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大清早,鸡鸣五遍,rì上三竿,李宗亮才起床,穿戴整齐,习俗完毕,才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儿,走出房间。
当李宗亮赶到堂屋客厅的时候,李宗明的往嘴里扒扒拉完了最后一口饭,而丁chūn儿捧在左手里的稀饭,还有小半碗。他落座后,胡乱地吃了几口饭菜,现在,一看到菜肴里的五花肉,都有了想要呕吐的冲动,这便是物极必反的效果。

顺着门前的那条村庄中的大街,李宗亮一路向西,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到了村西头的,见到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大门前上书两个烫金大字——李府。门口的两侧摆放着两头后蹲前立的石狮子,两扇用红sè油漆刷的光亮可见的大门紧闭着,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架势、打眼一瞧,就知道一定是个大户人家。

“砰砰,砰砰”地很有节奏地叩击了四下门环,李宗亮站在李府的大门外,说道:“里面有人吗?我是来你们府上报到的。”

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后,“咣当”一下,两扇大门被人从里面狠狠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家丁,一脸的横肉,冲着门外的李宗亮,颐指气使地问道:“门外何人?大清早地就来敲门,你有什么事情啊?”

“我是来你们李府报到的做事的,昨天,你们家老爷已经答应了我哥,让你们大管家李安给我安排一个差事做,还请老哥您给通报一下。”李宗亮看到从里面,冷不丁蹦出来了一个肌肉男,摆着大爷的谱子,便不想与他发生争执,便客客气气地说道。

“不好意思哈,昨天不是我当班,是我们府上的那个假秀才李安值班。所以,我只管今天,昨天的事情我一概不管。我们家大管家忙着呢,哪里有功夫见你这个穷小子呢。还说口口声声地说什么药在我们府上当差,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在我们府上随便拉出一个家丁来,力气都比你大。我看呐,你还是别自找苦吃,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看门的中年家丁,看着李宗亮穿着的是粗布衣服,便没好气地打发道。

“不就是一个看门狗么,有什么神气的啊。老子以前见过的保安多了去了,也没你这样狗眼看人低的。”李宗亮听到中年家丁对他轻蔑的言语,心中燃烧器了一团怒火,用手指着这个看门的中年家丁,冷嘲热讽地骂道。

“你骂谁狗呢?你小子是活腻歪了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李奎在李府干了十几年的时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骂过我呢,就连李府的大老爷、大少爷和大管家,也都敬我三分的。你小子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地骂人,你非得要逼老子我动手打的你遍地找呀是吧。”李奎同看到他面前的这个瘦弱的后生,非但不知趣地离开,反而变本加厉地咒骂他,火冒三丈地道。

这下,李宗亮刚才说的那番尖酸刻薄的话语,可把五大三粗的李奎给惹毛了,后者说着就要掳起袖子,准备动手打人。就这个时候,突然,从大门里面急匆匆地走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站在门外的李宗亮,定睛一看,此人果然眼熟,他就是昨天上午时分,那个串通李家大少爷里承杰,调戏林秀儿的那个大管家李安。

“住手,李奎。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怎么,你个老小子想要动手打门外的客人,是不是不想在李府干活儿啦。竟敢如此无礼,咱们李府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啊,还不给我退下去,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李安板着一副威严无比的面孔,对着站在原地垂下头去的李奎,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好一顿臭骂道。

刚才,李奎还说包括李府大管家在内的人,都对他三分面子呢。这会儿,大管家李安就站在他的面前,非但没有向着他说话,反而还不由分说,当着李宗亮的这个外人的面儿,就对着他一顿痛批,让他脸上很是挂不住。

李安的话音刚落,刚才还一副狐假虎威嘴脸的李奎,马上就被打回了原形,成了一只病猫,任由李安的责骂,灰溜溜地退进了李府。

让李宗亮大感意外的是,李安的突然出现,以及他随后为自己的仗义执言,都跟昨天上午见到的那个人,大相径庭。如此天差地别的表现,让李宗亮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就是打破脑袋,他也想不通,李安今天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不帮助自己的手下,反而站在了他的一边,为他撑腰。

不仅是李宗亮想不通,就连李安自己也想不通,老爷为啥要安排李宗亮再府上做事,而且,还必须得给他一个人轻松的活儿,不能为难他,还要让他多多的关照他。这对于昨天刚跟李宗亮结下了梁子的李安来说,心中百般纠结。但是,老爷说的话,就是命令,他又不得不遵照执行,这确实够难为人的。

刚才,他途径李府大门处,听到大门洞开,今rì当班看守大门的李奎在和门外的人,大声滴嚷嚷着什么。心中隐隐然地感觉到大事不妙,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等到他感到大门口的时候,真的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的非常及时。把正yù动手打人的李奎给呵退了下去,这才让老爷再三叮嘱的让他特别关照的李宗亮,避免了受皮肉之苦。

