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山双目一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他身为正五品东阁大学士,想要捻死那小子?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么?
何况,此小子竟然不知道好歹的掌掴了他的侄儿?他们叶家的面子,总是不能失去的。

“你不跪可以,本官也无需你下跪,但是,你无端的掌掴了叶默一巴掌?身为读书人,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枉你这些年来毒圣贤书,莫非都读到茅厕去了?不知轻重所为,你……愧为读书人。”

叶君山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训斥,宁采臣面sè如常,不为所动。他叶君山竟然是叶家的人,定是为着叶默的死而来。

即使他在如何的辩解,解释,都是徒劳的。他如今,已经是成了活生生砧板上的肉,随便他人拍扁,或者剁碎,他亦是没有自主权。

不过,宁采臣不是软柿子。他相信,御剑诛杀了叶默,这天底下,除去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他就是凶手。

或许,也不排除一些法道高深之人,只是这个机率是微乎其微。

暗暗思忖了一下,宁采臣说道:“小生之所以掌掴他,那是情非得已,借你大人刚才吉言,身为读书人,非但口出狂言,辱骂小生,小生可以忍受,但是,他辱骂了先人,那么孰不可忍,就无需在忍了。”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宁采臣也不忌惮叶君山要找翠红楼的人来此对峙。那叶默,他实在该打!

“哼!你倒是挺能为自己开脱辩解的!依照你的话说,叶默他就该打了?理所当然就该受那一巴掌了?这一巴掌,还是小事情,本官现在怀疑你,因为这一次口角,所以,叶默的死,你很有可能就是嫌疑凶手,对此,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叶君山眉目一挑,再度说道,“你若是不能给本官一个信服的理由,那么就不是刚才五大板子那么轻松了,而是五十大板子,宁书生速速招来。”

他这算是恐吓吗?能混上京官的,而且还是东阁大学士,手段,心智,智谋都是不简单。

只是宁采臣又是何须畏惧,他两世为人,自然懂得知道该怎么应付。做官的,官位越大,他摆驾的官位越大。高高在上,已经是习惯了周边人,对他的敬畏,崇拜。

可是今天,他遇到的是宁采臣,而不是长街上的贩夫走卒。

“大人想要什么理由?yù加之罪何患无辞,若大人真的想要一个信服的理由,那么小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叶默的死,小生只能对大人说一声,节哀顺变。”

好个狂傲的小子!

够胆,够嚣张!

叶君山冷冷一抹寒光shè出,落在了宁采臣的脸上,“好!你不说是吧!那么本大人也无需对你客气了!如此顽冥不化的书生,来人,将他押下去,仗他板子,让你知道,有些礼法是不可藐视的。”

呼啦……

方才那两粗狂的汉子,立马冲上了公堂,两人yù要对宁采臣下手了。

宁采臣亦是面露寒光,冷冷的盯着前来的两人,如今这情势,可是越闹越僵啊!

今天,看此势头,叶君山非得要他吃一顿板子了。他若是反抗了,便是落得一个“反抗滋事”的罪名,倒时候,他想要为自己洗脱,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若不反抗,接下来,他平白无故的要遭受一顿板子。

两只之间的取舍,只在宁采臣一念之间。

两粗狂的汉子,被宁采臣的目光冰寒一shè之后,他们两人同时是愣住了一下子,正在犹豫中。

上堂中的叶君山,见此般情况,立刻是冷冷呵斥了一声:“混账!你们还愣着作甚?赶快将他押下去杖责了再……”

“叶大人好大的官威,连宋某的学生,你也不给几分情面?也要杖责么?”

宋文豪的悠悠踏步而来,却叫宁采臣一直在左右抉择之间,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可是一直都在犹豫,这一次,他是否要大闹公堂呢?

然后撕破脸,与叶君山为敌,从此水火不相容。

“你……你怎么来了?”叶君山黑着一张脸sè,怪异的盯着宁采臣一眼,又是目光撇上了宋文豪,“哼!原来这书生就是你学生?真是可笑,想你一州知府,怎么会让此品xìng的人拜在你门下?上梁不正下梁歪。”

“哈哈,叶大人,何须如此挖苦本知州呢?若是宋某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那么,你们家的叶默,依我想啊,寻常的所作所为,那一条长东江,都是不够他歪的吧?”宋文豪当下也是不客气,冷冷一笑说道。

叶君山眉目一拧,目露凶光,“你……哼!本官今天在审理案情,宋知府,你若没别的事情,本官奉劝你一句,这事情,你最好不要参与进去。知道吗?你的这个学生,可是涉嫌有杀人的动机,所以……”

“哈哈!瞧你说的一腔正气凛然,那么,叶大人,你倒是说说看,我这学生,他到底有何杀人的动机?因为你侄儿的无辜枉死?所以,你就一口咬定,就是我学生所为了?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凡是都要讲究个人证,物证是吧?你连最起码的凭证都没有,如此大言不惭,口口声声的说宋某的学生乃是嫌疑凶手?敢问叶大人,若非你寻常中,东阁大学士都是这么犯浑的么?”

“混账!你……宋文豪,你胆敢连我们东阁学士的人都敢辱骂?好得很啊!难道你就不害怕本官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叶君山可是恼怒了。

半路忽然杀出个知府来,看来,今天这事情,可是不能顺利的进展了。

宋文豪立即嘴角一扯说道,“本知府行得正,坐得端,又是何惧只有?倒是叶大人滥用职权,不问缘由是非,试问要对一个孱弱的学子下此毒手?难道就是你这么一个学士该有的风度么?枉读圣贤书,礼法都废了。况且,你私自设立了公堂,这里可是本知府的管辖范围,试问,你叶大人好像没有经过本官的允许吧?你这样做?不是越庖代俎了吗?”

“叶大人方才不是说,要在圣上面前参我一本吗?去吧去吧,我倒是可以回去好好的准备一下,将这些实情,一一的记录下来,不知道叶大人是否可以携同一起,将宋某的本子也参给圣上呢?”

宋文豪的一番话,已经将叶君山反驳的面sè通红,一句话也不能言。

嗖!

叶君山一脸怏怏的从高堂上站起来,狠狠的瞪视了宋文豪一眼:“好的很!你们真的是蛇鼠一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哼!我们等着瞧。”

“叶大人慢走,不送。”宋文豪挥手,一脸笑意。居然都撕破脸了,也是无需在客气。

叶君山终于是恼怒成羞,粉粉的佛袖而去。

“这里没事了?你们也解散了吧。”

宋文豪眉目一挑,立刻对着柏青山他们一众人说道。

一众衙差,立刻速速的解散。

方才,宁采臣始终是沉默冷眼,看着宋文豪yù叶君山的之间对峙。

好像,在刚才中,他已经成了一个局外人,而事实,他却是局中人。

“晚生多谢宋大人的援助,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是如何的来应付了。”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宁采臣与宋文豪有过几次照面,这知府,一声正气凛然,甚是深的宁采臣的欢心。

以前,宁采臣也想与宋文豪交好,只是他一旦想起了自己的卑微身份,只好将此念头压了下去。

他不过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一介布衣书生,宋文豪可是一州知府,身份是何等的高贵,为了不招人闲话,他只能泯灭了心中的想法。

“哈哈…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不肯称呼我一声老师哟?莫非,我这一州知府,还没有那个资格吗?”宋文豪眉目一挑,神sè一片喜悦。

宁采臣,多rì不见,可是越发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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