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冰洋抱了一大束红玫瑰送我,给白盈的则是一大束三sè堇。
白盈高兴地接过来,夸张地抱住范冰洋,说:“你真是天底下唯一幸存的好男人!谢谢你哦!每朵都美不胜收。”

说完,不等范冰洋有反应,她便拿起花瓶去装清水了。

范冰洋低声问我:“你知道我送给白盈的是什么花吧?”

我点头。

范冰洋惊讶地看我一眼,说:“你知道?”

我闻了闻手中的玫瑰花香,说:“三sè堇,又名胡蝶花。波兰的国花。”

范冰洋象个严肃的考官,又问:“你知道三sè堇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看他一眼,将红玫瑰连包装一起插进花瓶,漫不经心地回答:“是束缚。据说受到这种花祝福诞生的人生xìng有很强的占有yù,不管是对爱人、朋友还是亲人……其实,过份的束缚,会得到反效果。”

范冰洋笑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呃!不错。你的回答让我欣慰,每次都有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智慧。秀外慧中,我喜欢。”

白盈捧着一大瓶三sè堇走过来了。

她一边走一边问范冰洋:“这花叫什么名字啊?市场上很少见到有摆出来。你怎么弄得到的?”

范冰洋说:“我有一朋友,开了一间花店。花店里的鲜花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这花叫三sè堇。”

我插话说:“也叫蝴蝶花,因为样子长得象蝴蝶。”

白盈看我一眼,说:“蝴蝶花?好名字。那它的花语是什么?”

我看一眼范冰洋,笑着说:“我不知道,谁关心这个呀。”

白盈询问地看范冰洋一眼,问:“那你肯定知道蝴蝶花的花语?蝴蝶命短,蝴蝶花的花语是不是就是短命的意思?”

范冰洋会意过来,说:“我一个男人哪管其它的什么花,我只知道红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作为男人知道这种花语就行了。”

白盈的样子有些凄楚,我故意开玩笑,说:“是啊,男人只要捧着红玫瑰,花言巧语就行了。”

范冰洋笑一下,说:“哪有。好了,我去将玫瑰的包装褪下来,再装上一些水。从容你真懒,也不懂得珍惜我对你的情谊。你该学学人家白盈。”

我说:“包装蛮漂亮的,过两天再褪好了。两天没水,玫瑰也不会凋谢。”

白盈冷不丁说一句:“爱情就不是这样的。只要两天不给爱情浇灌水份和养料,爱情就会死。死了的爱情再也找不回来了。”

范冰洋故作轻松地提议:“我们今天去莲花山好不好?这种天气,可以带几个五彩缤纷的风筝去。”

我看白盈一眼。这一次,我愿意陪她去,且,甭管她俩说什么废话,我都无所谓。左耳进右耳出就成了,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白盈捧着花瓶,走到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来,冷冷地说:“我不去。你俩去吧。”

范冰洋看我一眼。

我说:“白盈不去,我也不去。”

白盈微笑一下。

范冰洋挨着白盈坐下去,好脾气地劝她:“出去走走不好嘛?阳光明媚,天气多好啊。吸收一下新鲜空气。”

白盈说:“我的空气早换过新的了,在你每讲一句话的时候,我都在不停地吸收新鲜空气。何苦跑大老远去?嫌累。”

范冰洋无计可施,了无兴致地坐在那里。

白盈突然对我瞪一眼,说:“你象个傻瓜一样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一会啊。一天到晚也不嫌累,不是跑这里就是跑那里。一会和姚望纠缠一会和杜寞纠缠。”

我被说得摸不着方向,说:“我几时和他俩纠缠了?”

白盈嚷:“范冰洋来之前,你不是还跑来跑去地接他们的电话嘛?才挂掉这个又接到另外一个的电话。你不知道你讲电话那高兴劲,让我觉得好讨厌。”

我笑一下,忍耐地:“白盈,你没事吧?你没生病吧?怎么尽说些胡话!乱说什么呢?”

