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恨你的父亲,恨所有的人呢?你是不是恨这个世界?你的丑貌,你的结巴都是上天所赐,难道你不想反抗吗?”
席卷而来的卷风慢慢的遮蔽了整个天幕,乌云翻滚,黑暗降临,阴霾深深,仿似有无数个阴魂鬼魅普天而降,在李春的身畔怪叫着,扑扇着,吐出黑色的噬气。

而李春却似听不见那声音,也见不得鬼魂缭绕,他只是虔诚地对着他母亲的坟墓磕头祷告。

“母亲,小的时候,我恨他们,恨父亲,他为什么那么快就把你忘记了,恨他一个一个的老婆娶,却唯独不来这看你一眼。你知道吗,我是多么讨厌那个家呀。每次都是饿的不行了,我才会回那个家。”

看着青石无字碑,仿佛那碑上露出一张倾城之容,发鬓如丝,飘渺冉冉,温柔地包含着思念地看着李春,“傻孩子,他是你父亲,你不可以恨他,并且,那里也是你的家呀,如果你得不到父亲的喜欢,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就会排挤你,甚至连今后的家产,你也分不到。”

“我不要那些家产,那些人吗?——我也恨他们,,,”

“你不能这样,他们虽然不是母亲所生,但也是父亲的儿女,是你的亲兄弟姐妹,你要爱护他们才对。听母亲的话,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干傻事,尤其是对家人。”

李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答应了,暗念着:“知道了。孩儿长大了,知道什么是过、错。”

“那样很好呀。”碑中画脸犹豫了会,才说道,“对了,母亲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就是这屋顶上有根草,压的我很不舒服。你把他挖走吧。”

李春点头,而后一刹那间,他重呆滞中醒了过来,那黑色的幕幔眨眼间消失殆尽,空中那黑团吃惊、疑惑地道,“他为什么感应不到我的存在?”

李春回头望去,草丛中藏着的同学们正探头探脑挂着恐惧的表情朝他看来,一直习惯了这样的表情,他并不在意,只是刚才怎么回事?仿佛自己能跟母亲沟通?

他又试探着说话,青石无字碑冷冷如冰,幻觉?难道又出现了幻觉?他宁愿相信这不是幻觉,一定是母亲显灵,在路上就教训了一顿那个打了自己的司机,还有吓唬全车的同学们,让你们看不对眼我。

李春把最后一张纸点燃了,又磕了三个头,才站了起来。忽然想起母亲说的有根草,压在她坟顶上,母亲要自己把他挖走。亦幻亦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走到坟后面,坟头上野草丛密,却是说的哪一根呢?

“他在干嘛?”躲在后面草丛的同学心中虽然仍带着恐惧,但还是好奇地问道。

“他不会是想盗墓吧?”那个看鬼吹灯着了迷的同学,忍不住又嘴痒了。

“滚。你没看到那只是个小坟包呀,顶多十几二十年,盗个鬼呀。”

“你说对了,就是盗里面的鬼呀。——”张淼话一说完,手腕上就传来一阵痛,凌丽瞪着眼睛三分生气七分害怕地看着他,声音些微颤声:“你胡说什么呀。刚才没听到他喊母亲吗?那应该是他母亲的坟墓。”

现场的同学们起初被那一阵风吓了一次,此番再听到什么盗墓呀,鬼呀之类的,浑身又是鸡皮疙瘩,心里隐隐恐惧压抑着。

“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不然天黑前,也到不了高速公路了。”班长不无担忧地提醒着,于是大家纷纷起身,准备离去。凌丽看了眼李春,想上前叫他一起走,却被张淼拉住了。“别管他。这个人浑身都透着古怪。就一灾星,他不跟来最好。”

这次凌丽没有笑,她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才看向李春,手腕已经被张淼拉起拽走。班长看着他们,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胸口,她也不知道重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点惧怕那个丑人了。

远远的她哎了几声,“哎,我们准备走了。你还不走呀?”见李春不理会她,心里来气,便抬起脚步而去。走了几步,放心不下,又回头看去,却见那个傻子正奋力地拔着坟上的草。

作为一班之长,她是肯定不能丢下李春不管,于是喊前面的人站住,“我们这样不带上他,不好吧?”

“管他呢,他不是在祭奠他母亲吗?他母亲既然埋在这里,说明他一定熟悉这里的情况。还怕他迷路不成?”张淼早就对他来火,尤其是不知道怎么,他老是感觉凌丽对他有些不正常的表现。虽然打死他也不相信凌丽会对他怎样,但男人就这样,妒忌心总是很浓。

凌丽摆了下张淼拉着自己手腕的手,“如果那样,我们更要和他一起走了,他熟悉这里的情况。”

“林松同学不是这里的人吗?出注意走这条路的也是他,他会不知道路?”张淼心不爽地板起脸来。这样一说,大家都那目光看向林松,却见林松犹犹豫豫的,“应该,估计,可能是这条路吧?”

众人顿时气恼,纷纷拿眼神盯他瞪他,他尴尬地摸了下头,道:“其实我也是小时候住在前面的那座山旁的村子里,十几年了,还真有点记不清楚。”

班长当即决定,“如果这样,我们还是等等他吧。林松、张淼你们要不,去帮帮他,我们好早点赶路?”两人同时摇头,还是那个读鬼吹灯上瘾,老喊着盗墓的郝奇妙同学自告奋勇地跑了过去。

见到郝奇妙帮自己,李春也没说话,只是稍微顿了下,便又开始拔草,终于只剩下坟顶上一小片了。郝奇妙喘了口气,太胖了,这一活动就气喘吁吁,改天真要减肥了,或者别说盗墓了,连拔草都累的不行。还拿洛阳铲挖洞盗墓?

