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小时候就认识他了,可他一直对我冷冰冰的。爹爹本来也有意……也有意。”锦儿突然变得很羞涩,脸都红了起来。
谢聆心道:“许配?”

锦儿苦笑一下,说道:“跟你说也没关系,爹爹也一直想跟他谈婚事,但他好像并不上心,从那以后,再也不上我家来了。”

谢聆道:“然后呢?”

锦儿叹道:“后来爹爹显然是等不了了,毕竟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像我这么大,还没出嫁,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谢聆安慰道:“|我看你也不过二十出头,不用急的。”

锦儿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爹爹娘亲可不是这样想的,他们总担心我嫁不出去似得。”

谢聆问道:“你要找的人在开封?”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为这个烦心呢。”锦儿嘟着嘴说道。

谢聆道:“别急,总会找到的。”

锦儿好奇道:“你有心上人吗?”

谢聆羞涩的一笑,不好意思说,又不愿不承认,索xìng不语默认。锦儿歪着头说道:“谢姑娘,你这么漂亮,武功又好,那人肯定也是文武双全的。不同凡人。”

谢聆道:“我们误会了,我也找不到他。”

锦儿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说道:“既然是误会,说明白了就行了。谢姑娘也不需要太伤感。再见面之时,便是和好之rì。”

谢聆对她和岳一凡和好的事一直是有信心的,听锦儿这么说,笑了起来,说道:“那我也祝你早rì找到你的如意郎君,你找到他之rì,便是成婚之时。”

锦儿噗的一笑,说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说着便要去哈她的痒,谢聆笑嘻嘻的躲过,说道:“你年纪倒是比我大,我怎么有种感觉,你是我的妹妹似得。”

锦儿听了这话,反倒是一怔,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我有可能是你小姨。”

谢聆本要呵锦儿的痒,两手放在嘴边吹起,听了这话,动作不由得一僵,说道:“我怎么没有想过,我不说,是怕你不认我。那多尴尬?”

锦儿拉过谢聆,紧紧的抱住,说道:“我怎么会不认你?”

谢聆哽咽道:“我怕你不是,怕自己失望。娘亲不知下落,爹爹也不知下落,你们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无法接受没有外公没有外婆没有小姨。如果一直都没有,不曾给我希望,倒也算了。但上天既然给我希望,到头来却是失望,我怕我承受不起。”

锦儿说道:“地方对了,姓名对了,十有仈jiǔ就是了。你放心,即便不是,我也会把你当做亲人的。”

谢聆忍住泪水,说道:“大小姐……”

“等我找到岳一凡,咱们一起回去。找爹爹问清楚这件事情,那时候,你可要改口叫小姨哦。”锦儿说道。

谢聆听到锦儿那一句“找到岳一凡”,耳朵一鸣,后面她说什么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自己几乎便站不住了。

锦儿惊讶的望着谢聆,见她脸sè不对劲,奇道:“谢姑娘,你怎么了?”

谢聆看见锦儿嘴动,却听不清她说些什么,内心一阵激扬,一推锦儿,双手撑在圆桌之上,大口喘气。

锦儿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切问道:“谢姑娘,你没事吧?怎么了?”

谢聆充耳未闻,心中只道:“原来她喜欢的是岳大哥,我该早想到这一点,那rì在水府就看出来了。她爹爹逼她嫁人,她一个毫无武功的弱质女子,不远万里寻找岳大哥。用情之深,不用言表。可岳大哥……可岳大哥是我喜欢的人啊。水大小姐又极可能是我的小姨,我的长辈。我怎能与长辈抢夫婿?”

锦儿见谢聆脸sè一阵青一阵白,吓得不轻,喊来莫斗与萱鸣二人,他们两个进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束手无策。

谢聆胸腹起伏不定,心道:“一面是岳大哥,一面是小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心中苦闷,昂天娇喝,只震得锦儿捂住耳朵,蹲了下来。

莫斗和萱鸣也是后退一步,谢聆这么一声使用内力的娇喝,倒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回过神望见锦儿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内疚不已,扶着她的削肩,说道:“大小姐。”

锦儿惊恐的看着谢聆,道:“你……你没事吧?”

谢聆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我没事。”

锦儿反手握住谢聆白皙的手掌,说道:“你刚刚把我吓坏了,你到底怎么了?真的……真的没事么?”

