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督战
() 夜风肆无忌惮的吹着，吹过摇曳的树丛，发出近似于呜咽的声音，仿佛是一根无形的鞭子，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灵，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沉重。
远处忽明忽暗的爆炸的火光，夹杂着如蜘蛛网一般的子弹的轨迹，毫无间隙的照映着漆黑的天空，将这夜晚点缀的如同白昼一样。
林笑棠的脸庞在炮火的映照下，显得苍白无比，他的眼神空洞而萧瑟，只是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叶九和小虎等人慢慢的将泥土填进一个新坟内。渐渐地，泥土越垫越高，终于，众人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林笑棠，谁也没有说话。
关伟将怀中不停哭泣的莫小青交到老莫婆娘的手中，走到林笑棠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兄弟，小欣已经入土为安，你还要节哀顺变，不要太难过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林笑棠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呆呆地望着那座刚刚耸立起来的新坟，良久，才转过身，冲着关伟点点头，然后走到老莫一家人的面前。
“三叔”林笑棠的嗓子有些沙哑，他看着眼睛通红的老莫，“小欣走得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一家人，你们是她仅有的亲人，她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你们，所以，跟我一起回上海吧！”
老莫魂不守舍的点点头。
火眼扔掉手里的烟头，“常德被rì本人围得像铁桶一般，所有的通道都被封锁了，我们现在已经出不去了。”
林笑棠点点头，“没错，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呆在常德城里，求神拜佛祈祷57师能够守住常德，不然，我们只能与这座城玉石俱焚！”
忽然脚步声响，二狗带着几个士兵跑上山坡，他看到树林边的新坟，蓦地一愣，赶忙站住脚步，摘下军帽，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然后来到林笑棠身旁。“七哥，节哀顺变，嫂子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林笑棠勉强挤出笑容，“行了，二狗，我明白，你有心了！”
说着，他指了指老莫一家人，“他们是小欣的家人，我答应过她，要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现在恐怕是出不去了，你能不能先帮我照顾他们一下。”
二狗不假思索的说：“没问题，城里的百姓已经全部转移，目前虽然是重兵围城，但并不是没有办法，我们还有一条运送补给物资的通道，我会尽快派人把他们送出城去。”
林笑棠感激地点点头。他回头仔细的看了看小欣的坟茔，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林笑棠赶忙转回头，偷偷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但心里随即释然，常德这座城市，说不定也是自己的埋骨之处。
二狗紧接着告诉林笑棠，余程万有事情要找他，请林笑棠到城防司令部去一趟。
整个常德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坚固的防御堡垒，除城郊的野战工事与城墙的第二道防卫圈外，在城内各重要交叉路口与要冲均筑有水泥碉堡，以备巷战之用。规模严谨jīng良。据攻城rì军描述，城内街巷角落均被充分利用，遍筑明碉暗堡，并打通民房，构成完整的防御体系。
一路走来，林笑棠暗暗惊讶于57师官兵呈现出来的素质和能力，除了士气鼎盛之外，看得出余程万是一位jīng于防守的将领，在面对rì军的重兵围困时，竟然构筑了这么严密的防御阵地。
听二狗眉飞sè舞的介绍，林笑棠然等人才知道，原来余程万竟然是整个第六战区人尽皆知的防御专家，早在上高城战役时，守城的将领便是余程万，也正是他滴水不漏的防守，才使得**顺利围歼rì军第34师团，并因此荣获**陆海空军第一份武功状。
见到余程万时，他已经换上了自己的中将制服，就坐在城防司令部里自己的座位上，这里也就是原先常德市zhèng fǔ的地下室，地下室很宽阔，但似乎以前是由很多个房间组成，只不过现在都打通了，所以看起来特别的大。
房间的正中，是一座很庞大的沙盘，林笑棠扫了一眼，依稀便是常德防区的地图，屋子靠北边的位置，坐了一排通信兵，面前的长桌上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电话和军用电报机，几个参谋模样的人证挤在沙盘前，反复推演着目前战斗的发展趋势。
