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场一行结束,徐渐和沈凝眉重新上了车,车队直接离开了市区,一直开到距离市区足有七十多公里的一个私人庄园,列普宁娜庄园。
这时候已经是午后一点了,徐渐总算可以脱离沈凝眉的视线,安生吃顿饭,然后小小地午睡一下。当然沈凝眉走开也是为了同她的联络人通话,不过具体商议的什么,徐渐就不知道了。

一直到下午三点,沈凝眉还是没有出现,徐渐难得轻松地来到小山坡上,邀请监视他的保镖一起打高尔夫。四点钟的时候,徐渐又骑了一会儿马,趁机熟悉一下庄园部分地方的情况,竟然也没有人拦着他,倒让徐渐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当徐渐想要走的更远一些的时候,就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向他挥手,徐渐也就识趣地掉头回去,没有再继续挑衅这些卫兵的神经。

下午五点半,天色已经变得如同国内的夜晚了,这时沈凝眉终于现身了,她身后的高大保镖拎着一个箱子,里面竟然是一整套恰好合身的男式黑色晚礼服。这时徐渐才知道,今晚七点钟,他要同沈凝眉一起去参加傅希洛夫伯爵举办的舞会。

徐渐已经懒得生气了,人家都把他劫来了,自然没有事先告知和预约的义务。而且沈凝眉既然把他劫来,目的无非就是两样——利用他的爬墙能力,或者让他背黑锅顶缸,不过有一点徐渐一直想不通,她是怎么笃定自己会听命于她呢?只靠威胁吗?

十七点五十五分。

在十多个保镖和侍从的簇拥下,徐渐身穿笔挺的黑色燕尾服,和身穿大V字露肩露背黑色薄纱晚礼服的沈凝眉,钻进加长林肯,车队徐徐启动,向莫斯科城内驶去。

“壁虎大哥,你知道吗?傅希洛夫伯爵是沙皇时代的老牌贵族,十月革命以后流亡到法国,后来又到了美国,三年前才回来,现在这位老爷爷在莫斯科、乃至整个俄罗斯的影响力非常大,要不是他已经九十多岁了,连我都会怀疑他其实是来竞选俄罗斯总统的……嘻嘻,今晚会有很多政商两届的名流出席哦,听说英格兰皇室也会派特使赶来,所以,能拿到傅希洛夫伯爵的请柬,可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哦。”沈凝眉朝徐渐挤了挤眼,显得很得意的样子。

听到沈凝眉叫出自己的绰号,徐渐表面上做古井无波状,其实心中已经震撼到了极致,这一刻,那一丝丝万一的侥幸心理,也彻底熄灭了。

果然,这女人早知道自己就是徐渐并且早有目的,而且现在已经不惮在他面前暴露这一点,这是不是说明,两人之间已经快到彻底摊牌的那一刻了?

好吧,既然爱德华多这个掩护身份在她面前,根本有等于无,那么在春阳风云机场的偶遇,恐怕也是有人事先策划好的……也就是说,就算自己不在机场碰到沈凝眉,也会在火车站遇到张凝眉,或者在长途汽车站遇到李凝眉、王凝眉。

论起对自己的性格、异能、落脚点和备用身份等等信息了解最多的,除了当年的几个同门师兄弟以外,就只有孙娜了。而这些年,诸多同门有的死了,有的隐姓埋名,绝大多数人都没了联系,现在貌似也就只有连龙那小子嫌疑最大,而且也只有他手里有筹码,孙娜是人质,可以用来要挟自己。

想到这里,徐渐不禁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

如果真的有人这么早就开始算计自己,一路高调地亮相,现在又扯上傅希洛夫伯爵这样的大人物,恐怕这女人所图非小,连龙也绝对脱不了关系。不过,连龙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如果这一切猜测都是成立的,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把孙娜扯出来胁迫自己?

是了,他们一定是要等到事到临头的时候,才把孙娜这人质亮出来,让自己没有思考和反应的时间……想的越多,徐渐的心中就越是恍然,之前的疑点,也都随之浮出水面,一个个地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但正因为有连龙这个熟悉自己的人在里面,又握有孙娜当人质,顿时让徐渐开始觉得,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顺利脱身。

这一刻,徐渐不禁心思惴惴起来,这些人设计将自己逼到这一步,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呢?哥们儿能否从这大坑里爬出来呢?

“其实我们两人,本没有利益冲突,徐渐,我之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会得到丰厚的回报。”沈凝眉紧握着徐渐的大手,用最诚恳的语气和态度来说话,意图打动徐渐。

但徐渐怎么可能动心,被人算计这么久,到现在还一头雾水的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晓得孙娜到底在哪里?他怎么可能只凭沈凝眉一句话,就将一切都一笔勾销了?

