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自为流民施粥的行为如同张了翅膀一般瞬间在外城军民中传开。
在大家往这里围观的时候,杨云轩很明智的拉着宋译钻进人群。当然,深藏功与名是做不到了,但是适当隐身避免踩踏事件还是必要的。

看着杨云轩和宋译在人群中一晃而逝的身影,孙进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当rì在莺啼院,宋译帮他争取到了翠竹。眼看翠竹已经被他用银子赎了身养在家里,只等黄道吉rì夫妻拜堂。这样大的喜事,怎么着也得感谢下充当月老角sè的宋译和杨云轩。

他身处御林军,但也知道杨云轩目前地位深受成王威胁。到底是个通透人,方才他发现杨云轩后,略一迟疑就察觉到事有蹊跷。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杨云轩乃当今太子,打小娇生惯养,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来顶着毒rì头给流民施粥。

如此,竟是有所图了。

孙进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不然翠竹也不会舍太子而选他。

不用掰手指头,孙进都知道杨云轩此举的目的。

身为被施恩的臣子,他不忍心杨云轩在那里自编自导自演,眼看rì已西斜,这时候放把火助他是必要的。

自己捅破了施粥者乃当今太子这层窗户纸,那么,杨云轩这戏才显得真切,而杨云轩今后也不用背负着有所图才施粥的包袱。

杨云轩得到了应有的民望,自己也算是勉强偿还了昔rì之恩。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太子呢?”

“不是说太子在此施粥吗?人呢?不会是谣传吧!”

“。。。。。。。。”

“究竟有没有太子啊?”

朝这边围过来的百姓纷纷发出询问,孙进微微一笑正待善后,而原先被杨云轩施粥的百姓却很热心的对来者道:“太子殿下刚刚还在这里,大概是不想受大家的跪拜。。。。”

“是啊是啊,”另一个立刻接茬儿道:“方才我们朝太子殿下跪拜的时候,他立在那里跟个孩子一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一个看似很有学问的老者拈着菜sè面皮下那花白的胡须道:“施恩不受拜,太子殿下如此真心为民,实在是大家的福气啊。国有如此储君,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啊。”

“是啊是啊,我安国有这样的储君,将来何愁不国泰民安。如此,小小的旱灾算什么,朝廷已经号召富户施粥救济我等,听说过些rì子,还给各州府发放粮食,分给民户度灾年。为防止贪官作乱,特意挑选一些清正刚直的大臣前往送粮,这。。。实在是天佑我大安啊。”

“。。。。。。。”

“。。。。。。”

知情者,不知情者你一言我一语,百姓的情绪被渲染到了巅峰。大家匆匆寻找不好意思受拜故选择逃跑的太子,找不到正叹气的时候,不知谁带头儿对着杨云轩刚才站着施粥的地方叩拜下去。

有人带头儿,一时间人山人海皆跪了下去。

孙进见目的达到,微微一笑,带着几个亲信退去,这才是真正的深掩功与名。

灾年过后,在京郊父亲的百姓特意朝粥棚撤去的榆树下摆了一个‘太子施粥浮雕’,浮雕上,施粥的杨云轩和在一旁默默递碗的宋译刻画的栩栩如生,闹得宋译见一次感慨一次,说把自己雕的太年轻了。

当然,这是后话。眼前的杨云轩和宋译,正以袖掩面朝无人的地方溜去。

在一个土垅前气喘吁吁的二人停下,杨云轩喘着气儿问同样满头大汗的宋译道:“好端端的,这是哪一出?宋译,别不是你玩儿的花招吧!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凭实力与杨云成对抗,这些虚招子我不稀得玩儿。”

“天地良心,”宋译捂着岔气儿的肚子道:“你自己要学做好事不留名的实诚太子,我身为你最信任的朋友,怎么可能会拖你后腿!孙进那厮确实不是我安排的,殿下明察秋毫,是不是演戏,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大概是孙进看到你太激动了,你送他一媳妇儿,成全了一对好姻缘,他这才故意在百姓面前揭露你的身份在你和成王斗法一事上助一阵风,与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不是你?”杨云轩兀自不信。

宋译举起手起誓道:“童叟无欺,孙进确实不是我安排的,如有半句谎言,老天下雷劈死我吧。”

如此这般解释了好一阵子,杨云轩这才渐渐信了。

此时夕阳已经接近西山,缓过气儿的二人缓缓的朝城门口走去。

“今rì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你今后总算有了可以和成王对抗的政治资本。回去后,收起小孩子胡闹的心xìng,和成王比着做谦谦君子,就不信以你货真价实的储君身份,会对抗不了他。”

“别,”杨云轩在一旁摆手道:“你一这么说,我又觉得这一切都使你安排的了,不然你不会把后招想的如此清楚。”

“真不是我安排的。”宋译揉揉发酸的胳膊道:“我都已经起过誓了,如果你不信,回头儿找孙进过来问一下,看看他今天究竟为何抽风。”

“我这就去他家等着。”杨云轩从善如流。

宋译呆立在当地,缓了一会儿这才追上去道:“殿下,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孙进回府只怕还得耽搁一会儿。你难不成要在他家里等他回来?不是说好今天多抽些时间陪陪太子妃吗,难道你又想耍赖开溜?别走啊,这样不行,你若一直不回去,府里的那些流民怎么办?而且影响也不太好,太子妃若知道你跟着我在外面四处游荡不归府,定以为我撺掇你和她玩儿生分呢。。。。。”

“闭嘴。”杨云轩指着说的嘴唇发干的宋译道:“明天晚上,明晚我就在府里陪太子妃如何?再给我一晚上时间缓缓,咱们先去孙府等着。”

宋译:“。。。。。。。。。。”

。。。。。。。

。。。。。。。

处于繁华地段的孙府里,被孙进用轿子接进府的翠竹正坐在秋千架上等孙进回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婆子匆匆走了过来。

“可是大人回来了?”翠竹问。

“回翠竹姑娘的话,距大人回府还差一个多时辰,”那婆子赔笑道:“是外面来了两个年轻公子,说是大人的旧友,特地来府拜访。”

“你知道大人不在家,让他们明rì早点来就是。”翠竹挥了挥手,孙进行伍出身,平rì里来往的都是军中人士,她被接到府上这些rì子,见了不下数十个。

“原是这样说的,可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走。”那婆子神情古怪的继续陪笑道:“我说来请您的示下,那位公子在听到您的名讳后,让我告诉您,他姓龙,不知翠竹姑娘是否要留他们在府上。”

翠竹闻言神情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一时间,风静草止,晃动的秋千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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