林笑棠进门的时候，吩咐火眼等人在外边等候，自己独自一人跟着二狗走进了司令部，还没等二狗通报，余程万就站了起来。
“林先生，莫小姐的事情我听说了，很遗憾，我没能帮上什么忙，请你节哀顺变，多多保重啊！”余程万一脸诚恳的说。
林笑棠感激的点点头，赶忙客气了几句。
余程万从招呼林笑棠坐下，“林先生，实不相瞒，到常德以后，我就托长沙的朋友侧面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请别介意，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得不小心一点。”
林笑棠摆摆手，“余师长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余程万让给林笑棠一支烟，“虽然是我多心了，但却意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军统方面已经查清林先生是被栽赃陷害的，所以撤销了对你的通缉令和格杀令，军统的戴局长下令全力查找你的下落。不过你放心，在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之前，我并没有透露你在常德的消息。”
林笑棠站起身，冲着余程万拱拱手，“多谢余师长成全！”
余程万一笑，“看得出，林先生目前暂时还不想回到军统，余某不才，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林先生下一步的打算吗？”
林笑棠坐回座位，冲着余程万苦笑一声，“时局如此，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只不过是早一步看一步罢了。”
余程万点点头，“既然如此，余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林先生能相助一二。”
林笑棠微微有些诧异，他与余程万是刚刚认识不久，所以，林笑棠刻意的没有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虽然早就耳闻余程万是一名优秀的抗rì将领，而且通过两天的相处，也能感觉到他是一个xìng格豪爽的真汉子，但林笑棠经过长沙这次的事情，已经不敢再冒险了。
“是这样”，余程万坐直了身体，“林先生恐怕也知道，我们57师是隶属于第六战区，而此次rì军进攻常德，我六战区各部奋勇抗击，牺牲巨大，为能守住常德，我六战区长官孙连仲和我亲至长沙，向九战区薛岳长官求援，但很遗憾，薛长官并未同意增援要求。”
余程万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看得出，困守孤城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没办法，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只能从自己这边想办法，29集团军坚守石门，被三个rì军师团包围，损失惨重，第10集团军驻守沅江，和rì军陷入苦战，常德附近已经没有任何友军可以支援我们了。74军王耀武军长将63师188团暂时划归到常德，虽然说是杯水车薪，但总聊胜于无。”
林笑棠摇摇头，“余师长的意思是······？”
余程万探身过来，拍拍林笑棠的手背，“林先生，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德山是常德的南大门，其孤峰岭是沅江南岸唯一的制高点，是常德的军事屏障，如果德山失守，我们守城部队将彻底无路可退。而188团正驻守在德山防线。”
余程万叹口气，接着说：“不是我不相信友军，但188团毕竟不是隶属于我的部队，其战斗力我根本无从知晓，而德山又是常德面对rì军进攻的唯一天然屏障，可以说，德山一失，常德便指rì可下。所以······”。
余程万顿了一下，看看林笑棠，“所以，我的意思是，想请林先生帮我坐镇德山防线。”
林笑棠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余程万绕了这么大一圈，到了最后竟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他干笑了两省，“余师长，我还是不太明白，您怎么会想到让我去德山呢？”
余程万站起身，苦笑着说：“林先生，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啊，我们57师和63师平起平坐，虽然188团暂时划归常德防区，但直到现在，上边也没有一个态度表明188团的具体位置是怎样的，到底是划归我57师指挥，还是仅仅是协助防守，你也知道，**内部派系林立，所以直接说吧，188团驻守在常德的咽喉要道，但实际情况是我根本指挥不了他们！”
“那余师长可以电告上峰统一指挥权，或者干脆派一名副师长之类的高级军官前去指挥，怎么会想到派我过去呢？”
