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陈闻新心里不禁一跳,其实他虽然劝凌雪峰用那一百两作为盘缠,但是心里却早就起了怀疑,这一百两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塞给他们的,而这个人咋一看似乎是在帮助他们解决困难,但是从另一个方面,也可以看成这个人在促使他们去往缥缈峰,要知道他们是去寻仇的,凌雪峰自己也说这一趟凶多吉少,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在促使他们去缥缈峰,那么显然就是打算害死他们两人,可是话说回来,这个人也可能是看凌雪峰报仇心切,出手帮助。两种都有可能,陈闻新作为一个理科生,逻辑思维不错,但是也无法断定对方到底是帮助他们还是打算害他们,只是这会突然停下的马车让他心里有些不安,他就怕背后的人并非是要帮他们。不过他还是劝说凌雪峰用那一百两,不仅是因为凌雪峰武功不凡,同时也是对自己的脑子有自信,同样也是有些看不起这些古人的智商,张捕头跟那两个大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怎么了?怎么停车了?”猎人的耐心显然不是很好,一停车他就探头探脑的张望,还不时询问,只是在座的各位都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下去看看吧?”书生提议,说着率先出了马车,之后猎人看看凌雪峰,似乎在询问他要不要去,只是凌雪峰这个老实巴交的高手看不懂猎人的意思,甚至他都没注意到猎人投过来的眼神,径直跟着书生下了车,陈闻新也有些好奇,也跟着去了。猎人见只剩下一个女人了,也忙下了车,这模样被人看见了肯定会被认为是怕女人。瞬间,车厢里只剩那个蒙面少女,只是她并没打算出去看个究竟,还是静静的坐在那,似乎什么都影响不到她一般。

陈闻新跟着凌雪峰走了出去,一直走到车队的最前端才发现原来是一棵大树倒在了路中间,使得马车无法通行,几个车夫正在想办法把那颗树挪到路边,只是本来几个车夫就能挪动的大树,因为下过雨的关系,树身加重了不少,一时之间几个车夫使出吃nǎi的劲也只是让大树抖了抖。

“这些废物!”猎人不爽的嘀咕了一声后排众而出,“让开让开,我来!”在掌心吐了口唾沫,双手搓了搓后,猎人下蹲抓住树干,吐气开声,腰部猛的发力,大树竟然猛的被他提起到胸口,看得众人纷纷叫好。陈闻新看着对方的动作,觉得有点熟悉,随即才想起来这不是举重运动员的方式么。这时,猎人再次爆喝一声,双臂上举,竟然将大树整个举到头顶,又传来人们的一众喝彩。

“嘿!”第三次吐气,猎人将举过头顶的大树用力向路边扔去,只是可能是刚刚用力过度,这次的力道显然偏小了,大树不但没有被扔到路边,反而往陈闻新这边砸了过来,猎人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忙叫小心,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大树以泰山压顶之势撞向陈闻新,而他已经惊的无法反应了,只能愣愣的看着大树当头压来。此时大树已经阻挡了大部分人的视线,这些人纷纷扭头不想看到血肉四溅的惨状,只是还没等所有人扭过头,一声巨响从树身上爆起,接着人们就看到大树整个断成两截向路的另一边飞去,又是“碰碰”两声,两截树干砸在另外两棵树上才停了下来,坠落地面。人们纷纷回头,发现站在陈闻新身边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正以一个单手呈掌上推的姿势站立着,此人正是凌雪峰,陈闻新是跟着他出来的,大树砸过来的时候他自然也在被砸的范围之内。这种大树,对他来说只要轻轻一掌就能拍开,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完全没预料到大树竟然会砸向自己,情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这才一掌将大树拦腰给拍断了。

“大兄弟,小兄弟,你们没事吧?都怪俺只顾着炫耀,对不住啊。”猎人第一个回过神来,一脸尴尬的走了过来,一边搓手一边道歉。

“我没事,闻新,你还好吧?”凌雪峰慢慢收回手臂,看到边上陈闻新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忍不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问道。

“没事!我好的很!师父,教我武功吧!”陈闻新眼里满是狂热,其实他早就忍不住想问凌雪峰什么时候教他武功了,只是想到凌雪峰报仇心切,他就没好意思问,打算等凌雪峰报完仇再说,只是现在让他见到这么一幕,心头的狂热就再也压不住了。

车行的领队见路障已经清除,忙催促大家回马车,准备上路。凌雪峰带头回了马车,陈闻新跟在后面一个劲的表示自己要学武功,而猎人跟书生在互相看了一眼后也默默跟在了陈闻新的后面。到了马车里,猎人又开始不住的表示歉意,书生则也帮起了腔,而凌雪峰则连连表示没关系,至于陈闻新,他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学到武功,这个小插曲也渐渐的被这个车厢里的人遗忘了,只有别的车厢还在不停的讨论凌雪峰到底是有一身蛮力还是有一身内力。

两天后,陈闻新不再缠着凌雪峰学武功了,因为对方一直都是一句“时候到了自然会教你”来应付他,当然,凌雪峰也不是完全不管他,毕竟到时候还得陈闻新来接受传承,就他现在这副羸弱的身体,显然无法达到凌雪峰的要求,只是车厢里空间狭小,而且凌雪峰也从来没有训练过徒弟,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方法,所以也只好先压着,只是苦思冥想训练之法。

