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观澜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赤身**,不着寸缕。举目望去,只见屋内陈设杂乱,桌子残肢,椅子瘸腿,更有女人脏衣服若干,穿烂的绣花鞋几双,四周刺鼻气息弥漫,令人作呕。
楚观澜神智未失,清楚记得自己在华山时,被道机彩云吸了进去。他想起故老相传的话,心头生起一阵寒意,暗忖自己莫非来到了长生界?念及此处,不由一阵惶恐,本打算冲出去,探个究竟,却发现自己赤条条的,寸步难行。当下踌躇一番,只得提气叫道:“有人么?有人在么?”

话音甫落,便听房外一人应道:“来啦!”

吱呀一声,木板门开了,走进个瘦小汉子来,眼小耳大,黄牙外龅,脸上堆欢,形貌甚是猥琐。

楚观澜见这人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且cāo着华语方言,心中稍安,说道:“敢问小哥儿,我如何到了这里来?这里是甚么地方?”

那汉子谄笑道:“你是我们寨主从江边捡回来的,这里是雪域龙城的地盘儿。”

楚观澜心里咯噔一跳,叫道:“啊,雪域龙城?雪域龙城是个甚么地方?”那汉子道:“雪域龙城……就是那个……雪域龙城啊!”

楚观澜暗骂:“屁话!”理了理思绪,气沉丹田,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小哥儿,这雪域龙城属于哪个国家?”

那汉子摇头道:“雪域龙城只是个城邦,不属于任何国家。你是外地来的罢?”

楚观澜道:“你怎么知道?”

那汉子道:“这长生大陆上,只有汉、唐、宋、明四国子民,以及雪域龙城的人属于华族。你是华族人,既不知雪域龙城,那自然是四国来的外地人。喂,你究竟是哪国的?”

楚观澜瞠目结舌,心知自己的确来到了长生界,一时间,不知是悲是喜,既想大笑三声,又想大哭一场,心头乱成一团糟。若非他已有重生为人的经历,只怕要当场崩溃。

那汉子见他神sè变幻,悲喜无常,慌道:“哎呀,你可别想不开,我们寨主说了,你若有甚么闪失,我就小命儿难保!”

楚观澜稳下心神,道:“你们寨主是谁?干甚么的?”那汉子嘿嘿笑道:“黑风寨寨主芙蓉大姐,专做没本儿钱买卖,雪域龙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楚观澜惊道:“好啊,此地竟是个土匪窝!”

那汉子怫然不悦,皱眉道:“怎么,你瞧不起我们干这一行的?”楚观澜冷哼了声,淡淡道:“我瞧得起劫富济贫的好汉,可对土匪们打家劫舍的勾当,还当真瞧不起。”

那汉子本yù发怒打人,可手刚抬起,便没了胆子,愤然道:“你这小白脸儿,真是可气,若非芙蓉大姐瞧上你了,爷爷定要扒你一层皮!”

楚观澜惊讶之极,叫道:“你说甚么?你们寨主瞧上我了?”

那汉子冷笑道:“黑风寨寨主芙蓉大姐,喜好男sè,玩儿过无数男子,远近妇孺皆知。你这厮若非是个小白脸儿,我们寨主岂会管你死活?”

楚观澜下巴差点惊掉了,旋即意识到,自己赤身**,睡在这间女子房里,莫非童贞已失,告别了处男时代?想着想着,悲愤之意顿起,正要大施辣手,血洗土匪窝出气,忽听得屋外一女子道:“马三儿,他醒了么?”声音粗哑,极是难听。

那汉子绰号“马三儿”,应声道:“大姐,这小子早醒了!”回首对楚观澜怪笑道:“你惨了,我们寨主蹂躏小白脸儿的本事,嘿嘿,那叫非同小可……”

