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这么一出?听凌三炮这么一说,周天临的兴趣马上就来了。以前只是在戏文里听说过这一套,回到古代后就一直没有见过,还以为只是演义和传说中的东西一样,却想不到今天会碰上。
周天临连忙拍马准备上去过一把青天大老爷的瘾,结果被眼疾手快的李善长一把拉住了缰绳。

“大将军,前面情况不明,你不该轻入险境,这事还是由我出面吧。”

周天临明白他的好意,现在自己好歹也是名震天下的人物,不过在一些人眼里是十恶不赦、可以千刀万剐的人。上到鞑子朝廷皇帝和文武百官,下到被成批成批砍掉脑袋的鞑子贵族、豪强地主,哪一个不把自己恨得牙根直痒痒!

自己的名字估计早就被人贴在小稻草人上,做免费针灸医疗,也可能被人写在小人纸片上,然后被木屐底打你个小人头,打你个小人手。

前面只是听说有女子喊冤告状,万一是一名女杀手,那刀箭可不会认自己是万中无一的时空穿越者就绕道而行。前面的大风大浪都过了,要是不小心栽在这里就好看了。

看到周天临点点头,李善长带了两名亲兵拍马上前处理情况去了。

周天临迟疑了一会,青天大老爷的诱惑还是没能顶住,叫上凌三炮也跑上前去看个究竟。忠于职守的凌三炮看拦不住,只好招呼亲兵赶紧围严实了。

透过无数亲兵的肩膀和脖子,周天临看到李善长在前面和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女讲话。由于隔得有些远,所以看不清模样,也听不清讲什么。只见那少女后面围了无数的潍州百姓在围看,而这边有数百亲兵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

过了一会,李善长过来了。

“百室先生,怎么回事?”

“真是一名孝女呀。”李善长开口就先称赞了一句,然后才开始讲正题,“是在大名投降的鞑子宣靖王买奴的女儿。她听说自己父亲在大名投降我军,而且已经被递解回潍州,所以想向大将军禀请放回她的父亲。”

“放回她的父亲?”周天临一听,心里马上咯噔了一下,这名女子胆子可不小,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蒙古宗亲王爷,在山东势力范围绝对属于严打对象,居然还跑来向自己请求放回自己父亲。

“是的,这名女子说自己的父亲在大名府是主动降于红军。俘与降,应当受不同的待遇,她向潍州府请求过,但是潍州府怎么敢处理这件事情呢?当即以军务归大将军府为由头给推掉了。该女子就一直在潍州城门口等候,今天看大将军仪仗,就拼死上前喊冤了。”

有意思,有意思。这个宣靖王买奴自己是知道,以前在山东闹革命的时候,跟这位不管事的坐镇蒙古宗亲王爷打过交道,绝对是一位吃喝玩乐全通的主。当初郑培民攻占青州的时候,事后清点才发现这位王爷去了大都,只是抓住了他的蒙古夫人、六十多位姬妾和一大堆管家、仆人。

根据自己制定的政策,这些姬妾和管家、仆人都是被解放了的被压迫群众,早就分了买奴的财产各自归家或者安置过rì子去了。而那位在大名府终究没有逃过一劫的宣靖王买奴和投降的数百名蒙古贵族一起被送回潍州,听候处理。不过他们比那些被俘的数千蒙古贵族要好得多,那些人直接被送到蒙yīn和滕州去挖矿去了。

“此事重大,我等不敢擅自作主,还请大将军定夺!”李善长最后说道。

“这样呀,百室先生,你先把这位女子打发回去。并请转告她,叫她放心,她说得没错,俘与降是不同的,享受的待遇也不一样,山东zhèng fǔ和我这点度量还是有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所以就没有顾上这件事情,过几天一定有个明确的答复给她。”

“是的大将军。”

回到护国大将军府,周天临派人叫来了特务头子王信。

“王信呀,今天西门的事你听说了吗?”周天临问道。

“回大将军,我听说了。”王信平静地答道。

“你去查一查,查清楚这位女子和她家的情况。”周天临说道。

“是。”

才过了一天,王信的详细报告就放到了周天临的案头。

婉怜,年方十六岁,为买奴最宠爱的姬妾采荷所生。说来也奇怪,买奴有姬妾六十多个,可唯独就只生下这么一个子女。采荷原是江南女子,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甚得买奴的宠爱,而采荷也极会为人,xìng格温婉,就是和买奴的正妻丢该阿兰也关系融洽。

后来山东红军打下青州,把采荷在内的买奴的六十多姬妾全部发了钱粮,让她们自归原籍,或按要求安置,重新生活。无家可去的采荷和女儿婉怜在抱头巷找了个小门户住了下来。

至于买奴的正妻丢该阿兰原本就是一个极善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恶迹,关了几天也就放了,给了间王府旁的小屋子让她住下了。

