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天,张捕头就抓获了“真正的犯人”,凌雪峰被无罪释放。对于陈闻新能这么快把自己救出来,凌雪峰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还是很佩服的,要是两人对调一下处境,他相信他只会想到劫狱这个办法,甚至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为了救这位认识不久连话都只说过几句的小兄弟而冒着变成通缉犯的危险去劫狱,他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虽然有着高强的武功,但是一位真正的高手,不仅要有高强的武艺,更要有高手的心xìng,这种心xìng是高手从一个新手随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堆积起来的,其中有失败受挫时的不屈,有奋发图强时的努力,有面临不公时的愤起,有战胜强敌时的自信……各种各样的体悟才能铸就一个高手的心xìng,而接受传功一步登天的凌雪峰显然不可能拥有这一切。
之后陈闻新进行了拜师仪式,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极度不愿意下跪磕头,但是凌雪峰却是一个地道的乾州人,祖宗传下来的拜师仪式说什么也不肯免除,为了自己的梦想,陈闻新也只能无奈的屈服了。收了陈闻新做弟子算是凌雪峰最近一段时间里唯一的喜事了,他本来的打算是跟他父亲一样,等以后将自己的儿子作为凌云宗的传人,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一切都变了,他必须再次踏上复仇之路,本来他也没考虑什么凌云宗传人的事,只想立刻杀上缥缈峰,为妻儿报仇,只是陈闻新自己撞上来要拜师,他这才意识到凌云宗的传承问题,这可是当年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事,要是真在自己这断了,他又有何面目去见自己的亡父呢。

家里早已被官差查封,原本藏在家里的积蓄估计也已被官差们瓜分干净,好在还有那天卖席子的二两碎银,凌雪峰准备靠着这些碎银当盘缠,就这么杀上灵鹫宫。陈闻新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带上这几天赚的碎银子就跟着凌雪峰走了,他早就想出去见见这个乾州大陆了,之前是因为没有盘缠外加不安全,现在有了凌雪峰这个高手,就算没钱也不是问题,打点山猪野兔什么的就能充饥了。两人轻装上路,连个包裹都没带就出了青灯镇,因为是上午时分,路上行人不少,不过多为装满各种土特产的人力车,稍微好点的则用驴子拉,凌雪峰告诉他,这些都是去香江城做买卖的青灯镇人,而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站点就是香江城,因为只有香江城才有去北方的马车。

“师父啊,那我们这到香江城得走多久啊?”才走了半个时辰,陈闻新就有点吃不消了,他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平常都是坐在电脑前,锻炼基本少的可怜,要不是每天背着笔记本电脑上下课,他的体力估计还要不济。

“按照这个速度,傍晚之前应该能到。”凌雪峰看看即将到头顶的太阳,有些担心,搞不好今晚要在城外过夜了。本来以他的速度三个时辰就能到香江城,可是陈闻新没法跟上他的速度,他只好减速,就是这样,陈闻新还是觉得有点吃力,“快到午时了,我们先休息下,吃点东西。”

“唉,你早该这么说了。”话没说完,人已经整个躺倒在路边的草地上了,虽然很累,但是陈闻新还是忍不住腹诽:古代的绿化做的真心不错。

吃了点干粮,喝了口水,两人继续上路,没走多远,突然看到有辆驴车斜停在路边,一个车轮歪倒在地上,两个中年汉子正急的满头大汗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把轮子装回去。看到这一幕,陈闻新的脑子活动开了,忙不迭跑了过去:“两位大叔,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有多倒霉了,轮子磕到了石头,整个都掉了下来,装上去就掉下来,这到香江城还有一半的路程呢,这么多货物,可怎么办啊。”两个汉子一脸苦愁。

“我看看。”说着也没理他们同不同意,拿起轮子装到了车轴上,果然如他们说的一般,这样的状态稍微滚一下就又得脱落,陈闻新咬了咬食指骨节,跑到另一边的轮子上看了一会,发现应该有一个类似螺帽的东西来固定车轮才对,于是向两个汉子询问了一下,对方表示没见到这个东西。陈闻新想了想,按照常识来推论,轮子磕在石头上脱落,那么这个螺帽应该是会崩出来,应该就在这附近,而根据车子停摆的方向,螺帽崩开掉落的地方应该是这个方向。确定大致范围后,陈闻新便低头寻找了起来,没多久,果然让他找到了这个螺帽,一个铁制的扣环,将车轮按上,再将铁环扣上,车轮就能正常转动了。

