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老祖马长兴,筑基初期,天商宗,修仙,仙人。没想到,世上还真有仙人,还让我给碰上了一位。”王稻满直起身,坐在雨水中,口中似在喃喃自语,脸上带着一分迷茫,两分沉醉,更加七分不信。
坐了少许,兴是冰凉的雨水让他感到不适,王的稻满摇摇脑袋站了起来。但对自己脑海中突然多出的无穷记忆,他还是深深地不能自拔,但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脑海中抹之不去的记忆,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无论如何,先前的经历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让他深感后怕,如若不是识海中的那道莫名威压,想必此时的自己就算不死,白痴的下场也是免不了的。

全身上下的衣服,能湿的全湿了。幸好雨水够大,借着流水冲击,在他身上留下的泥土并不多。苦笑两声,王稻满对自己的形象也并不在意,胡乱的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借着月光便了下路,就向着马家老祖马长兴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不远的距离,就在乱坟岗的东面五里远的地方,一座破败的道观,孤零零的树立在一面不高的小山坡上。

此时天下道教盛兴,求仙问道,长生不老之言,大行其道。所以世间道观林立,小小一座石凡城,就有道观不下百座。但在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修上一座道观,即是让王稻满看来,也有点欲盖弥彰了。

对于破道观,王稻满的记忆中还是有着很深的印象的,不仅仅是因为此处是马家老祖马长兴用来藏宝的地方,而是因为,这里也是他和果子生活了近两年的住所。

道观早已没了大门,残梁断臂间更是长满了高高的杂草。借着明亮的月光,王稻满一步跨进观内,直接略过不大的院子,进入大殿之内。殿内供奉四大天尊,原本应该是神威震天,披金戴银的四大天尊,此时也只剩下残躯断臂,破乱不堪地倒在地上。其上同样是杂草横生,遍布蛛网鸟屎。王稻满站在门口,借着水银般的月光,环视屋内,只见满屋到处都被厚厚的灰尘覆盖,只能依稀看出儿时的光影。感叹一声,王稻满转身来到一鼎石质的,用来上香的石鼎前。

石鼎长三尺三,宽一尺六,高有四尺九分。因长久无人打扫的缘故,早已污秽不堪,很是难以引起人们的注意。王稻满按照记忆中的方法,蹲在地上,将石鼎正下方,位于地板中间的一块半尺长,一指宽,十分厚的石板抠了出来。而后用力转动石鼎,露出了下方一个仅能容一人出入的洞穴。

面对洞穴,王稻满长出了一口气,此刻才彻彻底底的相信了马家老祖的记忆果然是真的。但面对洞穴,王稻满却深思了起。因为按照马家老祖的记忆所言,此洞一但进去,就会自动封闭,虽然通风透气,但修为达不到一定境界,是无法出来的。而里边留下的辟谷丹也只有一年的用量,也就是说如果一年之内不能破洞而出,那下场可就悲剧了。

王稻满默默思索,回想自己的一生,三岁乞食,五岁偷窃,六岁捡了果子,八岁被云娘收养。自从见到小翠姐姐后,今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娶到小翠姐姐做老婆。可现在云娘和小翠姐姐都去了,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自己和果子两个亲人,还是马上就要跑路的那种。而且就算自己带着果子成功的逃过了马家的追杀,如丧家之犬般的流浪天下,做那始终低人一等的乞儿,这样的前途,难道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想到云娘与小翠姐姐之死,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王稻满牙齿咬的咯嘣直响,终于下定了决心。

“现在的马家追查的目标肯定都在我身上,果子暂时还是很安全的。果子这家伙自小聪明伶俐,想必现在早就跑出石凡城,不知正躲在那个角落里,想着如何给我报仇吧?”王稻满摇摇脑袋,苦笑一声。

“一步龙门深似海,退后一步更是万丈深渊。如此仙缘摆在我的面前,搏一搏可能就是无限希望,但如果错过了,恐怕后半生我都要活在后悔中。不管如何,就算失败了,起码我曾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王稻满回身遥望远方的石凡城,对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做了一次短暂的告别。

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王稻满躬着身子钻进地穴。踏过第十二块地下铺设的石节,身后传来一阵阵低沉的机括声,王稻满知道,自己的一生就决定在这个地穴中,是龙是虫,就要看自己的机缘了。

地穴的台阶并不多,二十几步就走完了,推开精铁打制成的铁门,一处闲置了三百年的密室,终于再次开启,只不过进入这里的主人却换了。

密室十丈宽,长有十二丈,几乎与地面的破庙同样大小。与密室地面相对,两人高的室顶上镶满了荧光石,此荧光石遇气则亮,千年不变,在世俗凡间中,一块同样大小的荧光石售价黄金万两,还不是谁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可在此处,却密密麻麻的镶嵌着六十几块。密室四壁与地面全都是有石凡城特产青冈花石铺就,缝隙之间,不留余地。在四面墙壁之上各分布着两个通气孔,共有八个,全都连接到了十数里外的八口枯井中,在八条通气孔内,密密麻麻的更是被塞进了上万块网状挡板。对凡人而言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程,在马家老祖这等筑基初期修士的手中,只不过是弹指而已。仙凡之别,此可见一斑。

密室之中,王稻满站在一排五口硕大的铁皮箱子面前,一层薄薄的灰尘洒落在上面。这也是密室内,明面上面所有的东西。当然,这里的一切,王稻满都一清二楚,不是他不愿去找被隐藏起来的东西,而是他要完成一个小时候的一个誓言。