屋外那女子道:“马三儿,你唠叨个甚么呢,还不快滚出来!”马三儿道:“就出来啦!”转身出了屋,跟着进来个女子,随手关紧了门板儿,又把门栓插上。

只见这女子三十上下,相貌粗陋,生得牛高马大,一脸横肉,雀斑点点,胳膊犹如常人大腿,肌肉虬结,显得jīng壮有力,胸前两坨肉赛过西瓜,隔着几层衣衫,仍不住颤动。

楚观澜心头一紧,拉过被子,将裸身遮住,忍着作呕之感,强笑道:“你便是黑风寨寨主芙蓉大姐?啧啧,果然生得‘貌美如花’,‘风姿楚楚’。”

那女子脸上肥肉晃动,大笑道:“小兄弟,你嘴巴抹了蜜么,怎会这么甜?来,让姐姐尝尝你抹了多少蜜……”说着上前两步,就要解衣扑上,显得急不可耐。

楚观澜感觉自己成了灰狼面前的羔羊,惊骇之下,忙大声道:“且慢!”

芙蓉大姐已解了一半纽扣,仍不停手,眼里放着光,活像头发qing的母狼,步步逼来,yín笑道:“小兄弟,别害臊啊,姐姐懂得怎样怜香惜玉。来嘛,姐姐会让你**……”

“砰的”一声,芙蓉大姐话未说完,便摔个仰面八叉,昏厥过去。

楚观澜收回铁拳,嘿笑道:“贼婆娘,连小爷一拳都经不起,还当甚么土匪头儿?瞧你这身板儿,真是匪界的耻辱!”裹紧被子,跳下床来,一脚将她踢进床底,叫道:“马三儿,快进来,你们寨主出事儿啦!”

那马三儿本在附近,听到叫唤,忙跑进屋来,惊道:“寨主怎么了?”

楚观澜笑道:“没怎么,就是被我揍了一拳。”这个“拳”字刚出口,突地五指戟张,一把抓住马三儿脖子,恐吓道:“小爷问你几句话,要如实回答,若有半字虚言,立刻扭断你脖子。”

马三儿吓得腿软,哆嗦道:“是,是,大爷尽管发问……”

楚观澜道:“我的衣服呢?”马三儿道:“早上几个弟兄在江边发现你时,你就光着身子,没穿衣服。”

楚观澜老脸微红,道出个憋了许久的问题:“你们寨主有没有非礼我?”五指收拢,手上加了把劲儿。

马三儿咳嗽两声,骇然道:“没……没有……你一直未醒,寨主便没进屋。”

楚观澜松了口气,道:“雪域龙城离此地有多远?”马三儿道:“由此往东去,有十多里路程。”

楚观澜手一挥,道:“好了,没你事儿了,你出去罢。”

马三儿点头哈腰,也不敢问寨主下落,拍了记马屁后,转过身去,便要离开。楚观澜却蹿上两步,啪的声,一掌拍翻了马三儿,哈哈笑道:“莫怪小爷手黑,只想借你这身衣服穿穿。”

此地甚是寒冷,马三儿外穿厚厚的兽皮袄,内里还裹着三层单衣。楚观澜将他剥得赤条条,除了内裤,其余衣物一概转移到自己身上,虽不合身,却也保暖,接着飞起一脚,将他踢进了床底,与那母狼女寨主作伴儿。

屋中气味难闻,楚观澜不愿多待半刻,开了木板门,举目望去,眼前景象不由让他吃了惊,只见群山起伏,白雪皑皑,大地银装素裹,长河冰封断流,周遭一片静谧,唯闻冷风呼啸,雀鸟叽喳,好个粉妆玉砌的冰雪世界。

楚观澜习武之人,自不惧严寒冰雪,当下抬足便走,动身前往雪域龙城。

忽听有人喝道:“哪里去?”只见东厢房里冲出两个喽罗,手里拿着大砍刀,扑将过来。

楚观澜立足不动,待二人赶至,突然出手,一掌击毙一个。他一施辣手,索xìng大开杀戒,蹿进各个房里,见了土匪,立刻取其xìng命,连马三儿和那母狼寨主也不放过,最后一把火烧了黑风寨。这为祸一方的土匪窝,就此被夷为平地。

天sè将晚,雀鸟归巢。楚观澜向东而望,吸了口寒气,便即动身,赶往雪域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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