如若不然的话,等到李奎大打出手了,李安才姗姗来迟的话,那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宗亮,定然会挂彩。这样一来的话,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让他特别关照的人被自己有眼无珠的手下给打了一顿的话,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嘿嘿,刚才是一场误会,让宗亮兄弟你受惊了。以后,大家都在一起共事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希望兄弟你不要把一些不足挂齿的事情放在心上,一旦伤了和气,以后可就不太好修复了啊。”李安此时化作了一尊笑脸相迎的弥勒佛,并朝着与他对面而立的李宗亮,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语双关地说道。

“请李大管家您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我以后就要在您老人家手低下做事了,还要承蒙您多多关照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别看我年纪比你小了很多,但是与人为善,与己方便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李宗亮想到今天李安刚才及时现身救了他,而且,以后也要在他的手下工作,便也就顺水推舟送他一个人情,不再跟他计较昨天上午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心不甘情不愿地敷衍道。

既然,这次两个人的第二次见面没有第一次那么剑拔弩张,气氛还算是比较融洽的。李安在头前带路,李宗亮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走着。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一个大粮仓前,李安用手指着了一下粮仓的大门,扭过头去,对着停在他身后的李宗亮,说道:“按照老爷的吩咐,给你安排的差事就是看守好这个粮仓,每天,要早中晚检查三次。从今以后,整个偌大的粮仓就归你掌管啦!”

在林来之前,李宗亮还在心里面盘算着分配他一个什么样的差事呢,需不需要干体力活儿,身形偏瘦的他是否可以承受的住?要是跟他有过节的李家大少爷和大管家故意刁难他的话,又该怎么办?还有就是,他哥哥李宗明口中的那个大善人李宗训,要是被他发现并没有那么好的话,他是否还要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

反正,在来的路上,李宗亮也想了一路诸如此类的问题。让他大感意外的是,李安并没有像那刚才想象中的那样,故意刁难他,反而刚才还救了他一回。而现在,又给他安排一个粮仓管理员的工作。在他看来,这个岗位可有可无,多他这样的一个人不算多,少他这样的一个人也不算少,就跟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差不多。

按照刚才李安的简明扼要的介绍,这个工作比李宗亮以前打短工兼职做过的库管员还要轻松自在,可以算是李府家丁里面的一个肥差,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怎么不偏不倚地就砸到了他的头上了。对于这一点,他实在是想不通,李安会安排他来做这个工作,虽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毕竟两个人在一天前就发生了不愉快,而且,当时的关系还视若水火不容。

“那李大管家,请问一下,你能跟我讲的稍微详细一点,我平时在这里主要负责干些什么吗?”李宗亮深感意外,好奇地问道。

“除了我刚才大致的介绍意外呢,平时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府上的家丁们过来搬运粮食的时候,登记一下入库和出库的粮食的明细。听说你上过几年的私塾,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李安对于李宗亮识文断字的能力还是有点儿不太敢相信,试探着说道。

听李安这么一介绍,李宗亮心中就有底了。让他感到值得庆幸的是,幸亏在上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书法协会,四年下来,认识了不少古代使用的一些文字,尤其是唐宋以来,一直沿用至今的宋体或者楷体字,只不过是现在是简体字,以前是繁体字。即使是繁体字,他也练过几十张书法帖子的,基本繁体字的读写能力,还是有一定基础在哪里的。

唯一一点儿美中不足的是,他不太会用毛笔字,平时,在书法协会组织活动的时候,他写的最多的就是用钢笔写就的蝇头小楷,刚劲有力,却又不失淡雅秀丽。在同学们的心目当中,他就是个小小的书法家。

好在,他上高中的时候,每个星期都会有一节美术课,说是美术课,其实,大部分的时间,美术老师都是教授他们练习毛笔字。那个时候,李宗亮写的毛笔字,经常可以受到美术老师的夸赞。虽然,已经过去了七八年的时间,但是,李宗亮当时打的根基还是不错的。简单地使用毛笔记录一些简单的账目,应付起来的话,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没问题。”李宗亮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明显还是感到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鼓足勇气,顿了一下,回答道。

待李安嘱咐了他几句话后,就把粮仓的钥匙交到了他的手里,旋即便离开了。看着李安渐行渐远的身影,李宗亮心想: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在这里的话,跟前来搬运粮食的家丁们说说话、聊聊天,天南海北的乱侃一通,还是蛮不错的。再说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决定了要来李府做一份差事,而且又不消耗体力和航头脑筋,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在李宗亮看来,他这个李府粮仓的管理员,是徒有虚名的,几乎跟尸位素餐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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