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完金钱上的俗物,”腓特烈尽量使自己舒服地靠在黑檀木椅子上:“我很想听两位讨论一下具体的战略战术,怎样彻底控制舍尔河。”
“在很久以前帝国的将军们就发现舍尔河每天的水路交通十分繁忙,”莱因哈特在沙盘上画了一条线:“这使得我们利用水路偷袭德尔尼堡城区成为可能。所以德尔尼堡人建立了五座堡垒来防御我们可能发动的偷袭。”莱因哈特指着沙盘上的五个标示出来的堡垒说:“虽然这些堡垒装配的大炮还是上次战争中的老家伙但也足够给我们造成麻烦。”

腓特烈看着莱因哈特在沙盘上插上代表帝**队的蓝sè小旗,莱因哈特对索斯说:“来一场兵棋推演怎么样,就像我们以前玩的一样。”

索斯无所谓地耸耸肩:“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不能客观的推测出德尔尼堡士兵的战斗力。”

“没关系,”腓特烈插嘴说:“把他们等同于帝**人就行了,这种兵棋推演应该高估我们的对手。”

索斯和莱因哈特点点头,不过索斯略微对腓特烈感到失望,因为帝国高层对德尔尼堡的认知仍然停留在那场漫长的战争时期。在那些脑满肠肥的公爵伯爵眼中,德尔尼堡无非是依靠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佣兵还有高卢的无耻支援挺过了帝**队的攻击。不过索斯很清楚德尔尼堡城管局在过去的漫长时间中在军事上取得了怎样的成绩。新军事变革,确切的讲是军制变革已经发生在德尔尼堡。德尔尼堡城管局的领导者自战争结束以后就一步步调整着自身的军事力量组成,他们平均每年从德尔尼堡议会争取到二十五万到三十万第纳尔的预算,利用这笔钱他们建立起一支jīng锐的募兵队伍和一个简明有效的情报网络。

帝国今天所面对的德尔尼堡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只有金钱的对手,今天的德尔尼堡已经有了一支可靠的军队和一套反应灵活的情报网络的新对手。而反观帝国,这个老旧陈腐的国家没有任何进步,由各级贵族出任军官的居鲁士军队虽然战力依旧可以称之为人类之冠,但是帝国其他地区的军队却rì渐衰朽。当初黑塔利亚手下那支战无不胜的地方驻军已经衰颓,现在的地方驻军只有黑森林地区和东方的低地军团还算可以,其他地区的卫戍部队大多暮气深沉。帝国如同一口沸腾的大锅,军队的力量勉强包裹住里面沸腾的汤汤水水。只要军队失败,那么所谓的人类正统神圣帝国也就会化为灰烬。可惜帝国的当权者仍然迷信自己手中的武力,根本没有考虑一旦帝国最后一点光鲜的外衣让人扒下会发生什么。

“既然如此,”腓特烈拍拍手说:“如果帝国获得舍尔河的控制权就算胜利。”

“同样,”莱因哈特接着补充道:“如果在进攻过程中损失的兵力超过三成就算帝国失败。”

“三成,”索斯解释着说:“这个比率应该是比较客观的,即使是一线的jīng锐居鲁士军团也只能承受四成的战损率。如果战损率超过这个数字的话,就算军官们拿刀把士兵们赶回战线上,那些jīng神完全崩溃的可怜人除了给自己人制造麻烦外也没什么其他用处。”

腓特烈不甘心地说:“七十年战争的时候,居鲁士第四骑兵团战损率高达八成,但他们还是击败了三倍于己的高卢骑士。我可不认为德尔尼堡人雇佣的流氓和强盗比高卢骑士还难对付。”

“您说的没错,”莱因哈特把代表帝国的蓝sè小旗和代表德尔尼堡的绿sè小旗插到沙盘的指定位置:“但是那个时候的居鲁士第四骑兵团可不是我们手里的黑森林人。他们是真正的贵族,根据当时赫尔穆特陛下颁布的总动员令,几乎一半以上的居鲁士一系贵族都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了骑兵团。当时居鲁士第四骑兵团无论从单兵素质还是装备和战斗意志都远胜他们的对手。实际上如果把当初那支居鲁士第四骑兵团放到德尔尼堡。那么就轮到德尔尼堡市长苦思冥想怎么体面地投降了。”

