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南海城的城头上,凝视着近在咫尺一望无际的大海,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嗅着风中夹杂的海水腥味,介之凡心里可谓激荡不已,一年多之前,他也曾如此站在城头上凝望大海,时过境迁情况却是如此相似。
便在介之凡静静凝望大海时,汤靖快步登上城头,来到介之凡身边低声说:“之凡,城里的百姓已经开始撤离,踏浪和卫海两军也已经全面接管整个南海城,现在只等海族大军到来,你说海族真的会选择今夜进攻吗?”

闻听到汤靖提出的疑惑,介之凡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反倒是指着面前大海说:“师兄,这么一幕是多么相似,当初我们也曾这样站在滨城的城头上。”

汤靖闻言不禁向前望去,看着城外不远处的大海,汤靖收起平时那份玩世不恭,感叹道:“真是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会站在临海国内,为保卫临海国而战,师弟,这算不算是师父以前说过的所谓宿命?”

听了汤靖的话,介之凡摇了摇头说:“师兄,你记得师父说过吗?我等修行之人不该相信所谓宿命,我们所修所炼目的就是为了摆脱束缚,哪怕真有宿命存在,我们也该勇往直前砸碎宿命枷锁。”

这一刻,汤靖深切感受到介之凡心灵深处的那股不屈气息,被那股气息所感染,汤靖心灵不禁也开始发生变化,沉默片刻笑着点头说:“对,那就让我们去打破宿命吧,师弟,务必要小心些。”

“哈哈哈……”闻言介之凡意气风发凝望大海说,“放心吧,此战我们必胜,因为我们是要打破宿命的人。”

汤靖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向城头下走去。城头上很快又只剩下介之凡一人,按照他与踏浪和卫海两军将领约定,他将会驻守在面海的城头,等待海族入境妖修出现,而南海城其他各面防守,就全部交给踏浪和卫海两军负责。

便在介之凡dú lì城头时,踏浪和卫海两军在城内紧锣密鼓的备战着,四名两军如今顶级将领聚在一处,分析着眼下南海城局势,想着该如何应对海族的进攻,在眼下情形不明的情况下,四人也感到很是为难。

四人中隶属卫海军青年将领首先开口说:“这个介之凡,分明就是故意放任,到时候我们若是抵挡不住海族大军守不住这南海城,他立刻就能治我们的罪,反手就能把兵权给夺过去,到时候他率领大军打了胜仗,踏浪和卫海两军便是他囊中之物。”

与年轻将领同属卫海军的将领马上赞同道:“我赞成楚将军所说,那介之凡来此就是为了夺取兵权,看他之前说的大义凌然,可实际上,他怕是早就料到,我们两军抵挡不住海族进攻,才会那么大方放弃兵权。”

另外两名将领闻言面面相视,良久年纪最长的中年将领开口说:“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其他选择,毕竟这场战争不是为他介之凡在打。”

显然中年将领还是颇具威信,听到中年将领开口,其他人倒也不敢多言,先前抱怨的两名卫海将领也都低下头不再言语,中年将领见状接着说:“如今,去讨论他介之凡的目的已经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应对海族进攻。”

另一名踏浪军将领,也是四人中最年轻的将领接话说:“按照我们此前与海族交手看,海族应该仍旧会由入境妖修先出手,而如今有介之凡在,即便对方拥有入境妖修,我们也无需担心,那么我们就要抵挡住对方第一波强攻。”

中年将军赞同道:“不错,张锐说的很对,之前我们在应对海族进攻的时候,入境妖修带给我们的压力是一方面,但那一战我们失利的根本原因,还是海族第一波进攻,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应对那些虾枪兵投掷的枪矛。”

几人闻言全都点头称是,先前抱怨的楚姓将军说:“是我没有分清主次,如今的确不是去想介之凡会不会夺权的时候,还是应该先想到应对海族入侵的办法,那些虾枪兵的确非常棘手,之前那一战损失都是因为那些虾枪兵投掷的枪矛。”

四名将领渐渐进入备战状态,毕竟对他们而言这一战并不容易,就好像中年将军所说,他们此战并非去为介之凡而战,是为了临海国南海边数以万计渔民而战,也是为了整个临海国而战,所以他们必须要守住南海城。

当孙大福登上城头的时候,渔村没有战斗力的人和女眷们,已经随着南海城内百姓撤出城去,孙大福站在介之凡身后,弓着身子凝望大海,却并没有像之前汤靖那样先开口,反倒是静静等待。

许久,孙大福察觉到介之凡神识扫过自己,他明白介之凡是让他先开口,有些无奈苦笑一下,说:“主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相信在海族发起进攻前,我们的人和城内百姓都能撤到安全的地方。”

闻言,介之凡扭头盯着孙大福打量起来,直到把孙大福看得有些发毛,才微笑伸手拍了拍孙大福胖胖的双颊说:“呵呵,大福,告诉我,海族那位海皇,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设计我?”

