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忆（二）
() 等林笑棠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黑漆漆的禁闭室了。这地方他不陌生，算上这次，已经有四次了。
林笑棠摸索着站起身，走到禁闭室唯一的小窗户边，看了看天sè，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二狗，今天是你当值吗？”林笑棠冲着窗外小声喊道。
一个身影凑了过来，是一名瘦小的士兵，身上背着枪，军装穿在他身上，晃晃荡荡的。
“小七哥，你醒了？”他叫张二狗，河北人，才刚十八岁，祖上几代都是农民，是在逃难的途中被**抓了壮丁，因为人太老实，老实得三脚也跺不出来个屁，所以营地里打扫卫生、守夜值班的活儿总也少不了他，林笑棠来了几次，次次都是他值夜班，所以一来二去地也就混熟了。
“怎么今天又是你当值？你那班长老熊又欺负你了，你放心，出去之后，我再揍他一顿，帮你解气。”
“不用，不用”二狗憨厚的笑着，慌忙摆手，“自从上次被你揍了一次，俺们班长就不敢再欺负俺了，这次是听说你又被关进来了，怕没人照应，俺才找别人换的班。”
“那是，就老熊那小子，现在还欠着我五块钱呢，我打他他敢呲呲牙试试。行，你小子，够义气。有烟吗？”
“有”，二狗忙不迭地点头，林笑棠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胸中的那口浊气好像排出了不少，只是后脑勺还是火辣辣的疼，妈的，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砸的，下手真重！
“小七哥，你喝水不？你饿不？俺去帮你弄点。”二狗问他。林笑棠摇摇头。
“二狗，死的那个女的怎么处理了。”
二狗也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已经拉到后山埋了，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跟朵花似得，就这么没了，早前，俺的衣服挂了个口子，还是她帮俺缝的呢，这叫什么事啊？”说着，二狗抹了把眼泪。
“埋了好啊，总算入土为安，死了好啊，不用再活受罪了。”林笑棠喃喃道。
“小七哥，你可要当心啊，你今天打了你们教官不说，你后来打的那个，可是个大官啊。”
“大官，多大的官？”林笑棠不屑一顾的问。
“不好说，反正俺看，你们的长官还有俺们长官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的，俺听俺们班长说，他是个坐轿的。”
“坐轿的？”林笑棠不解。
“啊，不是不是，是个上轿的。”二狗拍着脑袋想了想。
林笑棠一愣，转念一想，笑了，将手伸到窗户外，在二狗脑袋上敲了一下。“让你小子多学点东西，你就是不听，还上轿的，屁，那是上校，是军衔，搁古代，那就是四品官。”
二狗呵呵的傻笑，“俺以为大官就是上轿坐轿子的呢，感情是这意思。”
他又吸了口凉气“四品官？那得是多大的官哪！”
林笑棠没再回答他，转身走回了屋里的木床边，靠着墙坐下。今天的事情让他脑袋发蒙，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他不后悔打了教官和那个所谓的长官，林笑棠只是不明白，怎么这些人会变成这样，rì本人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前线的将士在浴血奋战，每天要牺牲要以千计，而他们在后方干了什么，喝酒、打牌、拍马屁、玩女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顷刻间被他们像抹粉笔字一样抹去了，这样的长官、这样的国民zhèng fǔ能带领民众战胜rì本人吗？
林笑棠的脑海里现出肖柔的身影来，他几乎能想象的到她最后的想法，一个弱女子，只想以自己的微薄之力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事情，但无耻的败类却让她看到了残酷的事实、受到了无情的伤害，她心里的愤怒、无奈和羞辱，除了死，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啊！”林笑棠猛地站起来，大声呐喊着，直到声嘶力竭，眼泪夺眶而出。
二狗在窗户边探头探脑的看着，却不敢劝他。
第二天，林笑棠被押到了长官办公室，迎接他的，是长官们的雷霆之怒。
林笑棠的前科被一件一件的翻了出来，有些是事实，还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例如：调戏女同学、盗窃公家物资等等。让林笑棠想不到的是，到了最后，长官们居然放过了林笑棠，他们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上军事法庭，等待他的可能是漫长的监禁或者是一颗子弹；二，深入敌后，戴罪立功。他们的理由是，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就算是一张厕纸也有它的用处，他们不想白白浪费林笑棠这张厕纸，另外，他们还透露，有人为他求情。
