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彩凤rì夜兼程,风餐露宿,总算到了文渊书院,指名道姓要见耿继东。这时候耿继东也刚刚从正阳县回来不久,牢狱之灾加上连番惊吓,让他消瘦了许多,对这些天的遭遇绝口不提,一同回来的几个弟子也三缄其口,各自闭门苦读,装出潜心向学的模样,但两大书院冲突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尤其是丁盛有去无回,更让人坐实了猜想,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是没有人敢询问耿继东,甚至连接风洗尘这个程序都免了。因为打伤萧九歌的蒙面女子是耿继东夫人贪图小利引荐的,耿继东一怒之下对悍妻大打出手,然后写下一纸休书,要把她赶出家门,平素彪悍的老婆这次算是知道老虎总有发威的时候,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磕头求饶,这才平息了耿继东的怒火。
耿继东不想听人谈论这件事,不想见到与此事有关的人,马彩凤就是这种时候来到文渊书院,开口闭口就是丁盛如何如何,把耿继东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弟子们为了免遭池鱼之殃,纷纷借故离开,把马彩凤自己晒在学堂。如果换成马彩凤过去的脾气,早就转身走人,但今时不同往rì,虽说牢头占过便宜之后答应照顾丁盛,但若是金满堂从中使坏,到底会出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所以马彩凤是下定决心,任凭受多大的屈辱,也要求耿继东出山。

吃了闭门羹以后,马彩凤就在文渊书院门前长跪不起,引得无数好事之徒驻足观看,慢慢地流言蜚语越来越多,说是丁盛为了得到耿继东的赏识,并向朝廷大员推介,就把妙龄恋人马彩凤送给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糟老头儿,耿继东枉称为人师表,为了达到长期霸占马彩凤的目的,设计在正阳县把丁盛送进大牢,没想到马彩凤亲自去了正阳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然后回到文渊书院找耿继东讨说法,二人谈不拢,闹得你死我活。

流言蜚语这个东西传播速度非常快,加上耿继东是个名人,平素又清高得很,想看他笑话的人特别多,于是各种版本的故事蔓延开,越传越离谱,最后传成了丁盛是耿继东的私生子,耿继东为了扒灰霸占儿媳妇,把亲生儿子送进了大牢,等待秋后问斩。

这些流言传到了耿夫人的耳朵里,耿夫人大怒,前些天差点被休回老家,本来就地位不稳,现在又出了一个年轻美貌的马彩凤,怎能不让她惴惴不安?为了捍卫自己在耿家的地位,耿夫人带着一群丫鬟伙夫花匠小厮,拿着菜刀擀面杖鸡毛掸子之类的兵器,浩浩荡荡杀到了文渊书院门口,把跪了一天一夜几乎油尽灯枯的马彩凤一顿暴打。

马彩凤被打得奄奄一息,如果任由她死在文渊书院门前,耿继东脱不了干系,只好吩咐人把她抬进书院救治,这样一来各种传闻似乎都找到了佐证材料,耿继东多年来苦苦维护的清誉一落千丈,从与苍鹭先生齐名的大儒,一夜之间变成了禽兽先生。

耿继东救活了马彩凤,马彩凤仍旧不肯吃东西,一路跪着爬到耿继东的书房,哭诉丁盛的事情,根本就不顾忌耿继东正在和夫人吵架。

耿夫人是远近闻名的悍妇,越骂越凶,耿继东也怒从心头起,突然一下就把马彩凤扯了过来,抱在怀里,毫无斯文地怒吼道:“老子就是霸占这个小娘们儿了!老子就是看不上你这只不下蛋的鸡!老子就是想休了你娶她!老子现在就让你滚出去!”

耿继东这番痛骂把耿夫人吓傻了,哆哆嗦嗦地指着马彩凤说不出话来,马彩凤也吓傻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任由耿继东抱着。

“你……你别闹了……”耿夫人突然有些害怕:“这个小yín……娃……这么小……”

“老子就喜欢小的!老子受够你这老女人了!”耿继东发疯了一样破口大骂:“老子装正经装了一辈子,好名声顶个屁用!老子也喜欢小姑娘,老子也偷看过小丫鬟洗澡,老子今天就干给你看看!”说着就动手撕扯着马彩凤的衣衫。

马彩凤连rì赶路,饥寒交迫,又跪了一天一夜,早已没有半分体力,哪里挡得住情绪癫狂的耿继东,衣裙很快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耿夫人已经被耿继东的样子吓傻了,妈呀一声转身就跑,边跑边高声大喊:“杀人啦!”

