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家主。”李光佑气喘嘘嘘向李彝殷施礼。
李彝殷坐在椅子上,半躺半卧,盯着李光佑,问道:“你累成这样了,是不是柴荣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哈哈,只要我们到了丰州那就是海阔天空任由我们翱翔,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制住我们了。丰州,我们平丰夏部百年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李光佑哎了一声道:“家主有所不知,臣无能,没有说服柴荣答应我们的请求。他不仅没有同意我们的请求,还下旨要家主率兵去太原和他会合。”

一片讥嘲的笑声响起,李光睿很是不屑地道:“柴荣调我们的军队,真是天大的笑话了!自从先祖出兵助唐室平定黄巢之乱后,我们平夏部何曾为朝廷出过一兵一卒呢?”

他的话立即得到一片赞同声,齐道:“就是嘛,柴荣还真能想的。”

李光佑从怀里取出圣旨递给李彝殷道:“这是柴荣手书的圣旨,还请家主过目。”

李彝殷一把夺过,略一浏览,狠狠把圣旨扔在地上,冷笑不已道:“柴荣真是忘想天开,居然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他把他自己当成玉皇大帝了。哼,不去管他,我就不去太原,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大怒之下,大肚子不住颤动。

李光睿捡起圣旨看了一遍,沉吟着道:“父帅,柴荣用词很是严厉,语气不善,怕是这回真的铁了心要对付我们,依儿臣看这事我们不得不好好斟酌一下。”

李彝殷还在气头上,嘿嘿一笑,道:“他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反他娘的。没有我平夏部镇守西北,我看他拿什么来稳定西北。”

李继筠附和道:“就是嘛!这个柴荣,给他脸不要脸,还得寸进尺了,爷爷,我们反啦。”

李光睿瞪了一眼李继筠,斥道:“住嘴!这事关系重大,得好好合计,不能凭一时之气用事。”这话在点醒李彝殷。

李彝殷也是一个聪明人,只是一时气头上才如此说话,一闻此言马上冷静下来,点头道:“嗯。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呢?”

“父帅,儿臣以为三叔已经智珠在握了。”李光睿提醒。

李彝殷看着正靠在椅子上猛抽旱烟的李彝智,问道:“三弟,你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彝智把烟袋敲敲,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家主,以我之见柴荣这一招够狠,他这一手是一把双刃剑,我们要是执行他的命令出兵太原的话,那是为柴荣火中取栗,我们的军队在太原城下和刘钧拼个你死我活,得利的是柴荣。等到我们的军队拼光了,他就不费吹灰之力拿掉我们,所以太原一定不能去。”

对这个结果谁都明白,李彝殷点头道:“是啊。正是看到这点,我才不能上他的当,太原无论如不能去。”

李彝智接着道:“可我们要是不执行他的旨意,那就是抗旨,他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何况出兵助战还是我们主动提出的。要是我们不出兵,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付我们,从这点来说,我们是不得不出兵。”

李光睿忙请罪道:“父帅,这都是儿臣不好,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李彝智摇头道:“睿儿,你的主意其实也不错,只是我们低估了柴荣的手段,他还真是难以对付,远过传闻。上次,我们平夏部不让折府州从我们的地盘经过,就吃了他一次亏,没想到这次他的手段更厉害。”

李彝殷问道:“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那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李彝智敲敲烟袋,道:“我们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李继筠很不服气道:“三爷爷,你的胆也太小了,依我说,我们就出兵打府州,只要府州打下了,我们要去丰州还不容易。”

“筠儿,不要打断你三爷爷说话。”李彝殷脸一沉,李继筠不敢再说了。

李彝智接着道:“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柴荣已经堂而皇之地向府州增兵了。他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无异于是在告诉我们,府州这边我们是别想了。事实上我们和府州打了一百年,也没有拿下府州,他再一增兵,我们哪里能拿得下来。即使我们拿下府州,我们的兵力也损失得差不多了,就算我们到了丰州,契丹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出兵打我们,我们以残兵对契丹哪里打得过。”

“三弟的意思是说府州这边我们去不得了。”李彝殷同意他的分析道:“这个柴荣出手够狠的,他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李彝智点头道:“更狠的还在后面呢。要是我们不出兵,我想他对付我们的手段不外两个,一个是禁止贸易,我们的生活必需品都得依赖中原,若是不准贸易这可真的掐住我们的脖子了,这事不得不虑。”

“这点,我倒是早有准备,存了一些货物,只是顶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平夏部总共才几万人,几千兵,要存也存不了多少东西。”李彝殷很是忧虑地道:“其他的手段呢?”

李彝智抽口旱烟,这才道:“按理说,中原内乱,战争不断,朝廷无暇顾及我们,那时正是我们dú lì于朝廷之外的良机,而我们没有做,不是因为我们不想做,而是我们做不到,因为我们的生存需要中原的支持。现在,柴荣开始对我们动手了,若我们冒然造反的话,他不用出兵就可以收拾我们,他只需要一道圣旨给我们的对头回鹘、吐蕃,要他们出兵打我们,我们就够受的了。河西走廊上还有好几个部落对我们不满,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付我们,要是得到柴荣的支持,他们会非常乐意。”

李彝殷叹道:“我平夏部的百年梦想就是拿到丰州,可我们努力了一百年都没有成功。我是在想,我们的计划是不是有误?我们要是不去打府州,而是集中力量征服河西走廓上的部落,积小为大,说不定我们现都有几十万人口,几万jīng锐之兵了。”

李元昊正是改变了策略,不打府州,集中力量征服河西走廓上的部落发展力量,然后再回过头来和宋朝对抗,夺取了宋朝几个州县,立足西北,最终造成鼎足之势。

李彝智很是赞同,道:“家主这话很对,我也是这么想。一百年来,我们集中力量打府州,想拿到丰州,可是我们打了一百年都没有成功,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先把丰州放一放,集中力量来控制河西走廓比较有利。河西走廓上的部落一是比较小,二是没有我们的军队善战,我们要打他们胜算颇大。”

这道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李彝殷心气高涨,道:“好是好,不过现在首先要应付柴荣,要他不逼迫我们去太原。”

李彝智嗒叭几口道:“这倒不难,我有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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