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早朝结束,太子李承乾便给李恪打了个眼sè,随即转往东宫的方向。李恪对于他要表达的意思,自是很清楚,无非就是要他去东宫商议一下,不过也不能马上就跟过去,总得掩饰一下,不是?
“汉州郡王殿下,恭喜你心愿得偿,终上战场啊!”就在李恪等待朝臣散去的时候,程知节将李恪拦了下来,笑呵呵的给他道喜。

“程叔叔,小侄这次可是没有打算上战场的呀!您老就不要再挖苦我了!”李恪却是一脸的苦笑,眉头紧锁着摇着头,对于程知杰的道贺很是无奈。

“嗯?这是为何?”却是站在一旁的秦叔宝,撸着胡子的手猛地停住,有些诧异的问道,原本他还为自己在朝堂上驳倒李泰而有些自喜,现在却是有些想不通了,虽然是由李泰提出让李恪上战场,他们心中存有一丝疑义,不过尚且来不及深究,陛下已经拍板决定,再一想上战场是李恪一直以来的夙愿,所以他们方才没有过多的干涉,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秦叔叔,小侄这可是才刚刚领完罚,这要是马上就出风头,像个什么事?”李恪瘪了瘪嘴,说得有些小憋屈的样子,虽然他现在确实挺憋屈的。

“嗯?我说汉州郡王殿下,这个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陛下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即便是那些大臣想必也是知道得仈jiǔ不离十!”秦叔宝却是不相信,斜睨了李恪一眼,一脸的鄙视,这个理由给的太过于牵强,想唬谁呢?

“……”李恪一哽,愣愣的却是不知答什么好了,良久终是苦笑道,“秦叔叔,小侄现在可是已经被很多人记恨,现在若是还……那不是更惹人注目了吗?”还是吐露一点实话的好,不然,这几位怕是更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殿下抱怨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办好这件差事吧!”尉迟敬德偷偷拽了秦叔宝后襟一下,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却是出来为李恪打圆场,有些事是只能放在心里,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

秦叔宝本就不是一个鲁莽之人,对于尉迟的意思自是明晓的,方才倒不是他小气,气李恪的隐瞒,也只是好奇一下罢了,李恪叫他们叔叔,他们却也是打心眼里疼他的,此时便也就不再多言。

“唔,殿下,魏王殿下过来了,老臣等便先告辞了!”程知杰的脸sè仍然很臭,即便是跟李恪也没有说一句话,显然他对于李泰的话仍是很不满的,抬头四顾,看见李泰对着几人走了过来,当下便对着李恪道。

“嗯?如此,待小侄出发之前再到几位叔叔的府上听取教诲!”李恪脸sè微变,不过很快便又是笑容满面,对于程知杰的告辞也不挽留,很是客气,若是他没有出现幻听的话,他仿似听见程知杰磨牙的声音了,若是再不让程知杰离开,他可不敢担保李泰能够囫囵个离开皇宫。

话说,由于李勣是李恪的王傅,对于与李勣交好的几位老国公,李恪也很是尊敬,一直以小侄自称,对几位老国公一直以叔叔相称,从不摆王爷的架子,所以几位老国公在他的面前也很是随意。

“三哥,此次四弟我却是要说一声恭喜了,此次出征回来,必是大功一件,到时可不要忘记四弟我的功劳啊!”李泰走到李恪身边站定,一拱手笑嘻嘻的说道。

“哪里?四弟这说得是什么话?三哥我是这种人吗?”看着李泰脸上的笑容,李恪朕恨不得拍他一巴掌,不过脸上不表露出来,仍是平和,只是语气有些许的唏嘘。

“呵呵……三哥说的对,这天下谁人不知三哥你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只是小弟却不得不提醒三哥一句,这做人哪,还是不要太过于管得太多为好,这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是吧?”

李泰的话已经说得如此的明显,李恪哪有听不出来的?手再次缩进袖子里,紧紧的握着拳头,若非李恪的自制力还算强悍,怕是这一拳已经让李泰满脸开花了,当然现在只能意yín,不过脸上仍是笑呵呵的,道:“如此,三哥可得谢谢四弟你的关心呀!三哥真是太感动了,四弟你居然在为朝廷办大事的时候,那什么?开我大唐监军之制,还帮三哥我争来了如此大的奇功呀!到时三哥的这爵位估计马上就又可以升回来!在这同时居然还能够分心为三哥的为人处世之法所担忧,实在是太劳心劳力,三哥可真得好好谢谢你!来!让三哥仔细瞧瞧,有没有瘦一点!”

李恪的话倒是说得很刻薄,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娘!不过,这李泰现在的修养是越来越好了,听着李恪的话,不怒!脸上的笑容反而越来越灿烂:“三哥太客气了,做弟弟的给哥哥帮忙,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可还是三哥教得好啊!”

