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秋听说佘艳在大排档找到工作,就和三顺子约好来的。因为他欠三顺子几百赌债,希望在佘艳那里找来。要是不行,就再把她逼迫到像钻石娱乐那样来钱快的地方。
尚秋只要钱,是不会管这个从小吃自己家饭长大的姐姐的,也难怪他的母亲都流着泪喊他畜生,希望佘艳能早点自立,离开这个家。

脸sè已经煞白的佘艳,有些颤抖地站在白sè塑料桌前,她没有停止收拾桌上的碗筷,可是她的动作明显地不自然起来。

“我的姐姐哎!我的好姐姐!”尚秋嬉皮笑脸地说着,“你可让我找的好辛苦啊!你不知道家中还有惦记着你的弟弟和无比心疼你的姑姑啊?”

佘艳没有说话,生怕他现在就把自己拖回家中,那样他一定会又毒打自己一顿,还有可能又把自己逼到钻石娱乐那样的场所去。可是她现在不愿意叫喊,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喊,不远处的同学一定是不顾一切的来帮自己,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知道他们为这个大排档投入的心血,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这些都白流,更不愿意看见孟凡成再一次被人追打,那样她的心会更难受。

“有什么事能回家再说嘛?”佘艳小声地说着,她挽起的臂膀一片嫩白,让人很难想象她是在做这样的粗活。

“那好,要回去就现在回去,我们一起。”尚秋深吸一口烟,眼神贪婪的在佘艳的身上挖了一眼,“这么好的身材,他妈的干这个不是太可惜了。”

佘艳脸上顿时涨红,太阳穴上浅浅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可见她心中的气愤与恐惧已经到了极点。“你……”她想骂,但却都变成了恨。

“不走也可以,给我些钱,老子昨天又输给三顺子了。你别说你没有啊!像你这样的,本来是穿金戴银的命,但你却在这作践自己。是不是另攀了高枝,在这里装可怜啊,……你那个同学可是这里的少爷,是不是他看上你了?”尚秋乜斜着看了一眼远处桌上的费波他们,心中没有任何的胆怯,有的只是嘲弄。

佘艳的胸脯急剧的起伏着,显然她不愿意听他那不能入耳的话,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去赶走他,反而是让他有些猥亵的用眼光打量她起伏的胸脯。

“我求你,你先走吧!”佘艳眼里被羞辱和愤怒憋出了泪水,随着逐渐下落的雨滴,滚落在脸庞上。

雨滴逐渐增大,大排档那里现在就只剩下一桌客人了,那就是孟凡成他们,他们是在等待机会,等待客人都消失在人群里的机会,只要佘艳不跟他走,他们今晚总是要教训一下他,给佘艳好好的出一口气。

尚秋见佘艳流下眼泪,不但没有怜香惜玉反而有些恼怒。“别老是和我妈一样,动不动就抹眼泪。老子不吃这一套!”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拽佘艳的口袋,佘艳心中一惊,叫出了口,然后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口袋。现在她不怕他羞辱自己,就怕他抢了自己的钱,那样既不能帮助姑姑改善一下生活,也不能让自己逃离尚秋的魔掌。她已经不能再这样的在姑姑家住下去了,几次要不是姑姑死死的把住门,这个被姑姑叫做畜生的人差点就闯到自己和姑姑的房间祸害了自己,她每夜都心寒着,不敢对人说自己的不幸,只能在外面强颜欢笑。

佘艳的一声尖叫如同一声jǐng笛,把孟凡成他们召集了过去,他们现在已经无法顾及那些还在路边躲雨的行人或客人,面对生意,他们都选择了他们认为更加重要的东西。

“钱拿来……”尚秋使劲的掰着佘艳的胳膊,稍微一用力就让她不能动弹。远处和三顺子一起的年青人正在那里看得过瘾,见孟凡成他们往尚秋冲过去,也都叫嚣着往这边涌来,把自己当成新新人类,当成可以横扫一切的古惑仔。

尚秋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三个人,一丝诧异都没有,他枯黄的乱糟糟长头发被雨水打湿,像一撮屎一样的扣在脑门子上。

“装英雄的终于出现了,不知道哪位是我未来的姐夫啊?要知道我这么漂亮的姐姐可是吃我家的饭长大的,不过我小舅子这一关,是不行的。”尚秋脸上的无赖样子不但让人恶心,更让人手心发痒,恨不得一掌击死,方能解痒解恨。

“放开她……”李强脸sè也变得蜡白,他这个衙内最多是善意的欺负一下班上的女生,来引起佘艳的注意而已,要是论打架,他的小细胳膊细腿的,真不如费波来的实惠,所以他的这句本来可以威风八面的话,变得有气无力,犹如隔夜的面条一般,软塌塌的。

费波的脾气随他的父亲费翔,有些野气,所以他面对强敌显得很从容。“快点放开她!听见没有你这小子!”他说着。

而这时孟凡成却更是注意从对面包抄而来的小混混,他不是怕自己挨揍,而是怕连累自己的兄弟,他们的身体可是比自己要金贵。何况他在重生后下了一个决心,就是要尽量的帮助身边的人,这可能是他重活一遍的一个重要意义所在,那种快乐在他救了费波以后感到特别的强烈。