打开第二口箱子,满眼金光扑面而来,一时间竟将荧光石散发出来的光芒都掩盖住了。满满一箱的黄金,皆以金条的形状装满整个箱子,饶人眼,动人心。而且不用看,王稻满也知道其余四箱中同样也是如此的装满金砖。兴奋的有点手舞足蹈,王稻满将一根根黄金取出摆在地上,不一刻,满箱的黄金就被他全部取出,地上也被他以黄金摆成了一张床,一张纯金打造的金床。

“哈哈哈,果子啊果子,让你小子跑的块,这金床活该你睡不上。没想到小爷也有今天,黄金做的床啊!哈哈哈,哈哈哈。舒服舒服,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志得意满的王稻满躺在金床之上,翘着二郎腿,一摇一摆,很是逍遥。当然了他也没发现,只是经过他简单搭建的金床,在他一摇二摆的摧残下,以是摇摇欲坠了。

“哗啦,哎呦!”金床崩溃,王稻满随之跌落到了地板上。

皮粗肉贱的他对于这点疼痛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抓抓后脑勺很是不好意思,却再也没去管它。

挪开那口空了的箱子,露出下面三尺宽,三尺长,半指厚的青冈花石。王稻满搓搓手,放在口上吹了口气,东南西北的拜了一圈,而后才开始动手。没有工具,只能拿根金砖做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块重达八十斤的石板给翘了出来。露出了下面的一个小洞。洞内,一个仅有一尺长,半尺宽的小箱子,就藏在下面。

将小箱子提出来,王稻满仔细观看。小箱子通体由一种黑色铁木构成,没有任何雕饰,却防蚁防虫,在底下藏了三百年没有一点损坏。王稻满小心翼翼地捧着箱子,来到外间。还是不放心,跨身又跃入原本用来装黄金的大铁皮箱子才安心坐定。

捧着小箱子,坐在大箱子内,王稻满手心发汗,心肝乱蹦,哆哆嗦嗦,咬了几次呀才将小箱子打开。看着小箱中仅有的几件物事,在三百年的时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王稻满始终晃动的心神才稳定了下来。

将箱子中的东西一一辨别拿出,王稻满认认真真的观看。

一本野兽皮质的线状书,不厚共有五张,名为小五行筑基仙法,其上记载炼气期至筑基期的功法;灵符共有十五张,其中十张神行符,两张隐灵符,两张土遁符及一张金刚符;八瓶丹药,四瓶下品补气丹共200颗,一瓶下品培元丹10颗,一瓶血肉衍生丹10颗;一件最最低级的储物袋内装3006颗下品灵石;一件下品飞剑,命为追风破月剑;没了。这也就是马家老祖马长兴给妄图给夺舍后的自己留下的后路。也许在别的修道者看来,这连一个宗门练气期的小修士都瞧不上眼的的东西,会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留下的,但想想马长兴的毕生经历,王稻满也就释然了,甚至对他生出了一丝倾佩。

马长兴之父马当雄,出生在一个修仙世家,三灵根的资质虽然不高,但在世俗界的修仙世家之中也算不错了。马当雄从小乖巧,深受长辈喜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灵丹灵石素来不缺,大少爷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只不过这种日子也仅仅维持到了他十六岁。那一年马家长辈再一次探险中,偶然的到了一块奇异矿石,因为并不识得,所以就偷偷请了别的修道者来品鉴。结果,请来的修士也没认出此时何物,但却有意无意的传出了一句,“马家的了一件不知名宝物”结果,一夜之间马家遭遇了灭顶之灾,全族六百六十口,仅留下了马当雄一人。

彻底失去了一切,背负血海深仇的马父依然加入了天商宗,从一名炼气期的弟子做起,凭着一颗满腹仇恨的决心,用了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修炼到了筑基巅峰,与结金丹成为天商宗内门弟子,只有一步之遥。马父意气风发,在告之宗门之后,就纠结了一帮同门师兄弟出宗报仇去了。当年剿灭马家的修士,也只是几个很小的世家,马当雄身为天商宗外门筑基巅峰修士,修为高深,功法强大,更加法器凌厉,又有众多同门助阵,根本就没有费多大力气,很顺利的就报了灭门之仇,夺回了家传宝物。家仇得报,宝物复得,马父当时很是兴奋,借着这股劲,竟然在没有在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次性的就结丹了,这困扰了无数筑基顶峰修士的金丹就这么结了。

结了金丹,进了内门,在觐见内门长老的时候,马父鬼斧神差的就把那件失而复得的宝物给献了上去,结果数位元神大成的内门长老竟一个也认不出来此是何物。更喜剧的是,就在这些长老门正商量着收不收时,门内一位闭关不知多久的大乘期修士,晃荡荡的出来了。而这位大乘期的修士在看到这件不知名宝物后,竟然当场就双眼发红,不管不顾的就抢了过来,很是让一群后辈修士尴尬。当然这位大乘期的大修,显然不会在乎他们这点看法。

最终的结果就是,马当雄依然不知道这件宝物到底是什么,但却被这位大乘期修士当场收为弟子,还保证只要马当雄能够结婴,就亲自指点他修行。这一下可真是喜从天降,砸的他彻底昏了头。一跃成为内门二代弟子,与天商宗积累了十数万年才仅有的十五名元神期修士同辈。马当雄当时那个兴奋啊,无以言表。只用一件自己一辈子可能也用不上的东西就攀上了天商宗最最顶峰的三名大乘期修士,还是正式的弟子,天大的福缘啊。

马当雄的辈分提高了,却让这一帮元神期的大能很是不爽,你小小一金丹小修,寿不过一千,何德何能与我等同辈。元神期修士可是寿元十万年的,我等一个闭关,你可能就恢恢了,现在竟然要与我等同辈。但不爽归不爽,大乘期的太上长老吩咐下来的事,他们还没胆子违背。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打发马父去了外门,做了外门掌门,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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