范冰洋不高兴地说:“我看白盈清醒得很,是你忘xìng太大了吧。”

我张张嘴又合上。无谓的争辩真费劲。

好长时间的静默。我们谁也不讲话。

又过了一会,白盈站起身,将我拉着坐在刚才她坐过的地方。

我真不想理她。她这样喜欢演,就随她,我连拒绝的兴致都没有。

见我并不拒绝,白盈笑一下,低声说:“我困了,去睡一会。我记得你不是答应下午陪姚望去什么地方嘛?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就睡一会好了,让阿姨中午不要叫我吃饭,我没胃口。”

我气结。不是白盈在讲梦话,就是我在做梦。

我都好久未接到姚望和杜寞的电话了,我可以发毒誓。

白盈进去房间后,范冰洋站起来,冷冷地问我:“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说:“没有。”

范冰洋说:“那我回去了。祝你下午出去后玩得愉快。”

我说:“虽然没有那回事。但是,我谢谢你的祝福。”

范冰洋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说:“不是我俩在做梦,就是白盈在做梦。”

范冰洋不说话了,走到门口,说:“我相信你。不过,这段时间我也忙,你俩心情都欠佳,我改天再来好了。”

我说:“好。”

范冰洋关上门出去,不一会又敲门。在门外,他扬着声音问我:“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我走到门口,低声说:“并不讨厌。”

范冰洋说:“我知道了。走了啊。”

我说:“好。”

范冰洋走后,我敲开白盈的门。

我并不认为白盈得了妄想症。

我问她:“为什么刚才要那样做?”

白盈睁开眼睛,不解地:“什么?”

我重复一遍:“为什么要那样说?”

白盈笑一下,说:“你坐过来,坐过来我才告诉你。”

这一刻,白盈的笑显得有些诡异,我一下子起了防范心。我站着不动。

白盈不笑了,说:“你以为我要害你吗?你站那么远?我那样可怕吗?难道怕我掐死你?你比我个头还高,掐死你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我冷哼一声。

白盈幽幽地说:“如果我说你前天感动了我?你相信吗。当你双手捧着我受伤的脚指,我一边骂你,你还一边不嫌麻烦地用嘴帮我吹伤口……来自你手掌的温度让我觉得很温暖,很踏实。你给我的感觉不象男人给我的,你让我觉得安全。你捧着我的脚时,我有种心悸的感觉。我喜欢这种感觉……我想,我想也许我们会成为比朋友还好的姐妹,比姐妹还好的朋友……我这样说有些乱是不是?事实上,我确实有些混乱……我今天不是故意让你难堪。我只是知道你并不爱范冰洋,我只是想或者你苦于没法摆脱他呢?所以,我想帮你一下下……我并不知道你会生这样大的气……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是真心待你。我没有恶意。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就行了……我喜欢你给我手掌时传递过来的温暖,虽然只是一只手掌的温度……”

我疑惑地重复她的话:“我的手掌能让你感觉到温暖?”

白盈点点头,坐起身来,问我:“你可不可以过来陪我坐一会?”

我仍然站着不动。

白盈又掉眼泪了,这段时间,她的眼泪说来就来。

我很不情愿地走过去,在她的床上坐下。

白盈猛地抓住我的手,我吓一跳,说:“你这是干什么?”

白盈嚷:“我抓你的手能干什么?不过是取暖而已。”

被她握着手,我竟然有些不自在。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抽出手来,任由她握着。我们静坐一会,她双手不断地抚摸我的手背。

我心里腾地生出一股厌恶感。白盈怎么了?该不会?……才冒出一个念头,我就在心里骂自己有点神经过敏。白盈绝对不会不正常,她只是太脆弱了,一时想找点慰藉罢了。这个房间除了我,也没有另外的人可以给她依靠。女人抓女人的手、抚摸一下也正常。

我今天是被白盈奇怪的神态、举止,整得有些神经病了。

白盈柔着声音问我:“如果你是男人,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痴情的女人呢?”

我不想刺激她,就说:“也许会喜欢吧。你长得漂亮,人也不笨。”

白盈含着泪笑一下,说:“可是我脾气超烂,也没有工作能力,也没有好的家境……这样,你也会喜欢吗?还是只是喜欢一下我的身体,等玩腻了就抛弃我?……”

两个女人谈这些假设,让我觉得不舒服。

我烦躁地说:“好了,你困了。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想你是太忧郁了,有机会是该出去多透透气。”

白盈点点头,将眼睛合上。

我将手用力抽出去。白盈奇怪地看我一眼,好一会才又将眼睁合上去休息。

我将门掩上,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好象哪里不对劲?白盈哪里不对劲呢?还是我自己?我竟然没办法分清。

白盈说她感受到一只手掌的温度?她从我的手掌感受到温暖?!这是什么意思?女人脆弱的时候就会这样多愁善感吗?白盈原本是这样感xìng的?!还是她现在象个不小心掉进河里的“旱鸭子”,碰到什么就会紧紧地抓住,以此当成救生圈?!……

我象是蛇,全身冰冷,哪里会有什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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