“搞定!”陈闻新得意的拍拍手站了起来。对于陈闻新能这么快解决问题,两中年汉子都是又惊又喜,忙不迭的连连称谢。陈闻新自然就顺水推舟的提出自己两人能不能搭个顺风车的请求,这种情形不答应也得答应,更何况两汉子正不知道用什么来感谢,自然欣喜的表示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搭他们的车来往于香江城跟青灯镇。

对于陈闻新会修车的事,凌雪峰也有些惊讶,因为乾州大陆技术比较封闭,这种修车的技术只有修车工匠才会,别看只是拿个铁环扣一下,对于他们这些从来没接触过车子制造,组装,维修的老百姓来说,那可是很高深的技术,这就好比复制粘贴这种计算机初级指令,在懂得人看来再简单不过了,但是对于从没接触过电脑的人来说,那就是很高深的技术了。

驴车虽然速度也不快,但是毕竟强过自己行走,两人提前了一个多时辰进了香江城。对于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古代城市的陈闻新来说,香江城的热闹反而没有那高达五层楼的城墙给他来的震撼,只是他还没看够就被凌雪峰拉着进了城门。因为太阳还没下山,城里熙熙攘攘的煞是热闹,街道比青灯镇的长,店铺更是比青灯镇的小摊还多,只是陈闻新还没好好逛逛就被凌雪峰拉着进了一间规模很小的客栈,他们的钱不多,如果不是这种小客栈还不一定够住一个晚上。

“师父啊,我们就这么点银两,怎么坐马车啊,连一个人的车费都不够。”陈闻新突然想到了差旅费的问题,这显然不是一个小问题。

“我打算在香江城找点事做做,等赚够了盘缠我们再出发。”凌雪峰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不是吧,那得到何年何月?师父你不是急着报仇吗?”咋听对方的打算,陈闻新吓了一跳,还准备在这里打工,那得到何年何月。

“不然怎么办,我们确实没有足够的钱坐马车啊!”他也不想等啊,可是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师父你想过没有?”见对方一脸疑惑,陈闻新只好直说,“劫富济贫!”

“啊?你叫我去做小偷?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凌雪峰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一老实本分的老百姓,你叫他去种田还行,做小偷他是想都没想过。

“师父啊,你怎么那么死板呢,我们这是劫富济贫,不是偷,我们就劫那些为富不仁,专门收刮民脂民膏的败类,这可是为名除害的好事啊。”

“……不行不行,我爹从小跟我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事我做不来。”想了好一会儿,就在陈闻新以为有希望时,凌雪峰再次否定了他的提议,陈闻新差点跳脚骂娘,怎么摊上这么个古板的师父。陈闻新无奈了,只好说出最后一个办法:赌博!然而凌雪峰又表示他从来没赌过,而且赌博是不好的事,他爹从小跟他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总之就是他也不会去赌博。陈闻新真是yù哭无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去打工啊,他跟着出来可不是为了来这里打工的,可惜自己不会武功,不然就自己去劫了,这么一想,他突然又找到了一个办法。

“师父,那你教我武功吧,我去劫,这样就不关你的事了。”

“……不行不行,所为养不教,父之过,你做这样的事,岂不是我没把你教好吗!”凌雪峰思考了更长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摇起了头。陈闻新抓狂了,这个老古板,哥要被折磨死了!就在陈闻新无计可施时,一个物体从纸糊的窗口飞shè进来“咔”的一声砸在木质的墙上后又无声的掉落在土质地板上,两人都是一呆,之后凌雪峰猛的窜到窗口推开窗子张望,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而陈闻新则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物体,竟然是一个钱袋子,打开一看,是两锭五十两的官银。

“师父,是钱!”陈闻新欣喜若狂,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刚纠结怎么赚钱就有人丢银子进来。

“是谁丢的银子,我去问问掌柜,早点还回去,省的失主担心。”说着就要去开门,陈闻新立马上去拉住他,表示咱们正缺银子,这些银子正好可以当成盘缠,只是凌雪峰死活不同意,一定要交还失主,逼的陈闻新差点一头磕死在地上:我是哪根筋不对拜了这么个死板的师父。

