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范,我要你准备的宴会都准备得怎么样了?”李景遂在丫头的帮助下整理衣衫随口问道。
袁从范恭敬地答道:“大帅您请放心,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的,包准不会出差错。”

李景遂点头,很是放心地道:“那就好,那就好。熙照要是有你一半的小心谨慎,也不会有那惨事发生。”顿了顿,道:“从范,熙照的事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你不会怪我吧?”

一提起爱子被杀之事,袁从范心头一疼,表面上不动声sè,道:“大帅,您说到哪里去了,我们一家的xìng命都是您的,只要您愿意随时可以拿去。”

李景遂盛怒之下杀了袁熙照,事后也很后悔,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珮,道:“这块玉是先王赏给我的,我一直不离身,今天就给你了。”塞在袁从范手里,拍拍袁从范的肩,大步走了出去。

袁从范手捧玉珮跪倒叩头道:“谢大帅!”站起身,快步跟了出去。

李景遂翻身上马,对骑士道:“今天是中秋节,你们就放开手脚,好好打一场。打完了,本帅请你们喝酒。先说好了,输了的可是要罚酒哦。”

球手们和他经常击鞫,早就熟之极矣,一片笑声,道:“恭听大帅吩咐。”

李景遂一拉马缰,把手中的球杖挥挥,道:“开球。”马球扔出,飞马追了上去,手中的球杖一挥,马球飞起,直朝球门shè去,引来一片叫好声。

唐朝的击鞫就是打马球,传自吐蕃,在唐朝极为流行,上至皇帝下至平头百姓都极为喜爱,其受喜爱程度和现在的足球差不多。

要想打好马球光有好的球技还不行,还需要高超的马术,这给唐朝用来训练骑兵,在军队中不时举行马球比赛,很好地提高骑兵的战斗力,这也是马球能在唐朝盛行的一个原因。

马球的始作俑者是唐太宗,他本人对马球极为喜爱,但他是明君,能够很好地克制自己的yu望,并没有投身于马球运动,就是吐蕃人在长安举行马球大赛邀请他去参加他都没去,他只是派人去学习。

唐太宗以后的帝王们就没有他那样的克制能力,不乏投身其中者,唐僖宗就有“若应击球进士举,须为状元”的豪言。

当然唐代帝王里马球技艺最高者恐怕要数唐玄宗李隆基了,他没有当皇帝以前,一次吐蕃的迎亲队大败唐朝球队,中宗很不服气令李隆基率人出战,李隆基他们以四人对十人大获全胜,其中李隆基的表现尤为出sè“东西驰突,风回电击,所向无前”。

唐亡以后,中原战乱不断,但江南之地相对稳定,物力殷盛,是以这击鞫也很流行,李景遂就是其中的狂热爱好者,他的球技很是高超,这一出手就赢得一个满堂采,不免几许高兴,飞马赶上去,又是一下,马球飞起,端端正正地进入球门,中了头采。

又是一片如雷的叫好声响起,李景遂的兴致大起,连连挥手道:“快快快,跟上。”手里的球杖飞出,马球应声而起,眼看着就要进球门了,斜刺里一骑驰来,一杖把马球击飞,直朝另一边飞去。

这一拦截非常漂亮,李景遂忍不住叫声好,一拍马背追了上去。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又是一骑驰来,一杆下去,马球划个漂亮的弧线进了球门,双方打成平手。

李景遂的球技高超,一向是胜多败少,今儿一上来就失一球,不仅没有颓丧,反倒是斗志昂扬,大叫一声又冲了上去。今天是中秋节,球手们心里都高兴,放开手脚打起来,你进一球,我进一球,比分咬得很紧,一时间难分胜负。

这打马球很耗体力,没多久,球手们都是满头大汗,李景遂抹着头上的汗水,道:“歇一会儿再打。拿水来。”

都知道李景遂打球的时候最容不得下人拖沓,要不然袁熙照也不会因为酒醉送水迟了给他杀掉,丫头忙端着茶水过来。袁从范眼里厉芒一闪,在拐角处拦住丫头,道:“菊香,今天是中秋节,你也累了一天,去好好歇息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丫头菊香知道他是李景遂身边的红人,哪敢有二话,把茶水递给袁从范,施礼退走了。袁从范四下一打量没人,赶紧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拔开塞子,把里面的毒药倒在茶杯里,盖上盖子,摇动几下,毒药稀释均匀,这才端着茶杯给李景遂送去。

李景遂正渴得厉害,也没有起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道:“痛快,痛快!”

袁从范赶紧道:“大帅,你先到屋里歇会儿。以臣瞧,今天这场球一时三刻也分不出胜负,大帅再吃点东西,养好jīng神,一会把他们打得服服帖帖。”

李景遂好的就是击鞫,一闻此言大觉有理,跳下马来,道:“那也是。送些点心上来,让他们也吃点,这场球一定要打得痛快才过瘾。”

在袁从范的引导下来到屋里,李景遂坐了下来,抓起一块点心就吃,刚咬了一口,忙把点心放下,捂着胸口道:“我的心咋这么疼?袁从范,快去传太医。”

袁从范站在当地不动,冷冷地打量着李景遂。李景遂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喝道:“袁从范,快去叫太医,你没听见吗?”

“我听见了。”袁从范走上前来,死死盯着李景遂,眼里shè出仇恨的光芒,道:“我之所以不去叫太医,是因为他们来了也救不了你,你的茶里给我下了毒,你就等死吧。”

李景遂大骇,尖叫道:“你说什么?你下了毒?你好狠心呐,你是在为袁熙照报仇?我真是瞎了眼睛,留了一条白眼狼在身边。”

袁从范好整以暇地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杀你,并不全是为熙照报仇,是有人要取你xìng命。”

“是谁?”李景遂厉声喝道。

袁从范嘿嘿一笑,道:“除了太子,还能有谁呢?陛下当着太子的面说要废了太子,重新立你这个皇太弟,你说太子能不多心吗?太子能让你活着吗?”

李景遂急怒攻心,喝道:“李弘冀,你居然做出这种手足相残的事情!先王一再教诲我们一定要兄弟和睦,先王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不会饶过你。李弘冀,我李景遂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嘴角溢血,气绝而逝。

袁从范掏出洁白的绸帕把他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再把李景遂的眼睛合上,道:“你放心,陛下那里我自有说词,安心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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