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第二天,李大头吃饱喝足后。就骑上一头小毛驴,直奔张家铺而来。他一边骑着小毛驴往前走,一边在心里盘算道;“这一回,我一定要把这把火烧的旺旺的。让你闫善仁和李耿上天入地的斗,你们俩斗的越狠,我李大头越能从中获渔翁之利------。”

李大头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来到张家铺。他刚走进闫家大院,正好碰上黄有富从西厢房走了出来。黄有富一看到李大头,就赶忙往前迎了两步,一边向李大头不停的拱手,一边热情似火的对李大头说:“哟,李老爷来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李老爷给刮来了。”

李大头一看黄有富油嘴滑舌的样,心里就感到万分的不舒服。不舒服归不舒服,但他也不敢得罪这位黄大管家。因为他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求。今天我要是把这位黄大管家得罪了,今天我要办的事,就得砸在这位黄大管家的手里。于是他也赶忙跟黄有富打招呼说:“黄大管家一向可好呀,看你的体态好像又发福了,你可真是个大福大贵之人。”黄有富听了就窘迫的笑了笑说:“李老爷言过其实了,我哪里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我只是给人家当差混口饭吃而已,请李老爷到上房客厅里去坐。”黄有富说完就转身在前边引路。

黄有富把李大头领进客厅以后,就一边给李大头让座,一边吩咐佣人给李大头泡茶递烟。李大头见了也不客气,黄有富刚用手一指客厅里的太师椅,李大头就一歪屁股坐了进去。坐下后,端起茶碗就喝茶。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对黄有富说:“黄大管家,快把你们的闫老爷请出来吧,今天我有要是和他商量。”

黄有富知道他李大头和闫善仁,平rì里就不和睦,明争暗斗多少年了。今天上门来,恐怕是来者不善。黄有富合计到这,就把双手,一摊:“真不凑巧,我家闫老爷和太太进城,看戏去了,要不你改天再来吧。”

李大头一听闫善仁带着老婆进城看戏去了,心里就老大的不高兴。就在心里暗自骂道:“好一个阎丧门星,你可真会享受呀,你没有事不在家里好好的待着

,却带着老婆去看什么鸟戏。你一出去看戏,我他娘的这趟就算是白跑了

.’’他骂到这,抬起头来一看,就见黄有富正看他灾乐祸,就又在心里骂道;“好你个黄大脑袋,跟你家主子是一路货sè。一看到别人遭秧,你就兴灾乐祸,别人遭了秧,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顶多是张开你的大瓢嘴,傻笑几声,露出你的傻气来。”

他骂着骂着,脑袋里突然就有了主意,便想到;“我何不让这黄大脑袋,给我转达一下。省得我明天还得再跑一趟,这大热天的,不出门也能办到的事,何必自己再出来跑呢,但他也知道,眼前这黄大脑袋,是一个不占便宜不办事的人。要想让他办点人事,就得让他占点小便宜。不过,也不能让他占的太容易了。让他占的太容易了,他的胃口就会越来越大,到了那时候,谁还能填满他的无底洞,我还是先引诱引诱他再说。”

李大头想到这,就把手伸到衣服口袋里。故意把口袋里的钱,碰的叮当乱响。黄有富一听到李大头口袋里的钱声,两只眼睛就立刻闪出奇异的光来。赶忙往李大头跟前凑了凑说:“李大老爷,你有什么事让小的我来办,就只管吩咐好了。”李大头听了也不答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绸子手绢来,一边漫不经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一边不动声sè的观察黄有富的脸sè。当他看到黄有富两眼放出贪婪的目光时,就在心里得意的想到。“看来我口袋里的钱声,还是挺奏效的。难怪有人说,钱是万灵油,只要用上就好使。”李大头想到这,就把擦完手的白绸子手绢,重新揣回衣服口袋里。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块现大洋来,放到黄有富的面前说:“老弟,老哥我有件事,想让老弟你代我转达给你家闫老爷,你愿意不。”黄有富一看到两块现大洋,就赶忙笑嘻嘻的答应说:“愿意,愿意。李大老爷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吧,只要是我黄有富能办到的。”他一边说,一边赶紧把两块现大洋划拉到自己的手里,然后又赶紧装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李大头一看黄有富答应了,就在心里想到;“看了万事还得钱开路,刚才这位黄大脑袋还要我改rì再来呢,钱一用上,他马上就喜笑颜开的答应了。”李大头想到这,“就添油加醋的把李耿在家里,开诊所兼药房,挣了很多钱,就是不交税,还把去收税的人给打了,自己也差点挨一顿揍。他实在是管不了这个刁民了,只有来请正税长,去整治李耿这个刁民了------。”他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黄有富是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里。因为他耳朵里,已经装满了银元的叮当声。

