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指力激起的雾气缓缓散去。白云扇的扇子飞落在地上,白云扇依然站立当地表情一如以前。白云扇说道:“老和尚的阴阳连珠指,早就听说功力不小,想不到五年不见竟进境到这般地步了。”他说话语言虽然平和却似极力的压制,听了白云扇无事,众人心里也不住佩服。这阴阳连珠指前力借后力四力合一声势惊人,这白云扇看上去至多二十岁左右,想不到竟不怕这威力惊人的一招。
白云扇见仁智并不回答,只是在低眉打坐,忙提了警惕防他有后招,又过一时见仁智仍没有动静,便随手从身后的一个白衣女子一抓,抓下了那女子的佩剑,平手一送,剑尖向仁智飞去,口中说道:“来而不望非礼也,老和尚也吃我一招。”眼见那长剑向仁智飞去,仁智却似浑然不见,众人看他怎生妙招,却见那剑直穿如仁智前胸,没至剑柄。众人大惊,身旁的几名弟子忙上去扶救,却见人群中一名中年僧人上前一步道:“仁智大师已经圆寂了。”原先在仁智周围的几个僧人已是低头不语,僧众顿时鸦雀无声,偶有几名僧人想起仁智大师的好处几声哽咽。

那名中年僧人,随手拿出一封信来对僧众念道:“白马寺众僧,贫僧三十岁出家,自四十岁接任白马寺住持,二十余年来,虽潜心佛法希望广大佛门,然而,人生苦短,终不免一死。今寺内事务可暂由少林众僧代为打理,所有僧众务必听从,想我佛慈悲定为本寺选一名后人贤才继任住持。仁智。”此时说完,经声顿起,僧众个个低眉。

仁智突然而死,这倒令白云扇一时也不知所措。见众人都念往生咒,气势威严,在佛门萧杀之地也不由脖颈凉气之冒。身后的两名女子拿了长剑便上前阻止。却见众僧里,一个戴发少年手中一道红光架开了两人的长剑。接着这个少年僧人双手各持一柄红色佩刀与两个女子打在一起。

众僧一看这名僧人竟是刚入寺不久的女施主李月华。原来白云扇杀到,白云寺通性出战,李月华也随了出来,躲在庙门内观看,要看来的魔头是谁?一看来得竟是白云扇和杀父仇人朱弃文,心里害怕连忙化装成了一名戴发僧人,待到众僧与方丈出去交战,便也混到了一名僧人后出的门来。初时见仁智武功卓绝与白云扇斗的不分上下,心里不禁慨叹,希望仁智能将仇人一指戳死。但仁智与白云扇交手未完却先行坐化了,心中既气愤又惋惜,因此两名白衣女子上来挑衅时,李月华竟然不顾自己安危持了彩虹双翼与二人打在了一起。

这一来三女子斗在一起却与众不同,李月华是江湖大盗的女儿,虽然自小娇生惯养,但这一身的武艺却是不差,这一路玄天月夜刀法乃是大盗李三昔年的一位朋友传授,这套刀法本身就很怪异,三分飘逸中带了七分诡异,刀法讲究双击双进,宛如两名红衣舞妓在月夜下绸带飘舞,与两道白光之中,红光更显妩媚。那两名白衣女子模不着路数,竟被逼的直往后退,顷刻见两人已退了五步。两名女子见这个戴发小僧,身材瘦弱,年龄尚幼,刀法却是出众,不由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白云扇看去,见白云扇却是不语,只是眼睛瞅了李月华上下的打量。原来李月华本来善于化装,刚才与众僧出来又是躲于人群之后,一时不被人发现,此时与来两名女子对决,却失了人群遮挡,自然被白云扇看到,那白云扇也是个过目不忘的人,尤其是漂亮姑娘,李月华曾经被朱弃文捉到,随白云扇一起待过两天,虽然白云扇精神都在凤骚骚身上,但这个少年美女,白云扇也没有少瞧,因此李月华一出手便觉脸熟,只是一时难以想起,此时见李月华彩虹双翼步步逼人,已经将两名女子逼出一丈开外,却还是想不起是谁?只是呆呆的愣着。一旁的朱弃文也是这样,总觉得眼前这位小僧人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两人瞅得紧了,不免少留心了两名白衣女子已处劣势。两名白衣女子武功本不弱,只是李月华这双刀奇怪,本身刀法也怪,一时摸不着门路,其实,李月华虽然刀法精奇,内力却是平平,两人若真的静下心来仔细与之周旋,未必不是对手。甚至赢多负少。但两名女子一来新随主人办事,二来初入中原与人动手全看白云扇的脸色,此时,白云扇全神贯注的猜李月华是谁,两女子只道主人见她武功精奇,手上不免也忌惮了几分。这李月华也是该着露脸。彩虹双翼使的呼呼有风,她本最喜欢这套武功全不似男子武术,爹爹和师兄等人都是不会,练时便较其他武功勤奋。此时,仇人当前,恨不得先杀他几个仆人泄愤,因此也是全力施为,当下胜负立见。两名女子已全没有了和白马寺棍僧和通性对决时的威风,两人紧守住门户,香汗已是淋漓。

