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楚观澜一声令下,两百个青衣汉子迅速登上城来,其中一百持弓弩者,皆伏在箭垛后,另一百人都手持火把、箭筒,站在弓弩手身畔,专事给羽箭点火。
这种箭的箭头上,裹有一层油浸过的棉花,极易燃烧,shè出去后,能扎在木头上,烧毁器械。而这一百弓弩手,也是楚观澜jīng挑细选出来的,shè术高超,百发百中。

只见弓弩手们将燃着火的火箭瞄准明兵攻城器械,嗖嗖shè了出去。顷刻间,木制的攻城器械上扎满了火箭,火舌由小成大,吞噬着一切木头。

但明军并非毫无防范,有些大型云梯,以及攻城塔、冲撞车等重要器械,许多部位都蒙着生牛皮,火箭既难扎进,也烧不坏。

明兵步步进逼,龙城兵箭如雨下,战况十分激烈,双方均伤亡惨重。不多时,明军已成功兵临城下。明兵的轻云梯被烧得十剩二三,重型云梯则并无多大损伤,被纷纷竖起,而冲撞车、攻城塔也都准备派上用场。

这些打头阵的明兵皆是悍不畏死的勇士,一待云梯、攻城塔竖起,便争先恐后地往城墙上爬。冲撞车则在多人驱使下,往城门处移来。

楚观澜判断形势,认为此刻威胁最大的是冲撞车,当即叫道:“陈都统,你来指挥士兵们攻击云梯,用开水烫,石头砸,滚油泼!我去对付冲撞车!”

陈安就在他附近,大声道:“请都督放心,我决不会让任何一个明兵爬上城墙!”

楚观澜飞步来到城门上方,喝道:“沸油、滚水准备!”立刻有士兵应声道:“是!”几十人共同出力,抬来一桶桶沸油和开水。

那冲撞车上装有一个巨大的木桩,桩上安着一个铁头,车顶上覆有生牛皮,靠轮子前行,威力强劲,撞起城门来,简易而有效。每台冲撞车的牛皮盖下,都藏着十余个士兵,冲撞车便由他们cāo控。

待十余台冲撞车逼近城门时,楚观澜正要喝令众士兵发动攻击,却忽然发现,当中一台车里竟放着一个大铁罐,与自己运来的那种一模一样,只是个头要大上近一倍。

他脑中灵光一闪,突地想到:“那rì我投放第二颗‘震天雷’时,并没有爆炸,莫非明兵拾去罐子后,便迅速仿制了出来?或者可以说,这便是对方的秘密武器?”

他额头上冒出冷汗,若明军当真掌握了这门技术,那己方唯一的优势就只剩金雕载人了。幸好明军没有金雕这种活武器,否则这仗根本不用打了,龙城直接投降才是明智之举。

冲撞车迅速挨近,一士兵急道:“大都督,快浇油罢!”不料话音甫落,一支流箭横飞而来,将其心脏洞穿。他一声没哼,倒地身死,眼睛兀自瞪得老大,仿佛在述说着不甘心。

楚观澜目眦yù裂,大吼道:“他妈的,不准浇油,只给我泼滚水,扔石头!”

当中那台车内若装得真是‘震天雷’,自然不能往上浇油,否则只须一颗火星溅上,立刻便能将其引燃。

明兵制造的这玩意儿,比楚观澜运来的还要大上许多,若在城门下爆炸,不但城门铁定被毁,只怕城墙也会被炸塌。其实这也是明兵为何发狂了般,拼命要将冲撞车开往城门下的缘由。

众士兵得了楚观澜命令,立刻放手大干,或泼滚水,或扔石头,顷刻间摧毁了好几台冲撞车,车内明兵更是被开水烫得惨叫连天。

只是装着铁罐子的那台冲撞车护卫严密,又与周围其它冲撞车配合默契,在车内六个士兵拼死推动下,竟然冲过重重打击,钻进了城门外侧。

楚观澜大惊,想都不想,纵身跃下城墙,顺手一掌,将一个明兵劈得口喷鲜血。不少冲到城墙边的盾牌兵见楚观澜这位统帅跃下,不由喜出望外,呼喝着一齐攻来。须知朱霸先早有言在先,能斩敌军大都督楚观澜者,赏金万两,封“征远将军”。

城墙上,月关与刘一守见楚观澜势危,不约而同地跳下,二人皆持长枪,与盾牌兵苦战,拖得一刻是一刻。

这边厢,楚观澜猛蹿到城门前,在偷袭手段下,连使以轻伤换重伤之法,转瞬间废掉五人,唯剩最后一人正要点燃引信。

楚观澜再无怀疑:“果然是仿制出来的‘震天雷’!”大喝一声,一掌劈向那人右腕。那人手一缩,轻易避过,将火折子递到左手,继续点火。

楚观澜立知这人是先天级高手,平rì里公平较量,自己都未必胜得过他,此时事急,只能拼命了。遂和身扑上,左手双指插向那人眼珠,右掌则去砍他左腕。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那人眼珠被袭,只能躲避,顺手一掌拍向楚观澜肩头。楚观澜咬牙一忍,硬接了这掌,跟着飞起一脚,正踢中那人心口。

那人万没料到楚观澜竟然不闪不避,结果心口中脚,登时五脏俱碎而死。

楚观澜忍痛拎起大铁罐,将其当兵器使,但有敢挡道者,立刻被砸死,待来到城墙外,喝道:“陈都统,接住了!”将罐子一抛,扔到了城墙上。陈安用足浑身力气,方才接住,心道:“好重!”

那边厢,月关、刘一守为替楚观澜争取时间,已被盾牌兵重重包围,二人苦战之下,俱已挂彩,血满征衣。楚观澜心念兄弟情谊,劈手夺过一杆长枪,扎、刺、挑、点、砸,迅速杀到二人身畔。

盾牌兵一波接一波涌上,将三人困在中心。三人背靠着背,竭力抵御杀敌,只片刻间,地上已躺了数十具尸体。

月关自觉气力不支,恐怕转眼间便要丧生于此,遂哈哈笑道:“刘兄,楚兄,我月某人常以一介书生自居,今rì能战死沙场,何其快哉!若有美酒,当与二位痛饮一番!”

楚观澜道:“你小子想战死沙场?嘿嘿,只怕没那么容易!”撮唇一吹,一声尖锐的哨响远远传开,他要召唤金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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