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勾慢慢走了出去,四下张望,阎王nǎinǎi、靓勾早已不知去向,他痴痴望着手背上的红胎记,渐行渐远。
夜sè渐浓,森罗殿上,阎王焦躁地踱来踱去,判官匆匆赶来:“大王,卑职前来拜见大王!”

阎王嘟哝道:“三更已过,你怎么搞的?大脖子夫人不让你走,还是你自己曲曲弯弯细细描着那大葫芦?!”

判官哼哼道:“大王,你错怪卑职了。其实,卑职却是曲曲弯弯跟着一个同僚,跟了她好久好久…”

阎王惊讶起来,问道:“跟着谁?跟着干什么?”

判官低声说:“卑职早就从府中出来,半途遇见女勾魂官,发现她不停地自言自语,还时不时摸摸嘴边一颗美人痣…”

阎王傻笑道:“什么?靓勾嘴边长出一颗美人痣来了?”

判官连连点头:“是是,卑职躲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说什么话,没法听清。但那模样,像是少女怀chūn呢!”

阎王一跃而起,哇哇叫道:“少女怀chūn?这女勾魂官靓勾,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今天是什么好rì子,她也少女怀chūn了?你没搞错吧?”

判官嘿嘿笑道:“大王,卑职那个大脖子女人,早就教会我区别:什么是少女怀chūn,什么是母夜叉卖笑。那靓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自言自语,语无伦次,疯疯癫癫,却不疯不癫,那正是少女怀chūn!”

阎王搓着双手,喜滋滋地说:“少女怀chūn,少女怀chūn,这是天赐良机还是地献佳音?该本王去好好调教调教她!…哎唷,原本计划,由你变成陈促去剥她画皮,看来,还是本王亲自出马吧!”

判官急了起来,问道:“哎哎哎,那nǎinǎi处,难道由卑职冒昧前去?”

阎王笑道:“对对对,老婆子那儿,就由你变成马腊去对付对付!今夜是本王偷香窃玉的好rì子,你可别搅了这天大的好事!”

判官畏畏缩缩地说:“大王,卑职…见nǎinǎi好怕好怕!”

阎王仍笑嘻嘻地说:“怕什么怕?她能吃了你?再说,你变的是马腊,他俩臭味相投,只会携手长谈,又不会扇你八十个耳光?!”

判官的脸sè变得更是凄苦,叹道:“大王,什么携手长谈,卑职就是害怕她那毛手毛脚!”

阎王皱起眉,说:“又不要你跟她动手动脚,怎么怕她的毛手毛…哎哎哎,她什么时候对你毛手毛脚过?”

判官摇头道:“大王,你没听懂卑职意思。卑职下午发现,nǎinǎi右手的掌心里,不知何时竟长了一颗大黑痣,上边居然还有好几根长毛,这毛手就是老手,卑职可对付不了呀!”

阎王沉吟道:“哦,居然还有此等怪事?也罢,你且变作五香,去揭帅勾的画皮,本王依旧变成马腊,倒要去携携这毛手,骗骗这老手!”

判官吞吞吐吐地:“这个…这个…”

阎王怒道:“这个就是五香!快变——”

判官只得摇身一变,变出一脸尴尬的“五香”,仍嗡声嗡气地:“大王,卑职这模样成吗?”

阎王一挥手:“模样马马虎虎,腔调毫不相像!想一想,五香也少女怀chūn,该怎么开口?”

判官变的那“五香”立刻抛个媚眼,矫揉做作地呼唤道:“大王,五香我好想你啊!”

阎王笑道:“怎么叫大王?是去勾那帅勾呀!”

“五香”福了福:“对呀,本姑娘少女怀chūn,去勾男勾魂官帅勾去也!…”

此时,地府内宫里,阎王nǎinǎi靠在卧榻上,笑咪咪地对掌心中长毛的痣说:“马腊,你这丑样,只配丢在马桶里!”

那痣扭来扭去:“你这阎王婆,什么坏事做不出来?要不是想看看阎王怎么出丑卖乖,我才不敢冒险落入你的掌心呢!”

阎王nǎinǎi正要说话,忽然见马腊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不禁大吃一惊,跳下卧榻:“你你你…”但她马上看了下手掌,那颗长毛的痣还在那里。

假马腊:“哎嗨,我是马腊呀!阎王nǎinǎi,怎么掌心里生颗美人痣呀?”

阎王nǎinǎi怒睁双目:“这美人痣该生到你脸上去,又臭又美,臭美!”说着一掌打来。

假马腊连退几步:“哎哎,咱们俩有臭味相投的人鬼之谊,nǎinǎi你怎么无缘无故出手打我?”

阎王nǎinǎi:“正是臭味相投,我才出手!我这生痣的臭手,刚刷过三只马桶,臭气熏天,不投到你脸上,难道投到我老公脸上?”说着连连朝他打去。

假马腊退到门边,伸出一指喝道:“定!”

阎王nǎinǎi张开双臂,竟被定身站住。

她叫道:“哎,世上只有我老公贼阎罗,能用定身法将我定住,你这臭皮匠,从哪里偷来这怪招?”

假马腊凑上前边端详着那黑痣,边说:“管我从哪儿偷来的!嘿嘿,跟了你老公,也没什么好处,掌心生出痣来,一不小心,脚底还得流脓!哇,这痣里边,该不是有只蛤蟆,怎么会瞎鼓捣的?”

他凑得更近些看,谁知原本站定的阎王nǎinǎi一个大转身,一巴掌扇得他两个大转身!假马腊捧着脸:“哎唷,定得好好的,怎么转起来了?”

阎王nǎinǎi双臂仍张着,笑道:“嘿嘿,马腊,你那功夫太臭,比我老公差远啦!不信再试试?”

假马腊揉了揉脸,说:“我跟你老公有什么两样?当然不信喽!一定是你这痣…邪火乱拱,带着你一转,巴掌就打到人迷心窍的马腊脸上…”

阎王nǎinǎi又似木偶反转一圈,反手给了他一掌,打得他哇哇大叫:“哎哎哎,怎么又反啦?”

阎王nǎinǎi笑道:“偷来的本事管什么用?颠三倒四,不伦不类,花拳绣腿,打肿了你嘴,回阳间啃蹄胖去吧!”说着一阵旋转,双臂像风车抡着,啪啪啪朝假马腊脸上连连打去,直打出房门,打到花园,打得假马腊嗖地飞走。

阎王nǎinǎi哈哈笑道:“哇,累死我了!半通不通的定身法,把我这两条手臂弄得又酸又麻了!”说着望了下掌心,低声说:“你这臭皮匠倒有几分蛮力,把我老公的定身法破得稀哩哗啦!”

那颗长毛的痣鼓动了两下:“真不好意思,我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能有点cāo之过急了!”

阎王nǎinǎi:“他是活该!否则,我倒想听听,从他这假马腊嘴里,能说出什么真心话,哪怕酸溜溜的!哼,没有!”

那痣低声说:“阎王nǎinǎi,你好自为之,黑痣狂魔不敢久留,我去也!”刹那间,长毛的黑痣消失了。

阎王nǎinǎi望着光滑的掌心,不无遗憾地:“唉,人迷心窍的狂魔,咱们刚聊开头,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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