这两名女子是白云扇的两名得意门徒,也是白云扇的在天山一带抢来的美姬,二人身材相貌均是姣好,平时又多得白云扇宠幸,心里虽知也只是白云扇一时的玩物,但一个女子得一个貌美又解风情的男子怜惜本来也是不易,况且平时白云扇对两位也是恩威并施,所以他手下的女子多死心踏地的爱他。此时两人发现白云扇却盯着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却不顾自己的生死,心下都是一阵凉意。只道白云扇改了胃口连男人也喜欢起来,心中道:“这个花心贼!”手中的剑招也慢了下来。但战场之上,那容半点马虎,两女子只是这么身心一荡,李月华的彩虹双翼已经到了,左手刀在一名女子的脸上一带而过,那女子躲的稍慢,同伴也救助不及,右颊被彩虹双翼的刀锋带了一道口子,那女子突然觉得脸上一凉,伸手一摸,满手血污,登时惊得呆了,原来白云扇是一名采花淫贼,手下姬妾也多是按相貌资质排列,这名女子在姬妾中排名老三,本是因为皮肤白腻,五官貌美,但一时被人破了相,心中不由想到自己如何在白云扇处立足,竟神不守舍。另一名女子见那名女子受伤,一时竟失魂落魄,心里也是十分着急,一脚踹在那女子腰眼之处,那女子一时被踹醒,忙举剑来上前进招,但李月华手急眼快,左手刀一个平沙秋雁已横刀扫了过来,与来剑正好撞着,顿时将那名女子的剑削为两段,连并那女子的半边云髻,直削的女子失魂落魄撒了半截断剑向白云扇跑去。李月华此时右脚飞起踢在剩下那名女子的脸上,跟着右手刀将踢倒在地上的那名女子手腕上一划,那女子右手经脉全被划断,猛觉左手也是一凉,左手经脉也被划断。这几招,李月华使的惯了顺手之极,两名白衣女子已是一伤一残,待到收手,见先受伤的那名女子向白云扇跑去,地上的那名女子受伤却在翻滚,心中也是一惊。同时听到寺院这边一个声音说道:“善哉,善哉!”跟着白云扇与朱弃文两两对望,白云扇说道:“是了,是了,原来是她。”

说话的那名僧人正是方才宣读仁智遗书的那名大师,李月华,晓得他叫元坤是寺里的一名德高僧人,早年也曾在少林出家,为通字辈弟子,是通性的师兄。只听他说:“怨怨相报何时了,我寺僧众已经死伤多人,姑娘你有何必乱伤人呢?”这一来声音清晰、全寺僧众都听得明白。白云扇与朱弃文相顾一笑,同是说道:“果然是她。”李月华心道:“不好!”忙往后退,这时白云扇右脚微抬,“嘭”的一声,先前受伤的那名女子被踢了过来,直奔李月华。李月华本能的向身旁一跳,右手单刀迎上,正中那女子肚腹,胸前铁甲并皮肉都被破了出来,鲜血一地,眼见要一命呜呼了,那女子回头看白云扇,伸手抓向李月华地右脚,李月华地右脚被他紧紧抓住,不住蹬脱,却是不能,李月华着急之间一刀刺向那女子的背后,女子,手猛的松开,李月华跳了出来。