沈凝眉没指望空口白话就能打动徐渐,但也没有继续游说下去,而是淡淡一笑,说道:“徐渐,我的话先放在这里,等你想和我谈的时候,我们再谈,我保证,到时候我给出的条件,依旧很丰厚,只不过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要多一些了。”

徐渐眉毛一样,就想要骂人,他娘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好吧,爷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呢,你这女人冷不丁地来一句,我咋知道谈什么?日!

沈凝眉笑笑,没有再说话。

十八点四十分,沈凝眉和徐渐的车队来到傅希洛夫伯爵的别墅大门前。

这是一栋有近百年历史的古董级别墅,乍一看跟城堡似的,相比之下院子就稍微嫌小了点儿。进入一楼大厅的玄关走廊以后,扑面而来的是滚滚热浪和轻快的音乐声,甚至此起彼伏的碰杯声,却没有男女轻佻的尖笑声,显然里面的客人们素质很高。

从玄关走廊进入一楼大厅,便是自忖见多识广的徐渐也被震撼了一下,第一个印象就是大——尼玛这大厅里简直就是人山人海,怕得有一两千人吧?

第二个印象就是奢华——不是豪华也不是华丽,而是奢华。头顶上的水晶大吊顶、墙上挂着的象牙、油画,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甚至还立着两副全套的骑士盔甲和双手大剑,随便一件小小的装饰品,似乎都在飘散着古董的味道。

徐渐对古董什么的不太懂,本质上又不是个风流雅士而是个俗人,所以肚子里也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于是他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这么一个金碧辉煌的奢华大厅——牛_逼!

沈凝眉皱了皱眉头,低声啐道:“土包子。”

徐渐面不改色地道:“费那么大的心机手段,逼着一个土包子给自己效力,我觉得这样的人还不如土包子呢。”

沈凝眉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但显然她也不想同徐渐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于是轻拍了一下徐渐的手背,低声说道:“哦,女主人来迎客了,拜托你拿出点儿素质来,别让大家都下不来台,好不好?”

徐渐低低一笑:“我怕我表现得太好了,会让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而自卑,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哎呀,这个分寸真是难以把握吖。”

沈凝眉嘴唇几乎不动,没好气地低声回敬过去:“少臭屁几句会死吗?看老娘今晚不榨干你这坏蛋。”

徐渐的嘴角弯了弯,没有回话,见到迎面走过来的金发中年艳妇,知道这个肌肤雪白的妖艳女郎便是沈凝眉口中的女主人了,于是微微一笑,用流利的俄语说道:“晚上好,亲爱的夫人,您的眼睛简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美丽动人,见到您以后,我都恨不得甩掉自己的女伴来追求您呢。”

沈凝眉微微怔了怔,她倒真没想到徐渐竟然会俄语,还说的这么流利,这个可是资料上没有的情况。她虽然也会说俄语,但仅限于普通的日常对话,而且发音有些怪异。这个没办法,紧急培训的成果也只能这样了。

金发艳妇顿时开心地笑了,轻快地走到徐渐面前两步停住,漂亮的大眼睛注视着徐渐的眼睛,优雅地伸出雪白的手臂。

徐渐微微一笑,松开沈凝眉的胳膊,轻轻握住金发艳妇的手,微微用力一捏。顿时,金发艳妇就像是触电似的抽搐了一下,两条修长的**顿时下意识的夹_紧了,看向徐渐的眼神顿时变得错愕和惊喜。

微微躬身,徐渐在金发艳妇的手背上轻轻一吻,滚烫的嘴唇轻轻印在微凉的肌肤上,金发艳妇顿时又是一个哆嗦,纤细的腰肢忍不住扭动了一下,鼻翼有力地打开,呼出滚烫的气体,下巴也微微昂起,似是在傲慢地俯视着徐渐。

徐渐抬起头来,却没有松开手,一边微笑着和金发艳妇对视着,一边不轻不重地捏着女人的玉手。

沈凝眉一言不发,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在不动声色地过招。

三秒钟,金发艳妇终于投降了,呼吸有些急促的她低低地呻吟一声,妩媚地大眼睛横了徐渐一眼,吃吃地娇笑道:“欢迎你,来自东方的尊贵客人,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徐渐爽朗地大笑起来:“应该我先请教夫人的芳名才对。”

“叫我塔尼亚。”金发艳妇矜持地微微一笑。

“我的俄语名字叫亚历山大,中文名字叫徐渐。”徐渐也是微微一笑,手上又是微微用力一捏,塔尼亚顿时控制不住轻叫一声,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妩媚的大眼睛看向徐渐的时候,几乎能滴出水来。

“亲爱的亚历山大,你可以请我跳一支舞吗?”塔尼亚低声说道。

“荣幸之至。”徐渐微微一笑,优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牵着塔尼亚的玉手,两人肩并肩向舞池中央走去,竟很有默契地同时无视了一直立在一边儿的沈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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