谢聆扣住锦儿的皓腕,说道:“我真的没事,对不起。”

锦儿摇了摇头,说道:“吓着我无妨,你没事就好。”这话说的极是真诚,谢聆听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知道她是诚心之语。这令谢聆更加为难。当即站起,把锦儿也扶了起来,说道:“你先去歇息一下吧,我想静一会儿。”

锦儿点头,跟同莫斗萱鸣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谢聆一手支额,无奈至极。只觉得脑袋似乎都要爆炸了一般,疼痛难忍。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谢聆想道:“没想到会这样。说起来岳大哥跟她倒是很般配,年龄差距更小一些,岳大哥出生财主家庭,大小姐大家闺秀,可是……可是……”猛地摇头,说道:“不管了不管了!父仇未报,怎能多想儿女私情?见到岳一凡,看他的选择。他要是……要是选择大小姐,那也没法可想。说明我们相爱的还不够!”

想到这一层,心情反倒是好了很多,叫来锦儿,恢复原来的态度,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锦儿不敢多问,见她好了很多,放下心来。叫了一些饭菜,谢聆吃了两口,再也吃不下了。

起来的晚,时间过得很快,刚吃过饭,跟锦儿谈了一会心,已然到了跟李师师相约的时辰。两人决定还是女扮男装,这次没有隐瞒莫斗萱鸣二人,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客栈。

谢聆、锦儿两人来到开封府,老远便看见李师师俏生生的站在当街,看着一个卖字画的铺子,显然是被吸引。而那个铺子已然被人围的水泄不通,显然又都是被李师师吸引。

两人勉强才能靠近,只见李师师手中拿着一副字画,锦儿一望便知,那是临摹黄庭坚的松风阁诗,仿得倒是像模像样。

李师师轻声朗读道:“松风阁。依山筑阁见平川。夜阑箕斗插屋椽。我来名之意适然。老松魁梧数百年。斧斤所赦令参天。风鸣媧皇五十弦。洗耳不须菩萨泉。嘉二三子甚好贤。力贫买酒醉此筵。夜雨鸣廊到晓悬。相看不归卧僧毡。泉枯石燥復潺湲。山川光暉為我妍。野僧。早。旱饥不能饘。晓见寒溪有炊烟。东坡道人已沉泉。张侯何时到眼前。钓臺惊涛可昼眠。怡亭看篆蛟龙缠。安得此身脱拘挛。舟载诸友长周旋。”

谢聆耐心的听她读完,忍不住说道:“李姑娘。”

李师师一喜,很自然的将字画拿给她们两人看,说道:“昨夜水姑娘说那人的字贯通黄庭坚的笔法,如此看来,确实是,但又不是单纯的临仿。有自己的风格,实属不易。”

锦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正要评论一番,听见人群外围有人喊道:“李姑娘,原来你早就到了。”

李师师淡笑一下,说道:“他来了。”

那人正是昨晚在御香楼耍无赖的那位公子。李师师娇声说道:“公子来晚了当罚。”

那位公子见李师师今天穿着一身淡红sè的衣衫,青丝散披,错落有致,随风飘扬,如在空中,当真似仙女一般无异,那张美轮美奂的俏脸带着一丝责备,不由入了迷。

听见她如此说,先是一怔,继而说道:“本公子有些要事去办,来迟了半刻,还请思思姑娘见谅。”

李师师淡淡说道:“那我们走吧。”将那幅字画放在铺桌上,转身要走,那位公子不屑的看着那幅字画,说道:“如此粗制的临摹作品,也能入姑娘芳眼?”

李师师挽住谢聆和锦儿的手,说道:“真迹难寻。”

“改rì本公子送你十副八副,不在话下。”那位公子豪爽道。

谢聆感到李师师手腕一动,显然极是动心,她口中却道:“多谢。”似乎并不上心。

那位公子赶上,说道:“思思姑娘别不相信,绝对是真迹,便是苏轼那老头子的笔迹,也能寻来。”

“无论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不过如若是真迹,那可就贵重了,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受如此大礼。”李师师仍然是不动声sè。

谢聆心道:“李师师好重的心机。哎,这位公子无论什么身份,都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受的受的。”那位公子带点妖艳的脸上浮现出傻笑。

谢聆暗中回头,只见一个黑影不紧不慢的跟着,心中又道:“此人定是昨夜保护这位公子的。他武功之高,放在江湖之中,只怕也是屈指可数。看来这位公子的身份绝非简单。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弄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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