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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引天思量的几下,倒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当即亦是藏入了殿门之后,那大殿之门亦是颇大,更何况其后放着几个花盆,他一脚踩着一个倒亦算是稳当了。

赵定坤和李添一对视得一眼,皆是暗暗窃笑,二人当即站在这大殿门口朝那来路看去,赵玄与赵怀正是联袂而来。

“见过皇兄,”二人皆是朝着赵定坤点头一礼,赵玄却是看向了李添一。

“草民李添一见过二位皇子,”李添一不温不火的点了点头,倒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位是?”赵怀二人自然是未曾见过李添一的,况且赵定坤平日里皆是那毫无锋芒之人,对于其府中多出一个人毫不知情亦是正常之事了。

“李先生乃是定坤的同好,琴棋书画一一精通,无事之下便请了来府中暂住几天,”赵定坤一言带过,侧身道:“二位皇弟可是多年未曾亲近了,来来,里面请。”

“七殿下,既然二位殿下亲自到府,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李某乃是区区草民,还是先行避嫌吧,”李添一也不等赵定坤回话,抄起那木桌上的笔墨纸砚当即便转入了那屏风之后。

三人堪堪分了主次坐定,赵怀却是直说道:“这等书生,性情倨傲,见我等皇子尽不行跪拜之礼,当真无礼,若非是皇兄的座上宾,定然要其好看。”

赵玄却是身手一搭,轻轻的在茶几下拉了拉赵怀的衣袖,心中暗恼,这赵定坤亦是喜欢那花前柳下、诗词歌赋之人,你当其面贬低这文人,岂非是如同贬低他一般,脸上却笑着说道:“这文人墨客自然有其性格的,若是如那军旅武夫一般一个个皆是杀气腾腾,自然是要少了几分味道的,况且其能被皇兄奉为座上宾,自然是才富五车之人,岂可小觑。”

且不说这三人虚与委蛇,李添一抱着那笔墨纸砚刚刚走入屏风,却是看到赵恒弯腰驼背的将耳朵贴在了屏风之上,静静的偷听,可惜这三人你来我往,言辞之中并无半点有用消息,当即是索然无味,再一看李添一走了进来,朝着他笑得一下,于是跟随李添一进了这后院之中。、

循着这走廊走得几圈,李添一随手把那笔墨纸砚统统扔在了地上,顺着一条小路便朝着那路尽头处的一座凉亭走去。

赵恒看得一愣,这读书之人最看重之物莫过于这笔墨纸砚了,寻常文人若是得一支上等毛笔皆可忘寝忘食,这李添一倒是另类,当即摇头得几下也是小碎步跟上。

这凉亭之中寒风刺骨,不过那侍女倒是将这清扫得干干净净,凉亭之外却是由那积雪堆积而成的几个雪人怪模怪样的挤在了一处,自然便是那些侍女贪玩之作了。

赵恒跟随坐下,却是一愣,他却是看到李添一手中竟是拿了一个酒葫芦,此时正是仰头痛饮,再看得李添一周身上下,却未曾发现其何时将那酒葫芦藏在身上的。

“殿下可愿与添一喝上一口,”李添一随手把葫芦一递,双眼却是看向了那几个雪人,只见那雪人虽是模样怪异,但却透露着几分憨厚。

“当真好极,”赵恒倒是不客气,拿起葫芦一口气连喝了三四口,摇得几下,见葫芦之中似乎不剩几口,方才将葫芦还给了李添一。

“不知先生是如何与我皇兄相识的,”赵恒当先打开了话匣子,提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李添一撇了他一眼,倒也无甚隐瞒,只是将那些凡俗之人不可轻易得知之事尽皆去掉,而后才告知了赵恒。

“原来如此,”赵恒目光闪烁,缓缓的吐了口气,那蒸腾的热气瞬息便让那寒风吹了个烟消云散,语气却是隐然透露出了一丝妒忌,“却不知李先生仙乡何处?”

“有何仙乡不仙乡的,山野草民而已,”李添一摇了摇头,脸上却是自嘲之色,却又想到了自己的生母,可不知这大雪之下,她此时可好,自己留下的那些拜师获赏的银两还够不够。

“若是随便一村镇皆可出得如同李先生这等高人,这天下间看就不得安稳了,”赵恒满脸笑意,言语之中却似有所指,“再则观先生行事作风,可并非这凡夫俗子可以比的。”

“此话怎讲?”李添一收回了视线,瞟了瞟赵恒,却是又涣散开去,竟似不知看向了何处,如同走神了一般。

“其他几位或许是不知,可是前几日,传闻有一拨人马与赵引天手下之人发生了激斗,却是被那赵玄派人黄雀在后以那床弩攒射。那人当真是武力高强,竟是一己之力硬抗下来,虽是被那弩箭洞穿了肩膀,可那性命似乎是无忧的,”赵恒语速缓慢,却是把握十足,“当初在凤鸣城之中,我的手下可是亦曾向我禀告过其中详情的,李先生的师弟李侯,怕就是那人吧。”