这一来白马寺的僧众也均是皱眉,心道:“这个女子心地也太狠了,转眼间便杀了一人。”众僧被白云扇等人,打伤打死数十人,但自小便都是吃斋念佛的人,那里见得惯江湖的杀戮,虽是心中气愤白云扇等人,但李月华所作所为,众僧见了也多失了好感。只听当下十余人道:“阿弥陀佛!”双手合什。

白云扇道:“李姑娘!这些和尚不知道你在帮他们,还在埋怨你呢?不如到这里来,你朱相公等你等了许久了。”

李月华抬眼见朱弃文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不由想起那日他杀自己丈夫、父亲来,心里憎恨之极,明知功夫不如他,还是用刀点了他向他挑战。

朱弃文上前一笑,随手拿出一根白蜡杆子来。却听白马寺边一个人说话。那人向李月华说道:“木姑娘,你怎姓李了?小心这人的飞腿。”李月华见说话的是通性,回头对他笑笑,转过头来,手握双刀看着朱弃文。

朱弃文嫌通性多言,衣袖一摆袖中藏的一支袖箭朝通性射了过去,这袖里藏箭的功夫是朱弃文新练的武艺,袖中藏一只竹桶内有绷簧,藏有支钢箭,用时只需要手甩长袖,竹桶内的箭便放了出来。朱弃文怕钢箭劲力不够,因此多加了几根硬簧,这一箭射出去,果然威力惊人,白马寺僧众掷来的武器皆不能阻,眼看铁箭穿胸,通性忙伸手来接。待手还未出到箭竿,忽然破空之声顿响,一只雕翎箭已飞上前去,撞的钢箭一歪,两箭同时掉在地上。再看不远处一个斗笠人拿了一张黑漆漆的铁弓向这里走来,接着后面又是一个斗笠人,不一会竟来了而十多个斗笠人,全都身穿黑衣,走到白云扇和白马寺众僧前,一行人展开,当前拿铁弓的那个斗笠人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头秀发,原来俏生生的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那少女张口说道:“白马寺和少林的诸位大师,小妹墨云庄墨菊参见诸位大师了。”众人听的是墨云庄的人都是一阵唏嘘声。原来,这墨云庄在湖南一带,这次兴师动众的来了这么多人,却不知什么目的。

众人正在唏嘘,忽听一个声音盖过了众声问道:“不知姑娘是墨云庄上的那一位?”说话的是一个白衣少年,那少年长的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却是白云扇。那少女猛的见这么一个美少年问自己话,不由脸颊一红,宛如桃花,一个声音细细的答道:“我是墨云庄的庄主的二女儿。”声音细小,却说得清楚。

这墨云庄是湖南的大户,家道殷实,可谓富甲一方,老先生墨云善于经营,为人仗义,只是在金钱上有些刻薄,但墨老先生武功超绝,乃江南四大武学大家之一,因此,武林中人倒是人人敬仰。众人听那女子是墨老先生的二女儿,心道墨云庄主家道殷实,具传有二位夫人,却没有儿子,眼见这位墨云庄主的二女儿,长的这样水灵儿,箭射的精准,有这样一个女儿,倒强似有十个儿子了。墨菊见众人都瞅了自己,脸象红缎子似的,头低的直弯了半个身子,手里不住的抠着斗笠,倒象是给众人鞠躬一般。

耳听身前一个声音:“姑娘,小生名叫朱弃文,朱子的朱,嫌弃的弃,文成武德的文,姑娘生的标致,这箭也射的好准啊,一下就破了小生苦练的铁箭,小生真的是十分佩服的紧。”朱弃文说着手作拉弓之势,又作佩服状,样子滑稽。

墨菊听了那人名叫朱弃文,刚才射向通性的铁箭是他射的,猛的一下抬直了身子说道:“你叫朱弃文,刚才的铁箭是你射的,那他就是白云扇了。”说着右手一指白云扇,秀眉倒立,玉牙轻咬,一幅生气的样子。

只听朱弃文说道:“姑娘生气的样子原来也这般好看。”说着醉痴痴的一只手就向墨菊脸上摸了来。墨菊却浑然不觉。眼见摸到,突然一道红光斩向他的手臂,吓的他急忙缩手,定睛看是却原来是李月华乘机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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