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功夫》中,隐藏在猪猡街的大侠般的大排档服务员们,没有在大老板来的时候直接邀功请赏,反而都有些懦弱的低头收拾有些狼藉的地面。
费波扶着腰扭了的李强,蹒跚地往自己的父亲走来,不时还对忙碌的阿姨们表示感谢。

“阿姨,谢谢啊!”李强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看样子他的腰伤得不轻。

旁边的阿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李强,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老板,反而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孟凡成平了平胸中翻腾的气息,有些蹒跚地站了起来。旁边的宋明伤得更厉害,要不是孟凡成知道那就是他,恐怕自己是不敢去认了,因为他满脸都是淤青,头上都是鼓鼓的疙瘩,如同包子褶一般。

费翔从出租车上下来,二话没说就把这些受伤的人送上车,掉头就往医院开去。宾馆中许多客人由于在里面,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下雨,更不知道还发生这么有趣的大婶武工队的事情,要是他们知道,他们肯定乐意出门票来看这一出没有见过的好戏。

在钻石娱乐的富民街东角,一辆黑sè的尼桑停在那里。车上坐着一位一脸抓痕的男青年,头发也不可思议的凌乱着,如同被人撕扯过一般。这个人就是刚才的三顺子,他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经没有,坐在车上还有些紧张,生怕自己的一句不该说的话,让自己今夜更加的难过。

被叫做唐老板的唐学礼微笑着坐在车里:“他妈的有这么邪xìng吗!被一群大妈追着打?”

三顺子一脸的诚恳,更是一脸的无奈:“千真万确!……要不我这脸……”

唐老板收回笑容,从身边的包中拿出一沓钱,甩在三顺子的身上。

“本来这钱不应该给你的,交代你的事情你没有办好,是唐老板心善,知道吗?”左习武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从反光镜中看着三顺子说着,嗓音有些低哑。

“知道……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你们要逼尚秋那个瘪三干吗?他有价值?他就是一草包!”三顺子拿到钱心中舒畅了许多,他不明白唐学礼这么大的老板为什么要让自己在赌桌上小小的陷害三顺子一把干吗?难道是为了他那漂亮的姐姐?可是要是这样为何不直接些,要是那样事情就简单多了,而不是今天这般,被大妈追打了。

“不该问的别问!”左习武有些恼怒的对三顺子说,这个混混的小头目,在他眼中就像一只苍蝇一般。

“男人要是不为了钱,那会为了什么呢?”唐学礼故意笑得如同一个猥亵男一般,不过他不用装也已经神似了。

“为了女人!这个我就理解了!那小妞的确嫩滑啊!唐老板好眼光!要不这样,我下点恨手,帮唐老板弄她过来怎么样?保准比你的这徐徐图之有效!”三顺子有些自得的说着,却引来左习武无声的嗤鼻声。不过唐学礼没有动声sè。这个被孟凡成捉jiān两次的男人显然不是为了佘艳,自从刘不学给他在钻石娱乐的桑拿部安排好破佘艳这个小丫头的雏的时候,他的兴头就不大。不是不想,而是不详。果不然这次又遇到了孟凡成,而这次侥幸没有大碍。

当然唐学礼并不像孟凡成表面见到的那样无能,因为他是在忌讳着什么,所以他才让着孟凡成。而在像三顺子以及刘不学面前,他又有着自己的尊严,仿佛他有两张面孔一般,一种愚蠢贪婪无知,一种狡猾势力尊严。两面都是他,他也转换的得心应手。

“小老弟的心意我领了,我不缺女人,缺的是玩女人的心境趣味。”唐学礼说。

三顺子若有所悟地说:“噢,明白。唐老板的确是高人。那样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我再继续挖坑让尚秋往里跳!直到他再也爬不出来为止。”

徐福的夜雨还在下着,只是没有闪电和雷声,只是无声的下着雨,所以这雨不像是夏雨,反而有些像深秋的雨。

从黑sè尼桑车下来的三顺子很高兴地抱着钱消失在雨中,而黑sè尼桑并没有开动,而是无声地停在雨中。

“这手借刀杀人是不是布置的有些长,有些不好控制啊!”左习武轻轻地敲着方向盘,他跟着唐学礼已经十年了,从来没有见他这么上心过。

“别怀疑我们背后那人的智慧,至于控制那也是他的事情,我们只是按照步骤走,到了一步我们走一步,我们不用着急的。”唐学礼往后躺着,双手拢了拢往后梳的头发。

“他那样做,田媛会同意吗?”左习武说着,不由的在车的仪表盘上拿出一支烟,使劲的闻了一下,又放下了。

“瞒着!”唐学礼挥挥手,车子开始点火,大灯的光线照着路面,让丝丝入扣的雨滴更加恣意的穿梭着。

第二天一醒来,孟凡成、李强还有费波都不由自主的在床上哼哼着。他们昨天做了检查,身体没有受什么大伤,只是腰腿肌肉今天有些酸痛,当然那是难免的。

由于李强是在大排档受伤,费翔他见伤得不重,就没有通知他的家人,只是让他在宾馆安心地静养一段时间。

昨晚挨打的几人,就宋明伤得重,但他一大早包着一脑袋的纱布就赶了过来,一见面就和孟凡成要设计,急得孟凡成见哼哼唧唧又睡了的李强和费波这一胖一瘦的相声搭档,心中满是懊恼。但没有办法,费翔已经从南方回来,这改造的事情就必须抓紧,要不然将会流失不少的客源,于宾馆的长远发展是不利的。