“嗯哼……是吗?”李恪扬了扬眉头,不置可否。

“上次大哥出了点事,三哥你可是忙前跑后,那一股辛劳劲,弟弟后来听别人描述都觉得累,弟弟是真的以三哥为学习的楷模,不过只可惜呀,那次弟弟我正好忙着温书,是没有赶上,不然,四弟我也非得赤膊上阵!这不是三哥教得好,不是?”眼见李恪有些疑惑,至于是疑惑什么,他李泰自是清楚,当下便不厌其烦的解释开了,只是这股嘲讽之意,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何况是他李恪。

“哼哼……四弟有此心,大哥知晓当会很欣慰的!”李恪却是不yīn不阳的接了一句,心底很怄。

“哪里?哪里?毕竟大哥与我等身份不同,身为当朝太子,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费心,这等小事就还是不劳大哥费心的好!”李恪所说的事自是不能让李承乾知道,本来就已经有很多人怀疑常胜之事,是由他李泰指使的,这种死无对证的yīn谋,更容易引起人的遐想,李承乾估计也怀疑他,只是苦无证据,否则只怕已经面对父皇的冷脸,这李恪要是一说,不是更在李承乾的面前提起疑议了吗?

“……”

“汉州郡王殿下,陛下诏您两仪殿觐见!”就在李恪想继续嘲讽李泰之时,黄门令却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对着两人便是一礼,随即对着李恪说道,语气很是急迫。

“嗯?三哥,既然父皇召见,小弟我便不再打扰,这便先行一步!”知道李恪被召见,李泰便也不再与李恪相纠缠,当下便明言道别。

“那四弟你慢走,三哥这便去面见父皇!”李恪也无心与他继续纠缠下去,再说也只不过是继续的互相冷嘲热讽而已,两人当下便散了开去。

“黄公公,请先头带路!”

“殿下请……陛下今rì的心情不错,喜笑颜开,殿下莫要再如上次一般惹恼陛下!”

“小王知道,多谢公公提醒!”当下便笑着回答。

心里倒是乐开了,看来自己在这宫里的人脉还是不错的,这不?自己还没有开问,黄门令已经将自己想知道的说了出来,而且上次受伤,表现得也很是紧张,看来以后这宫里的情况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还是比较好容易弄到的!

李恪随着黄门令行往两仪殿,李恪一路无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黄门令对着他细细的嘱咐,人老了就是有些啰嗦,不过李恪却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黄门令已经活成jīng的人,传授给他的都是自己这一辈子做人的心得,却也是为了他好,不是吗?

“儿臣李恪参见父皇!”到得两仪殿,李恪谢过黄门令便走了进去,这地方来了太多遍,已经佷熟了,当下走进去对着太宗行礼。

“唔……恪儿来了,平身吧!”太宗连头都没抬,眼神仍盯在奏折上,语气很是平淡。

“谢父皇!”

“恪儿,此次父皇没有顾及你的意见,就直接下令由你任为监军随同军队出征,心中可有感觉不舒服?”放下奏折,太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儿臣不敢,父皇说什么便是什么!儿臣没有异议!”现在问这些干什么,难道还能改变圣命吗?君无戏言呀!

“呵呵……是不敢呀!那就是说心里还是有所埋怨了?”太宗笑得很是戏谑。

“儿臣不敢!”这个话题太过于危险,除了说这个,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可要说心里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这是将他放在火上烤呀!

“……”

“恪儿,父皇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此次确是你上战场的最好时机!”太宗沉默良久,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进去。

太宗对于李恪的想法还是能够了解的,只是他作为帝王也有他不得不考虑的,这便是太子了!虽然他对太子现在是很不满意,可是若说要废黜太子,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就有一大帮子人不同意,而这首当其冲的当属长孙无忌,而且到时他也愧对长孙皇后,那么就得稳固太子的地位。

若说要稳固地位,首先当属军队的支持,他当年为什么赢得皇位,而他的几个兄弟却失败了,最大的原因便是他得到军中将领的支持,所以即便是他杀弟弑兄登上皇位,最后也只有跟随太子的罗艺担心遭到报复而起兵造反;而现在的太子李承乾,从他登上太子宝座之时,便基本上已经不大可能登上战场,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太子很难得到军中的认同,那就需要一个得到认同的人来支持他,就现在的情况看李恪便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了,起码到目前是这样。

其一,李恪的王傅是李勣,且从小便跟随他学习兵法;其二,李恪现在是与李承乾关系最好的皇子,这次李承乾闹出太仓之事,便是他主动提出顶罪的;其三,在这些兄弟之中,太子是最信任李恪的。如此种种,便使得太宗最终下定决心,将李恪推上战场,建立军功,即便机会不多,且不上场拼搏,只要与众位军士同甘共苦便好,而且太宗相信,凭李恪的素养,应该是皇子中比较容易得到认同的,毕竟还有李勣的支持。

然而这些想法却是不能与其他人说的,谁都不可以!所以这次明知李恪想避一避风头,却仍不得不将他硬推上去。

“是!父皇!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应尽之责!”听得太宗说得如此的语重心长,李恪虽打心眼里不大愿意,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闷闷的道。

“如此便好,知道恪儿有此孝心,朕心甚慰!”太宗却是笑了,看着李恪的眼sè很是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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