那边,李春却说道,“谢,,,谢!你,,,”用手指了下旁边的石头,“,,休,,,息,,”

郝奇妙摇头摆手,“喘口气就行,同学们还在等着呢,我们快点吧。”李春这次抬起头来,朝那边看去,并且感激地点点头。手也抓住了一根野草,竟然拔了几下都没拔出来。

和旁的草没什么两样,到现在也没发现母亲说的草,他才决定干脆全部拔掉的。见李春拔不出来,郝奇妙伸手就把自己兜子里的小刀丢了给他。来秋游就想着有什么好玩好奇的东西,昨晚在准备东西的时候就把这刀揣上了。

李春接过刀子,这才把那草连根挖了出来,随手摔到一边,郝奇妙搓搓手拍拍衣服,“搞定,我们快走吧!”

李春点头,然后把刀子还给了他,伸手把距离坟包近了的草丢远了些。再捡起一根草的时候,刚准备抛,冷不防发现这草顶端竟然有一个小小的花骨朵,草也能开花?再看它的根部,却是比其它的草茎都大些。

本要把它丢了,鬼使神差地又把它收了回来。不知道这花开出来是什么样?草开花,一定很丑;心中陡然间一股惺惺相惜的怜悯而升。便把它收了起来。

见终于好了,等得不耐烦的同学们发着牢骚开始朝前面走去。

坟包后面,那股黑烟突然间又翻滚出来,空灵灵的声音仿佛再次响起,“你使用了什么法术,他为什么感应不到我的存在?”

青石无字碑上,那倾城绝美的脸庞再次浮现,她慈祥地看着同学们远去的地方,如沐如莲,“你不是很厉害吗?万年不死吗?还要这世间末日,重开天辟地?”

而此时再看那黑团,却是整个被一件黑色的幕幔罩裹着,他挥了下黑罩,“要不是看在十多年前,你送我血饮的份上,饶是你有青石无字碑罩着,我也轻而易举地毁灭这里的一切。”

女人的脸变了变,随即笑道:“哈哈,十多年前你不行,现在也不行。要不是我一时失误,又怎会让你迷骗得手?现在已经把你拔了,你休想再控制我了。”

“啧啧!好傻的女人。这正是我想做的。你且看我天魔老祖如何涅槃。”

女人脸随即更加苍白,“你说什么?”

“彩铃呀,你为什么就永远的长不大呢?难道是轮回太多次了,原来的你完全丧失了吗?哈哈哈哈哈——你就好好的躲在青石无字碑这里吧。待得山崩地裂之时,这无字碑也保你不得。”

“你——你——你要借他的身体涅槃重生?——不可以,不可以!”

青石无字碑忽然散发出一到青色光晕,化成青剑,剑刺天魔老祖,直插入黑雾之中,黑团中传来一声微带讶异的声音:“呃?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你才知道!”无字碑上,一个妙曼的身影白衣翩翩,手捏兰花,伸向空中一弹,剑气蓝光闪烁,却是越发的闪亮。

“你想把我再次‘困’在你身边吗?哈哈,晚了。”随着他的话响起,原来一直飘忽在空中的黑气团化成万千团轻雾,刹那间小坟包周围,阴风大作,煞气甚浓。

那蓝光剑气却是穿了个无形,“我宁愿把你困在我身边,吸收完最后一丝血,也要把你留下来。”她兰花指再次一招一捏,剑气化为万多剑花。

“以变应万变,好法术。不愧为黑暗圣君的师妹。”那空灵的声音冷冷一声呼啸,黑气再次聚集,翻滚腾吐,而那剑气却是紧紧贴着他,不让他再次扩散,防备他逃离。

“彩铃呀,你这样一直困下去,又如果困的了我?难道要一生一世吗?”那声音透着轻薄之意。彩铃纯净的眉头微蹙,婀娜的身躯华丽的一个转身,双手兰花指同时弹去,蓝光剑气顿时朝那黑团削去。只见,每销一剑,便掉下一层黑气,仿佛剥皮那样层层销下。

“剑乃至正之物,所伤之物,万物不得超生。看你这皮有多厚,能经得起青泷剑削。”

天魔老祖忽作惧怕状,黑气中鬼哭叫喊之声越发凄厉,似有无数怨灵夜哭,其间还隐隐有骨骼作响声,闻之惊心。

突地,青泷剑蓝光猛然暗淡,只听那黑气之中,天魔老祖一声断喝,黑气尽散,红芒闪现,从半空之中,腥臭之气大作,一面两丈血墙缓缓祭起。

从血红的血墙之上,突现狰狞魔脸,血洞残流,煞是恐怖,魔脸上,两只空洞洞的血眼突然精光一闪,带着无比血腥之气,吼的一声大啸,竟然化为实体,依然成型,血红的瞳孔倒影着彩铃凄美绝伦的脸庞。

天魔老祖激动地舞动身体,“终于逃出禁咒,时机恰恰好呀,一千年了,一千年了!~”

于此同时,李春手里的‘草花’块茎黑色的外皮一层层脱落,还未成察觉之上,便露出了里面本来面目,豁然是一颗血红的心。‘咕咚~~咕咚~~咕咚~~’三次脉跳后,血开始朝茎枝上涌,弹指间,那多花便开了。

艳红欲滴,一股芬芳的清香,夹着丝丝血腥之味弥漫开来。而块茎上的那可血心,渐渐的暗淡下去,最后消失殆尽。只剩下块茎上的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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