林笑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原因是他不想被关在暗无天rì的监牢里或者不明不白的死掉。
于是，林笑棠被当众抽了二十皮鞭，长官宣布：即rì起，他被赶出训练班、赶出军队，永不录用。行刑的时候，林笑棠一声没吭，任由汗水、泪水和自己的鲜血打湿了身下的石板。直到用刑完毕，几名同学将他抬回了宿舍。
整整一个礼拜，林笑棠都在宿舍养伤，他没再和任何人说过话。
这期间，二狗给林笑棠送来了些水果，说是巡逻的时候在山上采的。长官也来看过林笑棠，又将详细的任务内容和步骤说给他听。林班长也来过，只是撂下一句话“小七，你太冲动了，你打的那个长官，不是伤害肖柔的人。”这之后，便没有人再来看他了。
一个礼拜后，林笑棠的伤好了很多，他收拾了行李，向长官告别。走的时候，同学们正在上课，一双双眼睛都趴在窗户上看着他，林笑棠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眼泪又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他走到cāo场中间，一个转身，向着教室的方向立正、敬礼。林笑棠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个军礼。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二狗拦住了林笑棠，交给他一个包裹，说是两双布鞋，都是他老娘亲手缝的，让他带在身上。
林笑棠接过包裹，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狗，好好活着，一定要活着，这世道，什么也不如活着重要，知道吗？”二狗什么也不说，只是哭。
林笑棠一转身，再也没有回头，大步离开了营地。
林笑棠顺着山路，爬上后山，找到那片小树林，在四周摘了些野花，他曾经问过二狗，二狗说，肖柔就葬在这里。
树林边上有一个小小的土坟，这就是肖柔最后的归宿，林笑棠将花放在坟前，鞠了三个躬。
林笑棠在心底默默的说：“肖柔，我要走了，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也是最后一次。你比我幸运，至少还有人知道你葬在这里，而我呢，我连死亡都不能自己做主了，运气好的话，我们天堂再见。”
“你果然在这里，看来，我没猜错。”
林笑棠吓了一跳，身后走来了一个人，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八字胡长官。
“我这是第三次看到你，第一次见你，你把我们带到了训练班，这是个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地方；第二次见你，是肖柔出事的那天，两次见你，都没有发生什么好事，这是第三次，我想，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吧？”林笑棠冷冷的对他说。
“澄清一下，带你们进入训练班，不是我的决定，是上面的安排；还有，肖柔的死是个意外，我也不想，伤害她的人已经受到惩罚，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林笑棠沉默了，那天的事，后来想起来的确有些莽撞，自己下手也确实太狠了。仔细想想，也许就是因为肖柔的死使自己对“长官”两个字太敏感了。
“你的，你的伤怎么样了？”林笑棠扫了一眼八字胡的下身，他的双腿还有些外翻，显然还没好利索。
八字胡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坏坏的一笑，自嘲般说道：“小子，你下手够重的，一拳打掉我一颗牙齿，你那一脚，差点让我成了太监。”
林笑棠也笑了，“算你倒霉。”
八字胡爽朗的笑起来，说实话，林笑棠感觉他笑的时候还是挺帅的，就是带着点邪气。
八字胡转而正sè道：“这就是你跟长官说话的态度吗？”
“少来，我现在是平头老百姓，不归你管。”
“你也少来，你怎么出来的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不是我帮你求情，还帮你安排了差事，你能这么轻松从训练班走出来吗？”
林笑棠很是吃惊，“是你帮我求的情？”
八字胡换上一副冰冷的表情，“你以为是谁，就凭你在那院子里的人缘，哪个教官和长官会为你求情，还有谁，哦，对了，那个叫张二狗的小兵，或是你的同学？就凭他们，够分量吗？”他的话透着掩饰不住的傲气，让林笑棠很不舒服。
