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带着蝶姬回到宫中时,刚敲过亥时的梆子,宫里黑糊糊的,他喊了一声勾子,蓦地却出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黑影,恭敬朝小白作了一揖,道:“公子,勾子已经出宫了。”
他吁了口气,这才想起来,摆手道,“我知道了。”说着,将蝶姬拉到前面道,“她是蝶姬,去带她收拾一下,洗洗干净,换身新衣服。”

他自己回了房,倒在榻上伸了个懒腰,不期然望见窗外的明月,一时出神。这些天在齐宫的一切历历在目,一切都是那么地似曾相识,倒让他觉得前世诸事才是大梦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见蝶姬喊他,他回神坐起来,只见一婀娜少女站在屋中,一袭蓝色宫装,神态娇媚,杏眼桃腮,美目流盼,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若以小白前世所处时代作比,活脱脱一金琐时期的范冰冰。

“蝶姬?”很快小白就反应过来,惊喜摇头,真是人靠衣妆,刚才还一身褴褛蓬头垢面的卫国逃难女,摇身竟变成绝色美女。上下打量,蝶姬虽才到荆钗之年,发育的却不错,如此梳妆,不知情的还道是碧玉年华。

蝶姬有羞意,颔首上前,往榻边一坐靠在了小白身旁,伸手就解小白衣带,嘴上柔媚说着,“主公,蝶姬侍奉您歇息吧。”

小白一怔,听她这话中意思像是要陪睡!

而蝶姬正是要献身的意思,刚才那个内侍已经跟她说了,主公将她带回来,她便是主公的人,把主公伺候舒服了是头等大事。

小白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虽然现在的他才八岁,但有美女抱着睡觉,他是不会介意的。

第二天早上,收到勾子的信,说他已经找到宅子,与桑姜(就是他喜欢上的宫女)结为夫妇,信上还附了他的地址与银两所用俱细。小白看罢,暗叹勾子这家伙机灵。如果不是齐宫的规矩,如果不是他勾引宫女,小白还真舍不得让他离开。小白回了一封密信,让勾子密切注意临淄城内鲍叔牙饭庄的情况,什么时候鲍叔牙回来立刻给他报信。

吃过饭后他带着蝶姬跑到纠的别院玩,纠看见他收了这样一个美女侍女羡慕的不得了,也不管新买的斗鸡了,拉着小内侍也到街上寻找落难孤女。

“对了蝶姬,你是卫国人有没有见过我大姐?”小白的两个姐姐宣姜与文姜是传说中的两大美女,一个小小蝶姬都长的这么美了,不知她们又是何等姿色。

蝶姬听罢,柳眉微蹙,摇头说,“大公主贵为宣公夫人,蝶姬一介贱民,怎么会见得到呢?”说罢,不知想到什么,娇脸上浮起红晕,说,“倒是有幸与世子急有过一面之缘。”

“夫人见不着,世子怎么能见着?”小白酸溜溜问,看出蝶姬对世子急动了春心。

蝶姬接道,“夫人深居宫中,世子仗义豪杰,多在外头走动,见过的人多着呢。”

小白也早听说,卫宣公的儿子公子急是卫国第一剑客兼第一美男,又知书达礼,耿直不阿,在卫国少女少妇的心目中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原本大姐宣姜是嫁给公子急为妻,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也是一段佳话。只可惜卫宣公那个老色鬼,听说儿媳妇貌美动了歪心,宣姜的出嫁队伍出发后,他以国事为由将公子急打发出朝歌,建立新台,迎娶宣姜,立为夫人,等公子急回来,一切都晚了。

“主公,您想什么呢?”见小白发呆,蝶姬不解。

小白回神,灵机一动,抓着后背道,“背上忽然很痒,你帮我抓抓。”

蝶姬听罢赶紧服从命令,捋了袖子,葱白如玉的小手伸进了小白衣服内抓挠,他便闭着眼睛享受美人福。

到了半晌午时,纠忽然回来了,还没进门就跟中了五百万似的兴奋大喊:“小白!小白!小白……”

“纠,怎么了?”他一直喊小白也激动起来,大步出门,正看见纠跑进来。

“哈哈哈哈!”纠看见他就一阵大笑。

他耸眉,试探问,“你也拣了个美女?”

