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城外,海族将整个城围住,大批身披铁甲的虾兵列阵城墙前,胸前两只巨大钳子上夹着沉重粗大的黑铁枪矛,随着海面上传来一声命令,那些虾枪兵整齐划一将钳子夹住沉重枪矛投掷向城头。
漫天沉重的枪矛仿佛箭雨般向城头落下,第一波枪矛落下,其他三面由踏浪和卫海两军驻守城头上一片狼藉,城头的防御工事几乎全部被沉重枪矛摧毁,连墙垛都被枪矛撞碎,城头上士兵只能趴在城头上不敢抬头。

介之凡独守这面城墙还算好,他利用蕴含jīng髓的境形成气墙,勉强阻挡住那些沉重枪矛,不过大量枪矛带来的巨大撞击力,也让介之凡感到胸口沉闷,险些一口鲜血喷出维持不住护持城头的境。

看到城下飞shè而来沉重的枪矛,以及介之凡颇为狼狈的样子,孙大福忍不住嘲笑道:“哈哈,介之凡,你是抵挡不住的,哪怕你实力再强,你能够领悟道韵jīng髓,你仍旧不过是初窥境,你大概没有听说过‘脱尘之下仍凡胎’的说法吧?”

介之凡没有去理会孙大福,趁着下面虾枪兵没有进行下一波进攻前,他一把将孙大福抓起来,三下两下将之捆在城头柱子上,冷冷地说:“孙大福,你自求多福,若是这城头守不住,你就等着给南海城陪葬吧。”

说着起身就打算离开,孙大福没有想到介之凡竟然把自己给捆在城头上,想到待会虾枪兵接踪而来的进攻,他顿时脸sè煞白,赶紧嚎叫起来:“别,别,介之凡,主,主人,求您,求您带我一起走,我服了,我服了,我就是当牛做马,我也认了。”

听到孙大福的哀嚎,介之凡丝毫不以为然,理都不理他转身便走,孙大福见状赶紧继续求饶:“主人,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我,我真的是一时迷了心窍,下次我绝不会再犯,求您饶了我这次啊。”

看到介之凡渐行渐远根本不搭理自己,孙大福知道介之凡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终于恼羞成怒吼道:“介之凡,你以为把我弄死,你就会没事吗?告诉你,海皇已经亲自去抓山鬼了,现在海族又在攻城,哼,我看你怎么两边兼顾。”

闻听到孙大福如此说,介之凡心里着实感到一阵慌乱,他明白自己真的遇到了两难局面,若是放弃南海城去救山鬼和百姓,那么就等于是弃南海城和城里十几万将士不顾,而且葬送了南海城和十几万将士,他怕是也难以在临海国立足。

可若是坚守在南海城内,与城里如今被困十几万将士共同坚守住南海城,那么在海皇亲自出手下,怕是即便那些撤离百姓能保住xìng命,小山鬼和随行撤离渔村的那些人,将会落入到海皇手中,到时候对方拿人质要挟,也非介之凡愿意看到。

站在城头边缘,遥望南海城后方天空,看到天空上那一抹蓝sè,介之凡久久难以下定决心,他想要去追那抹蓝sè,想要去救小山鬼和渔村撤走家眷,可是他内心深处明白,一旦他离开南海城便守不住。

便在介之凡左右为难的时候,踏浪军那名年轻将领来到介之凡身后,用复杂眼神凝视他许久说:“介之凡,你是打算弃我们于不顾吗?若真是这样,你不必顾忌,大可现在就弃城而去,我们也当誓死守护南海城。”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介之凡猛地回头,仔细打量看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将领,微微皱起眉头,试探xìng地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对方闻言愣了片刻,点点头说:“是,我们见过,当初我是庞老将军身边的一名近卫,我们有过数面之缘。”

闻言介之凡不禁恍然,而后又指了指还在城头上谩骂的孙大福说:“刚才你都听到了?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该如何抉择呢?”

张锐没有想到介之凡会如此问他,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当,却已经是入境强者,并且算得上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人,张锐心底又浮现出庞战的音容相貌,想起他追随在庞战身边的些许过往。

良久,喃喃自语道:“庞老将军曾说过,很多时候人很难做到两全其美,每个人大多数时候都将面对需要取舍的两难局面,这种时候,人应当以大局为重,懂得取舍才是真正的为帅之道。”

“呵呵,为帅之道?这是你跟在庞战身边这么久,庞战教你的东西?看来庞战倒是挺看重你,否则,以你年纪轻轻的近卫身份,怕是不可能成为踏浪军两名执掌将领之一。”介之凡闻言笑着回应。

介之凡直呼“庞战”其名,引起了张锐的不满,张锐眉头皱起,面带愠sè地说:“介之凡,不论你和庞老将军有何仇怨,如今他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你那位师父亲手杀死,你们之间仇怨也算了结,对于一位逝者,你是不是应该给予最起码的尊重?”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庞战,不,庞将军,是,是谁杀的?”张锐的话让介之凡大为震惊,他其实之前就在猜测,究竟是谁将庞战给杀了,可是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会是黑拳师父。

看到介之凡惊愕的样子,张锐本来心中很是恼怒,认为介之凡是故作惊讶,可仔细看了半天,发现介之凡样子并不像是作伪,张锐反倒有些吃惊问:“你,你竟然不知道吗?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师父,是个入境武修?”