“为什么，你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你很对我的脾气，小子，这是你走运，我欣赏你。说实话，军统已经变质了，目前军统的这一套，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说不好听点，你在前线卖命，或许后方的长官一转眼就把你给卖了，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林笑棠开始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走了。
“两个字，利益，现在是国战，很多人都想为国出力，但还有很多人，是想借着战乱获取自己的利益，或是为财，或是为权，不外乎如此。很遗憾，目前我们的zhèng fǔ中，两种人都有，而且好像第二种还相对多一点。”
“那我做的事还有什么意义？”林笑棠下意识的问。
“错，意义是对自己而言，只要你自己觉得有意义，那就去做好了。而我来找你的原因，就是让你做的事变得有意义！”八字胡的眼神里透着一种猎物上钩的得意。“相信我，没错的。”
“信你，你想让我棠帮你做事，凭什么？”
“你还有得选择吗？我明白告诉你，我需要你做的事，很多人都在做，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复仇。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亲人都没能从南京城里逃出来，你有仇恨，你恨rì本人，这一点，就是我们的共同点，如果以后，你觉得我让你做的事不符合这一点，你大可以拒绝我，咱们一拍两散。再说，你就这样深入敌后去工作，你觉得你的上级会全力支持你、保护你，会在意你的死活吗？你只是枚棋子，可有可无的棋子。与其如此，倒不如再傍一棵大树，至少会有人为你遮风挡雨啊，比如说，我，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
“没什么，就当赌一下了，反正你又没什么损失。”八字胡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考虑考虑。”林笑棠伸手从地上拿起行李。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时间还长。”八字胡潇洒的点上一根烟。
林笑棠转过身，准备下山。
八字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记住，你不是废物，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林笑棠摸索着站起身，走到禁闭室唯一的小窗户边，看了看天sè，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二狗，今天是你当值吗？”林笑棠冲着窗外小声喊道。
一个身影凑了过来，是一名瘦小的士兵，身上背着枪，军装穿在他身上，晃晃荡荡的。
“小七哥，你醒了？”他叫张二狗，河北人，才刚十八岁，祖上几代都是农民，是在逃难的途中被**抓了壮丁，因为人太老实，老实得三脚也跺不出来个屁，所以营地里打扫卫生、守夜值班的活儿总也少不了他，林笑棠来了几次，次次都是他值夜班，所以一来二去地也就混熟了。
“怎么今天又是你当值？你那班长老熊又欺负你了，你放心，出去之后，我再揍他一顿，帮你解气。”
“不用，不用”二狗憨厚的笑着，慌忙摆手，“自从上次被你揍了一次，俺们班长就不敢再欺负俺了，这次是听说你又被关进来了，怕没人照应，俺才找别人换的班。”
“那是，就老熊那小子，现在还欠着我五块钱呢，我打他他敢呲呲牙试试。行，你小子，够义气。有烟吗？”
“有”，二狗忙不迭地点头，林笑棠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胸中的那口浊气好像排出了不少，只是后脑勺还是火辣辣的疼，妈的，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砸的，下手真重！
“小七哥，你喝水不？你饿不？俺去帮你弄点。”二狗问他。林笑棠摇摇头。
“二狗，死的那个女的怎么处理了。”
二狗也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已经拉到后山埋了，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跟朵花似得，就这么没了，早前，俺的衣服挂了个口子，还是她帮俺缝的呢，这叫什么事啊？”说着，二狗抹了把眼泪。
“埋了好啊，总算入土为安，死了好啊，不用再活受罪了。”林笑棠喃喃道。
“小七哥，你可要当心啊，你今天打了你们教官不说，你后来打的那个，可是个大官啊。”
“大官，多大的官？”林笑棠不屑一顾的问。
“不好说，反正俺看，你们的长官还有俺们长官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的，俺听俺们班长说，他是个坐轿的。”