纠大手一挥,“不是,但此事比拣到美女更爽!”

小白笑道,“二哥,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啊?”

纠上前一步,拉住小白手腕,喜道,“我带着巴子在临淄大街转了好几圈也没瞧见逃难的孤女,却听到一个令人激动的消息。公孙无知那个王八蛋前些日子与大夫廪发生争执,今天一大早跑到王兄面前告状,你猜怎么着?”

此事正在小白计划之中,自然猜的到,但他并不点破,装作不知,问道,“怎么了?”

“哈哈哈哈!”纠又一阵大笑,“王兄臭骂他不务正业,削了官职,赶出宫去!哈哈哈哈!小白,这次也不用你费神整治他了,他是多行不义,遭报应了!”

小白僵笑,“纠,就是我撺掇公孙无知去告状的,我不是说三日之内见分晓么,这是第二日。”

纠一怔,恍然明白,往小白肩上重重一拍,“小白,好样的!”

小白嘿嘿笑,“对了纠,你与公孙无知素来不和,如今他遭贬心里不爽肯定会没事找事儿,你小心一点,别被他下了黑手。”

纠拍拍胸膛道,“放心吧!以我现在的剑术,来真的公孙无知杀不了我,且我出去都带着随从呢。倒是你,他受你撺掇肯定会找你算帐,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小白俯耳道,“我就说是雍廪让我这么做的,让他们两个继续斗咱们看戏。”

但是小白与纠都没料到,公孙无知没找他们任何人的麻烦,害小白与纠白白严阵以待好多天,至于其中缘由,还得从勾子说起。

勾子成家后便按着主公小白的吩咐安分守己做良民,买了几亩田,每日锄草犁地,播种冬小麦,准备来春有个好收成,多给国家纳粮,到时候也送给主公一些。不过,务农的同时,勾子也没忘记主公密信上交待的事,于是,隔三差五就跑到临淄大街上遛达一圈,到鲍叔牙的饭庄里坐一坐,听听奇闻趣谈。

这一日却在街上瞧见两个面熟的人,细观,竟是公孙无知与雍廪,他们两个皆是一脸衰相,好像刚被人阉了似的。勾子在宫中呆了多年,素知公孙无知与雍廪不和,自然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于是勾子就悄悄跟着他们进了一个酒馆。

这一听,才知道他们两个也是偶遇,要是平常,定是冤家路窄分外眼红,却不知齐襄公臭骂公孙无知后又把雍廪召进宫里狠狠损了一通,齐襄公爽了,他们两个却很不爽,成了同病相怜之人,便要了一坛酒,对饮起来。

一边喝,一边骂,骂的人就多了,骂着骂着,两人竟一齐骂起小白来。没想到,冤家之间也是这么心有灵犀。

借着醉意,雍廪就问公孙无知,“小白没招你惹你的,你骂他一个小孩子干什么?”公孙无知呸了一口,“玛嘞个巴兹的!那小子人小鬼大,要不是他让我到君上面前告你的状我还不会被罢官削职,真是气煞我也!”雍廪听罢一怔,放下酒爵,痛骂道,“玛嘞个巴兹的公子小白,太狠毒了!我本不喜欢那小子,这些日子越发觉得他一肚子坏水,他明明打了保票说你不会去君上面前告我的状,竟然背后下黑手!我们两个都被那小子耍了!”

公孙无知一听,扬手给了雍廪一巴掌,“你个猪头,那小子的话你也信!被一黄口小儿糊弄,你别在齐国混了,回姥姥家去吧!”

雍廪一怔,反手也给了公孙无知一巴掌,“你也强不到哪儿去!还不是被那小子耍的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才该回你姥姥家去!”

就这样,他们两个又打了一架,最后被各自的家奴抬走。

勾子觉得事关重大,赶紧回家写信,托人偷偷送到小白手中,让小白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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