于是他硬着头皮在那里画着草稿,并且尽量让它们清晰而好理解,因为毕竟自己不是学设计的,想要画jīng确的图纸那是不现实的。

今天早上费翔一早就跑到了分局的派出所,找到所长陆占远。他昨晚就听宋明复述孟凡成关于宾馆大排档的安全问题。他在心中不得不佩服孟凡成有这样的心思,事无巨细任何环节都想到了。于是他按照宋明阐述孟凡成的说法,要求派出所在大排档那里设一个jǐng务点,方便治安管理。

陆占远也是五洲县人,和费翔是老乡,两人私交不错,很爽快地答应了费翔的要求,只是希望能以后送面“jǐng民一家”的锦旗就可以了。于是在孟凡成起床做设计的时候,一辆jǐng车就已经停在了大排档的广场前,给人以强烈的安全感。

快到中午的时候,李强和费波才起来,他们见孟凡成坐在客厅聚jīng会神地设计图纸,都没有敢大声说话,乖乖地在卫生间安静的漱洗。

由于昨天晚上李强的腰扭了,今天走路如同杯把一样,歪扭扭的。他的歪扭和费波的肥硕,把卫生间给霸占了,两人重叠在那里,互相谦让这才相安无事的漱洗完。

孟凡成一心在忙着设计,但他还是注意到为了能给自己提供一个安静环境而没有掐仗的兄弟俩。于是他的心中暖暖的,摇了一下头,又认真地投入到设计中。

孟凡成这次的设计完全是按照逐渐要流行起来的小资情调设计的。这种设计在零九年比比皆是,即使是在九七年的大城市,它也正在蓬勃发展,成为人们rì常生活的一种cháo流,影响和培养很大一批的小资。

于是从餐厅到包间他都按照这样的思路来设计,让每一位来这里的人感觉这里和外面的大排档是另外的一番天地,外面极其市井,里面极其雅致,外面极其热闹,里面极其安静,外面是火热的生活,里面是jīng致的人生。孟凡成不敢说哪边更好,但却能给人不同的心境。

最后他还把很土气的房间号给改了,把“8888”改成“蝶恋花”,把“6666”改成“菩萨蛮”,以至于把房间中的牌桌,都换成婉约一些的了。

除此之外,费翔的饭店其他硬件都还不错,毕竟这也是一个新宾馆,而且还是他一手cāo办的。所以装修的重点就放在才收购来的隔壁的宾馆,当然这也正好能交错进行,先大修新宾馆,小环节的修改原先的宾馆,这样宾馆就不会因为装修而失去一大批客人了。

孟凡成扔下手中的笔,有些脖子发酸地转着脑袋。他看着图纸,心中升起一种满足感。人说最美的就是梦成真,孟凡成就在经历这样的梦成真的过程。这对于有梦的人来说是多么巨大的恩赐!

他在设计完宾馆后,不由得又想起费波在南方的小厂子。他考虑现在模仿自己设计的产品的人应该很多,估计费翔手中的东西已经不太好卖了。要不费翔为何会这么匆匆地就从南方赶回来,而且事先还没有通知他们。

于是孟凡成又在纸上画了几张新式桌椅的设计,其实说新也不新,它就是重生前快餐店中的小桌椅。它的设计是突破人的就餐心理,让所有吃完的人都不想也不能久留,这样就增加了客流量,也当然增加了营业额。这个主意是小rì本发明的,他们考虑到人的就餐心理,把人的距离安排在相互干扰的范围内,让客人吃完就走,绝不久留,可见他们心思之狠。

这种设计在前世都是用在学生食堂和一些快餐店的,这时用在大排档也是合适的,那样就可以增加消费的人数,提高桌椅的利用率,估计会给大排档又增加许多的效益。但孟凡成不会大规模在自己的大排档使用,他还是愿意给人留下一个可以歇脚,可以谈天看星星的空间,这是城里人所缺少的。

当孟凡成有些疲惫地扔下笔,整理桌上的稿纸时,李强和费波这才松了口气,从卧室凑了过来。

李强歪着身子有些斜视地拿过稿纸看着,他不自主地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很难想象昨晚在混战中,为何他的眼镜还完好着,而他的腰却变形了。

“兄弟服了!有才啊!”李强感慨地说着,虽然他不敢恭维孟凡成画得好,但里面的意思却写得清清楚楚,并且让人无形中认同这些设计。

“服!”费波也应和着说,“半仙,这些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你算出来的?还是灵感一现!有诀窍没有?”

李强听费波说出这么一串的问题,也勾起他的好奇心。

孟凡成笑看着他们,有种要把他们这一胖一瘦送给老郭当徒弟的想法。于是他清清嗓子,做出要发表高见的样子。

“啊……”孟凡成拖着嗓子说,费波拖长脑袋,李强拖长了弯了的腰身,认真地等着他的下文。

“啊——,保密!”孟凡成说完就走向卫生间,一早起来他还没有刷牙洗脸呢,空留下痴呆模样的两人。

两人静止一会,相互对视一眼,一起撇着嘴说:“切——,白痴!”然后轰然落座,一人拿着一章稿纸研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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