“坐轿的？”林笑棠不解。
“啊，不是不是，是个上轿的。”二狗拍着脑袋想了想。
林笑棠一愣，转念一想，笑了，将手伸到窗户外，在二狗脑袋上敲了一下。“让你小子多学点东西，你就是不听，还上轿的，屁，那是上校，是军衔，搁古代，那就是四品官。”
二狗呵呵的傻笑，“俺以为大官就是上轿坐轿子的呢，感情是这意思。”
他又吸了口凉气“四品官？那得是多大的官哪！”
林笑棠没再回答他，转身走回了屋里的木床边，靠着墙坐下。今天的事情让他脑袋发蒙，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他不后悔打了教官和那个所谓的长官，林笑棠只是不明白，怎么这些人会变成这样，rì本人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前线的将士在浴血奋战，每天要牺牲要以千计，而他们在后方干了什么，喝酒、打牌、拍马屁、玩女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顷刻间被他们像抹粉笔字一样抹去了，这样的长官、这样的国民zhèng fǔ能带领民众战胜rì本人吗？
林笑棠的脑海里现出肖柔的身影来，他几乎能想象的到她最后的想法，一个弱女子，只想以自己的微薄之力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事情，但无耻的败类却让她看到了残酷的事实、受到了无情的伤害，她心里的愤怒、无奈和羞辱，除了死，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啊！”林笑棠猛地站起来，大声呐喊着，直到声嘶力竭，眼泪夺眶而出。
二狗在窗户边探头探脑的看着，却不敢劝他。
第二天，林笑棠被押到了长官办公室，迎接他的，是长官们的雷霆之怒。
林笑棠的前科被一件一件的翻了出来，有些是事实，还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例如：调戏女同学、盗窃公家物资等等。让林笑棠想不到的是，到了最后，长官们居然放过了林笑棠，他们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上军事法庭，等待他的可能是漫长的监禁或者是一颗子弹；二，深入敌后，戴罪立功。他们的理由是，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就算是一张厕纸也有它的用处，他们不想白白浪费林笑棠这张厕纸，另外，他们还透露，有人为他求情。
林笑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原因是他不想被关在暗无天rì的监牢里或者不明不白的死掉。
于是，林笑棠被当众抽了二十皮鞭，长官宣布：即rì起，他被赶出训练班、赶出军队，永不录用。行刑的时候，林笑棠一声没吭，任由汗水、泪水和自己的鲜血打湿了身下的石板。直到用刑完毕，几名同学将他抬回了宿舍。
整整一个礼拜，林笑棠都在宿舍养伤，他没再和任何人说过话。
这期间，二狗给林笑棠送来了些水果，说是巡逻的时候在山上采的。长官也来看过林笑棠，又将详细的任务内容和步骤说给他听。林班长也来过，只是撂下一句话“小七，你太冲动了，你打的那个长官，不是伤害肖柔的人。”这之后，便没有人再来看他了。
一个礼拜后，林笑棠的伤好了很多，他收拾了行李，向长官告别。走的时候，同学们正在上课，一双双眼睛都趴在窗户上看着他，林笑棠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眼泪又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他走到cāo场中间，一个转身，向着教室的方向立正、敬礼。林笑棠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个军礼。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二狗拦住了林笑棠，交给他一个包裹，说是两双布鞋，都是他老娘亲手缝的，让他带在身上。
林笑棠接过包裹，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狗，好好活着，一定要活着，这世道，什么也不如活着重要，知道吗？”二狗什么也不说，只是哭。
林笑棠一转身，再也没有回头，大步离开了营地。
林笑棠顺着山路，爬上后山，找到那片小树林，在四周摘了些野花，他曾经问过二狗，二狗说，肖柔就葬在这里。
树林边上有一个小小的土坟，这就是肖柔最后的归宿，林笑棠将花放在坟前，鞠了三个躬。
林笑棠在心底默默的说：“肖柔，我要走了，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也是最后一次。你比我幸运，至少还有人知道你葬在这里，而我呢，我连死亡都不能自己做主了，运气好的话，我们天堂再见。”