“师父等等!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去吃饭,看看有没有人来问掌柜丢钱的事,如果有,那我们就把这个人记下来,等以后有钱了再把钱还给他,这一百两就当是我们现在跟他借的,如果没人来问掌柜的丢钱的事,那我们也当是借的这一百两,等以后有钱了把这一百两还给这里的掌柜,你看这样怎么样?”听陈闻新这么说,凌雪峰仔细的考虑了下,他确实急着报仇,这个时候如果因为没盘缠而拖延报仇的时间,不但他难受,相信已经入土的妻儿也不会瞑目,权衡再三,他决定按陈闻新的方法试试。于是两人走出房间到大堂点了些吃的,就在那坐着边吃边注意柜台这里,只是等他们都吃完了也没看到有人来问丢钱的事。

有了这一百两,两人的心都安了,早早的休息只等明天一早去香江车行坐马车前往北方。香江车行作为朝廷开设的车行,安全xìng以及规模都是最大的,一次发车都是几十辆几十辆的,并且有随行官兵护送,一般山贼草寇基本都不会来打劫这种由朝廷开设的车行,因为这意味着将被整个乾州王朝列为造反者,那可是灭族之罪。因为凌雪峰要去的缥缈峰在乾州大陆的最北端,相应的车费也是最高,达到了每人三十两,凌雪峰也是暗暗咂舌,这要是靠自己干活来赚不知道得赚到何年何月,此时他到是有些庆幸听从了自己徒弟的主意。两人被安置在车队最末尾的一辆车上,越前面的车表示行驶的距离越近,这是车行的规定,一般人都知道。跟他们同坐一车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一个是书生打扮的文弱青年,一个是猎人打扮的彪悍壮士,还有一个是一身劲装的妙龄少女,脸上围着一块同她衣服一样紫sè的丝巾,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让陈闻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可是真实的明亮啊,可不是他那个时候的美瞳或者珍视明药水泡出来的明亮。

陈闻新本来是一个不爱说话的闷sāo男,不然也不会选计算机这个专业了,只是来到了乾州大陆之后,在公堂上三言两语就把张捕头堵的哑口无言,让对方看到自己毕恭毕敬,之后在路上又替两位大汉修好了再简单不过的车轮问题,这让他在心里上有点轻视乾州大陆的人,觉得这些古人智商显然不怎么样,再加上他作为现代人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优越感,导致他很喜欢跟乾州大陆的古人聊天,跟他们聊天让陈闻新不自觉的产生一种微妙的愉悦,就好像本科生对阵专科生,自然而然会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兄台,小生这厢有礼了。”对着书生,陈闻新学电视里书生的样。

“这为壮士是要去哪啊?”对着猎人,没接触过猎人,不知道怎么学,随便聊聊好了。

“妹纸…这位姑娘一个人出远门啊?”作为一个很迷二次元的宅男,妹纸什么的差点就暴露了。

经过一番扯淡,书生很友好的表示他是准备上京参加一个书生聚会,猎人则说要去北方猎白熊,陈闻新猜测可能是北极熊之类的存在,而蒙着脸的少女则没有理会陈闻新的搭讪,只是静静的坐在那。碰了个软钉子之后陈闻新也懒得继续搭讪,心里不住的腹诽:大白天的蒙着个脸,肯定长的太难看,怕出去吓到人。

陈闻新第一次坐这**车,新鲜感十足,偶尔跟书生以及猎人聊聊天,一时倒也不觉得闷,只是一天下来后,他就没心情聊天了。虽然道路没有那种坑坑洼洼的地段,但是一天颠簸下来,陈闻新还是觉得身子快散架了似得,要知道这**车可不是他那个时代的汽车,不但坐垫软,还可以躺下来,这可是硬板凳,而且只能坐不能躺,就连睡觉也只能靠着别人或者木质的车墙。

“师父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在得知要十天才能到之后,陈闻新彻底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是没过多久,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陈闻新知道,这**车都是由两名车夫驾驭的,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停,一个车夫累了就把自己用绳子固定在车辕上换另一个车夫驾驭,依次轮换,直到到达目的地,所以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是不会停下脚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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