“林先生，你说的，我何尝没有试过，但根本行不通，至于派你过去，也是我突发奇想，实不相瞒，你们军统的名声在部队中那可是威名赫赫，人人都清楚你们的狠辣手段，尤其是你们还承担了锄jiān和督战的工作，所以，我派人未必好使，但你这个货真价实的军统干部去了，倒说不定真有可能会发挥不小的作用！”
远处忽明忽暗的爆炸的火光，夹杂着如蜘蛛网一般的子弹的轨迹，毫无间隙的照映着漆黑的天空，将这夜晚点缀的如同白昼一样。
林笑棠的脸庞在炮火的映照下，显得苍白无比，他的眼神空洞而萧瑟，只是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叶九和小虎等人慢慢的将泥土填进一个新坟内。渐渐地，泥土越垫越高，终于，众人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林笑棠，谁也没有说话。
关伟将怀中不停哭泣的莫小青交到老莫婆娘的手中，走到林笑棠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兄弟，小欣已经入土为安，你还要节哀顺变，不要太难过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林笑棠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呆呆地望着那座刚刚耸立起来的新坟，良久，才转过身，冲着关伟点点头，然后走到老莫一家人的面前。
“三叔”林笑棠的嗓子有些沙哑，他看着眼睛通红的老莫，“小欣走得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一家人，你们是她仅有的亲人，她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你们，所以，跟我一起回上海吧！”
老莫魂不守舍的点点头。
火眼扔掉手里的烟头，“常德被rì本人围得像铁桶一般，所有的通道都被封锁了，我们现在已经出不去了。”
林笑棠点点头，“没错，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呆在常德城里，求神拜佛祈祷57师能够守住常德，不然，我们只能与这座城玉石俱焚！”
忽然脚步声响，二狗带着几个士兵跑上山坡，他看到树林边的新坟，蓦地一愣，赶忙站住脚步，摘下军帽，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然后来到林笑棠身旁。“七哥，节哀顺变，嫂子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林笑棠勉强挤出笑容，“行了，二狗，我明白，你有心了！”
说着，他指了指老莫一家人，“他们是小欣的家人，我答应过她，要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现在恐怕是出不去了，你能不能先帮我照顾他们一下。”
二狗不假思索的说：“没问题，城里的百姓已经全部转移，目前虽然是重兵围城，但并不是没有办法，我们还有一条运送补给物资的通道，我会尽快派人把他们送出城去。”
林笑棠感激地点点头。他回头仔细的看了看小欣的坟茔，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林笑棠赶忙转回头，偷偷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但心里随即释然，常德这座城市，说不定也是自己的埋骨之处。
二狗紧接着告诉林笑棠，余程万有事情要找他，请林笑棠到城防司令部去一趟。
整个常德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坚固的防御堡垒，除城郊的野战工事与城墙的第二道防卫圈外，在城内各重要交叉路口与要冲均筑有水泥碉堡，以备巷战之用。规模严谨jīng良。据攻城rì军描述，城内街巷角落均被充分利用，遍筑明碉暗堡，并打通民房，构成完整的防御体系。
一路走来，林笑棠暗暗惊讶于57师官兵呈现出来的素质和能力，除了士气鼎盛之外，看得出余程万是一位jīng于防守的将领，在面对rì军的重兵围困时，竟然构筑了这么严密的防御阵地。
听二狗眉飞sè舞的介绍，林笑棠然等人才知道，原来余程万竟然是整个第六战区人尽皆知的防御专家，早在上高城战役时，守城的将领便是余程万，也正是他滴水不漏的防守，才使得**顺利围歼rì军第34师团，并因此荣获**陆海空军第一份武功状。
见到余程万时，他已经换上了自己的中将制服，就坐在城防司令部里自己的座位上，这里也就是原先常德市zhèng fǔ的地下室，地下室很宽阔，但似乎以前是由很多个房间组成，只不过现在都打通了，所以看起来特别的大。
房间的正中，是一座很庞大的沙盘，林笑棠扫了一眼，依稀便是常德防区的地图，屋子靠北边的位置，坐了一排通信兵，面前的长桌上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电话和军用电报机，几个参谋模样的人证挤在沙盘前，反复推演着目前战斗的发展趋势。
林笑棠进门的时候，吩咐火眼等人在外边等候，自己独自一人跟着二狗走进了司令部，还没等二狗通报，余程万就站了起来。
“林先生，莫小姐的事情我听说了，很遗憾，我没能帮上什么忙，请你节哀顺变，多多保重啊！”余程万一脸诚恳的说。
