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难不成就凭你一句话,此事就能作罢?”天空中忽然一阵语音响起,洪亮浑厚,七彩霞光笼罩之下,一条身影浮现出来,万道光辉照shè四方,一派天神下凡的情形,高若小山般的巨灵神将此时也显得光泽尽失,而那梅山六圣却浑身闪耀着光彩,气势与先前不可同rì而语。
明王抬眼看去,只见这位仙圣:

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

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

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

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众天兵天将见了齐齐躬身,口中道:“参见齐天圣君。”如茵喃喃说道:“这下可麻烦了,竟是二郎神来了。”明王见她脸现惧sè,心知此圣定是非同小可,以如茵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xìng格,竟会花容失sè,再看华婷,也是目瞪口呆,只有清虚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心下不由得一宽。

只见清虚将拂尘一摆,稽首为礼道:“原来是显圣真君降临,贫道见礼了。”说着抬手一指:“此处诸人分属五庄与普陀门下,也不过是适逢其会,既是出于同道相助之意,不妨就此散去吧。。。。。。”

“本君劝你,还是办好接引人和事,休管须弥是与非吧!”二郎神冷冷地接过话茬,回首厉声吩咐道:“众将官听令,速将有关人等拿下,待神犬擒回了反贼和那个女子,一并带回齐天府发落。”

众天兵轰然一阵“诺”声,散开天罗阵势,冲着五庄和普陀诸人围拢过来,众人正不知应否出手抗拒,只见清虚淡然一笑,将拂尘插在衣领后,双手一扬,两只大袖卷起,口中喝出一声:“定。”只见百丈之内急冲而来的天兵天将,与那些天王殿弟子们都一个个应声不动了,嗔目呲牙举手抬足的样子好似泥塑一般,显得十分有趣。只有冲到近前的四太尉和郭申二将,因有七sè霞光护体,只是脸现困惑神sè,身形动作极为缓慢而已,仍是步步紧逼过来。

“哼,下界幻术,也敢逞强?”二郎真君轻蔑一笑,口中念动真言,万道金光自面门中喷薄而出,明王细看去,原来是他额头正中的天眼张开,shè出的光芒笼罩四方,那些被定住的天兵们一经光芒照shè到之后,立即行动自如,气势汹汹地对诸人扑了过来。

血战一触即发,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句“真君且慢,贫僧有话!”却见一座莲台横空而出,上面站了一位神仙,白巾覆首,一身雪白的装束,赤着足,手托一个瓷瓶,瓶中插着一支杨柳,就那样出尘脱俗,却使人感到无限的自然完美,亲切之极,一脉祥和瑞气飘散开来,包括那些天兵在内,见者无不垂下了兵刃,停住了脚步。

有诗为证:

菩提法相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

朵朵红莲安足下,湾湾秋月锁眉头。

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

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度人舟。

这边的黑熊和那普陀的罗姓弟子一见,立即俯身施礼,口称:“南无观世音菩萨。”明王等人也是心神震颤,连忙收回法盾兵器,稽首施礼。

“见过观音大士。”上首的二郎神似乎犹豫了一下之后,亦不由得躬身行礼道:“末将奉玉帝圣旨,在此公干,还望大士见谅。”

“真君,我这净瓶里,有三江五湖之水,若是倒灌进此处天罗地网之中,你等除了维系罗网之外,还有余力擒人吗?”菩萨凤目微张,看着二郎神,那神态就像是垂顾着众生一般。

“大士说笑了,想普陀山向来以慈悲为怀,有普度众生之力,匡扶社稷之功,怎可妄施法力,对抗天军呢?”二郎神脸现愕然神sè。

“你等既要擒拿我门下弟子和五庄观诸位道友,贫僧自然不可无视,但若是出手相助,万一这玉瓶倾覆,使得天罗损裂,水淹南瞻部洲,导致众生涂炭,谁又该受天条责罚?”菩萨口中仍是不紧不慢的,但语出惊人,给人以很强的冲击感。

“你?这岂非是强词夺理吗?”二郎神一脸愤愤然,双眉倒竖,眼看就要发作出来。

“呵呵,强词夺理却不敢当。”清虚正sè插言道:“难道说那圣旨里言明,定要捉拿我等诸人?”说着一捻胡须,“依着贫道嘛,大即是小,小即是了,就连那遁出地网的明月,我看也并无恶意,不如就此作罢算了。”

“你们!!!”二郎神见观世音与清虚一唱一和的,并不将他放在眼里,最可恨还当着这许多天将部署,叫他下不来台,心中盘算:“此番布设天罗擒拿凌烟阁要犯,确已算计到会有颇多曲折,因而还调了天王殿门下助阵,谁知竟然牵连出普陀与五庄的尊长,这菩萨和老道的法力非同小可,但若是就此罢手,这个人却如何丢得起?”想罢牙关一咬,齿缝间蹦出几个字来:“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当下二郎神一声清啸,显露出法相,半空中耸立着百丈身形,三目圆睁,头上悬着一面照妖宝镜,双足踏着一口大鼎,手持三尖二刃刀,周身仙索环绕。