索斯拿起酒杯轻啜一口:“而且即使是这样一支jīng锐部队也在这场战斗后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战斗意志。他们的战斗力一直也没有恢复过来,可以说是被打断了脊梁。”

“同样应该加上时间限制,”索斯放下酒杯后指着德尔尼堡的外海说:“帝国必须在三天至五天之内控制舍尔河,否则必须考虑事态扩大的影响。超过三天,德尔尼堡可能会得到海盗和高卢力量的支持,军力会得到相应提升。超过五天,德尔尼堡事态扩大化,同样判为帝国失败。”

“为什么?”这次换莱因哈特提问了:“即使事态扩大化帝国也能收拾掉德尔尼堡的肮脏商人。”

“这和我们的目的不符,”索斯斟酌着自已应该使用的语句:“事态扩大化后胜利的是帝国不是我们。”

莱因哈特听到索斯的话带着难以置信表情的笑了起来:“伙计,你确定自己没喝醉吗?”

腓特烈点点头:“就这么处理,鲁登道夫卿把这条建议列入规则。”

“好吧,”莱因哈特兴奋地搓搓手:“准备好了吗?”

“等等,”索斯打开兵棋推演手册:“我们应该把对手列为哪个等级的敌人呢?”

兵棋推演就像一场DND桌游,你要有一本记满了关于不同情况下有关战斗胜率计算方法的小本子。同样如果你打算获得一场胜利,你需要的不仅仅是灵活的头脑还要有好的运气,攻防双方的行动是否成功完全依靠双方指挥官丢出的骰子决定。

帝国的兵棋推演水平位于世界之巅,近乎偏执的各级参谋编纂了无数战棋推演的方法,但他们对于敌人的推演往往分成三类——盗贼、高卢人、兰伯特人。盗贼实际上是指类似农民起义军似的叛乱者,帝**队一年中绝大多数战斗任务都是在和这样的敌人作战。这些起义者多半是不堪重负的农民或者心怀鬼胎的野心家异教徒之流,他们无论是从军事训练还是武器装备都和帝**有着巨大的差距。兰伯特人的战争形式还停留在青铜时代,大公一声令下,各层领主组织自己的军队在大公爵领导下对抗帝**队,这样的非国家军队内耗极为严重。很多兰伯特贵族一遇到敌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保存自己的实力。最令帝国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很多兰伯特贵族为了找到机会坑自己的世仇一把不惜将作战计划透露给帝国人。于是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发生在帝国东面的那片大平原上。

真正令帝国人感到担心的是他们西面的邻居——高卢人,在遥远的白银时代他们原来是任由jīng灵们欺辱的野蛮部落,但他们最早站起来反抗那些尖耳朵。在血腥的青铜时代,高卢战士一直都是血xìng与坚韧的代名词。代表人类正统的神圣帝国崩溃以后,高卢人拒绝向霍亨佐伦皇室的神圣帝国俯首称臣,并且否认霍亨佐伦皇室的正统xìng。高卢著名哲人所德尔蒙说过:“现在的神圣帝国,既非神圣,又非帝国,只不过是一支蛮横暴力的军队罢了。”所德尔蒙逝世已近百年,他活着的时候正值神圣帝国的鼎盛时期,当时的帝国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正统xìng发动过五次对jīng灵永夜岛的远征,这位倡导人权的高卢哲人如此嘲讽好大喜功的帝国君王自然没有好结果。他说出这句话两年后就屈辱的死在了浴缸里。

这只是帝国人与高卢人那个彼此厌恶故事的一个小小片段,但也是两**队彼此设定对方为假想敌的主要原因。高卢军队和帝**队一样都是国家xìng的军队,曾经有一位撒克逊学者这样说:“无论帝**队和高卢军队多想毁灭对方,但在我们看来他们简直就像孪生兄弟。”相同的军队xìng质,军官同样是大部分由受过专业教育的贵族出任,甚至就连jīng灵们也认为这两个人类国家是他们面临的最大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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