“你果然在这里，看来，我没猜错。”
林笑棠吓了一跳，身后走来了一个人，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八字胡长官。
“我这是第三次看到你，第一次见你，你把我们带到了训练班，这是个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地方；第二次见你，是肖柔出事的那天，两次见你，都没有发生什么好事，这是第三次，我想，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吧？”林笑棠冷冷的对他说。
“澄清一下，带你们进入训练班，不是我的决定，是上面的安排；还有，肖柔的死是个意外，我也不想，伤害她的人已经受到惩罚，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林笑棠沉默了，那天的事，后来想起来的确有些莽撞，自己下手也确实太狠了。仔细想想，也许就是因为肖柔的死使自己对“长官”两个字太敏感了。
“你的，你的伤怎么样了？”林笑棠扫了一眼八字胡的下身，他的双腿还有些外翻，显然还没好利索。
八字胡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坏坏的一笑，自嘲般说道：“小子，你下手够重的，一拳打掉我一颗牙齿，你那一脚，差点让我成了太监。”
林笑棠也笑了，“算你倒霉。”
八字胡爽朗的笑起来，说实话，林笑棠感觉他笑的时候还是挺帅的，就是带着点邪气。
八字胡转而正sè道：“这就是你跟长官说话的态度吗？”
“少来，我现在是平头老百姓，不归你管。”
“你也少来，你怎么出来的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不是我帮你求情，还帮你安排了差事，你能这么轻松从训练班走出来吗？”
林笑棠很是吃惊，“是你帮我求的情？”
八字胡换上一副冰冷的表情，“你以为是谁，就凭你在那院子里的人缘，哪个教官和长官会为你求情，还有谁，哦，对了，那个叫张二狗的小兵，或是你的同学？就凭他们，够分量吗？”他的话透着掩饰不住的傲气，让林笑棠很不舒服。
“为什么，你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你很对我的脾气，小子，这是你走运，我欣赏你。说实话，军统已经变质了，目前军统的这一套，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说不好听点，你在前线卖命，或许后方的长官一转眼就把你给卖了，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林笑棠开始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走了。
“两个字，利益，现在是国战，很多人都想为国出力，但还有很多人，是想借着战乱获取自己的利益，或是为财，或是为权，不外乎如此。很遗憾，目前我们的zhèng fǔ中，两种人都有，而且好像第二种还相对多一点。”
“那我做的事还有什么意义？”林笑棠下意识的问。
“错，意义是对自己而言，只要你自己觉得有意义，那就去做好了。而我来找你的原因，就是让你做的事变得有意义！”八字胡的眼神里透着一种猎物上钩的得意。“相信我，没错的。”
“信你，你想让我棠帮你做事，凭什么？”
“你还有得选择吗？我明白告诉你，我需要你做的事，很多人都在做，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复仇。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亲人都没能从南京城里逃出来，你有仇恨，你恨rì本人，这一点，就是我们的共同点，如果以后，你觉得我让你做的事不符合这一点，你大可以拒绝我，咱们一拍两散。再说，你就这样深入敌后去工作，你觉得你的上级会全力支持你、保护你，会在意你的死活吗？你只是枚棋子，可有可无的棋子。与其如此，倒不如再傍一棵大树，至少会有人为你遮风挡雨啊，比如说，我，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
“没什么，就当赌一下了，反正你又没什么损失。”八字胡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考虑考虑。”林笑棠伸手从地上拿起行李。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时间还长。”八字胡潇洒的点上一根烟。
林笑棠转过身，准备下山。
八字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记住，你不是废物，我一定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