风翼剪得像狗啃似的,宣晨就觉得心痛,“蠢材,连剪刀也不会用!”

晴儿吓了一跳,手一抖,剪刀掉在地上,“对,对不起,郡主!我……”

宣晨噗嗤一笑,“我没有说你啦!我是在骂那个坏小子!”

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虽然很生气,却并不过份伤心自己那保养多年的头发,“晴儿,你说男人要女人的头发有什么用?”

晴儿抬头想了想,脸上一红,“郡主,我说了你可别气,头发可是一个人的jīng气血,尤其是女人的头发更是与一生的幸福息息相关,男人要是剪了女人的头发,随身带着,那必定是对这个女人情有所钟!没听说,女孩儿家都是拿一绺头发当定情信物的么!”

“呸!你个小蹄子,乱嚼舌头根子!”宣晨脸羞得通红,笑骂了晴儿一句,“你下去吧,我要睡了。”

借故赶走睛儿,宣晨趴在窗户边,看天上的月亮。

摸摸后脑,现在似乎还在痛,那浑小子下手可真重,打他一个巴掌,罚他去看守神庙,都算是对他客气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样了,一定被神庙的荒凉和冷清吓傻了吧?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现在居然有人敢拿凳子揍她,这人倒也傻得有趣,就为了要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带走么?

想到晴儿的话,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其实风翼长相俊美,一点也不傻,那颠倒众生的微笑一定迷惑了不知多少青chūn少女!

自己打他那一巴掌可是下足了狠劲,五根手指头印都鼓了起来,他居然还在笑!

他到底在笑什么?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剪走自己的头发?他现在神庙里正在做什么?他有没有想着我白天打他的那一巴掌?

宣晨思绪纷乱,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浮上了憧憬的笑容,直到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将她惊醒。

君候府的大门外侍卫高声道:“君候回府!”

爹爹回来了?不是明天才到的么?

宣晨一下清醒过来,她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脚便冲了出去,“爹爹!见过夜帝哥哥了吗?”

常自在将马缰交给侍卫,风尘仆仆地走进大厅,屁股还没坐稳,就看见宝贝女儿宣晨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

“宝贝呀!就算是自己家里,好歹也多穿件衣服行吗?三更半夜披头散发的想吓死人吗?”常自在忍不住叹了口气。

“爹爹!”宣晨已经扑进常自在怀里,撒起娇来,“快马通报说,不是要明天才能回来吗?”

“嗯,爹这不是急着想要见我的宝贝女儿了嘛!”常自在轻轻推开女儿,让她在旁边坐好,女儿大了,总得有些规矩和分寸。

“爹爹,见到夜帝哥哥了没有?”宣晨满面红光,从小夜帝就很宠她,长大以后,她对夜帝也格外亲近。

“爹这次去就是有要事和你的夜帝哥哥商量,你夜帝哥哥很想你,一直念叨着说你不去看他。”常自在很高兴。

夜帝很喜欢宣晨,又是至亲,没准将来还可以亲上加亲,自己的地位就越发巩固了,朝光神域和白印神域都已经子承父位,就可惜自己膝下无子,唉!

“那我下次进宫去看夜帝哥哥去!”宣晨高兴得就像一只小猫,满屋乱转。

常自在没听进去,他在想自己的心事。

这次进宫,夜帝传见了三大神域的君候,谈及最近北俱庐洲对其余部洲的觊觎野心,时常派出大量舰只在边境海域活动,南瞻部洲也该拿出些威仪来。

三大神域各有各的主张,朝光主战,白印主和,常自在也不想博眼球,还是一贯中庸的作法,两不得罪。

自己老了,朝光和白印都是新君候上位,朝气蓬勃,恨不得四处找人干架,自己当年因为妻子难产而亡一事受了白帝不少冷落,如今夜帝上位,自己的地位也慢慢恢复过来,还是不要急于求成的好。

更重要的是,虚无神域面海,如果真和北俱庐洲打起来,第一个遭秧的不是朝光,也不是白印,而是自己这把老骨头啊!

争论到最后,还是决定加强兵力,固守边防,继续强化海上舰只的打击力量,三大神域团结一致,只要北俱庐洲不撕破脸皮,暂时还是让这层友好关系先维持下去。

“爹爹!”看见常自在走神,宣晨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

“啊?”常自在回过神来,“对了,还记得你陈叔叔么?”

“哪个陈叔叔?”宣晨赌闷气。

“就是朝光神域云海城主陈浩元,他有个儿子叫陈子介。”常自在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为了要拉拢陈浩元,他说什么也不会让陈子介做这个监军,更不会从京都把那小子带回来,虽然是个最清闲的职位。

“我想起来了,他有个傻儿子叫陈子介!”宣晨叫了起来,“我还记得以前小时候我骂他傻子,他说要打死我,我可讨厌他了!”

“傻孩子,他可是云海城主陈浩元的儿子,你知道云海城在朝光神域的地位有多么高么?他可是老城主,一声令下,朝光十六城都要看他面子,朝光新君候第五夜都得给他几分脸!”常自在边说边暗自盘算。

还好当年结交了陈浩元,如今自己再多拉拢拉拢,那就又多了一张王牌,第五夜那浑小子能成几分气候?

年轻人啊,嘴上没毛,办事就是不靠谱!

“爹爹,莫非你把那傻子带到咱们虚无神域来啦?”宣晨讨厌陈子介,就像讨厌蟑螂、臭虫一样。

“反正就是个闲职,让他做个监军,过过瘾,你要是不喜欢,不见他就是了,你……”常自在挠了挠半白的头发。

唉,老了,可怜自己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若是有个儿子该多好!

“爹爹!”宣晨几乎光着脚跳了起来,满面怒气,“你管那傻子干嘛!你一去大半个月,回来也不问问女儿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气,就只管说自己的事情!”

常自在吃了一惊,“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我把他千刀万剐给你解气!”

“你就只会动刀子!”

“那我把他抓起来,吊在树上,让你打个痛快,可好?”

“哼!人家不稀罕!”宣晨的脸突然红了,她感觉常自在像是窥见了她的心事,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我去睡觉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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