“我就不放,看你怎么样!”尚秋见他们都忌惮自己弄疼佘艳,何况身后又来了一伙他自己的人,他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干脆更用力的扭佘艳的胳膊,让她疼得直不起身子,慢慢地蹲在了尚秋的脚下。

从远处过来的小混混都是经常打架的,他们一过来气场明显不一样,有一种人多势众,天不怕地不怕的压迫感。

他们站的位置错落有致,形成包围的样子,把他们三人困在中间,更加扩大人多势众的效果。

李强现在有些胆怯了,他是典型的文弱书生的模样,加上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场面,让他腿肚子有些打转,但他还坚强地站着,可见他对佘艳的喜欢。

费波显然要豪气许多,从他和李强提酒瓶的姿势就可以看出他的野气。李强是提溜着,而他是用虎口紧握着,随时准备战斗。

孟凡成在心中希望开打,不是他有自虐倾向,而是他希望用这场轰轰烈烈的仗来记录由于重生让他们重新聚起的友谊。人们常说最好的友谊是一起同窗,一起**,一起扛枪。孟凡成认为最好的友谊还要一起热血一次,用它来纪念青chūn,为最好的友谊见证,也好为老后在酒桌上增加一些谈资。

三顺子点着烟走到尚秋的旁边,用眼斜瞥着佘艳白皙的脖颈以及微翘起的臀部,他有些兴奋地看着早已眼馋的佘艳,有些无耻的想去扶起她,顺便再多揩些油。可是这时孟凡成一手在口袋中,一手紧握着酒瓶,他突然向三顺子抛出手中的酒瓶,然后掏出口袋中的手,对着刚刚重播一遍号的手机喊:“宋明你再不带人来,我烤了你!”

孟凡成抛出的酒瓶没能重重的砸在三顺子的脑袋上,只是蹭了一下脑皮,在地上轰然炸开了。却阻住了他抓向佘艳的手。

这突兀而来的声响让被围在圈子里的人们一怔,但却如同一个早已约定好的信号,招引出已经在宾馆里的人们。

刚才第一次接到电话的宋明一开始还没有明白孟凡成要召集人干吗。但当他第二次接听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大概,当酒瓶炸开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保安往这里跑来,人不多,但脚步嘈杂,一时也打乱混混的阵脚,要不然,他们三人这时肯定是在乱拳之下,当人皮鼓了。

当小混混见保安不多时,他们顿时稳住了阵脚,看样子他们是见多了这样的架势,根本没有太在意。

他们稳住心神后,先由几人开始围攻孟凡成、费波、李强他们。费波见人上来,拿着酒瓶上去就敲破第一个冲上来的混混。李强先是一顿,接着也效仿起来,可是他心不黑,下手力道不足,居然没有敲碎酒瓶,但幸好对方的脑袋也不太硬,抱着头蹲了下去。

然而由于孟凡成手中已经没有酒瓶,攻击力量相对弱了下来。三顺子更是发狠往孟凡成攻来,让他胸口感觉烦闷,如同被重物压着一般,可是他还是捡起地上的酒瓶,不由分说的开在他的头上。

宋明带着四五个保安跑来,开始速度极快,后来保安速度逐渐慢下来。他们当保安是为了养家糊口,可不是来打打杀杀卖命的。所以他们放慢脚步也是情理之中的。

小混混们笑看着逐渐凋零的进攻队伍,有的还吹起口哨。宋明本来也是干净的本分人,虽说跟着费翔开宾馆也遇到过几次事情,但都是费翔处理,自己只是听着调遣而已。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面对着的是久经战场的小混混,而且还要自己亲自冲锋,结果自然可以想象。

宋明在这时没有犹豫,他知道靠这些保安是没有用处的,只有靠自己拼命往前冲了,可是他刚扑进人群,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仿佛是无数的拳脚加到他的身上,疼痛迅速掩埋了他,让他不由地跪倒在地。

孟凡成、李强、费波,都被混混摔倒在地,他们手臂脸上都出现了划伤,佘艳吓得眼泪比天上的雨下的都勤快,心中的懊恼逼迫着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她是不愿意再在这世界上连累别人了,红颜祸水,真的不错。自己一出生就克死父亲,现在居然又开始连累最关心自己的同学,她真得心灰意冷了。

路边还没有走的行人客人,冷眼看着前面的一切,开始的时候心冷冷的,如同这场还没有入秋的雨一般。他们似乎猜到了结果,感觉这几个孩子和那个冲入人群里面的似乎是酒店负责人的男人,今天定是要吃大亏。