这个消息着实让介之凡震惊不已,不过很快他联系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很多事情终于得到了解释,而且看似许多谜团也都迎刃而解,他终于明白为何庞震霄会扣住师父,也明白老国主为何会将师父留在皇城里。

更是隐约联想到,莫老恐怕也是个入境武修,而且应该是个临海国安排在瀚海国滨城附近的人,之所以一直没有暴露,大概也是因为黑拳师父存在,结果还是被黑拳师父把握先机,打乱了临海国入侵计划。

想通了一些事情,介之凡抬起头凝视张锐说:“我终于明白为何你们会如此敌视我,原来是因为在你们心里一直把我当做仇人,呵呵,真是没想到,师父他竟然会是个入境武修,而且还是他杀了庞战。”

见到张锐脸sè变得有些难看,介之凡收敛起笑容,正sè对张锐说:“我不管我们之前究竟是何关系,也不管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仇人,但我希望,我们能够jīng诚合作,共度眼下这道难关,你说呢?”

闻言,张锐收起脸上不忿之sè,低头沉思片刻说:“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若是你能够答应,你大可去救你想救之人,我会说服城里的大军守住南海城,等你救完人回来。”

介之凡先是心中一动,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看着张锐平静地说:“你的要求,怕就是让我彻底放弃对踏浪和卫海夺权吧?其实你应该清楚,即便我不夺权,你们四人也不可能掌握这么庞大两只军队。”

张锐同样平静迎上介之凡目光说:“不,我的要求不是这个,我的要求是,我想要跟在你身边,成为你的部下。”

“嗯?你是说你要投靠我?为什么?”张锐的要求让介之凡感到有些惊讶。

而张锐没有马上回答介之凡,反倒是指了指下方已经列队完毕的虾枪兵说:“那些虾枪兵马上就会进行第二波进攻,你最好快点做出决断,你可以放心,我的投靠绝对是真诚的,至于原因,待到时机成熟,我会向你解释。”

仔细打量张锐半响,介之凡终于点点头说:“那么,至少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我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张锐,‘尖锐’的‘锐’,请主公受张锐一拜。”张锐说着便躬身拜下去。

不过却被介之凡给扶住,介之凡笑着说:“张锐,呵呵,你不需要称呼我‘主公’,你我年纪相当,若是在人前你便叫我‘将军’,私下里可以称呼我的名字,或者叫我‘之凡’也可以,我们还是平辈相交,做个朋友。”

张锐本还想说什么,不过此时下面的虾枪兵已经列阵完毕,准备对南海城进行新一波进攻,介之凡没有给张锐开口机会,而是挺身跃上城垛,俯览下方对说:“你立刻回去,分出兵马驻守这面城墙,再派几个人把那个胖子先关起来。”

吩咐完毕,也不等张锐答应,介之凡直接向城下跳下,径直冲进了下面列阵的虾枪兵之中,境顿时扩散开与气劲融合,凝成一柄柄无形刀刃,直接横刀斩向那些列阵虾枪兵,蕴含jīng髓和境的刀势横斩之下,虾枪兵阵势顿时被杀乱。

透过对道的感悟,以及对境、jīng髓和真气的运用,介之凡可谓所向披靡,直接冲散了城下虾枪兵的阵型,破掉了海族引以为傲的虾枪兵进攻,将面向大海一方城墙下的海族大军阵型完全冲散。

站在城头上,起先还为介之凡担忧的张锐,看到城下被介之凡杀乱的海族大军,可谓是震惊不已,同时在心里也暗暗庆幸自己的选择,他这一刻觉得选择追随介之凡,或许真的能够完成他的复仇计划。

介之凡没有多耽误时间,他不知道海族那位海皇究竟是何实力,所以他冲散一面的海族大军之后,立刻回身向另一面城下海族大军冲去,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冲杀,破除南海城的威胁,好能够腾出手去救撤离南海城的人。

便在介之凡大杀四方的时候,突然一股磅礴气息迅速从大海方面冲来,以极快速度向他靠近,那股气息介之凡可谓再熟悉不过,那正是入境所特有气息。

感觉到那股气息将要逼近自己,介之凡终于停下杀戮脚步,转身凝视气息传来的方向,凝神定气等待着气息主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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