丢该阿兰是一个享惯荣华富贵的人,娇惯的身子在牢里晃荡了几天,加上又怕又急,出来就病倒了。这时,采荷却找上门来了,把这位旁人唯恐躲避不及的鞑子婆接回家好生照顾。

采荷和女儿靠给旅店客栈洗被服以及给客人洗衣服挣些钱度rì,邻居敬重这妇人的仁义,倒也时常帮衬些。三人rì子清苦些,但也过得去。

后来,秋季攻势的捷报传遍了山东各地,采荷和她女儿婉怜知道往rì的宣靖王买奴在大名被打得走途无路,最后降了。两人这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山东官府在老百姓心里,那口碑是相当的不错。三人一合计,先是去了潍州府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的官员倒是热情地接待了她们,但是一听说关系到投降的蒙古宗亲王,牙缝直抽冷风。最后只好坦诚相告,这事归护国大将军府管,地方部门只有等将军府发下通知,把人等转交过来了才有权处理。现在这位宣靖王爷和那数百名投降的蒙古贵族还在山东红军手里看着呢,实在是无能为力。

采荷和丢该阿兰一听,都无计可施了,只能祈求佛祖保佑了,但是婉怜却不信这个邪。她送洗好的衣被时,在客栈听说那位大将军要回潍州了,就天天在城门口等着,直到等到今天。

看完了来龙去脉,周天临全明白了,他放下报告,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大事,这段时间自己太忙了,对这件事情居然没有顾上。其实这件事很好处理,把这些投降的鞑子贵族都放回家,让他们和家人团圆。当然没收的家产是没有了,做为补偿,给上一个虚职,官府把他们养起来。不给点好处,做个榜样,以后谁还会来投降。

周天临找来李善长,把自己的意思一说,然后委托他和理政院以及地方官府一起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出台一个优待政策,把历次投降的上千鞑子贵族好好安置。

处理完这件事情,周天临开始为秦长捷的婚事开始cāo办了。这场婚事是早就定好了的。女方是理政院参政顾问,“衍圣公”孔克坚的爱女,资政院副司事孔希学的妹妹孔爱莲。这场婚事,不管孔克坚心里愿不愿意都已经是注定了的事。等婚事一完,曲阜孔府就被彻底绑上山东红巾军这辆车了,周天临的许多yīn谋就可以借着这位孔圣人后裔的招牌来实行了。

忙了几天,这场以简俭为主的婚礼准备地差不多了,而忙得晕头转向的周天临突然想去大街上转转,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买。

叫上吴大牛和凌三炮,周天临刚准备出门,突然想了一下,派人叫来王信。

不一会,王信领着周天临几个人就悄悄从大将军府后门出到大街上了。

天sè尚早,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么热闹呀!”周天临感叹道。

“是的先生,现在是冬闲时节,富足的百姓有空上街逛逛,准备置办些年货了。”熟悉情况的王信在旁边介绍道。

“哦,这样。咦,那些人恐怕不是我山东百姓,他们是什么人?”周天临指着一些行sè匆忙,衣着华丽的人问道。

“他们都是各地的商贾。我山东鼓励保护行商,不但税收优惠,而且出产的物品也极丰富。自然各地的商贾全汇聚在这里。先生你看,那里几个分别是高丽、东倭的商贾,那边几个是是西域、南洋的商贾。就是大都、蒙古也有鞑子贵族叫人悄悄地来我山东采办玻璃器皿等贵重物品。”

说到这里,王信看着那几个象sè目人的商贾,眼睛里露出鹰一样的目光:“这些人是我们和宪兵总队关注的对象,当然也少不了军机简务局的人插一腿进来。“

周天临自然知道这看不见的战线打得有多激烈,自己早就把以前从书上、电视电影中看到的那些地下党员的先进事迹和一、二战各国间谍的先进手段,一股脑全部让王信、司马望等特务头子学了去。估计鞑子朝廷和南边的那些业余人员都不是这些专业人士的对手。周天临从鞑子皇帝有没有拉肚子等最新动态和司法署每月的判决报告中看出这帮人比什么锦衣卫、东厂等机关要专业多了。

“不要影响我们山东正常的商业活动才行。”周天临交待道。山东官府大力鼓励行商,商人的社会地位不说第一等,那也是中上等,害得邻近的商人直往山东挪窝,而江南、山西、陕西等隔远的商贾也都悄悄地往这里转移资产和家眷。山东现在可是这世上难得的一块净土呀。尤其是这秋季攻势一打完,十五万鞑子官军的覆灭让许多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个属下明白,我们会严格按照规章手册办事,不会逾越制度的。”王信赶紧说道,混了这么久,已经开了心窍的王信明白为主者很忌讳属下手太长。

周天临点点头,他不太担心这三个情报机构会发展成臭名昭著的东厂、西厂。他给予他们权力,自然也给他们套了绳索,最起码判决权不归情报机构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约束。