几个没有人可打的小混混们,见别人挥舞着拳头,自己有些眼红,于是开始追打那几名保安。不多时几名保安就开始抱头乱窜,场面有些滑稽,让路边的人一笑。

九七年的徐福灰sè多些,这种打架多有发生,jǐng察也无能为力。这在零零年后才有所好转。

佘艳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冰凉的雨地上痛哭起来,她似乎很恨,可是她不知道该恨谁,于是她只有恨自己。她想求尚秋他们停手,可是她看他们笑得有些变形的脸又开始害怕起来,与其求他们,还不如扑在孟凡成、费波、李强他们的身上,为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拳脚。她于是就这么往前趴,身上顿时开始出现青紫,但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路人看着,有地不忍心,扭头想离开,他们不用看,也知道了那几个人的下场。可是他们只是猜对这个开头,却没有猜对这个结尾。

本来是会作为忠实看客的一群穿着碎布花衣的大婶级的服务员,这时从宾馆里冲了出来,她们都是孟凡成请的大排档的服务员,刚才她们还在犹豫,可是在这一刻,她们奋勇向前,如同最勇敢的斗士一般,所向披靡。

在刚才要下雨之前,她们就已经嗅到了一股不详的苗头。她们收拾完碗筷,不自觉地都跑到宾馆中躲雨,也是在躲那不详的感觉。结果不出所料,外面真地打了起来,而且是最无耻的以多欺少。

在有些时候人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做观众的,可是有些时候,一种巨大的利益或是感情的纽带让人们无法只作观众,那样他们的良心会不安。

这时,那些本是下岗,辛劳忙生活的中年女xìng,心中浅浅的关于被打的人是给了自己帮助的人的想法,在逐渐加深,并且在不断的念叨中,这种被帮助的内在力量被渐渐扩大化,最后变成了一种感激。这种感激不是因为第一天就发的五百元钱,而是对劳动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未来的一种信心。所以她们不愿见给予自己信心的人被打到,那样无异于打倒了自己,打倒了未来。

她们以最无顾及,最市侩的姿势跑了过去,有的去抓头发,有的抗着拖把揍的,几十人瞬间把头发颜sè各异的新新人类赶跑,而且还没有一个敢回头叫骂的,因为论骂街,他们更不是她们这些大妈的对手。

孟凡成、费波以及李强这时从被揍变成了揍别人,他们不zì yóu的都在桌脚寻找酒瓶,更是不约而同的奔向尚秋的方向。尚秋一时还不明白战争的风向为何变的这么快,就已经被冲来的一位大妈撕住头发,然后狠狠的往后拽去。一股剧痛如同刺鼻的芥末一样,让他涕泪四流。

“就当是你老妈教训你了!”这位大婶见到刚才尚秋欺负佘艳,一股慕名的想教训他的冲动让她把他死死的拽在地上。“叫你欺负佘艳!”她边说还边抓破了他的脸,不深,但绝对能让他赶到羞愧。

而这时孟凡成他们三人已经跑了过来,扶起那位大婶说:“交给我们吧!”大婶喘着粗气,还不心甘的又撞了他一头。这一撞把他顶出老远,可是他没有恋战的勇气转身就跑。然而李强已经恨他恨到心底,怎么会让他跑了。他抄起手中的酒瓶就往他扔去,这次酒瓶砸在尚秋的肩膀上,让他差点失去重心,可是他只是一个踉跄,没敢停留,继续跑着。于是孟凡成和费波从背后也扔出酒瓶,酒瓶不断在他身边炸开,细小的玻璃渣把他的脚踝割的鲜血淋漓。

“别……”佘艳这时跑到他们的身后,yù言又止,只有眼泪在不断地流着。她不想让他们伤害了尚秋,而让自己的姑姑心疼。

费波脾气急,见佘艳被尚秋欺负成这样还在为他求情,气得说不出话来。把手中的一只空酒瓶摔在自己的脚下,眼睁睁地见尚秋跑远。

情况就这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飞转直下,草草收场。

费阿姨站在门口眼睛有些湿润的望着冲出去的各类身材的姐妹,她现在明白孟凡成为何在第一天就给她们发奖金了,因为他收买的是她们的心,粗糙但也许火热的心。

佘艳被费阿姨给揽起来,她轻揉着她被撞得红紫的额头说:“闺女,你没事吧!”

佘艳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突然的变故,她开始为孟凡成他们担心着,后来却又怕尚秋会有意外,那样姑姑就没法活了。于是她嘴角一抽动哭得更凶了,口中委屈的叫着阿姨!

“别怕,没事了!有阿姨在!”费阿姨看了一眼都没有事的三个孩子,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不清楚在里面不知道情况的林素梅看见儿子被人打是什么心情,但此刻她却有些享受,如果不是孟凡成的奖金让大排档服务员抱着感激之心出来,估计现在就是儿子被打死,她们也会无动于衷的在那里作壁上观,而不是这样的下来救人。

路边围观的人都笑了,他们本来还要回去准备宣扬此处不能再来的新闻,可是这时他们感觉,这里应该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有这么多师nǎi在这里,再大的痞子又怕什么呢。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大排档边上,他从车厢中拖出大腹便便的身子,有些纳闷地说:“这里怎么了?下雨天都在这里愣着干嘛!”

费波刚才被打得眼圈都没红,这时突然放声大哭:“老爸,有人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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