“是由如何?不是又如何?”李添一依旧纹丝未动,一张脸如同百年朽木一般,竟是丝毫表情都无。

“若当真乃是先生师弟,念及同门之情,先生亦是要找回这一场的,赵恒亦是可从中相助,若是我猜错...”赵恒停顿得一下,见李添一依旧不为所动,却是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继续道:“擅自揣测李先生师弟乃是那匪类,自然是要赔礼的,几位皇弟我是不敢轻易动的,可那几个肆意妄为动用床弩之人倒是可以将其脑袋提来,否则先生平日里行走皇城之中,若是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伤了先生亦是要不好的。”

李添一如此方才重新打量了一下赵恒,他这话说得可是精彩。即便李侯并非那中箭之人,他如此坦然告知自己要寻那些人晦气,自己乃是赵定坤府中之人,这赵里掌管五方禁卫所,自然如同赵定坤掌管一般,到时偷放其人行动自如倒是必然之事了。

“那等目无法纪的匪类,即便是殿下将其当街诛杀,亦是大功一件的,草民何德何能又劳烦殿下操心,”李添一无来由的心中一阵烦闷,若是在那修士界中厮混,见人不合脾性拔刀相向便是了,在这俗世之中竟是要如此虚与委蛇,当真是麻烦。只是这一切乃是他心魔作祟而已,他自然是不知的。

“李先生此话可是太过见外了,”赵恒却是打了个哈哈,“如同李先生这般之人,当真乃是良师益友,又怎能以那草民自居,若是当真要图一官半职,怕是举手投足之事了。”

“这俗世荣华富贵又怎能入的先生耳目,”赵恒却是继续说道,“观先生其人,满身鸿儒,饱读诗书,又岂是那穷酸书生可比得的,若说先生有雄心壮志,怕亦是要效仿古上先贤,以毕生心力铸就传世经典,教化万民才是。”

若是这顶高帽子戴于其它书生头顶,怕是那书生当即要大叹知遇了,只是李添一乃是妖道灵狐,又怎会对此感半分兴趣,嘴角仅是微微一笑,依旧不发一言。

见李添一依旧如此模样,赵恒却是不泄气,自顾自的说道:“自古以来,这文臣武将只见皆是互不对盘的,若赵恒未曾猜错,先生的武道修为怕是不逊色于先生师弟。如先生这般在外能一袭白马定江山,在内则可以两只慧眼观天下之人,当真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先生能高居宰相一职,倒是可真能化解这朝野之中自古以来的矛盾,若朝中众人齐心,那天下万民日夜为之祈福之人,先生定算其中一个。”

“殿下谬赞了,”李添一摇了摇头道,他此时心思却又是非到其生母之所在,脑海之中皆是想到了童年之时那生活困顿之景,当即有感而发:“这朝中之事再大,亦是人皇执掌天下,龙颜一怒,谁又敢造次,之时这天下之事却是黎民百姓之事了。”

把玩着手中葫芦,李添一悠悠的道:“我等这寒冬腊月可坐这凉亭之中饮酒闲谈,可知有多少黎民露宿于皑皑白雪之中,莫说能有一夕烛火,竟是连腹中之餐亦是不能保证,如此情况任你朝中铁桶一般又能如何。”

一仰头,一口将葫芦之中的凉酒喝下,李添一又继续道:“身居庙堂之中,这天下八方何其广大,若说亲临民间疾苦仅是说笑而已。这黎民百姓所求何事,不过是睡能安其眠,食能果其腹,育能扶其壮,老能依其后而已。”

见赵恒略有所思的模样,李添一两指轻轻的在石桌上敲击着,“这谁登九五,这天下百姓又有谁会担忧,其担忧的不过是这杂税又有多少,这兵役又有多久而已。若是那横征暴敛、肆意兴兵之人登得帝位,倒是天下饿殍无数,横尸荒野,这百姓没了那活路,这皇位亦是要坐不稳的。”

“几位皇子之中,我仅与你、七殿下以及四殿下相熟,管尔等三人面容,若真心论之,四殿下乃是猛虎一般之人,胸口残暴之意,若是让其登得帝位,莫说塞北穆族,极西蛮族将是血流成河,这中原百姓怕亦是要十室九空了,若是七殿下登位,虽是无那开疆扩土之力,可亦能护得赵氏皇朝数十载的安稳,有得这数十载的休养生息,黎民百姓自然是感恩戴德,即便是后续人皇乃是煞星降世,定要屠戮那穆族、蛮族,到时亦是有可作为了,而若是十殿下你荣登帝位,你又会如何处之?”

李添一这句话虽是说得极为平淡,却是如同那石子投入湖面,荡起了圈圈涟漪,整个人却是猛然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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