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周天临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不由心生欣慰,也总算没白穿越一把。

这时,一个背着一大包衣物被服的少女从周天临眼前匆匆走过。

觉得眼熟的周天临不由回头一看,突然想起这不是那位前几天拦住自己喊冤告状的少女吗?但是周天临不敢肯定,踌躇一下,对王信说道:“带我去抱头巷。”

尽管满腹怀疑,但是一向对周天临的命令坚决执行的王信立即带着众人来到抱头小巷。

在巷口等候的时候,周天临看到旁边巷子里经常有商贾模样的人走了进去,敲开几家小门户。这些开了的门里总会走出一个美艳的女子,把这些商贾接进去。但是这些女子却不像风尘女子,她们的脸上和浑身还能看出一些富贵之气。

“王信,这是怎么回事?”周天临问道。

“周先生,这些女子都是以前鞑子贵族和豪强地主人家的姬妾妻女。她们的丈夫、兄弟或者父辈被处决了之后,她们没有被牵连而被放还出来。但是她们没有营生本领,又没人敢娶她们,有些过惯了好rì子的为了生计只好干起这种皮肉买卖了。她们都是些富贵人家出身,才貌皆具,颇得来往商贾们的喜欢。”

听到这里,周天临不由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了。

等了一刻钟,那名少女背着一大包旧衣物被服慢慢地走了过来。周天临仔细地看了几眼,只见这位少女明眸浩齿,婷婷委婉,粉嫩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站在巷子口的周天临等人。

周天临跟着少女走进巷子里,一直来到她家门口前。

少女敲了敲门,里面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妇打开了门,接住了少女的包袱。

卸了重物的少女突然转身,面对周天临等人,叉着手气鼓鼓地叫道:“你们这几个登徒子想干什么?信不信我叫街上的巡捕来!”

周天临可不想被巡捕给抓起来,连忙走上前去,抱拳说道:“鄙人姓周,想拜访一下故人买奴先生。”

听到此话,门口的两母女一下子呆住了,不知如此回答了。

这时,从美妇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知是哪位故友?”

美妇连忙一侧身,从后面走出一位比较肥胖的男子,长得倒也俊朗威猛。他看了周天临好一会,突然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周,周大将军!”

“合肥周天临拜会买奴先生,想不到数年不见,王爷还是风采如旧呀!”周天临笑道。

安抚了惶恐不安的买奴一家,也为了不引起附近的轰动,周天临邀请这位原鞑子朝廷山东地区最高官员宣靖王买奴一家到自己府上做客。

“王爷,”周天临刚开口,买奴马上站起身来,连连说道:“大将军莫如此唤我,折杀小人,折杀小人!叫我买奴就可。”

“这样,不如我就叫王爷买奴先生吧。”知道买奴是坚决不会接受自己叫他王爷,只好将就折中了。

“买奴先生弃暗投明,实乃我山东之幸事。虽然我们打着驱逐鞑虏,光复中华的旗号,但是对于那些识大局的有识之士,我们还是会把他当朋友的。蒙古人,汉人,不都是一脉相承,血肉相连的吗,都是华夏子民。”周天临客气地说道。

买奴还是读过一些书的,自然明白周天临说的是从匈奴人开始,北方游牧民族常常把自己当成夏人的后裔,跟中原也算是血缘相连。

买奴使劲点头,表示认同。

“买奴先生回到潍州,周某因为琐事缠身,怠慢了先生,也害得夫人和小姐担心,周某在这里赔礼了。”说罢,周天临站起身对着买奴一家行了个礼,慌得他们连忙站了起来。

作陪的郑培民、李善长和秦长捷等人对视一笑,看来这位大将军又要在目前鞑子归降的最高级别的前宣靖王身上做文章了。

客气话讲完,郑培民、李善长和秦长捷等人也跟着向买奴敬酒,面对这些周家势力的重臣,买奴诚惶诚恐,连连接饮。

几轮酒后,在周天临等人特意为之下,买奴也慢慢放开了,开始主动说话,恢复了一些往rì的神采。

“买奴先生,你多久没回草原了?”周天临突然问道。

“大约有十五年了吧。”买奴一下子愣在那里,呆呆地想了一阵子才喃喃地说道。

“这么久了,今天周某不才,愿为买奴先生唱一曲蒙古民歌以助酒兴。”

周天临叫人取出自己的马头琴,开始拉奏他喜欢的《敖包相会》。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

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

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高亢的歌声随着宛美悠长的马头琴声飘起,顿时把买奴和丢该阿兰给迷住了,他们听到这熟悉的旋律,不由泪如雨下。

而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婉怜却在望着周天临忽闪忽闪着自己的秀目,粉sè的脸上隐隐飘上两朵红晕。

看在眼里的郑培民、李善长和秦长捷不由又对视一笑,不过这次就笑得有些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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