李大头说完后,黄有富愣了半天,才愣头愣脑的问道:“你刚才都说些什么来着?”李大头听了心里这个气呀,于是在心里想到:“何着我白说了半天,他一句也没有记住。我舌头打牙白说了。”没有办法,李大头只好有从头又说了一遍。黄有富听了后,想了好一会,才不冷不热的说:“你们村李耿的事,应该归你李大老爷管,我家闫老爷怎么好插手这件事呢。”李大头一听黄有富这话,心里就来气了。心想;“你黄大脑袋是怎么搞的,刚拿了我的钱,就要耍滑头呀。你真是个无赖,翻脸就不认爷了,你的脸怎么变得比孙猴子还快。”他想到这,就有点生气的说:“我是付税长,他是正税长,我付税长官不了的人和事,当然要请正税长去管了,怎么能说他不便插手呢。”

黄有富一看李大头有点急了,就忙把话往回拉了拉说:“李老爷你别着急呀。你和我家老爷一向不和,你一直不让我家老爷管你那边的事,如今你管不了那李耿了,你又让我家老爷去管。就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来那倔脾气,九牛二虎也拉不回来。”李大头听了后就瞄了黄有富两眼说:“那就靠老弟你帮忙了,你老弟巧舌如簧,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何况是你家老爷呢。”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暗自骂道:“黄大脑袋,你他娘的,别跟老子我装傻充愣,我那两块现大洋你白装进口袋里呀。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黄有富当然知道,李大头心里的小九九.不过他在心里也早有打算。心想;”你李大头花两块钱,就想买动我黄大管家去给你,磨破嘴皮子,磨短牙呀。你也太小瞧我黄某人了,你要是不再出点血,我就不接你的茬。让你干着急,见不到真如来。’’可他嘴上却说;“帮忙可以,不过这事我说了也不算,我也只能跟我家老爷去说说,行还是不行,那就看我家老爷的心情了。’’可他心里却在想到;“我给你说个屁,你不再出点血,我就不去给你说了”

李大头听了黄有富这番话,就在心里想到;“看来,不再给这老滑头,再添两块猪骨头啃,他就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跟我作对。”他想到这,就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现大洋来,用手掂了掂,很不情愿的放到了黄有富的面前说:“你黄大管家办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也别说是你家老爷,就是死人也能让你说活了。”黄有富听了也不搭话,赶忙伸出手把钱划拉到自己手里。用手掂了掂,心里想到:“这还差不多。”三十二

闫善仁领着家人看完戏后,又领着家人在县城了周游了一番。周游完了,又找了一家大饭庄,在饭庄里美美的吃了一顿。才坐上自家的马车往回赶路。

出了县城,闫善仁就大发感慨地说:“那唱旦角的小娘子,长得可真好看,那粉红,粉红的脸蛋,就像两朵盛开的桃花。唱出戏味也特别的足,要是能把她弄到手里啊……。”

闫善仁刚说了一半,杜蒺藜犀利的目光,就像闪电也似的扫了过来。闫善仁见了,就赶紧后头的话咽了回去,低下头不再说话。心里去在想到:“你说我当年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放着那么多好看又听话的女人不要,像走火入魔似的,非把这么一个母夜叉娶回家。自从她进了我们闫家后,就处处辖着我,整的我想吃点野味都受到限制,白白地流失我的大好时景。”

杜蒺藜见了,就接过闫善仁的话茬说:“那小娘子真是不识眉眼高低,好坏不分。放着年轻俊俏的小生,要死要活的不嫁。非要嫁一个有俩钱的糟老头子。糟老头子身体不行了,就让看家护院的瘪三给配上了个小子,也不知道他是傻呀还是呆,我看至少是个缺心眼。”

投诉人听了杜蒺藜含沙shè影的话,气得直翻白眼,但又不敢发作,憋了半天,才脸红脖子粗的说:“那都是戏里边胡说八道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杜蒺藜听了,也不甘示弱,就又接过话茬说:“那又不是说你,你着的哪门子急,红的哪门子脸。”闫善仁听了杜蒺藜这番话,气的干张嘴活不出话来。杜蒺藜见了后,,却得意地笑了起来。她笑着笑着,突然笑不起来了。

原来是老天爷突然变了脸。狂风带着乌云,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不大一会功夫,天上就像扣了一口大铁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紧跟着就是惊天动地的炸雷声。随着炸雷声的轰鸣,大暴雨倾盆而下,哗…….是狂风翻带着暴雨,暴雨裹着狂风,一阵大过一阵,整个天空,瞬间便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雨幕里。

闫善仁见了,再也顾不上别的了,抓上车上的草料袋就往脑袋上顶。杜蒺藜等人也都往草料袋下边钻。草料袋自然当不着倾盆大雨,瞬间他们就变成了一窝落汤鸡。

闫善仁回到家后,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黄有富就追着屁股跟进了屋里。他跟进屋后,就一边,帮着闫善仁换身上的湿衣服。一边十分讨好的对闫善仁说:“老爷,今rì进城看戏,赶上天气不顺下大雨,把你浇成了落汤鸡。”

生意人一听这话,就觉着十分刺耳。便回过头来使劲瞪了黄有富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黄有富一看闫善仁对自己不满了,就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于是赶忙改口说道:“不是大雨把老爷浇成落汤鸡,

是落汤鸡变成老爷了。”