介之凡的话让孙大福面sè一凝,身体止不住地抖动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镇定下来,笑着说:“呵呵,主人,您,您不要开玩笑,我,我怎么可能背叛您呢?何况您手中还有我的jīng血在。”

“孙大福啊孙大福,看来你还真是藏得很深,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实话?那好,我问你,你真的确信海族今夜会发起进攻吗?为什么能那么肯定?”介之凡不紧不慢,却又步步紧逼质问孙大福。

孙大福陪着笑脸说:“呵呵,主人,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是我之前联系海族的时候,无意间偷听到的消息,而且我也说过,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海族大军集结,再加上主人您羞辱了海族使者,因此猜测他们必然会趁主人您立足未稳进攻。”

闻言,介之凡点头说:“嗯,理由很充分,分析的也很有道理,不过孙大福,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个谨小慎微的人,却因为这一番大胆分析建言,暴露了你自己,如果按照你分析的结果,你又怎么会甘愿留在城里?”

孙大福大为吃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介之凡,后者又接着说:“孙大福,以你的脾气,你肯定会在大战前,找机会离开南海城,因为你不想在大战中暴露自己,暴露出你是个已经入境的妖修。”

听着介之凡一句句分析,孙大福脸sèyīn晴不定不断变幻,终于在介之凡点明他是“入境”妖修时,孙大福没有再继续隐瞒,无奈地说:“介之凡,我的确是小瞧了你,没想到我那么小心谨慎,还是被你找到破绽。”

说着孙大福周身气息陡然一变,浓郁妖气从他身上释放出来,同时一道无形的境出现,将整个城头给笼罩住。

孙大福凝视介之凡说:“介之凡,你很聪明,可惜你发现的太晚了,而且你已经暴露了你的一切,对你我非常了解,所以你在我面前没有丝毫机会,这南海城便是你失败的地方,当然你放心,其他人也会很快去给你陪葬。”

被孙大福的境所笼罩,感受着孙大福境不断碾压自己的境,介之凡仍旧云淡风轻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海皇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敢这么铤而走险?连山鬼也能够不管不顾吗?”

一边用自己的境不断压制介之凡的境,孙大福才一边说:“其实你问的是句废话,连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个妖修,我和海族才是同属一族,而你们人族注定是我们妖族的敌人,海族登岸只是我们妖族反击你们人族的开始。”

“啪啪啪”介之凡拍手笑道:“哈哈,好,很好,果然修行的无论是人还是妖,各个都是野心勃勃,只可惜,有些事情怕是未必如你们所想,就好像你自以为了解我,可实际上你不知道的事情更多。”

话音刚落,介之凡笼罩周身的境突然一凝,在孙大福不可思议目光凝视下,那本该散在周身庇护自身的境,竟然凝聚在了一起,化成一柄无形的刀刃,刀刃毫无阻碍将孙大福的境劈开,同时刀刃上蕴含jīng髓透体打入孙大福体内。

“噗”孙大福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跌坐在城头满脸惊恐看向介之凡,不可思议地问:“怎么可能?你,你竟然能够以境化形?还,还能够将jīng髓融入散出的境里去,这,这怎么可能会有人做到?”

看到孙大福满脸不可思议,介之凡脸上挂着笑容说:“呵呵,其实这要感谢那位虬髯大汉的指点,他让我明白,境界是对道的感悟,jīng髓是对所感悟道的一种运用,既然同是在运用,又何必拘泥于招式形式?”

“哈哈哈……”孙大福闻言大笑着说,“介之凡,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天才,而且是个敢想敢干的天才,即便是之前戚凌风那种北方大派天才,怕是也未必能如你这般大胆,敢将jīng髓融入到境之中。”

介之凡缓步走到孙大福面前,伸出脚踢了踢孙大福说:“行了,别在这拍马屁,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怕得要命,不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样?想不想活命?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想知道吗?”

孙大福抹去嘴上的血迹,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介之凡,你以为你胜了我你就赢定了?呵呵,你还真是痴人说梦,告诉你,马上,就是你跪下来求我给你生路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可能赢。”

“轰”孙大福话音刚落,伴着一声巨响,介之凡眼看到海面上掀起一道巨浪,浪头足足比南海城的城头高出数丈,巨浪仿佛一只宽阔手掌般,径直向着南海城拍来,高耸浪头将整个南海城都笼罩住。

介之凡见状颇有些嗤之以鼻:“孙大福,你以为这巨浪能吓到我?哼,你也太小瞧我了,看我破了这巨浪,也让你那些海族盟友见识见识。”

言罢,介之凡真气放出,周身又一次凝聚出境,随后境化为一只巨大手掌,向上迎上拍下巨浪,直接将巨浪给拖住,而后介之凡挥拳连续打出数道蕴含jīng髓拳势,直接将那拍下巨浪给击穿,巨浪顿时化为几股水流平稳落在南海城四周。

可便在此时异变突生,那些落下水流竟然化为一队队虾兵蟹将,直接将整个南海城给围住,同时还有一股浪花所化水流,径直向着南海城百姓撤离方向追去,局势顿时变得有些脱离介之凡掌控。

孙大福仰面大笑着说:“哈哈,介之凡,现在看你怎么办,一边是南海城,一边则是撤走的百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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