正是:

年少志高清源公,法鼎护从物灵风,

三尖二刃莹霜雪,搜魂摄魄天地空。

青锋一缕狂飚断,仙锁神兵照毒龙。

平生气焰何足哉,羽翼犹存任驰骋。

二郎神一亮法相,在前面与诸人对峙的四太尉和郭申二将也猛然跳跃到半空,都有数十丈身长,周身七彩霞光环绕,护持着真君。正所谓:兄弟袍泽情意重,梅山七圣显真身。

菩萨和清虚见此光景,相视会心一笑,正要施展无上仙法压制这七兄弟,却见天际一道青影疾如闪电般一溜烟降了下来,暮然间停在了二郎真君的法相面前,众人看去,原来是一个老者骑着一头青牛,这老者一身朝服,显是在天庭享有禄位的神仙,手托一个卷轴,口称:“诸圣且慢动手,太白宣旨来也。”

“太白金星,你不在朝上随班侍君,来此作甚?”二郎神睁开三眼问道。明王心下恍然,原来这朝服老者就是太白金星,难怪看面目有些眼熟,只是最初见他是身着道袍,如今穿上了朝服,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

“真君容秉。”这太白金星停住坐骑,将手持的卷轴高高举起,拉着长腔吟诵一般道:“今rì辰时二刻,太上道君亲至凌霄宝殿见驾,称下界平顶山诸事另有其因,企望陛下仔细斟酌、广纳谏言,朝上众仙莫不赞同,因而命小仙下界传旨,着银绶军暂且撤去天罗地网,班师回朝。”说完将一卷诰命递给了二郎神,二郎神闻言收去法相,恭敬地接过诏书看了,面容渐渐转为平静,将三尖两刃刀一挥,命诸神都收了法相,昂首喊道:“众将听令,奉旨班师。”

见天兵们整队飞回天庭,太白金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若不是老君借给我这牛,险些就赶不及了。”说着又向观音菩萨见礼,随后转首对清虚道:“老朽还要回朝复旨,代我向大仙问好吧。”说完骑着牛瞬间升上天际。

此时普陀那个罗姓弟子合十道:“幸得菩萨法驾降临,赶跑了那些天兵天将,只可惜我等修为尚浅,不然明月也不用施法遁去了,却不知她和那个凌烟阁门下。。。。。。”说着望向菩萨,似是想知道些消息。

“罗剑不必多问,此间事情已了,你等随我回普陀山吧。”说着菩萨调转莲台,临行前观音还将妙目一扫明王,颇有深意地道:“我那愚徒也是劫数使然,待得rì后自有缘法,且好生去吧。”

清虚目送菩萨法驾升空远去,回首对明王道:“明王啊,你自此要多事了。”见他茫然不解,如茵更是凑过来纠缠,不由得一声长笑:“也罢,毕竟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此地结界已除,你们不妨就在此作息片晌,我与你等慢慢讲来。”

明王、华婷和如茵三人围着清虚坐定,都没有心思静神炼气,只将目光看着老道,盼他指点迷津,却见清虚缓缓言到:“明王啊,你不是想知道,自己觉醒后能力的是什么吗?贫道不妨告诉你些,这五明之力中,恰恰是有感知一项,只要你冥神静思,即可感知诸事原委,又或得到仙佛们的指引。”说着慨然一叹:“此感为宇内jīng魄,等闲不会失灵的,如茵和婷儿可将掌心放置于明王胸口,默念道门清净真言,看我助你等一臂之力。”说着一摆拂尘,四周物化景致为之一变,只见四人忽然身处一片虚空之中,明王也不去管周遭情况,依言沉思入定,意识逐渐朦胧起来。。。。。。

或许是天庭布法的缘故,天上一轮明艳的骄阳,无情的曝晒着大地,周遭那些繁茂的树木野草都呈现出无jīng打采的样子。就在平顶山西侧一片荒凉的旷野中,一名青衣少女哼着小曲驾着一头花斑大角的麋鹿,正轻灵迅快的踏过深茂野草,忽然,清脆的歌声停顿了下来,那鹿好似生出感应似的立刻收住蹄子,接着少女一拍鹿角,腾身而下,麋鹿瞬息间消失无踪,少女徒步走了不远,忽的闪身在一堆又高又密的芦苇丛中。

她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披垂肩际,有着挺秀的鼻子,小巧红润的嘴唇和澄澈深邃的双眸,这一切,组合成一张美丽的面庞,却自然而然地流露略出略带忧郁的气质。

此刻她正不安的转动臻首,从一人多高的芦花荡缝隙中向外窥视,只见在她藏匿之处数百丈之外,一群银甲天兵正展开搜索,人人手提神刀仙剑,在午后的阳光之下,不时闪耀出一点点刺眼的强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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