林笑棠感激的点点头，赶忙客气了几句。
余程万从招呼林笑棠坐下，“林先生，实不相瞒，到常德以后，我就托长沙的朋友侧面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请别介意，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得不小心一点。”
林笑棠摆摆手，“余师长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余程万让给林笑棠一支烟，“虽然是我多心了，但却意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军统方面已经查清林先生是被栽赃陷害的，所以撤销了对你的通缉令和格杀令，军统的戴局长下令全力查找你的下落。不过你放心，在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之前，我并没有透露你在常德的消息。”
林笑棠站起身，冲着余程万拱拱手，“多谢余师长成全！”
余程万一笑，“看得出，林先生目前暂时还不想回到军统，余某不才，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林先生下一步的打算吗？”
林笑棠坐回座位，冲着余程万苦笑一声，“时局如此，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只不过是早一步看一步罢了。”
余程万点点头，“既然如此，余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林先生能相助一二。”
林笑棠微微有些诧异，他与余程万是刚刚认识不久，所以，林笑棠刻意的没有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虽然早就耳闻余程万是一名优秀的抗rì将领，而且通过两天的相处，也能感觉到他是一个xìng格豪爽的真汉子，但林笑棠经过长沙这次的事情，已经不敢再冒险了。
“是这样”，余程万坐直了身体，“林先生恐怕也知道，我们57师是隶属于第六战区，而此次rì军进攻常德，我六战区各部奋勇抗击，牺牲巨大，为能守住常德，我六战区长官孙连仲和我亲至长沙，向九战区薛岳长官求援，但很遗憾，薛长官并未同意增援要求。”
余程万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看得出，困守孤城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没办法，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只能从自己这边想办法，29集团军坚守石门，被三个rì军师团包围，损失惨重，第10集团军驻守沅江，和rì军陷入苦战，常德附近已经没有任何友军可以支援我们了。74军王耀武军长将63师188团暂时划归到常德，虽然说是杯水车薪，但总聊胜于无。”
林笑棠摇摇头，“余师长的意思是······？”
余程万探身过来，拍拍林笑棠的手背，“林先生，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德山是常德的南大门，其孤峰岭是沅江南岸唯一的制高点，是常德的军事屏障，如果德山失守，我们守城部队将彻底无路可退。而188团正驻守在德山防线。”
余程万叹口气，接着说：“不是我不相信友军，但188团毕竟不是隶属于我的部队，其战斗力我根本无从知晓，而德山又是常德面对rì军进攻的唯一天然屏障，可以说，德山一失，常德便指rì可下。所以······”。
余程万顿了一下，看看林笑棠，“所以，我的意思是，想请林先生帮我坐镇德山防线。”
林笑棠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余程万绕了这么大一圈，到了最后竟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他干笑了两省，“余师长，我还是不太明白，您怎么会想到让我去德山呢？”
余程万站起身，苦笑着说：“林先生，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啊，我们57师和63师平起平坐，虽然188团暂时划归常德防区，但直到现在，上边也没有一个态度表明188团的具体位置是怎样的，到底是划归我57师指挥，还是仅仅是协助防守，你也知道，**内部派系林立，所以直接说吧，188团驻守在常德的咽喉要道，但实际情况是我根本指挥不了他们！”
“那余师长可以电告上峰统一指挥权，或者干脆派一名副师长之类的高级军官前去指挥，怎么会想到派我过去呢？”
“林先生，你说的，我何尝没有试过，但根本行不通，至于派你过去，也是我突发奇想，实不相瞒，你们军统的名声在部队中那可是威名赫赫，人人都清楚你们的狠辣手段，尤其是你们还承担了锄jiān和督战的工作，所以，我派人未必好使，但你这个货真价实的军统干部去了，倒说不定真有可能会发挥不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