闫善仁一听这话,就更生气了。便张开他的大瓢嘴骂道:“蠢驴,笨猪,你他娘的什么时候有点长进,不在满嘴里跑舌头,胡说八道。”

黄有富一看闫善仁发怒了,边忙点头哈腰的认错说:“对对,奴才是蠢驴,笨猪,有惹老爷你生气了,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请老爷你息怒,别在气伤了你的身子骨。不过,我这蠢驴笨猪下边还有要事,向老爷你禀报。”

闫善仁一听黄有富有事要禀报脸上的肌肉才松弛下来,问黄有富说:“你有要紧的事还不快说,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黄有富听闫善仁这么一说,就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今天你和太太刚走,李家庄的李大头就来了。”“他来干什么?我和我素来不和。”闫善仁听了不满的插嘴问道。

黄有富听了就接着说道:“他说,他们村里刚从天津回来了一个叫李耿的人,这个叫李耿的人,一回到村里,就在村里开了一家小诊所兼药房。很是挣钱,可他从来不交税。李大头多次去派人讨要,这李耿就是一分钱也不给。他不但不给,还打伤了,李大头好几个人。就是李大头本人也差点让利更给揍一顿。他李大头没办法了,便想到了老爷你。他想让老爷你去整治一下那个不听他话的李耿。”

闫善仁听了黄有富的话,就恶狠狠的说:“他是死人栽进粪坑里,活他娘的该。他平时总是对我一个不服,八个不愤的。好像天下只有他李大头能耐大,天天把秃尾巴撅的高高的,不让人碰。谁要是碰他一下,他不是尥起蹶子来踢人,就是张开血盆大口咬人,现在吃亏了吧,他活该。我闫某人不是一个钱买来的贱棒子,用着老子我的时候,就捡起来用,用不着我了,就使劲把老子往粪坑里踹------。”

常言说:“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黄有富收了李大头的钱,自然就要替李大头厚着脸皮多出力气。于是他就翻了翻他那两只小蛤蟆眼。继续说道:“理虽然是这个理,可那李耿也太狂妄了。他不把李大头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咱们也犯不上去搭理他,可他还大言不惭的说------,”黄有富把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后边的话黄有富故意不说了。

闫善仁正竖着两只耳朵,聚jīng会神的往下听。黄有富却戛然而止不出声了,闫善仁见了便扭过头来问黄有富说:“你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那李耿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了?”

黄有富一看闫善人上钩了,心里就忍不住暗暗的窃喜。但他表面上却故作为难的说:“老爷,你还是别听了,他说的太难听了,简直是不堪入耳。我怕你听了,再脏了你的耳朵,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跟你说

。”

闫善仁听了,就继续追问黄有富说:“看你那吞吞吐吐的样,老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难道我还怕那李耿不成,你把屁放得痛快点,他李耿到底说老爷我什么了。”

黄有富一看火候到了,就假装气愤的说:“他说老爷你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强盗,还说你是欺男霸女的恶人。你看这小子也太猖狂了,你要不去狠狠的整治整治他,这天底下就装不下他了。时间一长,他还不像陈胜,吴广一样扯起大旗来造反呀。”

闫善仁听了黄有富这番话,可把他气坏了,他恨不得立刻把李耿抓过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撕成碎片。于是他立刻吩咐人去告诉李大头,明天一早,他就去李家庄会李耿去。

黄有富一看闫善仁彻底上了套,心中就暗暗得意起来,便在心里暗暗嘲笑闫善仁说:“你闫善仁有什么了不起,让我黄有富几句话,就把你忽悠住了,看来你闫善仁也就是个鲁莽浅薄的傻大个。”黄有富暗自嘲讽到这,就继续添油加醋的说:“听说那李耿不但能说会道,手头上还有两下子。”

闫善仁听了,就不服不忿的问黄有富说:“他有什么两下子,不就是腿长胳膊粗吗,我闫某人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识过,还能怕他一个腿长胳膊粗的人吗。”黄有富听了闫善仁这话,就暗自嘲笑他说:“吹什么牛皮呀,就你那两下子,别人不知道,我黄某人还不知道,别的咱先不说,连自己的老婆都镇唬不住,叫人家打的屁滚尿流,连我黄某人都跟着吃挂落,还放着骆驼不吹牛。”黄有富嘲笑到这,就接着回答闫善仁

说:“这个李大头到没有说,反正他家里的人,叫李耿打伤了好几个。”

闫善仁听了,立刻接过话茬说:“被打的那些人,都是熊包浓蛋加饭桶,几个人捆在一起也不抵我一个,你不替那李耿吹倒也罢了,你一替他吹,我便非要见识见,识这李耿小儿,看看他李耿到底有什么本事。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我明天也要把他治背服了。”

黄有富听了就在心里想到;“还不一定谁把谁治背服了呢,我本是好心提醒你一下,没有想到,你还瘦驴拉起牛车来,非去比试比试,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他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那我预祝老爷马到成功,一路顺风。”黄有富说完,就和闫善仁告辞,走出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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