又过了五天,离目的地还有三天的路程,车队也已经从刚开始的二十三辆马车减少至只有五辆,一天后,马车只剩三辆,又一天后,马车只剩下了他们这一辆。此时正是午夜时分,车内众人都靠着车壁休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嘶声,马车猛的停了下来,好在因为是夜晚,车夫也没有急速行驶。众人纷纷醒来,只听车厢外面的车夫厉声喝骂道:“做死啊,连香江车行的马车也敢拦?你们是什么……”话还没说完,只听“呲”的一声,接着众人就看到了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车厢纸质的窗子上。

凌雪峰的瞳孔猛的一缩,他知道那是血液溅出的效果,当年他为父报仇的三年里碰到过不少,什么人竟敢劫持乾州王朝的官方马车?还当场斩杀车夫?

“凌雪峰,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要我请你下来?”车外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接着马车周围突然亮了起来,想必是他们点起了火把,看这个亮度,对方似乎来了不少了,而且从光源推测,马车似乎是被包围了。陈闻新有些紧张,也有些后悔,果然那个送钱袋的人没安好心。

“我自己下来。”说着,凌雪峰当先下了车,车外围着一圈黑衣蒙面手持火把的人,一个一身锦衣的中年人负手而立,凌雪峰皱了皱眉,这个人从来没见过,“你们想干嘛?”

“我们不想干嘛,只是有个旧人想请凌大侠前往一叙,不知凌大侠能否赏脸?”中年人语气沉稳,语速不急不缓,体现了良好的风度气势,只是虽然是询问却让人觉得有一种非去不可的强硬。

“旧人?能告诉我名字么?我现在有急事,等办完事再去找他可好?”虽然意识到这些人似乎来意不善,但是凌雪峰作为一个老百姓,也没想太多,虽然他有三年时间因为要报仇而在江湖行走,但是作为一个复仇者,他几乎从不接触江湖中人,最多就是在客栈吃东西的时候偷听一些江湖消息,对于这些江湖套话根本不懂,反到是陈闻新看不过不少的武侠小说,知道这些套话。

“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想吃吃罚酒了?”中年人的语气不变,只是手不再负在背后,似乎就打算动手。

“慢着!”这个时候陈闻新只好硬着头皮出声暂缓现场的气氛,这要真打起来了,对方这么多人,凌雪峰武功高强到是不怕,自己可是半点武功都不会,难不成就这么把小命留在这里?他可不会单纯的以为对方只是来找凌雪峰麻烦的,不说自己跟凌雪峰的师徒关系,就算没关系,估计这些人也会杀人灭口,两个车夫就是最好的证据,毕竟只要走漏一人,让乾州王朝官方知道了这些人今天的所作所为,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孽,他们虽然身为江湖中人,也不敢轻易得罪朝廷。

“这位大叔,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没必要这么冲动嘛,给我一点时间,我跟他讨论讨论。”说着陈闻新就将凌雪峰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师父,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轻功怎么样,带我冲出去的把握大不大?”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不知道他们武功怎么样,不知道能不能带你闯出去,就算我能带你闯出去也不能带走剩下的人啊,要是我们这一跑,猎人他们肯定会被他们杀了的。”看看正从车厢里探头张望的猎人,凌雪峰就放弃了管自己突围的打算。

陈闻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么多天下来,他已经清楚自己的这个师父,一旦打定主意十头牛也别想拉回来,这种xìng子说好听是坚持执着,说难听就是一根筋不知道变通,只是此时明显不是批判凌雪峰xìng子的时候,解决危机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告诉凌雪峰,接下来由他跟对方谈,不论他说什么凌雪峰都不要插嘴,一旦他有什么指示,凌雪峰必须立刻照办,不可以有迟疑,不然自己就死定了。对于陈闻新的要求,凌雪峰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第一,他知道自己嘴笨,谈判根本不适合他;第二,陈闻新不但救过他,还在衙门将张捕头驳的哑口无言,所以他相信对方的谈判能力;第三,因为关系到陈闻新的生死。

“这位大叔,我们已经想好了,这就跟你去见你说的旧人,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些疑问,希望大叔能帮我解惑,不知可否?”陈闻新的个xìng有点怪,如果上面有人顶着,他非常的愿意打打酱油,混混rì子,但是一旦重任落到自己肩膀上,要自己来顶时,他又可以很大气的顶上去,而且那气势还很有范儿,只是当初在现世根本没人发掘到他这一特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才能,因为根本没那个机会,只是到了乾州大陆之后,不论是在衙门那次还是在此时,都是一种凌雪峰自己顶不住,陈闻新要是再不顶就完蛋的情形,从而让他的这一特xìng有了发挥的机会。

“小兄弟但问无妨。”对于这个粗布麻衣的小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中年人也不禁微微一凛,到不是说害怕,只是觉得奇怪,因为按理说,一个农家孩子是不可能展现的出这种只有大家族子弟才可能拥有的气势的。

“客栈的一百两是不是你们的人扔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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