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告辞出来,周鲤都没顾得上休息,带了潘梦和几个得力手下,连夜赶到了京城,在某风化场所的门外,堵上了刚从里面快活出来,正打算去下一家继续讲笑话的云骑尉牛通。
四目相对,牛公子神情颇为jīng彩,指着周鲤道:“哎,你不是那个周、周……”

你丫才舟舟呢,你一家子都舟舟!周鲤心中骂了一句,不过也知道这位云骑尉属于贵人多忘事那种类型,倒不是刻意让自己难堪,表面上还不得不做出亲切状,笑道:“云骑尉当真让人寒心,下官宛平县县保周鲤,前rì才刚刚见过面的嘛,怎么转眼间便忘了个干净。”

“对对对,你瞧我这记xìng,你是那个出题的周县保嘛,那题我算出来了,共是三十二站!”牛公子显得很兴奋,显然在这上头下了不少功夫,周鲤当时出题的语速不慢,加上还涮了人家一把,这位牛公子居然在事后还能把数目再回忆起来,可见此人记忆力其实不差,只不过得分什么事情。

周鲤也是很纳闷,牛金星那可算是老而弥坚的人物,这是有历史依据的,这位大爷除了不懂军略,在大路线上缺乏战略眼光之外,整起人来可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不然李岩也不会栽到他的手上。而作为儿子的牛侍郎,周鲤虽然不太熟悉,不过听说也是比较会混的,吏部侍郎可是正经的实权大员,若是只凭着一个做阁臣的老爹,自己没点真本事,根本不可能混到这个地步,可见牛侍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可为什么到了孙子辈上头,这位牛通牛公子居然是个实诚人,难不成老牛家真的和司马家一样,祖上把机灵劲儿全都透支光了,到了孙子辈上头反倒返璞归真,成为至诚君子了?

当然,这位至诚君子如果每个月把去青楼的次数控制在三十次以下,那就更加有说服力了。

不过牛公子是否青楼常驻办事处主任,这并不关周鲤的事,他来这里是有其他重要事情的,见牛公子身边围了一群豪奴,不远处还有几个同样看起来像是富家公子的男子,正在那里皱眉催促,知道不能再拖,立刻道:“云骑尉久在京城,可知道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好玩的地方?”牛通撇撇嘴道:“这京城哪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从小在这里长大,早就已经玩遍了,若是真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当我愿意整rì在这脂粉堆里泡着,咱牛大郎好歹也是朝廷的云骑尉,武将!”

果然是个有雄心壮志的,这般就好忽悠了!周县保心中一喜,他最怕这位顶着云骑尉勋位的牛公子是个没志气的,整rì就喜欢在青楼jì馆里面厮混,软趴趴烂泥糊不上墙,那样的话他还真不好办了。现在见这位少爷果然不缺乏纨绔子弟爱闹腾的特点,京城各处对于他这个从小生长于此,又有大把时间出去玩的富家少爷来说,想必早就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既然如此,那就来点更刺激的好了。

周县保双眼放光,满含期待的对牛公子道:“不知云骑尉可愿意找些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事情?”牛通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难不成周县保有什么好点子?对对对,我早该想到的,周县保乃是妙人,又怎么会没有好注意呢,快快道来,最近几rì弟兄们正闲得发慌,就差扮作山贼打家劫舍了!”

“扮作山贼多无聊,云骑尉可曾剿过贼人?”

“剿贼?这我还真没干过,莫非周县保做过这事?”牛通明显有些兴趣,立刻回忆起京城流传的周县保发家史,这位最近风头很劲的小官,貌似就是剿贼起家的啊,无论是西贼余孽,还是头些rì子劫走自己妹妹的贼人,都是废在这县保手中的,听起来似乎不错的样子。

周鲤见他眼珠发亮,知道是被自己勾起心思了,立刻跟上一句道:“前些rì子劫走令妹的贼子,乃是直隶有名的燕赵堂,下官之前剿灭的只不过是他们一个分坛,可常言道除恶务尽,这等恶人下官自然不容他们继续嚣张,便想将其余党一起剿灭,奈何官卑职小,手中兄弟有限,这才来找云骑尉拉帮手,只不知云骑尉对此可有兴趣。”

“这燕赵堂胆敢劫持我家小妹,牛家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此事应该朝廷出兵剿灭吧?至不济的,也要顺天府与直隶各府县衙门联合办案,我们又如何能在其中插手?”牛公子虽说顶着个有名无权的云骑尉,平rì里很少去考虑这些事情,不过毕竟是三代宦海,里面的规矩倒是也清楚得很,见周鲤冷不丁提起这事,心中便下意识觉得似乎与自己无关,疑惑之sè溢于言表。

周县保笑道:“若是事情都让朝廷做了,还要我等这些小官做什么?下官虽说月前刚升了品级,却也没断了上进之心,更何况牛公子乃是大才,定然不想一辈子只靠父祖荫萌吧?”

这个,就涉及到自尊心的问题了,若是个一门心思醉生梦死的,周鲤这话半点用处没有,不过就他对牛公子的观察,以及刚刚的试探来看,知道这人并非那种甘愿在家中或青楼做宅男的,某种程度上还有颇有几分上进之意,因此才出言挑逗,只等着对方愤而上钩。

果不其然,这话一说,牛公子脸sè大变,横眉立目道:“牛某自然不是那般不思进取之人,只是家父身为吏部侍郎,一举一动受人瞩目,家祖更是国朝次辅,海内人望,我这做晚辈的反倒是不得施展,当真急煞人也!”

周鲤心中暗道,那牛栓身为吏部侍郎,一举一动受人瞩目倒没的说,可牛金星这海内人望却是扯淡,只怕是不知道多少人死死盯着他,就等着他出错好算计呢,父子同朝为官,还都是足以撬动朝局的大官,也难怪这第三代的牛通如此不堪,即便他真有几分本事,也不可能再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了,除非他爷爷和老爹先废掉一个。

想到这里,周县保信心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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