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巧了,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王正林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下了楼梯,就看到不远处酒桌旁的沈重三人,便几步走了过去,yīn阳怪气地说道,“沈掌柜的这是来了雅兴,在这儿喝酒解闷来了?”
徐瑞也是调笑着对身后掌柜的说道:“大家都听说了没有,沈掌柜这次招的那些工匠可都是砍柴的樵夫出身,那身手,一个比一个凌厉,我们这些老工匠是望尘莫及了!”

一众作坊主哄然大笑,看笑话一样看着沈重几人。

沈重头也没抬,冷冷说道:“呵呵,望尘莫及,你们还真是有自知之明,我劝你们还是回去早作准备,否则明年二月一过,你们这些作坊肯定是要望尘莫及了。”

“空口白话!”王正林一脸不屑地看着沈重,“那我们可要翘首以盼了,看沈掌柜有什么通天的本领,能让蔚州的木器行改头换面?”

“呵呵,那就请王掌柜拭目以待吧!”沈重目光盯着桌上的一盘菜,就像盯着蔚州的整个木器行业一般,脸上带着玩味的微笑,“现在整个蔚州木工行都唯王掌柜马首是瞻,想必你这几天一定是chūn风得意吧!”

“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有人坏了咱这一行的规矩,必然要有人站出来,带着大家给破坏规矩的人一点颜sè看看!”王长林大手一挥,仿佛掌握生杀大权的裁决者一般,意气风发说道,“要说chūn风得意,那也是诸位掌柜的给王某人几分薄面!”

“王掌柜,奉劝你一句,chūn风得意马蹄急,还需提防马上风啊!”沈重夹起几根豆芽放在口中,嘴角闪过一抹冷笑说道。

沈重说得一本正经,再配上王正林豆芽一般的身材,众作坊主跟在身后想笑又不敢笑,一张脸憋得通红。

崔禄和席大生却一点都不忌讳,哈哈大笑了出来。

被沈重如此讽刺,王正林脸sè骤然yīn了下来,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没想到沈掌柜嘴上功夫倒是不浅,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尖牙利嘴,能不能救得了你家的作坊!三个月之后,王氏木器的牌子,就要挂到你们木轩坊的作坊门口了!”

“你要真有那本事的话,我沈重扫街相迎!”沈重此时锋芒毕露,站起身来拈着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毫不示弱说道,“就怕王掌柜到时候连自己现在的老店也保不住了!在场的各位掌柜,可别怪我沈重没提醒你们!”

“呵呵,沈掌柜,我也得提醒你一下,可别忘了咱们的赌约哟!”就在在场众人势头被沈重压下去的时候,冯吉顺从人群中闪了出来,笑着对沈重说道,“前两天我可是遇到你二叔了,他说你要是赌输了,三万两银子家族里是不会出一分钱的!”

“呵呵,忘不了,冯掌柜,到时候你可得把银子准备好了!”沈重针锋相对说道,“三万两银子,可也不是个小数目呢,怕是到时候冯掌柜的吉顺车行也要改姓沈了吧!”

“小子,你口气未免太大了点,居然敢妄言让整个蔚州木器行改头换面,告诉你,你二叔当年还在我手下学过木匠活呢!在我马志齐面前,你还没有猖狂的资本!”马志齐一直在人群后面,此时见沈重如此嚣张,也有些忍不住了,分开人群跳出来指着沈重说道。

“我猖狂?我可是一直都在这里没挪地方,是谁不请自来的?”沈重反倒笑了起来,“倚老卖老的东西,别以为你在这一行混了些年,就觉得可以教训我了。告诉你,小爷不吃你这一套!”

马志齐这么多年在蔚州木器行里,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一时涨得满脸通红,一只手捂住胸口,伸出另一只手指着沈重:“你,你,你……”

在场众人忙拉住马志齐,开口劝道:“马师傅,别跟他一般见识!我看他也就是煮熟了的鸭子,嘴硬而已,咱们骑驴看唱本,看他还能张狂到几时!”

马志齐被人劝说半天,这才平息了心中一口怒气,对着沈重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说道:“对,咱们走!”

一众掌柜的轰隆隆离去,临走之时看向沈重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怜悯。

看着那群作坊主离开,崔禄犹自愤愤不平说道:“少爷,这些人还真是不讲情理,明明他们挑衅在先,最后居然说少爷张狂,这真是岂有此理!”

沈重却浑不在意:“一些自以为是的得志小人罢了,如果太把他们放在眼里,岂不是掉了自己的身价?”

“对,对,少爷说的是!”崔禄点头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沈重衣不解带,吃住全部和这些工匠一起,甚至有时还会到作坊里面,和工匠们一块拉拉大锯、抻抻墨线之类的。工匠们有了赏钱的激励,就像前方吊着一根胡萝卜的驴子一般,干劲比以前足了不少。

再加上沈重这种以身作则的表率作用,以及那天扔掉那些不合格零部件的刺激,情况就这样一天一天好了起来。

第三天,部件的合格率过了半数。

第五天,已经有十几个工匠生产的部件合格率超过七成,沈重一高兴,每人赏了一贯钱。

第十天,随着对手里的工具使用越来越娴熟,大部分工匠生产的部件合格率已经稳定在了八成以上,而且还在缓慢的向上提升之中。

沈重心中暗暗高兴了起来,事实证明,自己的这个方法是有效的。

看到自己的方法见了成效之后,沈重也便放下心来,又恢复了每天早上的锻炼,每天和金世云切磋一下武技,重点传授了金世云一些关节技方面的实用技法。

金世云本来就喜欢舞枪弄棒,对沈重这些实用的技击技法很是上心,加上又舍得下苦功夫,这些天来进境也是很快,居然能跟沈重交手三十来合不落下风了。

除了早上和金世云一块锻炼,沈重又找到了一个好去处,在壶流河边的一个小亭子里,有不少人会在午后晒晒太阳下下围棋。这些人棋路不算高明,就是图个乐呵,沈重也不时会去凑凑热闹,凭着在后世看过的几本棋谱,所以还算赢多输少。

chūn节眼看着就要到了,沈家今年的生意还算不错,家中也开始准备着过年时的各项物事,给蔚州州衙的礼物,有沈家出产的皮货,也有关外采购的一些东珠,山参之类的东西。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银两。

不过现在沈家还是沈冠文说了算,所以这些事情都是沈冠文在处理。

沈家二房,沈冠文看了看管家沈三福准备好的礼单,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爷,上次和王正林在会宾楼斗嘴之后,复生少爷倒真是在作坊坚持了十来天。但现在彻底惫懒了下来,对木轩坊再也不闻不问,完全交给了席大生。”沈三福弯腰想沈冠文禀报道,“他现在每天就是四处闲逛,早上和金世云在州衙广场前练练拳,下午会去河边的棋摊前下会棋。”

“看来复生这次是真放弃了!”沈冠文微微一笑,“三福,现在下手去查一查我们沈家的传家宝的事情吧!”

“老爷,要不要找几个梁上君子,半夜溜到大房那边查看一番!”沈三福建议道。

沈冠文摇了摇头:“不用,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清楚传家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不然稀里糊涂的,就算去了也是抓瞎!”

“恩,玉儿身上查起吧,先别惊动复生!”沈冠文思索了一会,又吩咐道,“复生和这丫头相依为命,说不定这丫头知道些什么。你去找几个人,看能从这丫头嘴里逼出什么来不。”

“是,老爷!”沈三福躬身后退,“我这就去找人!”

“既然决定动手了,事情一定要办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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