文渊书院的弟子们知道恩师一家发生了变故,都躲到远处不敢过来,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但听到师母高喊杀人了,以为恩师遭遇不测,纷纷冲了过来,却发现马彩凤被按在桌子上,衣服成为布条,零零落落地挂在身上,承受着耿继东无情的冲撞。耿继东头发飞扬,双眼血红,脖子上青筋暴露,双手紧紧扼住马彩凤的纤腰,指甲完全抠进马彩凤的肉里,鲜血直流。那张桌子吱嘎吱嘎地叫着,终于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哗啦一声散了架,锋利的木刺划过二人的肌肤,鲜血淋漓,马彩凤直到这时才发出一声惨叫。

弟子们想不到会见到这样丑陋的一幕,原本那些流言蔓延的时候,他们还替恩师辩解,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弟子们感到jīng神信仰轰然倒塌,一个个如丧考妣,默默地用床单把二人裹起来,交给匆匆赶来的丫鬟。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耿继东在书房里凌辱马彩凤,连桌子都搞塌掉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很少有人相信这是真的,都觉得这件事太离谱了,很明显是好事之徒杜撰出来的。

直到第二天中午,耿继东才从昏睡中醒来,听夫人讲了昨天的事情,顿时大惊失sè,起初还不是很相信,找来几个弟子和丫鬟询问,虽然这几个人讲话遮遮掩掩,但耿继东还是明白了,昨天发疯铸成大错,现在马彩凤就躺在文渊书院的客房,木刺划伤的地方已经包扎过了,两眼无神地瞪着顶棚,动也不动一下。

耿继东心中一疼,讪讪地鞠了一躬,小声说道:“马姑娘……”

听到这个声音,马彩凤的眼泪喷涌而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畜生!”

耿继东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称为畜生,却又没法发火,毕竟昨天对人家做出了那种遭天谴的事情。

“昨rì……老夫犯了失心病……”

耿继东还未解释完,马彩凤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借口!”

耿继东搓了搓手,尴尬地向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马姑娘,这件事是老夫对不起你,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耿继东的话又被人打断了,不过这次不是马彩凤,而是耿夫人。耿夫人以己度人,以为马彩凤一定会借机会提出入主耿家,现在耿继东自知理亏,如果答应下来,自己被休掉的命运就无法改变了。

耿夫人大步流星地走到马彩凤的床前,一把就把羸弱不堪的马彩凤扯了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打。

耿继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挽起袖子也加入战团。

好在这三个人要么是年老体衰,要么是病弱体虚,都没有什么战斗力,倒是没打出致命伤。

被下人们拉开以后,耿继东颤颤巍巍地摊开宣纸,笔走龙蛇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休书,然后郑重地对马彩凤说道:“马姑娘,昨rì之事老夫非常歉疚,如果你不嫌弃老夫年龄大,老夫愿意娶你为正妻,如果有了一男半女,就是老夫唯一的孩子,就算仍然没有子嗣,他rì老夫百年以后,耿家的家产都归你所有,绝不反悔。”

耿继东在当地也算是大户,尤其那些弟子仕途得意,对他颇多回报,说他万贯家财一点也不为过。马彩凤的心里确实动了一下,心想自己已然不是完璧之身,先后被金满堂和那牢头所辱,现在又被耿继东糟蹋一番,倘若真的嫁给耿继东,也是个不错的归宿,但很快又想到了深陷囹圄的丁盛,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耿先生,小女子只有一事相求,望耿先生能救丁盛一命,只要丁盛平安回来,昨天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耿继东默默地点了点头:“马姑娘放心,就算老夫拼掉这条老命,也会把丁盛救回来。”

耿继东安置马彩凤在文渊书院里住下,然后一口气写了十几封书信,快马送给那些仕途得意的弟子,希望能够救丁盛,以弥补对马彩凤的愧疚。

由于案件还没有最后了结,二皇子仍然滞留在正阳县,他之所以把案子拖到现在,并不是对丁盛心存不忍,而是想晚些回京,与萧九歌这个神秘人物套一套关系,所以绞尽脑汁想出一些噱头,三rì一小宴,五rì一大宴,与萧九歌称兄道弟。萧九歌所到之处,朱雀都会跟着,只要朱雀在,傅红袖和韩娇娇就不会落下,再加上一个杜雨菲,一行人浩浩荡荡吃遍了正阳县有名的馆子。就在二皇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可以回京复命的时候,突然各方面开始施压,认为丁盛一案疑点重重,就连皇上也传了口谕,指责二皇子办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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